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樓上換了一套衣服,奧菲莉雅的衣服,她穿著剛剛好,她此時已經不像是剛才,或者金賽爾口中所描述的那麽逆反。

所謂的逆反,不過是在極度憤怒的同時還要壓製自己毀滅的衝動去包容一個蠢貨時,那個蠢貨認為自己不會被任何人戰勝的幻想,但是那一巴掌,把她的幻想打醒了……一半。

杜林兄弟三人和金賽爾他們這四個年紀最大的孩子都沒有逆反期,如果在克斯瑪先生的陰影下有逆反期這種東西,他們肯定會被克斯瑪先生倒吊在馬棚裏狠狠的抽上一個月,所以說逆反的誕生並不是個體思想走向成熟的一個過渡,而是不具權威的放任所帶來的後果。

當孩子們第一次嚐試著通過抗拒權威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時,讓他們明白服從的必要性,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那麽就沒有逆反這回事了。

就像是此時的維達,她的半邊臉頰都紅腫了起來,有些怯懦的洗掉了臉上的煙熏妝,略顯蒼白和發黑的眼袋讓她看起來比她真實的年紀要大一些。

她坐在沙發上,沒有坐完全,有些提心吊膽的隻把半拉屁股放了上去,低著頭,不說話。

杜林點著煙,喝酒酒,有些微醺,房間裏放著舒緩的音樂,再也沒有什麽比半夜吃完宵夜之後喝點酒,點根煙,再聽些音樂更愜意的事情了。雖然他的確是農夫的孩子,但他有一樣有享受生活的權力。

當音樂聲緩緩落幕,杜林輸了一呼口氣,他瞥了一眼女孩,“你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不是你的生活,我以前就很反對在你的心智沒有成熟之前,進入名利圈,它應驗了。”,杜林把一份文件名單丟給了女孩,“看看吧!”

女孩有些猶豫的拿起名單翻看了起來,她的表情中開始壓抑著一些年輕人都會表現出來的憤怒,名單上每一個名字的背後都是一個鮮活的形象,這些人都是她的好朋友,他們每天都廝混在一起,維達覺得這群小夥伴是世界上最理解她的人,甚至比她的家人更理解她,對她也更好。

越看心中的心思也就越亂,她用力把這份剛剛整理好的名單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不出杜林意外的又開始了她“逆反”的表現。

“你天天派人監視我就算了,現在你還要調查我的朋友,杜林,你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是政客,你不是首相,你控製不了我的人生!”,她似乎非常憤恨杜林對她生活的幹預,她看著杜林的眼神裏的確是帶著恨意的。

其實大多數這個時期的孩子們都是這樣,二十來歲出頭,剛剛有了一些自主的能力,就開始質疑家人的好意,他們錯誤的把善意當做約束,把放縱當做自由,但是他們還沒有明白這一點——自由絕對不是放縱!

這也是大多數家庭必然要經曆的階段,隻有遭遇了社會的毒打之後,年輕的孩子們才會變得成熟,當然這裏是指那些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孩子們,也可以泛指中產階級群體和準群體的孩子們。

因為窮人們的孩子早在他們逆反期出現之前,就已經遭遇了社會的毒打,當別人在吃香的喝辣的時候,他們在吃救濟品,當別人穿金戴銀攀比著身上幾塊布料多少錢的時候,他們身上的衣服可能是他們哥哥姐姐留下的,甚至是他們長輩改小的。

當別人想要什麽有什麽時候,他們的父親隻能露出難堪、沮喪、痛苦、絕望甚至是凶曆的表情,殘忍的告訴他們,這些東西不是他們這樣的家庭應該擁有的。

他們還沒有成熟,就已經遭遇了不止一次毒打,所以他們的逆反期很短暫甚至是沒有,就明白了人生很多難得的真諦。

富人的孩子們也不會這樣,因為他們從一生下來就會被安排的妥妥當當,每個年齡段該做什麽,都早就有了詳細的安排,更詳細的是他們做錯了怎樣的事情,要受到怎樣的懲罰都非常的明確。

有一副世界級的名畫,就叫做懲罰,在這副畫作中,一個女孩光著屁股伏在女仆的身上,被一名麵容刻板,戴著眼鏡的女士用專門打屁股的木板抽打發紅的屁股。

這並不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日常,這是一個上流社會家庭裏發生的事情,這也讓每個孩子在還沒有來得及放飛自我,開始逆反之前知道了一個真理,那就是規矩。什麽事情都有規矩,超過規矩之外的不能做,這就是他們十幾年來豐富閱曆沉澱下的智慧,所以他們不會表現出太過於過分的逆反表現。

相反的,他們會在規則的允許範圍之內,通過被許可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但這更加的聰明與狡猾,因為他們還沒有進入到這個社會裏,就已經開始玩弄社會上的那些生存遊戲——在規則的範圍內,最大限度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所有隻有中產階級的家庭中會出現很多逆反的孩子,也正是因為中產階級是社會重要的中流砥柱,所以他們發出的聲音也讓人們誤以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維達就像是一個中產階級家庭被慣壞了的孩子,從小的生活和現在的生活是鮮明的對比,在不需要考慮物質生活需求的時候,這些還沒有被社會毒打過,沒有被規則毒打過,心智還不夠成熟的孩子們,開始了朝著所謂的個性鮮明一去不複返。

朋友比家人重要,在朋友間的麵子比家人的尊嚴更重要,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以及這就是他們認為正確的生活。

杜林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女孩的臉上,把她的吵鬧聲,叫囂聲都抽了回去。女孩難以置信的看著杜林,然後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你居然打我?”

杜林聳了聳肩,“當然,你還想再來一下嗎?”

女孩捂著臉沉默的看著他,不在說出任何一個字,杜林笑了笑,“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給我,給父親帶去了多大的困擾與麻煩,你隻是一個變質的女孩,我會送你回鄉下,讓後把你嫁給鐵匠的兒子,他一直很喜歡你。”

一個經常把鼻涕流進嘴裏的小胖子躍然眼前,杜林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維達臉色卻變得白了三分,不過她還是在抗拒,用沉默的方式來抗拒,反擊。

“這些人我會一個一個的去找他們,他們需要承受克斯瑪家族的怒火,並且位他們所做的行為,付出代價!”

再次控製不住情緒的維達就像是之前那樣又開始叫喊起來,似乎她認為嗓門大就一定有道理,一定有權力,“你憑什麽那麽做?你插手我的生活,把我當做商品一樣丟在那些人的麵前,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說隻會說‘你應該選擇他,他是合適的對象’,但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的感受,你這個卑鄙的令人惡心的自私鬼,你腦子裏隻有你的權力,如果把我送給別人能換來權力,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的把我丟出去?”

杜林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維達,抬手虛按了兩下,“放輕鬆,這不是成年人的談話方式。”

但很顯然維達並不這麽想,“那什麽是成年人的談話方式?把我幾乎是赤果的丟在沙發上,讓你的屬下看見我沒穿衣服的樣子,然後再給我幾巴掌抓著我說教,就是成年人的說話方式?”

“如果你要你的成年人的說話方式,好,我現在就給你!”

她一邊說一邊開始脫衣服,房間裏的人都自覺的轉過身去,眼淚和鼻涕糊了女孩一臉,杜林的臉色也開始越來越差,“夠了……”

女孩隻是瞪著他,很快就把上衣脫了,就在她準備脫褲子的時候,杜林隨手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我說夠了,你聽不懂嗎?”

女孩卻似乎是豁了出去,她一點也不畏懼的帶著挑釁的看著杜林,“怎麽,你還想打我,還是說你忍不住想要殺了你的親妹妹?嗯?就像是你對那些人一樣,那你來吧,殺了我,這樣我們誰都不會再痛苦了!”

杜林站起身從身後的槍袋裏抽出了一把槍,抵著女孩的額頭,女孩卻挑釁的看著他,杜林手腕微微一抖,連開兩槍,子彈幾乎是擦著她的頭皮飛了出去,也讓她臉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住了。

當有些燙人的槍口再次緊貼著女孩的額頭時,當她看見了杜林眼中冷漠的眼神時,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如果你想死,你點一下頭,我會為你風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