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師傅駕到

采薇笑了,大房一家似乎總是在不遺餘力的刷新自己的無恥程度。想要她的八福酒樓,這胃口,還真是不小!

“爹娘是怎麽說的?”她問。

提到了爹娘,采薇那張義憤填膺的自小臉兒才算緩和了幾分,答道:“爹娘自然是不允的,正和大房僵持著,吵得人頭疼,可巧采瓶就出了事,不過,話說回來,采瓶那麽大的一個人了,怎麽端個茶都端不穩,還把自己給燙了,居然還燙到了後腦勺,真是服了她了。”

采薇聽了,冷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害人不成反害己吧。”

采菲疑惑的問:“長姐,這話怎麽說?”

武兒氣哼哼的說:“彩萍姐姐是故意摔倒的,想要燙我和長姐,幸好長姐手快,不然,這會子被燙著的,指不定是誰呢?”

采菲驚道:“真的?”

武兒認真道:“千真萬確,武兒看得清清楚楚,是彩萍姐姐假裝摔倒,把茶碗往我們這邊扔的。”

“可惡!”

聽了武兒的話,采菲才知道長姐和武兒剛剛經曆的危險,不由得陣陣後怕,這要是燙到了長姐和武兒,她得多心疼啊,想到這兒,不禁怒從中起,擼起袖子,轉身就往回走。

“哎!你去哪?”

這會兒,姐弟三個已經離了穆家老宅的大院兒,正在村裏的小路上溜達著,見采菲徒然轉身,采薇眼疾手快的一拉住了她。

采菲咬牙道:“我要回去找穆采瓶算賬,我要抽死那丫的!”

見妹妹一副臉紅脖子粗的護短模樣,采薇忍不住‘噗嗤兒’一聲笑了,點著她的額頭說:“你這蠻妮子,想去找誰?如今被燙傷的是采瓶,就算你去鬧了,又有誰會理你?況且,沒準兒采瓶被你一鬧,惱羞成怒了,把自己燙傷的事兒都賴到我頭上呢,若是那樣,大房就更有理由要咱們的酒樓了。”

采菲一聽,覺得長姐的話很有道理,便收住了腳步,歇了找采瓶算賬的心思,然而,心中到底是恨意難平,憤憤的罵著:“該,讓她毒,活該她被燙成刨花禿……”

“對,欺負長姐的,都是壞人!”

武兒捏著小拳頭,怨憤的補充著。

采薇笑了笑,沒理會他們憤懣的情緒,帶著他們順著熟悉的村路,走回到了村西自己家原來的房子。

那房子,還是他們走時的樣子:稀疏寥落的籬笆門,斑駁破爛的泥牆,茅草搭建的屋頂,被煙洞熏得發黑的窗紙,窗下,是一堆尚未燒完的柴火,還是之前九斤送來的…。

雖然房子依舊是破爛不堪,姐弟幾個看著,卻都覺得很親近,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們原來一直都在思念著這個破爛的家,畢竟,這裏是他們出生、成長的地方,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回憶。

推門進屋後,一見到屋裏的景象,采薇和采菲都吃了一驚。

屋子裏,沒有久不居人的冷清空曠,反倒熱乎乎的,火炕上餘溫猶在。地上的幾件粗略家具物事,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整齊的擺放在那裏,仿佛一直有人打理一般。

“是誰幫咱們拾掇的房子?”

采薇和采菲在屋裏轉了一圈兒。正納罕著,門兒‘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穆三嬸兒帶著采蓮姐姐走進來,胳膊上還挎著一隻籃子。

“三嬸,您來啦!”

采薇和采菲熱情的迎了過去,把穆三嬸娘倆引到了裏間的炕沿兒上。

穆三嬸兒一坐定,就快言快語的說:“瞧瞧,被我給算準了吧!我一尋思你們回來了,就不會在大房裏多呆,所以特地幫你們把屋子拾掇了,火炕也給燒了,好讓你們呆著舒坦些。”

采菲笑嘻嘻的說:“謝謝嬸子,還是嬸子疼我們!”

穆三嬸也打趣的笑道:“沒辦法,誰讓你們招人疼呢?”

說著,將胳膊上挎著的籃子放了下來,從裏麵拿出了一包瓜子、一包花生,放在炕桌上,說:“嬸子沒有什麽好東西給你們,這些花生和瓜子,是嬸子在自家的園子裏種出來的,你們湊合著吃吧,隻別嫌棄才好!”

采薇笑道:“我正想著零嘴兒吃呢,嬸子就給送來了,我們感激您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

說完,打開紙包,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采蓮在炕沿兒上坐著,她今天穿著杜氏給她的那件秋香色如意雲紋錦的褙子,同樣材質的六幅裙兒,梳著如意髻,髻上還插了一支木雕的牡丹發簪,看起來比以往俊俏多了。

采薇見了,打趣道:“采蓮姐姐出落的越發俊俏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采蓮羞漸漸的說:“俊俏什麽,還不是多虧了二嬸子疼我,給了我這件兒好衣裳穿。”

采薇道:“常言道,好馬配好鞍,衣裳再好,姐姐若長得不好,也是枉然的。”

被她這麽一讚,采蓮不好意思的笑了,碧玉年華的少女,又有哪個不愛聽別人讚美她容顏的話呢?采蓮心中高興,嘴裏卻謙虛著。

“采薇妹妹,快別說我了,你自己才是難得一見美人兒呢,和你比起來,我簡直就是蒲柳之姿呢!”

“哪裏哪裏,還是姐姐好看。”采薇說笑著。

穆三嬸笑道:“你們姐倆都別謙讓了,照我說呀,你們兩個都是美人兒,將來一定都能尋個好婆家!”

采蓮一聽,臉更紅了,裝作沒聽見娘的話一般,低首擺弄著自己的衣襟,不則一聲。

采薇也想裝出嬌羞的小女兒樣,血這個世界裏的少女,一聽別人提起她們未來的婆家或嫁人二字,就羞得無地自容。

可是,羞澀的首要條件——臉紅,她就根本做不到,所以,做出幾個類似乎嬌羞的表情後,她突然發覺自己的樣子有點蠢,便打消了裝羞的念頭,抓過炕桌上的瓜子兒繼續嗑起來。

瓜子兒和花生,都是民間最尋常不過的小吃,采薇在前世時,也經常吃這兩樣東西,隻不過那時她吃的,都是五香口味兒的,那帶著滋味兒的花生瓜子,要比生的瓜子和生花生好吃許多。

吃了幾顆,她越發思念起前世的五香花生和五香瓜子兒來,於是,便起身去了廚房,打算自己動手做一些。

做五香花生和五香瓜子的調料,她的空間裏都有,隻需她偷偷取出來,放在自家的調料罐中,當做是家中原有的即可。

穆三嬸兒聽說她要把瓜子和花生做成五香口味兒的,覺得很是好奇,主動請纓要做她的下手。

采薇也沒有拒絕,她找了一小塊兒沒染色的幹淨細棉布,讓穆三嬸幫她縫個小布口袋,把她先找出來的調料,如花椒、八角、小茴香、生薑片、桂皮等物縫進去。

穆三嬸兒很相信采薇,這丫頭憑一人之力,讓家裏過上那麽好的日子,她說的話,一定不會錯,所以,采薇讓她縫布口袋時,她二話不說的就縫了起來。

縫好後,采薇把那布口袋放進鍋裏,用大火煮了起來,等煮到鍋裏出了調料的味道後,她才將洗好泡了半天的花生下鍋,改用文火煮了起來,待煮至入味並全熟後,停了火,將鍋裏的花生撈了出來,控幹水後,倒進另一口幹燒著的鍋裏,用鏟子扒拉著,小火烘幹。

與此同時,瓜子也被洗淨倒進了第一口鍋裏煮,方法和花生一樣,煮好後,也是倒在第二口幹燒著的鍋裏烘幹。

烘好後,采薇把噴香的五香花生和五香瓜子盛在碟子裏端了出來,擺到炕桌上,對大家說:“都來嚐嚐看,我的五香花生和五香瓜子怎麽樣?”

穆三嬸拈了一顆花生,剝開後放進嘴裏,嚼了幾口,頓時驚喜的叫起來。

“這也太好吃了吧,薇丫頭,你做的這道五香花生,可比尋常的花生好吃多了!”

采薇笑著說:“今天時間緊,正常應該先把花生浸泡在調料裏兩天後,在入鍋煮熟的,那樣做出的花生,更入味兒、更好吃!”

武兒和采菲、采蓮也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叫好,頃刻間,一盤子的五香花生見底兒。

穆三嬸吃的意猶未盡,抱怨道:“早知如此,我把家裏的花生都拿來好了,讓薇丫頭幫我把它們都做成五香口味兒的,留著以後給你三叔下酒吃!”

采薇笑道:“五香花生和五香瓜子兒怎麽煮,三嬸兒不是已經看到了嗎?何不自己動手煮來給三叔吃呢?而且,這煮花生的技巧,如果利用好了,可是一件賺錢的本事!”

穆三嬸怔了一下,隨即大喜過望的一拍大腿,笑道:“艾瑪,可不是咋的,這麽好的發財路子,我竟沒有想到,還是薇姐兒有本事,既能做出這麽好吃的東西來,又能想出賺錢的法子,難怪你家能發財,哈哈哈……”

得到采薇的指點,穆三嬸頓時茅塞頓開,仿佛看到了那無限的希望一般,兩隻眼睛都炯炯有神起來。

花生兩文錢一斤,加工成五香花生後,賣五文錢一斤絕對沒問題,一斤去掉一文錢的調料成本費用,淨賺兩文錢,十斤就是二十文,一百斤就是二百文,一千斤就是兩千文,也就是二兩白銀,他們夫妻每月加工出三五千斤沒問題,也就是說,她家以後每月都會有好幾兩銀子的進項了,丈夫也再不用和她兩地分離,撇家舍業的去倒騰山貨了,一家子從此也可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未時末,穆三嬸兒得回去做飯了,她一再邀請采薇姐弟到她家去坐坐,但被采薇拒絕了,隻好依依不舍的和她們告了別,自己帶著女兒回去了。

采薇坐在自己家的熱炕頭兒上,又消磨了一會兒,已經到了飯時,但是她真心不願到大房去見那些人,一想到他們貪婪、虛偽的嘴臉,她就惡心的很,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

一直磨蹭到申時,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人已經開始吃新年的第二頓飯了,采薇在躲下去顯然有些說不出了,隻好硬著頭皮,拉著武兒,和采菲一起離了家,向老宅走去。

出了院隻,她忽然看到九斤家的煙囪在冒煙兒,顯然是有人在生火,不覺吃了一驚。

周家不是本村的坐地戶,原本就是隔壁的周家村人,因為穆家村離山裏近,便於周家的父子打獵,才般到這裏來住的,每逢過年時,他們必會回到周家村的老宅去,和周家村的長輩一起過年,從未例外過。

而且,就算他們回了穆家村,憑兩家的交情,絕對不可能不讓她家知道。

那麽,這會兒,是誰在周家起火呢?

采菲也發現了,指著那嫋嫋升起的炊煙,驚道:“長姐,你看……”

采薇說:“我看到了,你和武兒先進屋去,我去看看就回來。”

采菲不放心,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采薇說:“你和武兒老實的呆在這裏,哪都別去,萬一進周家的是壞人,你去了倒給我添亂。”

采菲聽了,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家姐姐的本事,也知道自己去了會給姐姐添亂,便乖巧的拉著武兒回屋去了。

采薇見他們進了屋,才提步向周家走去,走到周家門外,見門外的雪地上,淺淺的印著數行腳印,一見便知是一些武功高手踩下的,恁厚的一層雪,隻虛虛的踩了幾毫米深,可見輕功是十分了得。

來了一群人,且又都是武林高手,采薇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她所認識的這樣一夥兒人,當她走進屋時,發現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屋裏,某隻妖孽李掌櫃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品茶,幾個手下的侍衛,鴉雀無聲的立在兩邊,像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見到采薇進來了,南宮逸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沒等說話,李掌櫃卻率先叫了起來:“丫頭,快過來,我老人家正要去找你呢,可巧你就來了……”

采薇聞言,心中一沉,問道:“找我作甚?莫不是天機子那老牛鼻子來了?”

南宮逸聽到采薇對天機子的稱呼,原本還算嚴肅的臉頓時笑了出來,頷首道:“差不多,據探子報,如今他們已經走到了汴州府了,多則兩日,少則一日,就該找到這裏,所以,我們特來此候著他。”

采薇抿了抿嘴唇,問南宮逸道:“我要的黑藥,準備好了沒有?”

南宮逸抬了抬手,一個侍衛上前,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雙手獻給了采薇。

小盒子檀香木所製,淡淡的檀香沒有壓住盒子裏麵濃烈的火藥味兒,她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麵黑色的藥麵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南宮逸說:“多謝了,若是憑我自己,指不定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將這些東西找齊呢!”

南宮逸笑道:“既是謝我,便請我到你家一同吃年飯,如何?”

看著他那張妖孽般的臉,如沐春風的笑意,采薇忽然響起采瓶曾經對他的愛慕來,若是采瓶見了他,一定會欣喜若狂,醜態百出吧,想到這,不覺狡黠的笑起來,說:“好啊!隻是我家和大房一在起過年,您要是不嫌棄,就一起來吧。”

南宮逸見她一副狡猾的小狐狸模樣,隻道她必定是打了什麽鬼主意,卻也不以為意,笑道:“如此,就先謝過薇兒了。”

李掌櫃一聽,嚷起來:“我也去我也去,憑什麽你們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年,我老人家一個人冷清清的守著一屋子的冰塊兒臉。”

采薇說:“好啊,一起去!”

於是,穆家村的村路上,出現這這樣一副美好的畫麵。

一雙天人般的年輕男女,悠然的走在路上,男的,俊美得像走下神壇的謫仙,穿著一身玄色,繡金線麒麟紋窄袖織錦長袍,外麵罩著黑貂大氅,墨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束在紫金冠中,插著碧玉虎頭瓚,紫金冠的正中,鑲嵌著一顆深紫色的寶石,那寶石晶瑩剔透,將旁邊女子的模樣清晰的映襯出來。

女子還很年輕,容貌秀麗美豔至極,當真如明珠生輝,美玉熒光,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水,配著那一身的錦繡華服,真是一個無雙的美人兒。

二人走在一處,恍若金童玉女,珠聯璧合,有說不出的和諧、美好,仿佛二人天生就該呆在一起一般,若是換了別個男女來和他們搭調,絕沒有這般和諧美好!

二人太過耀眼,宛如明珠爭輝一般,以至於見到了他們的村民,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呆呆的看著他們徐徐走來,慢慢走遠,還依然扯著脖子,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發呆……

他們的身後,一個水嫩的十一二歲的小蘿莉,一個白白嫩嫩的四五歲的小包子,一個六七十歲的和藹老頭,因為他們的存在而徹底失去了存在感……

到了穆家老宅,采薇帶著南宮逸和李掌櫃,大刺刺的走了進去。

大房一家乍然見到這位貴氣十足、美豔如妖的年輕公子進來,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穆仲卿見了,熱情的迎上前去,和那位公子寒暄起來。

“師父,您怎麽來了?真是稀客啊!”

南宮逸溫和有禮的頷首一笑:“穆老爺好!”

穆仲卿笑道:“托師傅的福,一切都好。”

說完,轉頭向大房的人介紹說:“這位公子是薇兒的師父,薇兒的功夫就是跟他學的!”

穆仲禮見到南宮逸時,臉都白了,他可沒忘那次送他去鎮上時,被他的手下拿著刀子威脅的場麵,若不是親身經曆過那件事兒,這會兒他見到這位看起來極是富貴的年輕公子,還真會湊上去巴結討好呢!

隻是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很不好惹的貴公子,竟是采薇那死丫頭的師父,不禁又是嫉妒,又是懊惱,這樣的好事兒,咋就沒落到他采瓶兒的頭上呢?

這會兒,采瓶正蓬著頭坐在那裏,頭發裏上著村裏郎中給開的土方子藥膏,褐色的藥膏臭烘烘、黏答答的,跟頭發貼在一起,披散下來,有說不出的狼狽。

見日思夜想的貴公子忽然登門,采瓶兒的心像小鹿亂撞一般,‘砰砰砰’的狂跳不停,她望著南宮逸那張俊美的臉,露出癡迷的神色來。

穆連奎、穆崇才和穆崇文,都沒有見過南宮逸,看他穿著打扮得富貴,一見便知是個有錢的主兒,便都趕著圍過來巴結。

“公子您能屈尊駕臨寒舍,我等真是三生有幸啊!”

“公子,快請上座……”

“請喝茶,誒?茶呢?采瓶,快上茶!”

彩萍聽到叫她,方從癡迷中醒過來,忙不迭的下去備茶了。

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來,不禁轉身直奔自己的耳房,重新梳洗打扮起來。

頭上的藥膏得洗下去,公子看起來不染纖塵,謫仙兒一般,一定是個潔癖的,看到她那黏答答、臭烘烘的藥膏,一定會嫌棄她;還有她這身兒又短又小的襖子,也得換下去才行,雖說穿那死丫頭施舍的裙襖有傷她的臉麵,但為了取悅於公子,這點兒臉麵不要也罷。

采瓶手忙腳亂的梳洗著,頭上被燙傷的地方一經觸動,疼的她冷汗都冒出來了,但還是堅強的咬牙忍著,把自己的頭發洗好絞幹後,梳了個同心髻,又拿出娘在貨郎那給她買的胭脂,對著水盆塗抹起來,裝扮好後,才去廚下倒了茶,自信滿滿的款步端了上來。

進堂屋時,正聽到那位公子極好聽的聲音。

“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徒兒舉家搬遷之事,在下手下有幾個人,正好明日一早要進京城辦事,所以想問下穆老爺,可願意同往,若是一同去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采薇說:“不知爹爹聽說沒有,最近搶匪猖獗的很,咱們鎮上的威遠鏢局就被截了,昨女兒親眼見他們披枷帶鎖的被拿到縣裏去了呢。”

穆仲卿蹙起了眉毛,他是打算搬到京城去的,但是須得緩緩圖之,至少要先擺平了爹娘,和親友們告了別,再到縣衙搬離戶籍搬遷的手續,方才能走,而這些事忙下來,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明日就走,未免太倉促了。

杜氏也是這麽想的,她還沒有和贍養堂的那些老人孩子告別,也沒把贍養堂以後的日子安頓好,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呢?

雖然他們都很想現在就搬到京城去,但時機不對,所以,還是婉言謝絕了公子師父的邀請。

穆連奎和穆白氏也不希望他們現在就搬走,他們期望的八福酒樓和烤肉串兒的秘方還沒到手,若是讓他們現在就走了,家裏以後不是還得過現在這樣的窮日子?

所以,穆連奎也發話說:“我們老夫妻都老了,不想再手骨肉分離的痛苦,所以,也不能答應老二一家搬遷。”

南宮逸溫聲說道:“戶籍一事,在下可以幫忙,當今的戶部侍郎正好和在下的親戚,在京中給穆老爺一家落籍,還不算難事!”

采薇看著穆連奎,帶笑不笑的說:“我正想把八福酒樓讓給大房打理,順便兒把烤肉串兒的秘方傳給你們,沒想到老爺子舐犢情深,舍不得我爹娘離開,如此,隻好罷了,我們一家還是安安分分的留在青雲鎮,做老爺子的孝子賢孫吧!”

“什麽什麽?你答應了!”

穆仲禮和穆連奎聽了采薇的話,臉上頓現狂喜之色,他們沒想到采薇會這麽痛快的答應下來,原本還以為要費些周折才能將那些東西弄到手的,不曾想事情會進展的這麽順利!

“沒錯,我是答應了,但是老爺子舍不得我們一家,答應了也做不了數的!”

“作數,怎麽不作數了?”

穆連奎聽到恁大的八福酒樓唾手可得,那裏還顧得上長輩的臉麵,厚著臉皮。大著臉說:“男兒誌在四方,難得我兒有這份雄心壯誌,我這做爹的幫不了什麽,可也不能拉他的後腿兒不是,你們想搬走,隻管搬走好了。”

穆白氏也跟著說:“要不明天就走吧,難得有人照應著,沒聽薇姐說嗎,如今路上劫匪猖獗,你們單獨走,我也不放心。”

“是呀是呀,老二,你就聽娘的,明天就走吧,你的那些個朋友都是些窮酸的,如今你富貴了,躲他們還來不及呢,還上趕子去和他們告什麽別,萬一他們向你借錢,看你怎麽辦?”

“二叔,你家走之前,可得先簽字畫押,把八福酒樓和後院兒的宅子轉給我們才行!”

“對,裏麵的家具也不能動,咱這離京城上千裏,那些個家具倒騰不那麽遠的!”

……

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穆仲卿即震驚,又心寒,他知道爹娘貪財勢利,待他也不好,卻沒想到他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全然不把他當成兒子,隻當成一件賺錢的工具了,瞬間,他對他們僅存的一點兒孺慕之情土崩瓦解,**然無存!

大哥和兩個侄兒的醜惡嘴臉他也看得真真切切,這個家,真的沒什麽值得他留戀了!

他站起身來,對爹娘鞠了一躬,清冷冷的笑道:“如此,兒子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爹爹答應下來,采薇舒了一口氣,對南宮逸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南宮逸亦是無聲的回望過去,那一眼,雖短暫,卻有說不出的繾綣之意。

采瓶站在門口,看著兩人之間無聲的交流著,氣得恨不能撲過去撓爛穆采薇那張狐媚子的臉來。

不要臉的小娼婦,當著長輩家人的麵,就敢和男人眉來眼去,說不定背地裏,早和這俊俏的貴公子睡在一起了,想到這兒,她的心像被毒蛇吞噬了一般的痛苦,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她不過是被逐出家門的二房之女,憑什麽所有好的都被她搶去了,連她心心念念的俊美公子,也被她站了先機,不行,她一定得想個法子,讓這位公子注意到她才行,也隻有這位公子注意到了她,她才會有接近他、擠走她的機會!

想著,她輕移蓮步走了進來,行至南宮逸的身邊,將茶盤放在桌上,端起一盞茶,翹著蓮花指遞到南宮逸的麵前,嬌聲說道:“公子,請用茶!”

一邊說著,一邊福下身去。

這會兒,她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身子也在輕輕地顫抖著,既期待,又害怕,臉上的緋紅透過厚厚的白粉露了出來,眼睛也不敢抬起,隻咬著嘴唇,羞澀的垂著頭……

在座的眾人見采瓶的這身打扮,都大吃一驚,等看到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拿腔作調的聲音,頓時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穆仲卿本來正為父母兄長的絕情鬱悶傷心著,看到侄女兒這副不顧廉恥的做作模樣,頓時更加鬱悶了,心裏也不由得暗自埋怨女兒,不該把師父領到這兒來,看他們一家子丟人現眼!

不過,穆連奎和穆仲禮父子可不認為采瓶的所作所為丟臉,他們甚至還偷偷的為這個機靈的丫頭叫了聲好!

這丫頭聰明就是,知道把握時機,要是真能得這位公子的青眼,以後的榮華富貴還不跟鬧著玩兒似的,手到拈來!

就算是公子沒看上她,也沒什麽的,反正瓶兒又沒和他睡覺,以後還是該找婆家找婆家,該嫁人嫁人,算不得什麽的。

穆崇才和穆從武也都期翼的看著這位公子,希望他能看到他們妹妹的好處,最好一舉將她收了房兒,那麽,從此他們一家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必能勝過二房千百倍!

什麽八福酒樓,什麽烤肉串兒的秘方,連這位公子的一件披風,都不知比那八福酒樓值錢多少倍呢!

采薇看到這滑稽的一幕,不禁惡略的笑起來,斜眼看著南宮逸,麵帶幸災樂禍之意。

------題外話------

咳咳,那個南宮少主有木有接茶捏?咱們明天再說。

今天,給大家推薦一下朋友的文文《神醫替妃之殿下咱不約》,文文正在首推,有感興趣的就去看看吧。

她本是一名二十一世紀妙手回春的外科醫生,在手術台上連續工作幾十個小時之後,她光榮掛掉。

再睜眼,她成了南酈安夷王府唯一嫡女慕容嘉卉,她立誌這一世要做一枚身驕肉貴,享於安樂鄉之中的小女子一枚。

用她的話來說,遠離醫學,珍愛生命。

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說是翻臉便翻臉。

一場戰爭,安夷王兵敗如山倒,為救父王,她無奈悄聲替嫁……

從此替了慕容溫婉,嫁給了東寧最無用的廢太子,成了和親側妃。

誰曾想,這個並不受寵的廢太子側妃之位卻引來了無數人競折腰——想要滅了她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