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p噩夢の旅舘完

而這一邊,紀梵和沈洲陸離開了b所在的房間,外麵正好連接著現實世界的水木中庭。紀梵心中一喜,“回到現實空間了!看樣子我們隻要一鼓作氣地跑出去就--”

話音嘎然而止,因為紀梵拉開本應是通往前廳的紙門時,出現在二人麵前的赫然是二十年前的雪月。

三重空間,並沒有因為紀梵他們發現了狼人身份而崩塌。換句話說,遊戲還在繼續。

紀梵臉上的喜悅之色一下褪去,哭喪著臉,“大神,原來這個該死的遊戲結尾不是追逐戰,而是肉搏戰。”

本來,遊戲第五輪的時候,得票數最多的肖炳義被身為人狼的b殺掉,而接著就該輪到狼人優

勢,選擇殺掉剩餘的紀梵或者沈洲陸一人。最後才是一對一的決戰。

但由於沈洲陸事先聰明地把兩人捆在一起,這便導致b隻能直接前來和他們對掐。

幸運的是,紀梵他們是2vs1;不幸的是拜那個百分百刺中人的機能所賜,沈洲陸受了重傷,戰鬥力大打折扣。

要想繼續追逐戰,紀梵沒問題,但沈洲陸還在流血,時間越長越危險;所以,留給兩人隻有一個選擇:速戰速決。

沈洲陸環顧四周,兩人現在正在水木的中庭,“既然是肉搏,就在這裏吧。”

不需要沈洲陸解釋原因,非凡的默契就讓紀梵心領神會。

既然是肉搏戰,又有著人數上的優勢,對方還擁有能追蹤他們的能力,那麽不需要躲躲藏藏,就在寬敞的中庭,堂堂正正地決一死戰吧!

一想到這裏,紀梵胸中充滿著豪氣,熱血上湧開始摩拳擦掌了。而下一刻,沈洲陸淡定的聲音傳來“唯一的問題是,b手裏有刀,而我們沒有任何武器。”

……紀梵一腔豪情瞬間被戳破,癟了。

紀梵看了看沈洲陸因失血過多而越發蒼白的臉色,心中又急又憂:這次的遊戲沒有任何的補給,再這樣下去真怕沈洲陸會……

搖頭甩掉不好的想法,紀梵開始埋頭在自己背包裏翻找,“全家福—現在沒用了、日記沒用……我找到了!”

紀梵舉起厚厚的《民俗大全》,臉上表情無奈,“大神你說這本書能砸死人不?”

沒想沈洲陸居然很認真的樣子思考,“位置對的話,大概可以砸暈。”

“真、真的?”紀梵僵硬地舉著書,一時不知道大神是在說笑還是說真的,搞得他還真打量起書來,嘀咕,“砸在什麽地方可以砸暈?頭頂蓋?”

沈洲陸凝視著他,眼裏露出一抹笑意,“騙你的,頂多砸的人很痛而已。”

紀梵眨眨眼,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大神剛才是在開玩笑,頓時哭笑不得,“明明是你現在受傷情況危急,居然還有心情笑我,大神我真是服了你了!”

沈洲陸笑笑,“紀梵,你現在怕嗎?怕和b對戰嗎?”

沈洲陸的聲音沉穩平靜,落在紀梵的心上,激起一層漣漪。他捫心自問,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話,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白斬雞似的自己竟然要徒手和拿著匕首的凶惡凶手肉搏吧,想一想都會嚇哭好麽。

不過現在嘛……

紀梵自信地揚起嘴角,“比他更凶殘的僵屍喇嘛我都對付過了,怎麽可能會怕他!”

話雖如此,紀梵心底也知道兩者沒有可比之處。畢竟上一次隻要把骨珠往僵屍脖子上戴就是了;而這一次,卻是麵對麵要neng死對方,沒有半點投機取巧的肉搏。

沈洲陸聽到他這樣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言罷還安撫地拍拍紀梵的手背,囑咐道,“待會兒見機行事。”

紀梵的心一下就安定下來,怎麽說呢,有種抱著大神粗大腿,永遠不用考慮後果的安心感。

於是,紀梵還在想究竟怎麽個“見機行事法”,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紙門被拉開的聲響,兩人回頭,b拿著匕首出現在兩人身後的走廊上,彼此距離不過5米。

高大威猛的b佇立在原地,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兩人,嘴角噙著邪氣的笑容,“找到了。”

紀梵警惕地伸手去抓身邊的沈洲陸,想帶著他先後退,不料手卻抓了個空,隻見身邊掠過一陣風,剛才連行動都困難的沈洲陸化作一抹孤影,不顧一切地朝著b衝了過去!

b猝不及防楞了下,回過神來便是一臉“來的正好”的得意,反應迅速地一刀劃向沈洲陸!

平心而論,兩人距離這麽近,隻是一個健步沈洲陸就衝到他身前來,他出刀的動作並不算快,b甚至也沒想一刀割喉,然而令人詫異的是,沈洲陸隻是晃了晃身體避開喉嚨部位—

並不是完全的躲避,而是稍微改變了下位置,甚至身體故意往上提了提,於是那刀毫無阻力、深**/到了沈洲陸的肩膀上!

緊接著b連同他的手臂就被沈洲陸死死抱住,因為衝擊的餘力兩人一下摔倒在地板上,沈洲陸壓在b身上,兩人近在咫尺的對望,沈洲陸的眼神平靜中隱有一絲嘲諷,讓他心中發虛,頓生不詳的預感。

“沈洲陸!”

紀梵隻看到沈洲陸對著b的刀口就撞了上去,刀子入肉的撕裂聲清晰可聞,頓時目赤欲裂,抓著書發瘋一般衝了過去。

“可惡!”b餘光瞟見紀梵衝過來,想把刀給扯回來,誰知刀插的深入到沈洲陸的肌肉裏,一時間竟然扯不出來,隻能手腳並用使勁去推壓在他身上的沈洲陸,怒喝連連,“混蛋、給我放開!”

沈洲陸在他的推拒下紋絲不動,甚至纏抱著他的胳膊越發用力,肩膀上的傷因用力而湧出大量的血液。他緊緊皺著眉,臉色越發蒼白,額上因為疼痛而滲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就在這時,紀梵已經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兩人身邊,舉起《民俗大全》不管不顧地往b頭上狠狠拍去,一邊拍還一邊咒罵“敢插我男神,給我去死啊!”

“去死吧去死吧!!”

那書本來並不算厚,隻是外麵有層硬殼子,紀梵猛拍人中還刁鑽地專用書脊硬尖硬的地方往人家臉上砸,b被沈洲陸纏的死緊根本沒辦法騰出手去遮擋,被書角戳的皮青臉腫,血流不止,眼睛都差點沒戳瞎。

紀梵熱血衝腦眼前猩紅一片,正砸人砸的瘋狂,就聽到一聲厲喝,“紀梵!”

如同冷水澆頭,他瞬間清醒過來,就對上沈洲陸冷靜的黑眸,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柄深**入肩膀的匕首。

隻是電光火石間,憑借著非凡的默契紀梵知道對方的意思,心口一痛,然而情況容不得他猶豫,沈洲陸抱住b的力氣越來越小,馬上b就能掙脫了。再不行動,等到b恢複行動力,兩人都危在旦夕。

一咬牙,紀梵伸手抓住了刀柄,用力地往外拽。隨著匕首一寸寸往外扯,紀梵幾乎都能聽到肌肉割裂的令人牙酸的聲響,他的手很平穩沒有讓刀在抽離過程中偏離分毫,給沈洲陸帶來更大的傷害,但心卻抖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終於,最後一寸的刀尖離開了沈洲陸的身體,熱血洶湧而出噴了紀梵一頭一臉,他甩頭甩去眼皮上的血珠,視網膜內一片猩紅,舉刀狠狠插入b的額頭!

“啊啊啊”

頭部太堅硬,紀梵一下沒插進去,但也刺得b一聲哀嚎,猛地用力一蹬居然蹬翻了死抱著他的沈陸,捂著腦袋想要翻身爬起。紀梵如餓狼撲虎,縱身一躍又把b推倒,一個屈膝整個身體就給b壓了上去,對著他的胸口不管不管一陣**,鮮血四濺,b倒在地上捂胸痛呼,紀梵麵無表情抽刀再插,抽刀再插,足足插了五六刀,b才漸漸沒了力氣,躺在地上微弱地胸口一起一伏,奄奄一息。

紀梵站起來喘著粗氣,死寂地盯著地上的b,大有對方再動一下就補一刀的意思。

“紀梵”

直到身後一聲有氣無力的低喚,才喚醒他的神智,紀梵眼珠微微一顫,慢慢抹了把臉上的血,才從狂化狀態中清醒恢複成平日裏的小白兔,立馬連滾帶爬地去扶躺一邊的沈洲陸,急切問,

“你怎麽樣?”

沈洲陸在紀梵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一手捂著肩膀的傷,指縫間還不斷滲出鮮血,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嚇人,他不欲紀梵擔憂,搖頭道,“還能堅持一會兒。”

紀梵扶著他,身後忽然傳來極微弱的聲音,“……紀梵。”

聽到自己的名字,紀梵猶豫了下,轉頭看向b,他無力地躺在地上,大片的鮮血從他身下擴散開來,染紅了木質的地板,他咧嘴朝著紀梵露出古怪扭曲的笑容,“你以為你能逃的出去嗎。”

正在考慮要不要補刀的紀梵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不由自主提高了聲音質問,“你什麽意思?!”

“嗬嗬……咳,”b嘴裏開始往外噴血,他死氣沉沉的眼直直盯著紀梵,湧現出複雜的神情,嗓音沙啞,“你毀了我唯一一次可以重新做人的機會。”

紀梵呆怔了下,之前模糊的線索變得一下子清晰無比:為什麽他會覺得這次的遊戲npc的i都特別高,還吐槽過簡直不像程序化的npc;為什麽b甚至能設置假道具來迷惑他們……

難道說……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紀梵腦海中升起,他漸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牙齒咬在一起打著顫發出咯咯的響聲。

看他的表情,b也知道他明白了,嘲諷地扯了下帶血的嘴角,嗓音虛弱,“你明白了吧。你以為的npc,其實曾經都是和你一樣的玩家。”

紀梵心下一沉,喉嚨艱澀,“到底是怎麽回事?”

b四肢攤開無力地躺在地上,眼神怔怔地望著漆黑夜幕上的紅月,仿佛陷入回憶,“在這個恐怖遊戲的世界裏,在遊戲中途死掉的活人,就會被主神製作成npc。”

“在遊戲中如同行屍走肉,沒有自主意識,但回到空間後就能醒過來,並且回憶起之前遊戲發生的事。”

“和玩家好感度越高,那個npc就能有機會開始複活戰。”

紀梵訝異,“複活戰?”

“咳咳,沒錯,”b胸口一起一伏,嘴角湧出大量的血沫,他的表情平靜而悲哀,“就如同這次的遊戲。如果我獲勝了,那麽我就能恢複意識,繼續遊戲,攢積分回現實。而你們,則會代替我,成為沒有思考能力的npc。”

他所說的紀梵不知道的規則,簡直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紀梵一陣惡寒,而沈洲陸則道,“這一次你是狼人,你利用規則自殺騙取了逡鍾叮的複活機會--你太大膽了,那個時候情況尚不明晰,你就自殺,萬一逡鍾叮不是牧師,你不是就失去了這一次珍貴的機會?為什麽要這麽做?”

b笑了笑,“嗬,這一輪的遊戲,我恢複了自主意識,同時也有了之前的記憶。紀梵……我發現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紀梵&沈洲陸:“……”槽多無口。

這個時候,失血過多的b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了,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我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一直在一起,2對1,我的勝算本來就不大。所以那時決定賭一把,也算是給你一個機會……”

“如果逡鍾叮不是牧師,那麽狼人死去,遊戲結束,你們勝利。並且幫你早點解決掉逡鍾叮,避免下一次輪到好感度高的她參與複活戰;反之,則我活下來,還解除了你們對我的懷疑,可以一直留到最後。”

“決戰的話,通過之前古堡遊戲被扒皮留存的刺殺技能,先解決掉一個,剩下的1對1,我也有勝算。”

“隻是沒想到,”他眼珠一格一格僵硬地微動,艱難地轉向紀梵的方向,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人能夠為你做到這個地步。”

紀梵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感覺有些赧然。

沈洲陸神情沉靜,看了眼b道,“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遊戲規則?”

“就算被複活的話,在這個到處是危險的恐怖遊戲世界裏,又能活到什麽時候?我很好奇……你們能走到哪個地步,”b的聲音輕若無聲,漸漸地隻有一絲氣音,“嗬……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就當做這樣吧。”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頹然地往一邊垂下,臉上染上灰敗的死氣,徹底沒了氣息。

紀梵怔楞著,眼眶忽然紅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悲傷湧上心頭。

“b……”嘴裏說著狠話,卻一次次地放過他們。在他把b當做可以信任的隊友的時候,將心比心,b也未嚐不是這樣的態度吧。

忽然,手臂被一隻手緊緊攥住,紀梵木然地回過頭,隻見沈洲陸一雙黑眸定定地望著他,“不要多想,先出去再說。”

“……好。”紀梵強製壓住自己心中的難受,知道現在也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忽然一抬頭,在沈洲陸的眼裏看到一抹驚懼,沈洲陸臉色微變,“快跑!”

“怎麽……!!”

紀梵倉皇地一回頭,這個旅館的三重空間因為boss的死亡而開始全麵崩塌,麵前的場景仿佛被火烤似的扭曲模糊,濃的化不開的黑氣從地底升起凝聚成一團不斷蔓延,黑雲壓頂,整個天空都成為了黑洞,木、房屋、屍體皆被吞噬、崩塌,紛紛墜入黑洞之中。

紀梵大驚,扶著沈洲陸朝著出口的方向狂奔。前方原本平坦的道路仿佛鏡像一樣變得崎嶇扭動,他們艱難地穿過走廊上一道道紙門,而身後的黑暗宛如巨蛇蜿蜒,所過之處,都被吞噬成虛無。

從中庭到前廳,短短的一段路,紀梵咬牙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然而因為攙扶著受傷的沈洲陸,速度被拉低了很多,到後來,紙門幾乎擦著兩人身體“砰”地緊閉,力道之大可以想見絕對可以夾斷身體,而黑洞也尾隨而至,幾乎前後腳地跟著他們。

“再忍一下,馬上就出去了!”紀梵感覺到自己架著的人越來越虛弱無力的身體,鼓勵打氣道。

沈洲陸垂眸,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是紀梵在背負,對方的臉因為使勁漲得通紅,奔跑的步伐也變得淩亂起來。但從始至終,紀梵都沒有提到半點要放開他這個累贅。

沈洲陸望向明明已經不遠的前廳,眼神如暮靄沉沉。

--還有短短的十米距離,可是照現在這個速度下去,他們還沒來得及抵達門口,就會墜入身後的無邊黑暗之中。

“小梵……”

紀梵聽到耳邊傳來沈洲陸低啞親昵的呼喚,那語氣中透露的不詳意味讓他眼眶一熱,咬緊嘴唇惡狠狠地道,“別跟我說放手之類的鬼話!我死也不會丟下你的!”同時抓緊了沈洲陸的手。

沈洲陸於是不再開口。

紀梵眼看著大門已經近在眼前,卻能感受到腳下即將落空的失重感,心下一陣絕望,卻又夾雜著濃濃的愧疚,和不可言說的慶幸。

愧疚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無辜的沈洲陸也要陪他去死;慶幸……想想和大神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似乎也挺幸運的?

--至少黃泉路上,還有人作伴,不會孤單。

紀梵幾乎已經絕望而平靜地接受自己的be了。

“嗯,我知道。”耳邊忽然拂過溫熱的氣息,低沉磁性的聲音尚在縈繞。下一秒,紀梵隻覺一股大力從背後猛地推來,身不由己地踉蹌著往前栽了好幾步,差點沒趴地上。然而就是這一推之力,剛好幫助他堪堪跨過了最後一道大門。

“啪!”

大門在身後用力合攏,阻斷一切生機,其中夾雜著骨頭斷裂的脆響,紀梵被噴了一臉溫熱的**,他愣愣地低頭,視網膜內一片血紅,他的手還緊握著一隻手掌,一截勁瘦的手臂被夾在門上,萬籟俱靜中,隻有斷骨處殷紅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著。

“滴答、滴答”

紀梵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沈洲陸在哪裏?沈洲陸剛才推了他,自己卻……

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他發出一聲悲慟絕望的哀鳴,聲嘶力竭地呼喚—

“沈洲陸!!!!!”

主神冰冷漠然的聲音響起,“遊戲結束,恭喜達成《噩夢の旅舘》ding~尋找失落の記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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