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抗日烽火 第420章、我們來自未來
依依不舍的人群,終於被強行從各艘戰艦上“攙扶”了下來。是那些十分蹩腳地出現在每位被邀請而來的代表嘴裏而津津樂道的新鮮詞兒:
“驅離”、“聲納”、“數據鏈”、“戰位”等等,不一而足。
在這些七嘴八舌熱烈地大聲討論著的人群中,隻有一個人跟隨著被分流到數十輛大客車中的人群,默默地亦步亦趨著,不時露出隱忍的憂色。
他不是別人,正是比任何人都時刻多了一根弦的陳賡。
今天這麽多人一起湧到軍事重地,而能持證上艦的人少說也有百人,如果加上遠遠近近可以眺望到這些場麵的人,絕不下於數千人。這些人當中,萬一要混進一兩個壞人,突擊營的秘密豈不全部曝光了嗎?
老毛也在沉思。隻不過,他卻又比陳賡又多了一雙眼睛,在沉思中不斷地掃視著每一個能被突擊營官兵請上客車的那些貴賓們。
這些人,不僅僅是社會名流,更多的是代表了中華民族未來的希望之所在。
倘若有那麽一天,他也能將這些人,齊整整地將他們請到延安,看看屬於他們的那片藍天,那方熱土,統一戰線那才算真正做足了工夫啊。
還有就是今天突擊營的公開展示肌肉,他不這是孟遙的利令智昏。隻是他要達到目的,他卻一直還沒想清楚。
別的不說,這麽強大一支武裝,他蔣某人連弱小的延安都不放過,又豈能永遠任憑突擊營這隻絕對是臥榻之處的猛虎,長此以往地生存下去?
最後就是那首廣播中的詞,讓老毛突然又對突擊營有了一個全新認識。
那絕對是一首世所罕有的好詞,是神作。所以,突擊營絕對是藏龍臥虎,不僅有戰無不克的軍事實力和勇將,更有可以濟世的大才。
“主席,孟教長突然這樣張揚了起來呢,而且看上去好像一點一不設防了一樣?”
“陳賡呀,你說說看,孟遙還有是我們無法的?”
隨著兩人不約而同的的脫口而出,老毛與陳賡不覺相視一笑。哈哈,看來這一路上,恐怕並非隻有他們兩人在心中翻江倒海啊。
陳賡勉強笑了笑道主席,你先說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
老毛忽然氣吞山河地揮一揮手臂,大步向迎接他的車輛走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陳賡,你也不要再杞人憂天了,突擊營的存在,本來就不符合我們這個貧窮而落後國度的真實性。不瞞你說,就連我這個徹底的唯物論者有時都會恍惚,突擊營會不會是天賜給我們這個苦難民族的一支定海神針。”
陳賡愣了愣,忽然從第一次結識孟遙到黃埔軍校的驚人言論,再到上海的驅日,再到長征路上的驚人空降,一直聯想到現在的強大海軍展示,而且這還隻是他宣布的整軍計劃中的很小一部分,於是不覺也是嘿然一笑。
罷了,罷了,還是主席說的對,不到長城非好漢,突擊營這座長城,還是最後又他們揭秘吧,不然誰想都沒用。
龐大車隊離開南海艦隊駐地,風馳電掣回到了榆林城中。
車隊在這時一分為三,一隊重新回到本來屬於老蔣暫居地的榆林聯防司令部,一隊開往老毛的臨時寓所空軍司令部。多出來的一隊,則是經過跋山涉水不遠萬裏匯聚一地的陳嘉庚、司徒美堂等海外華僑領袖們。
當然,更多的還有來自突擊營的各路高級指揮員們,他們也從四麵八方正夜以繼日地趕往海南,參加即將召開的屬於突擊營的全國代表大會。
在三個車隊陸續抵達目的地之時,孟遙已經與從蒙古的陸濤以及他的兩個騎兵軍多位師長,高誌遠、傅曉衝、羅漢秉以及又一次全部全體到位的營指成員濟濟一堂,閉門緊急磋商了起來。
穿越十多年以來的又一個曆史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他們需要做最後一次確認,確認方式第一次采用了前所未有的實名投票方式。
是不是真的到了可以向當前中國最大的兩個偉人開誠布公地談論他們身世的時刻,孟遙也不敢再專權了。
所以,他主動提出來這一次他將不再使用一票否決。
一切由有著共同命運的大家決定,就像那兩次在東海上空那個神秘的維度,他們與後世祖國電波神秘相遇一樣。
還有就是海外華僑領袖代表團,他們應如何待之。
第一輪投票結果是驚人的,除了曹飛彪之外,幾乎全票通過了亮明身份的集體決議。
的確,這些年就是因為身份問題,幹都覺得束手束腳的,總是感到撓癢癢撓不到正點上。其根源,就在於這種不能說明的身份來源。就像謊言,必須要用一個謊言去掩護另一個謊言那樣,結果當然是不堪其累。
根據事前規定,有一人投了反對票,就必須再投第二輪。如果不再增加反對票就算通過。
票數一出來,果然還是曹飛彪堅持己見,另有一票棄權。孟遙看了看上麵的名字,很驚詫居然是高誌遠。不過,這已無礙大局了。
按照程序,孟遙拿出兩人的票問道:
“老高,你為何第二輪棄權,說說你的理由吧。”
高誌遠擺擺手,衝著曹飛彪做出一個手勢道:
“我說過突擊營內部必須要有一個少數派,沒人做那就隻有我來做。這是一。其二,老曹主抓情報部,他需要有一個支持的力量。就這麽簡單。”
孟遙轉而望著曹飛彪你依據的是,情報來源嗎?”不跳字。
“當然,”曹飛彪飛快地回答著,雙手一使勁掰斷了手裏的鉛筆:
“綜合我們目前的工業基礎和實際產能,各種導彈月產量不足6枚,武直基本是年產9架,T59坦克年產量15輛,重炮和戰車月產量是最強的,那也隻是單就我突擊營而言。雖然在製式輕武器方麵已能滿足當前戰爭消耗,同時也可以為國共雙方提供必要消耗支撐。但十多年,我們現有庫存來自後世的備件已全部用光,裝備已成老化甚至超期服役現象比比皆是。”
“試想一下,假若我們的殲20戰機、伊爾再也飛不起來,我們的武直、坦克和戰車消耗的趕不上生產的,我們優勢又何在?就算我們的戰略導彈部隊馬上就能成軍,到1945年抗戰勝利之日,我們也不過能列裝不到600枚左右,這還不算裏麵我們需要再細分一下防空導彈、空空導彈和艦艦導彈。”
“戰爭是,打得就是比誰的工業力量雄厚,誰更經得起消耗。老季你是主抓裝備後勤的,你算算,我們是很有錢了,應對一場小規模的地區戰役也許還可以。但要僅憑現在的產能,整個抗日戰場近百個日軍師團,這還不算偽軍數量,就是一頭頭豬躺在那裏不動,恐怕也會殺得我們筋疲力盡吧。好,就算我們不打高科技戰爭了,目前的兩個軍,夠我們拚多長呢?”
曹飛彪說著,忽然一聲冷笑結束了他的長篇發言。
“別忘了,我們的敵人可不止一個日本鬼子。不用十年,比日本鬼子更加先進和更加刁鑽陰狠的敵人,將迎頭趕上。而且,我們的戰略目標是建國蒙古,並以此為依托,從而建立起一個橫跨歐亞的大中華區。這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一席話,直說得人人沉默不語,個個大翻白眼。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
現實是殘酷的,更是硬碰硬的。假若突擊營一旦淪落到與敵人拚刺刀的地步,突擊營還是突擊營嗎?
更可怕的是,一旦失去了所有光環,老蔣還會讓突擊營東山再起嗎?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孟遙。
沉默了很久很久,孟遙突然一笑,揚了揚他手裏的兩張票道:
“曹飛彪的理由有理有據,值得我們思索。但程序就是程序,亮明身份的決議已經通過,所以今天的最後一項工作照常進行。馬路遙,你立刻啟動預定方案,布置好現場。最後我想說的是,倘若真到了需要我們犧牲的那一天,我們絕不能因噎廢食而隻顧突擊營自身利益。當然,真到了那一天,我們會提前安排好一切後手。別忘了,在座的各位,絕大多數可都是有了又紅又專的**後代喲。”
散會後,作為列席會議的威廉,兩眼紅通通地搶到了孟遙麵前,一把拉住他就嚷嚷道:
“營長,我有個主意,我們可以從第二批交付小胡子的T59坦克開始,每批次都截留一輛下來。這樣的話,我們就不隻是三輛了。到全部交付完畢,不正好9輛坦克嗎?按照一對一個坦克團的絕對優勢,隻要我們集中使用,還是可以縱橫在抗日戰場上的。”
小胡子,當然指的就是他的同胞希特勒了。
一左一右站在孟遙兩側的陸濤和高誌遠,不覺搖了搖頭,但很快又是欣慰地一笑。看來,威廉真正成了突擊營的一份子嘍。
孟遙又是好笑地瞅著威廉,然後感動地拍了拍他。
“威廉,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做人要講誠信,更別說那還是一份國際合同呐。你也不要被曹飛彪的話嚇住了,嗎?裝備是死的,人是活的。窮人有窮人的打法,富人有富人的打法,我們隻要能靈活運用就不會真像那樣背水一戰的。”
嗬嗬,威廉哪裏孟遙的連環計啊。T59坦克若不能源源不斷地遠赴德國,隆美爾軍團又怎能如虎添翼地更好、更長久一些地拖住英美聯軍在中國戰區之外的大批軍力。
突擊營雖然身在這個世界的中葉,看到的卻是遠比這個時代所有人都更長遠的下個世紀的世界格局。
別的不說,單就一個台灣海峽和南海,美國佬就已經是窮凶極惡到了極致了。能讓這個山姆大叔晚一點發跡,突擊營是甚至可以犧牲一些當前利益的。
一看到孟遙帶著他最倚重的陸濤、高誌遠三人聯袂而來,老毛起身就笑道:
“孟遙哇,你總算來了。快給我說說,在海上閱兵式上那位女兵開場白中的那首詞,作者是誰,能不能讓我現在就見見他?”
陸濤、高誌遠二人一聽,嚇得趕緊直往後縮。這下好了吧,正主找上門來了。
孟遙卻一副厚臉皮地笑道:
“主席,這首詞也是我偶爾從一本書上看到的,而且當時由於匆忙,既沒有打聽誰是作者,也沒有想到收藏那本書,隻記住了這首詞。所以我也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老毛一聽,頓時失望地猛吸幾口煙,連連皺眉道:
“可惜,可惜的很呐。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好詞,好詞哇。”
將老毛一行親自迎送到特設的會場之後,孟遙又帶著陸濤和高誌遠趕到了老蔣處。
誰知,老蔣一看到孟遙,劈頭就問道:
“孟遙,你快給我一個準確日子,說好的40架飛機,你準備時候交給我的空軍?”
話音未落,高誌遠一身戎裝地從老蔣身後轉出來,啪地一下敬禮道:
“孟將軍,奉委員長之令,卑職率南京航校第一教官飛行大隊全體教官前來接受新式戰機。”
一本正經地例行公事之後,高誌遠放下手臂,馬上就恭敬地又是一笑道:
“孟將軍,來得匆忙,既沒提前報告,也無任何禮物相贈。隻有這一箱南京鹹水鴨,是我用津貼在上路前所購,請嚐嚐吧。”
正說著,一個曼妙的身姿忽然一閃而出,笑吟吟地接腔說道:
“孟將軍,我可是有禮物的哦,而且準備了很長,今天終於有機會親自送到你麵前來咯,你敢不敢要?”
靠,行動可真夠迅速的呀。不僅開飛機的專業飛行員到了,左芳這個美女間諜也來了。
孟遙使勁揉著鼻子,眼神跟著就瞟向了老蔣。
我們這位偉人,如果把這股子“吃著碗裏望著鍋裏”的勁頭,都用在外交和列強的勾心鬥角中就好了。
緊迫,孟遙沒有與十分喜歡的高誌遠做更多寒暄,而且更沒有掉進左芳毫無掩飾的溫柔鄉中,僅僅與兩人簡單交談了幾句,便馬不停蹄地將老蔣迎上了小車中。
特設會場其實就是榆林整個軍部一個特別放映小禮堂,每周為官兵和家屬播放一些影視庫裏的一些精選老片。這些年由於歐美電影業的突飛猛進,現在又經孟遙特許,突擊營駐外機構於是又不定期為國內采購新片,從而使這個小禮堂一下子成了突擊營最受歡迎、也最神秘的去處之一。
因為能到這裏看電影的人,都是突擊營的官兵和家屬,為普通市民特設的大電影院他們一般很少涉足,隻是偶爾為了散心才走出軍營去轉一轉。
老蔣一下車,一眼便盯上了停在院中塗著鮮紅十字的救護車,目光不由露出一絲疑惑:
“孟遙,這裏是醫院嗎,我又沒生病,娘希匹,帶我到這裏做?”
嗬嗬,就怕你老人家待會兒心髒受不了。孟遙摸摸鼻子,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正無聊地站在小禮堂門外的陳賡,同樣麵無表情地對蔣百裏來了一句:
“百裏兄,你和其他人就送到這裏吧。要委屈你了,隻能蔣一個人進去。不過院子裏有吃有喝,還有你喜歡的一些運動器材、棋局的,你可以散心。”
蔣百裏已經看見了晃來晃去的陳賡,於是苦笑一聲明白了。既然陳賡都被堵在門外,那他自然也就同此待遇囉。看來,孟遙有最高機密要說了。
老蔣眼珠子轉了一圈,很快也了陳賡。
“是陳賡麽,娘希匹,見了我為連一個招呼都沒有,太失禮了吧。”
嗬嗬,對陳賡,老蔣永遠都想曹孟德對關雲長一輩子賊心不死。現在終於逮著機會可以跟他說,豈有不趁機而上的。不然等那個人一出來,他又得裝著不認識這個昔日最愛的學生了。
陳賡抬眼看了看老蔣,隻好走懶洋洋地舉手行禮道校長好,學生陳賡有禮了。”
老蔣頓時微笑起來咹,陳賡呀,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想沒想過再回到我身邊來做事呀?”
孟遙一聽,趕緊攙扶著老蔣道蔣,我們該進去了。”
整個小禮堂內,柔和的燈光映照出一個十分宜人的觀影氣氛。一排排空****的座椅,虛席以待。而在前排特別放置了一個臨時長條桌,上麵除了堆放著一疊疊的文件、書籍,還有許多可供消遣的水果、糕點和香茶。
看似空無一人,但在一個偌大的貴賓座椅處,卻不時有一個個輕煙升起,如雲如霧嫋嫋向四周彌漫著。
聽見動靜,輕煙猛然向兩旁一分,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站起身,注目向這邊望來。
老蔣腳步一頓,愣愣地打量著站起身的人影,忽然張口罵道:
“孟遙,你犯規了,我已經講過不會在你這裏的任何場合與這個人見麵,你忘了嗎?娘希匹”
“蔣,我向你保證,你一旦轉身出門,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這一次,孟遙突然不再有任何阻攔和請求動作,而是一聲冷笑,衝著虛空大聲命令道:
“開——播”
話音一落,正麵懸掛的大銀幕突然一亮,一個老蔣十分熟悉的建築赫然出現在畫麵之中。但緊接著讓他嚇了一跳的是,在那座他幾乎每天都要進進出出的建築樓頂最上方,懸掛著的卻是一麵血彤彤的膏藥旗。
老蔣頓時麵色大變,猛地車轉身衝著孟遙就是一通大吼:
“娘希匹,孟遙,你在搞名堂?那幢大樓分明就是我的南京總統府,會有日本人的旗子飄在我的頭上。你、你要造反嗎?”不跳字。
然而,話音未落,一個猙獰著麵容的日本鬼子軍官突然撞進畫麵,滴血的刺刀尖上猶自掛著一顆中國人的頭顱。隨著懸空頭顱的一晃一**,赫然便是一隊隊日本鬼子端著刺刀,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上橫衝直撞,漫無目的地向著四周驚慌四竄的平民射擊著。
殘垣斷壁中,一輛塗著膏藥旗的鬼子坦克突然衝上一人多高倒伏下來的房頂,猝不及防地驚起了五六個躲藏在上麵的男女老幼。一瞬間,嘎嘎作響的履帶碾過他們的身軀,很多人隻來得及張開嘴巴,身體便被攔腰折斷。
坦克頂上,猛然鑽出一個興奮異常的鬼子坦克兵,哈哈大笑著駕駛著坦克,向最後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青年婦女追去。
這時,一個年齡不過三四歲的幼兒,突然哭喊著從磚瓦石塊的縫隙中爬出來,剛剛坐到路邊喊出一聲“媽媽”,斜刺中忽然竄出一隊鬼子騎兵。一個殺紅了眼睛的鬼子兩眼放光,撩起手中長長的馬槍一個衝刺,便將孩童紮了一個透心涼,隨即被挑在槍尖上消失在畫麵中。
在一些布滿彈痕的民居深處,一個赤條條的中國剛剛跑出房屋,就被一聲槍響撂倒在地。
就在她死不瞑目仰天倒下時,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正麵早已血肉模糊:曾經豐美的RU房變成了兩個血糊糊的打洞,而在她的****,同樣是一個早已難辨形狀的血洞。雖然她的生命已逝去,但屈死的鮮血卻仍在汩汩流淌著。
這還沒完,在每個房屋的角角落落,一個個衣不蔽體的中國,每個赤條條的身子四周,幾乎都像狼群一般圍壓著很多肆意亂啃亂咬的鬼子兵……
——啊
隻聽一聲慘烈的大叫,孟遙一回頭,老蔣早已雙目緊閉,仰麵倒去。
恰在這時,銀幕上赫然出現了五個血紅的大字:南京大屠殺。
將老蔣扶起,慢慢攙扶到前排座椅上,再看老毛,也早已淚流滿麵,雙目噴張,渾身顫抖著口不能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