新黨新聞宣傳部部長主動辭職再次震動了整個新黨上下,人們也愈發的相信,杜林時代已經到來了。
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人們所想象的那樣,大多數要害的部門都被他抓在手裏。
奧德加先生和多麗主席在新黨委員會中的作用已經不如杜林那麽重要,甚至人們能夠從這兩位新黨領袖和新黨委員會主席的態度中,感受到一絲那麽模糊不清的避讓。
他們並沒有和杜林打擂台的打算,而且在杜林強力要求通過的事情上,這兩位有權力反對他的人,往往都是默不作聲,甚至會選擇支持杜林的提議。
在輔以阿方索為首的內務部加大對新黨內部審查的“清洗”之後,杜林時代,終於還是來了。
“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宣傳部部長,一個年輕的,跟得上時代步伐,懂得如何包裝我們的新聞宣傳部部長,而不是一個花一整天時間坐在辦公桌後打瞌睡,到了下班時間就精神抖擻的廢物。”
杜林非常不客氣的把剛剛完成離職手續的前新聞宣傳部部長評價為一個“廢物”,有一些人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是杜林的自己人。
也有一些人表情比較嚴肅,這些人,則還不能算是杜林的自己人,他們都是馬格斯時代留下來的“老人”。
“老人”並不是用來形容他們的年紀,雖然他們的年紀的確也不小了,但是這個詞更多的是用來形容他們的心態,以及對待這個世界的眼光。
其實新黨目前在杜林眼中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總是沉浸於過去的輝煌,又不願意麵對現在的事實,把一切的過錯都推給別人,不去反思到底是因為什麽,讓這個新黨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們隻是習慣性的說類似“如果馬格斯閣下沒有離開”或“真希望能有一個像是馬格斯閣下那樣的領袖出現”之類的話,至於其他的?
抱歉,沒有了。
杜林淘汰這些人也不隻是單純為了把權力抓在手裏,其實杜林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寬容,很大度,非常仁慈並且平易近人的人。
他身上很難看見那些大貴族們工作生活中,對待下層階級的傲慢,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名乞丐,一名清潔工。
隻要他站在杜林麵前,喊一聲“杜林先生”,杜林就會停下腳步聆聽他的傾訴。
所以說杜林其實是一個好人,隻是好人往往不會給人們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因為“好”往往都意味著幫助,恩賜,說的簡單一點那就是“給予”!
如何讓一個人感受到你的好?
很簡單,在他有需要的時候,你滿足他的需要,你就會成為一個好人。
但是給予並不是一件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在絕大多數人為人處世的方式中,忽略自己的“負債”行為無疑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
人們在得到了幫助之後,往往會告訴自己或者身邊的人,他所接受的不是幫助,不是饋贈,甚至會告訴自己和別人,這是幫助他的人應該做的,他不會去感謝任何人和事情。
這可以看作是一種潛在的自私的利己變現,所以不會有人整天念叨著杜林有多好,特別是奧格丁人。
但是“惡”就不同了,“壞人”就是對“惡”最直觀的表現,壞人,惡,都代表著奪取,這也是人們對杜林印象最深的一部分,更是組成了杜林鮮明社會形象的一部分。
因為被奪走,所以才會被痛苦和絕望折磨,所以這段經曆才是深刻的,才會被銘記,這就是為什麽總會有人說杜林不好,很少有人會說他好的原因,盡管他其實真的不壞。
所以當杜林有了明確的訴求時,在記憶中有關於他惡的那一麵開始上浮,於是人們都閉上了嘴巴,不去得罪他,不給他是讓自己惡的機會。
會議桌邊沒有人想要反對杜林的決定,杜林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大家對此都有著相同的想法,這很好,我們作為一個整體,在意見上和意識形態上必須達到高度的統一,否則在工作和生活上,就很容易出現一些錯誤。”
“普通人出錯可能隻會被扣掉一些工資,或者寫一份檢查,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犯錯就意味著我們將失去非常重要的東西。”
杜林敲了敲桌麵,“你們自己商量一下,討論出一個人選然後提交給我最後審核,我們要盡快做好這件事……”
說著他看了看會議議程,“這件事暫時略過,阿方索……”
坐在安平左手邊的阿方索立刻就站了起來,現在會議上被杜林點到名字的人站起來發言,也成為了杜林時代和馬格斯時代最大的變化之一。
當然這並非是一種強製性的,隻是杜林提拔上來的這些自己人秉持著對杜林的尊重和敬愛,每當杜林點到他們的名字時,他們就會站起來。
這樣做本身並沒有任何過多的意義,你喜歡站起來是你的事情,但是當一部分被杜林安排上的新黨高層都在這麽做的時候,另外一些人為了保證群體的一致性,即使杜林不讓他們這麽做,他們也開始主動站起來。
這種明顯並非故意安排的變化取代了馬格斯時期,大家其樂融融坐在桌子邊討論的氣氛,給整個會議室內參與會議的人製造了某種緊張的,充滿壓製的感覺。
但是……當越來越多的人都選擇與杜林交談的時候站起來時,這就成為了一種規定。
誰不站起來,就代表著誰和杜林不是一夥的,就是要被清洗的對象。
這也讓奧德加閣下和多麗主席不怎麽喜歡和杜林坐在一起開會,這會讓他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好在杜林是全麵負責黨內事務的副主席,以他為首召開的會議並不需要領袖和主席參加。
“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杜林一句話,就讓會議室中和杜林關係不那麽密切的人有些緊張起來。
從他提出了新舊資本主義之後,就開始對黨內進行新的肅清,或者說新一輪的反腐敗工作。
阿方索開始大肆的清查黨內重要崗位上的工作人員和資本家之間的牽連問題,同時也開始對新黨麾下的產業,開始進行清理。
毫無疑問,這些產業自然都是重災區,馬格斯在位期間對這些產業並不是特別的關注。
一來這些產業的產權都歸屬新黨集體所有,而新黨則是他說了算,誰做的不好,換掉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其次一定程度的利益往來是社會上的基本現象,馬格斯心裏雖然知道,卻沒有考慮過要改變什麽。
當整個社會都在做同一件的時候,站出來反對並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加高尚,隻能讓自己變得特立獨行,然後成為群體之外的那一個。
可是現在,是杜林時代了。
這些人操持著並不屬於他們的產業為自己牟利,如果新黨還是執政黨,大行其道,這些都不算是什麽問題。
但現在新黨麵對著重重困難,這些人還不收斂,於情於理,都已經說不過去了。
對他們動手勢在必行,杜林也沒有手軟,直接安排了阿方索去做這些事情。
因為到目前為止內務部還的新部長人選還沒有決定下來,所以阿方索就成為了部門中權力最高的人。
“副主席閣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這是一個冷著臉就能讓小孩恐懼到忘記哭泣的男人,當然他也很帥,“根據我們的調查,基本上所有經營機構的負責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瀆職、濫用職權和腐敗。”
會議室裏又為止一靜,這次安靜到都能夠聽見別人的呼吸聲。
大家都很清楚,阿方索的回答代表什麽。
這代表著新黨內的大清洗不僅沒有結束,還開始從高層往下層轉移。
之前杜林的清洗隻針對新黨的高層,現在開始往中下層轉移,這會讓更多人被牽連其中。
盡管有人覺得這麽做會影響到新黨的內部穩定,可在杜林的高壓統治下,大家也不敢亂說。
杜林抬了抬眉梢,把手中的筆丟在了桌麵上。
鋼筆在合作邊上咕嚕嚕的滾動聲讓房間裏的人們心有往上提了提,隨著杜林的地位越來越高,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有人肯定會覺得我把精力用在了不需要的地方……”,他指了指阿方索,“以前那些人就是這樣,現在他們還是這樣,但是我卻要去針對他們。”
“社會上很多人都在這樣說我,但是我需要你們了解,貪婪,腐敗,最終隻會引導人們走向滅亡,當你們麵對這樣醜陋的事情覺得它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們也開始變得腐爛。”
“我聽說過一種說法,說是如果我這樣繼續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新黨會在我的手中完蛋……”,說到這裏的時候杜林忍不住笑出聲來,“可如果要我麵對他們的貪婪、腐敗、糜爛不作為,還要帶著他們一起走向權力的巔峰……”
杜林雙手突然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他突然的動作和聲音嚇的不少人都哆嗦了一下。
“那麽我情願這個黨派在我的手中完蛋!”
他直起身,聳了聳肩膀,“你們可以對我的做法保留自己的意見,但是如果你們想要阻擋我,請把辭職報告寫好,並且在上班之前,放在我桌子的案頭。”
“那麽……散會,先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