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了六章 邪祟

張氏兄弟拿了銀子,就立刻成了自由人,再不是那些衙役手中的囚犯了,他們辭別了新主子,隨高捕頭去了縣衙銷案,采薇則騎馬,向青雲鎮走去。

走到半路時,采薇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她,而她回頭找時,卻什麽都找不到。

這樣走了半天,那人瘮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受不了了,便用意念將鸚哥召喚出來,鸚哥是神鳥,眼睛具有透視的功能,能洞察它視線範圍內的一切事物。

鸚哥接到主子的命令後,騰空飛了起來,兩隻豆眼忽然閃出一片炫目的金光,金光籠罩在采薇周圍半裏地的範圍之內,金光過後,它勢如閃電,忽的俯衝下去去,轉瞬間便在雪堆裏攫出一隻老鼠大小的猴子來。

那猴子長得甚是怪異,不,不應該稱之為猴子,因為它雖有猴子的外形,卻長了一張近似於人的臉,甚至那臉上的表情,也和人幾近接近。

鸚哥的爪子牢牢的抓著它,將它送到了采薇的麵前。

那東西扭動著瘦小的身子,吱吱吱的叫著,一雙通紅的眼睛,仇恨的盯著采薇。

采薇被這似人非人、似猴非猴、似鼠非鼠的怪物盯得得發毛,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擰著眉毛厭惡的問:“鸚哥,這是個什麽東西?”

鸚哥說:“是小鬼兒。”

采薇打了個冷戰,詫異道:“小鬼?你開玩笑吧,青天白日的,哪來的小鬼兒?”

鸚哥說:“這小鬼兒是人用陰煞養出來的,由邪祟之氣化成,被人用意念控製著,就像您可以控製我們一樣。”

小鬼兒、陰煞、邪祟……

這些隻有在玄幻小說中看到的詞匯,乍然活生生的出現在采薇的麵前,她驚呆了。

這會兒,她忽然想起,南宮逸那妖孽曾經對她說過,她身上的氣味兒會引來天機子的靈獸,讓她身上塗藥,可以掩蓋身上的仙氣,令那些靈獸找不到她,這半人不人、半鬼不鬼的東西,可不就是天機子的靈獸嗎?

既然靈獸已經出現了,看來,那天機子也快來了,采薇的心,一下沉了下來!

“殺了它!”

采薇斜睨著那隻邪祟所化、陰煞所養的怪物,看著都覺得惡心的慌。

那隻小鬼兒似乎能聽懂人話,采薇的剿殺令一下,便又扭著身子吱吱吱的叫起來,一邊叫一邊掙紮。

鸚哥聽到主人的命令,絲毫沒有停留,精鋼的雙爪用力向外一扯,‘刺啦’一聲,那隻小鬼兒瞬間被扯成了兩半兒,一股濃黑腥臭的的血噴射出來,噴了鸚哥一身。

“嘎——”

驀的,鸚哥慘叫一聲,從半空中墜下來,跌倒在雪地裏,身上染了黑血的地方,迅速變黑,小小的身子抽搐著,動不了了。

采薇嚇了一跳,忙上前捧起它,閃身鑽進空間裏。

“龜大仙,龜大仙,你快來看看鸚哥怎麽了?”

老烏龜聽到采薇的呼叫,抬起鬆懈的眼皮,一看到鸚哥那逐漸被黑的身子,頓時大驚道:“不好,快去先把它送進靈溪裏泡著,在去我的藥架子上,把最上麵那個紫金葫蘆拿下來。”

采薇聽了,捧著鸚哥就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忽然覺得身子一寒,隨之一陣冷意從心底湧了出來,仿佛是在心裏的最深處結了冰一般,渾身冷得想打顫。

“龜大……仙……我……我……”

話沒等說完,她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

此刻,興隆客棧的雅間裏,同樣有人昏到在地上。

追風跪伏在逐月的身邊,麵向著前方的美人榻,眼簾半垂,不敢直視。

“稟主子,人已經救回來了,並無大礙,隻是還一直昏迷不醒著,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去喚落雪來,讓他馬上醒!”

美人榻上,有人懶臥在榻間,涼涼的吩咐著,榻上的鬆木小幾上,置一大托盤,托盤裏,零零散散的放著十幾件大小不一的古怪玩意兒。

“是!”追風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片刻後,落雪進來,依舊是悄無聲息的,沒有半分響動。

“主子。”她輕喚一聲,跪了下來。

榻上的人眼望著托盤裏的物件,隻當沒聽見。

落雪等了一會兒,不見榻上人回應,咬了咬唇,轉向地上昏睡著的逐月,查看起來。

“哢嚓、哢嚓——”

榻上,那人將托盤裏奇怪的物件疊放在一起,煞有介事的組裝起來,骨節分明的長指白皙靈巧,須臾間,將那堆零散的物件安裝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木把長筒的東西,那東西沉甸甸的,長長的筒子空空的,裏麵黑洞洞,如同老頭子們抽的煙袋鍋子一般。

他那在手中武了幾下,眸中興味盎然。

“主子,他醒了。”

落雪垂頭,低喚一聲。

榻上的男人正擺弄著手中的東西,若有所思,聽了她的話,半晌才懶懶道:“去吧。”

“是,主子。”

落雪起了身,恭謹的退出去了,到了門外,她緩緩的鬆開緊握的雙手,掌心裏,已經通紅一片。

這些年,她盡心竭力的服侍皇後娘娘,凡是都做得盡善盡美,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得到一個留在他身邊的機會,而皇後娘娘也曾經說過,將來要把她指給他做側妃。

可是,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為了得到他的青眼,她已經盡心竭力,讓自己完美無缺了,但他卻寧願青睞一個毫無教養的鄉村野丫頭,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

逐月從昏迷中醒來,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主子的屋裏,登時倏地爬起身來,誠惶誠恐的跪伏在地上。

“主子,屬下失職,請主子贖罪!”

南宮逸放下手中的物件兒,慵懶的抬眸看向他,聲線裏帶著一絲微涼。

“說吧,怎麽回事?”

逐月頓了一下,在主子冰涼如水的注視下,將昨晚的事兒從頭到尾重述了一遍。

“如此說來,你是被那小妮子迷暈的?”男人揚眉,語氣中帶著幾分好笑。

“正是!”

逐月垂頭喪氣的答道。

“嗬嗬……”

南宮逸摩挲著下巴,笑了起來:“小妮子,越來越乖滑了!”

笑著,那笑容卻漸漸苦澀起來,最後化作了一聲歎息。

“她抵觸暗衛,那你們便在明裏守護她吧。”

逐月的身子僵了一下,耷拉著的臉綠了,悶聲道:“是!”

……

空間裏

采薇悠悠的醒轉過來,身上已經不再冰冷,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一睜眼,便看到了長眉和白毛虎那兩張大小對比鮮明的臉,正帶著擔憂和焦慮,急切的望著她。

“主人,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們了。”

長眉見到采薇醒來,立刻呱噪著抱怨起來。

采薇的眼珠兒轉動了一下,啞著嗓子問:“鸚哥呢?它怎麽樣了?”

聞言,長眉和白毛虎都沉默起來,麵色不是很好看。

采薇急了,催促道:“它到底怎麽樣了,你們倒是說話呀?”

說著,掙紮著想坐了起來,要去看望鸚哥。

“主人,您還是先別去了。”

白毛虎的大爪子輕輕的按住了即將起身的采薇,聲音低沉的說:“鸚哥性命無虞,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呀?快說呀?”

采薇越發急了,一向老成穩重的白毛虎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鸚哥一定是情況不妙。

白毛虎被她催促不迭,便直言說了出來。

“它中了蠱毒,已經被龜大仙禁錮起來了。”

話音一落,屋裏頓時安靜了。

中蠱了?鸚哥居然中蠱了?

天機子不是修仙之人嗎?怎麽會有蠱毒?難道他也養蠱?那不要臉的老妖道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下作手段?

沉默了許久,采薇緩聲問道:“鸚哥它中了什麽蠱?能治好嗎?”

白毛虎說:“它中的是‘攝魂蠱’,雖與性命無憂,卻無藥可解,除非下蠱之人死了,它方可恢複如常。否則,它這一生,都會成為那下蠱之人忠心的鷹犬,為其效命到死。”

采薇聽了,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一定會殺了那個下蠱之人,一定會幫鸚哥解毒的!”

說話間,龜大仙端著一碗湯藥緩緩的走了進來,走進采薇身邊,心有餘悸的說:“主人今天也好險了,幸虧中毒淺,又發現得及時,所以才沒有中蠱,否則,咱這扶幽島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采薇聽了,也有幾分後怕,若是她不慎中了蠱毒,豈不是會乖乖的將扶幽島拱手送給那天機子老牛鼻子?而且此生都要受製於他,過上那種沒有靈魂,生不如死的日子!

老烏龜、白毛虎和長眉等都很擔憂,天機子法力高強,又有邪術傍身,他心心念念的想得到扶幽島,想借島上的仙靈之氣助他修仙,這個念想已然成了他追求了幾十年的執念,決然不會放棄,看來,島上即將刮起一場巨大的腥風血雨,隻是,不知後果會如何!

采薇喝下了龜大仙給她熬的湯藥,身子漸漸有了力氣,她因惦記著家裏,不知天機子那天殺的有沒有派什麽醃臢的玩意兒去她家,禍害她的家人,便在身子一轉好就起了身,和幾位靈獸說了一聲,出空間去了。

此時,那匹馬還停留在原地,鸚哥撕碎小鬼兒的地方,已經焦黑一片,像被火燒過了似的,采薇怕那片焦黑引起什麽瘟疫之類的病毒,從空間引來靈溪的水,將那片焦黑之地衝幾一遍,直到那裏恢複如常,才翻身上馬,急著向家中奔去。

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已,一想到她的家人遭到禍害,她的心就揪著疼起來,幸好回到家時,家裏一切正常,爹正看著幾個木匠修理酒樓的大門,而娘則帶著劉嫂子和張嬸兒忙著蒸包子、蒸饅頭,采菲坐在窗前的春凳上打著纓絡兒,文兒和武兒,一個在認認真真的練大字,一個拖著條長凳吆喝著當騎馬。

看到家中一切安好,采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長姐回來了!”

武兒一見到采薇,撇下自己的‘馬’,撒著歡兒的跑過來,一頭撲進采薇的懷裏。

采薇把他抱了起來,在他白嫩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笑問:“武兒今天都做什麽了?”

武兒眨巴著大眼,懵懵懂懂的說:“聽瞎話兒。”

采薇笑道:“聽什麽瞎話兒了,也說給姐姐聽聽。”

采菲抬眼眼,笑著說:“可不是瞎話,是真事兒,如今已經在咱們鎮上傳開了,長姐在外呆了一天,難道沒聽說律家被劫了的事兒?”

采薇道:“是聽到了一些,隻不知後來如何了?”

“後來被那竊賊給跑了,那竊賊的同夥實在是武功了得,就那麽大刺刺的闖進律府,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劫走了。”

武兒忽然插進話來,從他在小廝柱兒的口中得知了律家竊賊被同夥兒劫走的事兒後,對習練武功的願望更加強烈了,甚至還暗下決心,等下一次見到姐姐的師父,就毛遂自薦,求他收自己為徒,那位師傅看起來溫和有禮,一定很好說話,隻要他誠心拜求,那位師傅或許會被他打動,收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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