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工黨的領導層少見的集中在一起。

工黨的前身是工人工會,早期的工人工會在幫助工人階級對抗資本家的戰爭中建立了許多卓著的功勳,從波及到整個城市乃至整個行業的大罷工,到全國性的工人遊行示威,可以說那幾年裏工人工會狠狠的給了很多人一些顏色看,讓他們知道工人階級和工人工會的厲害。

但因為工人工會的一些製度問題導致了統治層的嚴重腐敗,甚至還想要染指權力,結果被杜林借力打力坑的差點解散,最終世襲罔替製度的工人工會領導層,也變成了選舉製度。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有趣,一次偶然的變異給世界的確帶來了一些未知的變化,但這個世界也會跟快的完善整個相應的生態係統。

工人工會改製後蟄伏了很久,在大皇子宣布成立複興黨的時候,突然宣布成立工黨,一下子從一個小小的民間組織,變成了能夠影響帝國政治走向的政治力量。

這些人是真的不簡單,這次翻身何止隻是翻身,更是一翻翻到了雲層上。

但此時,這些前幾天還能睡覺都笑醒的人們,滿麵愁容的坐在會議室中,一個都不少的坐在這裏。

工黨為了表現自己和其他黨派的不同,他們並沒有特設“領袖”這樣的黨內職務,工黨主席就是最高領袖,其他的和正常的黨派沒有太大的區別。

工黨的主席看上去有五十歲上下,以他現在所擁有的權勢來說,他還很年輕,他完全有機會可以拚兩次。

無論是否可以拚到那個位置,對於他來說都足夠了,本來他也隻是一個民間組織被大家選出來的管理者,但現在他成為領導者,還有什麽不滿?

會議室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工黨主席輕咳了一聲,“我把大家召集過來是為了討論出對策的,沉默不能解決什麽……”

就如同馬格斯所猜測的那樣,現在所有人都對工黨目前的決策表示非常的不滿,工人們是這樣,資本家們也是這樣,可工黨在短時間裏又拿不出很好的解決辦法。

如果他們倒向了工人階級,毫無疑問他們可以取悅他們吹牛逼時喊出的幾千萬注冊黨員,但問題是,錢從哪來?

已經成為了工人們的工人俱樂部,各種相關的福利,各種援助,這些東西都要錢。如果他們倒向了工人們,錢從什麽地方來?

沒有了這些人們已經習慣的東西,人們就會憤怒的推翻他們,因為他們改變了規則。可問題是他們沒有錢,因為他們倒向了工人,所以資本家們拒絕再支付任何一筆賬單。

如果他們倒向了資本家……,沒有了那些工人階級的支持,工黨很快就會變成一堆狗屎,資本家們願意和工黨站在一條陣線上,完全是為了方便從工黨這裏獲得一些政治地位和利益,他們的目的很單純也很明顯。

如果工黨無法提供這些給他們,那麽他們為什麽還要支持工黨,而不是去支持新黨舊黨或者帝黨?

任何一家無論是底蘊還是影響力都能甩失去了工人階級支持的工黨幾十條街。

所以這就陷入到一個無限的死循環中,他們不能夠太過於明顯站在任何一方,又不能夠一點價值都不表現出來,這就讓他們變得難以處理目前手頭上的工作,最終變成了兩頭都在得罪人,兩頭都不落好。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保持著沉默,工黨主席眉頭緊抓,靠在椅子上翹起了腿,掏出煙盒在會議桌上磕了磕,“現在要解決我們目前局麵的最好辦法就是招攬一些移民工,把這些人填充到各個勞力缺口中去。”

他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後,看向了左右手邊的管理層,“拒絕移民工加入工黨是誰提出的?”

會議室裏的空氣猛然間一窒,不用問,大家都知道工黨主席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拒絕移民工加入工黨並不是是某一個人推動的政策,這種大事情如果不經過會議表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通過,換句話來說,當初點頭的人中也有工黨主席,他不點頭這件事可能還要考慮考慮。

但現在問題出來了,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的時候,當時點頭的人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那個提出了這種想法的人。

馬格斯曾經就帝製時期的冗餘和新時代背景下新黨內的一些冗餘現象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對很多官員,要員,情願不做事,也不願意犯錯的做法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其實不怕做錯事,就怕做錯了還要一意孤行,還要裝作看不見。

工黨內的這些情況和馬格斯當初批評的是一毛一樣,因為拒絕移民工加入工黨的本意其實並不是某一個人發出來的,而是整個工黨幾千萬的注冊黨員發出來的,這是普通工人階級的訴求。

如果移民工也加入了工黨,就意味著大家至少在政治成分以及政治地位上已經沒有了距離,他們能夠享受到的待遇移民工也能享受到的,加上移民工人更加願意吃虧,願意吃虧,土著工人完全不具備競爭力。

這是一條錯誤的政策,它讓移民工和土著工人形成了一種對立的狀態,移民工也是工人,工黨應該拿出更符合社會需求的解決方案來解決這些社會矛盾,而不是去激化它並由此獲得好處。

有人作為代表把他們的想法變成了一種提案,然後推動天通過後占據了接踵而來的種種好處——工人們會稱讚他是一個好人,因為他真正的代表了廣大工人和工人階級的利益,人們會支持他,這很重要。

坐在工黨主席左手邊的第一副主席舉了一下手,“是我提出來的……”,這句話說出來很苦澀,因為他成了工人們的代表,心向著工人們,所以工人們願意把票投給他。

如果不是工黨主席親自操作了工人工會變成工黨的轉變,可能他這個主席都要被幹下去。

麵對昔日這位極具戰鬥力,甚至一度風頭與影響力都蓋過自己的同事又是競爭對手,他笑了笑,“那麽你現在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微微偏著頭,攤開手看向大家,“事實證明這個政策是錯誤的,既然是錯誤的,我們就要改正錯誤並且盡量的彌補。”

第一副主席沉默了片刻,“這不是一個一直(一貫以來)錯誤的錯誤,它隻是階段性的政策偏差,我們甚至都不應該說他是錯誤, 你說現在該怎麽辦……”,他沉思了一會,“也許我們應該從移民工人身上下功夫。”

工黨主席立刻開始鼓掌,“很好,今天終於有人給了我一個看上去可以解決的辦法,可我們都知道現在移民工和杜林混在了一起,我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事實的確如此,我討厭杜林,也鬥不過他。”

會議室裏有些壓抑著的笑聲,工黨主席卻絲毫的不以為忤,“你們想要笑就笑吧,我本來就鬥不過他,這很正常,不隻是我,在這間房間裏的其他人,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們踏馬的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加在一起,都不是杜林的對手!”

“來,繼續笑,笑給我聽聽!”

“馬熱伐可!”

他整理一下子自己的領子,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們不要笑,你們也沒有資格笑,想要搞定移民工就要直接麵對上杜林,我們兩次被杜林打趴下,那麽第三次呢?”

他看了看其他人,一個個都和死了爹媽一樣哭喪著臉,在工人工會最腐敗,但是影響力最大,權力最大,力量也是有史以來最強的時候,被杜林一刀從腚眼捅到了扣攏管。

連反抗都沒有什麽反抗能力就徹底的輸了,輸的非常徹底。

第二次,剛剛改製過後又和杜林撞上了,被打的眼冒金星還丟掉了大半個西部,直到現在工黨在西部的影響力都很薄弱。

西部那些混蛋除了騙吃騙喝其他該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做,他們隻知道向著杜林。

那麽,這將是第三次!

第三次還會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