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才會讓人們意識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杜林坐在人群中,一些新黨中層成員,一些移民資本家代表都圍繞著他,認真的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看向了其他人,他的目光所觸及到的人都紛紛了搖了搖頭,或者露出思考的神色,沒有人能夠給杜林答案。
這就是杜林最特別的地方,他能夠想到別人想不到的東西,然後把這些人們認為是不可能實現的東西變成現實。
二十年前不會有人會愚蠢的認為帝國央行的金庫會被搶。
十五年前不會有人認為貧窮到人跡罕至的奧迪斯市會成為帝國最熱鬧,商業最發達的城市。
十年前人們甚至都沒有考慮過讓一個外族人有機會掌權!
但杜林都做到了,更讓人無法想象的瓜爾特人會崛起,他也同樣做到了。
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阻攔杜林,隻要他看見,他想要,激發了他征服的欲望,那麽這個東西最終就會落入他的手裏,成為他把玩的小玩意。
此時,周圍的人們或是崇拜或者盲目信任的看著,他聳了聳肩膀,雙手抱著翹起的那條腿的膝蓋,“對於帝國的工人們來說,他們已經養成了一些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壞習慣,這正好能夠被我們利用起來。”
“人都是很敏感,同時情感又很脆弱的生物,我無意去傷害貶低任何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對於那些已經習慣了幹最少的活,拿最多的工資的土著工人,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不停的去幹活,然後還要被克扣薪水!”
“工廠積壓的訂單會讓每一個工廠主都開始尋求解決的辦法,但是失去了那些為他們幹最髒最累最多工作的移民工人,他們能怎麽做?”
“產能的下降讓他們的交貨日無限的延期,如果這個時候再加上一些索賠和起訴的威脅,他們當初如何壓榨移民工,現在就會如何壓榨帝國土著工人。”
“這些工人會憤怒的,他們也會意識到當這個社會完全的失去了那些曾經和他們搶奪飯碗的工人,他們會麵臨怎樣的生活。”
“想要讓別人學會仁慈,善待這個世界,首先要讓他明白現實的殘忍和無情,讓他成為那個需要被仁慈善待的人,他才懂得如何去對待這個世界!”
杜林在房間裏說的話很快就傳了出去,有些人認為他是危言聳聽,甚至有些人覺得他這招肯定不會有用,因為資本家們已經提前知道了。
但陽謀就是陽謀,你就算知道前麵有個坑,你都必須踩進去,然後喊救命,這就是陽謀,光明正大。
資本家們的想法很快就遇到了麻煩,因為事實就像是杜林所想象的那樣。
“每周工作不超過五天,每天工作不超過六小時,你踏馬的怎麽不去死?”,工廠招募辦公室內經理拍打著桌麵,把麵前的一張簡曆撕成了碎片。
站在他麵前的熟練工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罵人先生,這很不文明也很野蠻,你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野蠻人。”
經理比劃出了一個長長的中指,“馬熱伐可,滾出我的辦公室,然後叫下一個進來!”
經理撕掉了領帶,一上午,一個麵試成功的都沒有,受到杜林的影響,國外一些公司開始關注國內的交貨情況,也許是各種索賠起到了促進作用,一些公司的代表已經在出港碼頭上掐著表等待交貨超期。
所以大量的工廠才意識到移民工對他們而言有多麽的重要,這群依靠著各地法律保障的本地土著工人們就像是大爺一樣,幹最少的活,享受最好的待遇,還要拿最高的工資,少一點?
不伺候了!
現在工廠的麻煩也不是一個兩個工人就能夠填補上的,車間經理認為如果不在後天到來之前,找到不低於兩百名工人來三班倒,他們很有可能會麵臨巨額的索賠。
但很顯然,現在招募的計劃並不成功。
緊接著一名工人推門而入,經理讓自己看起來稍稍冷靜了一些,他接過工人的簡曆,非常的滿意。
這名工人已經四十多歲,具有一個家庭,並且有三個孩子,對於這樣的家庭的成員來說,一份穩定有保障的工作對他們的**力是最大的。
而且這名工人有超過三千小時的操作經驗,可以說是高級熟練工種,很快就能夠上升到技術工種的程度,在任何工廠都是非常搶手的角色。
他點著頭看向那名工人,“很漂亮的簡曆,我們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工人,讓我們來談談待遇問題,你有什麽需要的嗎?”
那名四十來歲看起來非常普通但很有經驗的工人點了一下頭,“每周工作不超過四天,每天工作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還有薪水最少也是車間二級薪水階梯,每年最少四十五天的帶薪……”
經理的腦袋嗡嗡嗡嗡嗡嗡……他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再次豎起了中指對工人進行了親切的問候,“桑奧夫幣池,滾出我的房間!”
當工人無所謂的離開房間之後,經理已經絕望了。
因為在過去大量的移民工願意無條件的加班,延長自己工作的時間,甚至是互動降低薪水隻為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這讓許多的工廠主都樂開了花。
加上對本地工人的保護政策,他們也不需要本地工人做什麽太具體的工作,每個工廠總會有那麽幾個工人仗著背後有工黨作為靠山,沒事就碰個瓷,比如說手指受傷了,胳膊受傷了,從工廠這邊訛詐幾個小錢。
現在,他們終於意識到區別對待的後果和慘重的代價,而六大製片公司很早以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演員工會的超級大罷工。
現在唯一的方式,就是通過提高薪水的方式來讓工人們長時間的工作,這無疑會增加巨大的成本。
以前兩個人幹的活,現在要四個人幹,而且支付的成本還會成倍的增加,這也意味著他們在吞食原本屬於工廠資本家的商品利潤空間!
而且這還不算完,更多的麻煩在等著他們彼此……
“我們要炸雞還有果酒,你們讓我們加班,就必須給我們這些,否則我們就會離開這裏!”,晚餐的時候,突然有一名工人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他把飯盒裏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這是給牲口吃的,我不要這些……”
霎時間人們就喧嘩了起來,晚上可以去工人俱樂部吃炸雞已經成為了一種傳統,當然工人俱樂部方麵的炸雞也已經從一整隻炸雞,變成一些炸雞塊,否則他們也很難負擔起如此大的開銷。
可不管炸雞塊裏麵裹著的到底是不是雞肉,還是麵粉什麽的,但那玩意就叫做炸雞,而且人們習慣了享受這樣的晚餐,所以工廠也必須提供!
越鬧越大的聲勢終於讓工廠主無法承受了,很快經理就出現在工廠的餐廳中,他站在一張桌子上,臉上帶著笑容,“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這些廢物被開除了,去吃你們的炸**!”
隨後,工廠主給工黨的領導層打了一通電話,大概的意思是他們為了支持工黨的發展出錢出力還給工作崗位,甚至為了照顧一些廢物工人還給出了很高的薪水。
但是現在這些廢物反過來威脅工廠,這並不是正常的工作關係……
越來越多的工廠和資本家開始給工黨施壓,工黨也不得不向下層施壓,工人俱樂部告訴所有的工人,工黨認為工廠主目前的訴求是合理的,在不變動薪水的基礎上,每個人每天多工作一到三小時,這種訴求並不過分。
如果有人不願意服從,那麽他不僅會丟掉工廠內的工作,也會被工黨所排斥。
在更多細節上的妥協最終讓工人們還是回到了工廠裏,但是他們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開始主動的站在移民工這邊痛訴資本家的無情和殘忍,就好像以前那些幫凶裏沒有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