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狀似吩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褚舒嵐卻一個字都聽不到,因為在此刻的她眼中,隻有對方胸前與背後一模一樣的傷疤。

“你這傷疤到底是怎麽來的?!”

話雖這麽問,但褚舒嵐心中清楚,如果不是同一種凶器留下的貫穿傷,根本不可能做到連疤痕都一模一樣。

但他可是穆氏集團的未來當家人,不僅身邊保鏢如雲,自己也是學過防身術的,怎麽可能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將她眸底的擔憂盡收眼底,穆淮忽然抬腿踏前一步,語氣低沉沙啞地說:“阿嵐為什麽非要知道這傷疤的來曆,難不成,是想有樣學樣嗎?”

“你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麽一定要曲解我的話!”

褚舒嵐聞言後猛地抬頭,而那眼眶裏的淚水,也隨著動作瞬間滑落在地。

“因為這傷疤就是拜你所賜,所以我的話從來沒有曲解過你,隻不過是將事實拋開而已!”

抬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後,穆淮的神情略顯猙獰,“如果當初不是你突然消失,我又怎麽會在趕回來的路上遭遇車禍,以至於差點被鐵管貫穿心髒!”

當他把這句話說出來後,褚舒嵐已經死死地咬住嘴唇,本就孱弱的身子更是抖若篩糠。

怪不得穆淮會如此恨自己,原來,他身上這兩道幾乎致命的疤痕,竟然是因為自己而來!

心頭的愧疚猶如重石一樣,幾乎在瞬間就將褚舒嵐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如果我知道的話……”

“如果你知道的話又能怎樣?”

穆淮垂眸看著跌倒在地的她,語調裏盡是譏諷,“回來守在我身邊?然後再隨時等著給我致命一擊?”

聽到他這麽說後,褚舒嵐淚眼婆娑地抬頭看過去,聲音輕顫到變了調,“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更不可能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這話如果放在三年前,我一定會相信,可惜已經死了的單純穆淮,他再也聽不到這句話了。”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當初迫不得已,她又怎麽會舍得離開這個摯愛的男人!

穆淮聞言後蹲下身子,微涼指尖緩緩落在褚舒嵐的臉上,那拭淚的動作幾乎溫柔至極。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褚舒嵐如墜冰窟。

“殺人需要命來償,而你雖然兵不血刃,但誅心的手段卻是無人能及!”

話落後的穆淮猛地起身,拿起西裝外套的同時開口:“還是那句話,當你償還清了三年前的債,我便會放你離開,但在那之前,你不過是我身邊養的一條狗而已。”

眼看著穆淮的身影,隨著關門聲消失在視線內,坐在地上的褚舒嵐幾乎哭到無聲。

她是個罪人。

不僅沒有照顧好父母,沒有保護好哥哥,如今更是害得自己心愛的男人性情大變。

真不知道老天爺留她在這世間,到底還有什麽用處?

入夜後的風驟然刮起,吹開窗戶的瞬間直撲褚舒嵐,仿佛要將她帶到冰冷的地獄。

而此時的樓下,孫芳看到穆淮出現後,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瑤瑤那丫頭性子烈,你這次去可一定要好言相勸,絕不能鬧出人命來!”

話雖如此,但孫芳是真的沒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蔣依瑤,竟然能做出自殺這種事。

這幸虧沒將她娶回家,否則日後夫妻之間拌個嘴什麽的,自家兒子還不得吃個大虧!

穩坐在沙發上的穆棱,聽到這話後抬眸看了她一眼,“自殺又不是他殺,你別總是這麽嚇唬阿淮。”

孫芳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對方畢竟對自己的兒子用情至深,穆淮如果不過去看看的話,的確說不過去。

“行了行了,人都已經在醫院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阿淮,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

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的穆淮,隻是對著他們二人點了點頭,旋即抬腳消失在客廳中。

孫芳原地站了半天,忽然轉頭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阿淮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穆棱自然第一眼就察覺到,但孫芳是個急性子,他總不好說此事一定與褚舒嵐有關。

否則在穆淮回來之前,家裏就要天下大亂。

“對與不對都是他自己要處理的問題,咱們兩個就別在這裏瞎操心了,夜深,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說完後的穆棱站起身,狀似無意的將孫芳領到樓上,卻在路過穆淮房間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

……

蔣家客廳

蔣氏夫婦正坐在沙發上滿麵愁容,直到傭人來說穆淮到了後,這才麵露出一絲喜色。

“阿淮你可算是來了,快去勸勸瑤瑤吧!”

剛走進客廳的穆淮,看著迎麵而來的蔣依瑤的母親趙麗,眼底閃過一絲淡漠。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乍一聽到他這麽問,趙麗並沒有反應過來,幸好一旁的蔣天津回神快,趕忙起身接住了這句話。

“就剛才不久,如果不是傭人發現的及時,隻怕現在血都流幹了!”

蔣天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怨懟,至於衝誰而去,大家心裏都非常明淨。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不把蔣依瑤送到醫院,而是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其實他在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裏麵的不對勁,隻不過沒有當著父母的麵明說而已。

至於為什麽會選擇親自過來,就是想要看看蔣依瑤她到底要做什麽。

“這……”蔣天津被他問的有些發愣,無意識地看向一旁的趙麗。

趙麗狠狠彎了他一眼後,這才哭訴道:“阿淮啊,你也知道瑤瑤她一心一意對你,不看到你在這裏,她肯定不會去醫院的!”

“所以,我如果不出現的話,你們是準備看她死在家裏嗎?”

眼看著穆淮的話越說越離譜,蔣氏夫婦的臉色終於有些掛不住,尤其是蔣天津更是沉下整張臉。

“穆淮,瑤瑤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穆淮聞言後眉梢上揚,語氣意味深長地開口:“若說是玩伴我承認,可若是未婚妻的話,就恕我不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