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走爹娘
晚餐終於備好了,六菜一湯,葷素搭配,色香味兒俱全,都是南宮逸和采薇二人合力做出來的。
李掌櫃坐在餐桌旁,笑眯眯的看著采薇裏裏外外的忙著,將一盤盤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端到桌上,不禁捋著胡子,搖頭晃腦的說:“薇丫頭果真是個好的,將來真不知便宜了哪個小子,能把她給娶回家去!”
南宮逸正坐在那裏,正目光繾綣的看著采薇忙碌的背影,聽到李掌櫃的話,柔和的目光頓時黯淡下來。
他沉悶的說:“李老,你曾說我們是夫妻命!”
李掌櫃滿不在乎的說:“是呀,我老人家確實說過,不過,人的命運可不是一成不變的,薇丫頭之前的命格就很不好,麵相顯示,應該在今年內有命劫,可是,人家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所以,命這事兒,一半兒是靠天注定,一半兒是靠人修行!”
南宮逸聞言,苦笑一聲,心中惆悵起來。
無論是靠天注定,還是靠人修行,他都注定無與她無緣,他重擔在身,若任性的娶了她,那些支持他的老臣們一定會失望之極,他們還指著將來要依仗自己的從龍之功為自家的女兒或孫女謀個國母當當呢,若他娶了采薇,那些臣子們勢必會惱羞成怒,保不齊就轉投向太子的陣營。
那時,不僅是他,連母後、妹妹和外祖一家,以及他剛娶到的她,都會遭到太子一黨的荼毒,無一幸免!
所以,他還是不能娶她,而讓她做側妃,她是萬萬不肯的。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婚姻,而這點,如她自己所說,是她永遠堅守不變的原則,此生不可逾越的底線。
他給不了她要的婚姻,所以,也隻能忍痛手,但是,隻要一想到她有朝一日會為別的男人穿上嫁衣,會成為貝的男人的妻子,他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塊兒似的,疼得發慌……
門簾被掀起了,采薇端著最後一道菜進來了,把菜放到了桌子上,摘下圍裙,坐了下來,指著最後端進來的那盤撒著紅辣椒的魚肉對李掌櫃說:“李掌櫃,這道菜您可得仔細著吃,這可是您主子親手烹製的,金貴著呢!”
李掌櫃聽了,嗬嗬一笑,操起筷子,撈了一片白嫩的魚肉嚐了嚐,點頭道:“嗯,不錯,一嚐便知是有高人指點!”
南宮逸聽了,俊彥的臉上浮起幾分笑意來,朝著采薇的方向看去,這鍋水煮魚,可不就是她指揮他做出來的!
晚餐十分可口,李掌櫃吃的汗流浹背,邊吃邊叫好,嘴裏還不停的問著:“丫頭,這道菜叫什麽名字?”
“魚香肉絲!”
“嗯,真好吃,那這道呢?”
“孜然炒實蛋。”
“嘖嘖!真不錯!你這丫頭果然是個心靈手巧的,也不知將來便宜了那個家夥,能把你娶回去。”
聽聞李掌櫃又提及了此事,南宮逸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眼睛似有似無的掃了女孩兒一眼。
照理,女兒家在聽到別人談論自己將來嫁人之事時,定會羞澀的垂下頭去,杏麵含春,嬌羞無限,然而,這小妮子卻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似乎對嫁人之說很是不屑,依舊是麵不改色、坦然自若的接著吃飯。
見此情景,南宮逸的心情忽然愉悅起來,一時間胃口大開,也吃了不少,隻是,他吃起飯來要比李掌櫃斯文許多,抿著嘴,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吃完飯,桌上的幾盤兒菜被吃得七七八八,李掌櫃被撐到了,揉著胃部直喊難受。
采薇給他們每人倒了一盞茶,看了看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天色,說:“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李掌櫃連忙可憐兮兮的說:“丫頭,我老人家明天的早飯就全靠你了!”
采薇歉意的說:“李掌櫃,對不住的很,明早我爹娘大概要起早進京城去,我得送送他們,怕是過不來了!”
李掌櫃聽了,頷首道:“走了好,走了省心,省的那老牛鼻子來了,打他們的主意,若是那樣,咱們就被動了。”
采薇說:“我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請了南宮殿下幫忙,把他們給支開,好一心一意的對付那老妖怪。”
男人聽到她稱自己為南宮殿下,忽然記起她曾親熱的叫過某人為霍大哥來,可到了他這兒,就成了南宮殿下了,如此的厚此薄彼,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便開口道:“薇兒叫我殿下,未免太過見外了,畢竟我們是盟友,還是叫我逸或者景恒吧!”
景恒是他的字,一般隻有長輩或者和他親近的人才叫,讓采薇叫他的字,采薇不禁扯了扯嘴角,堪堪的說:“這個,不太好吧!”
南宮逸卻說:“怎麽不好,我的朋友都叫我逸或景恒,我叫你薇兒,你卻叫我殿下,豈不是太分生了嗎?”
采薇無語了,誰讓他叫她‘薇兒’了?是他擅作主張,一廂情願的好不好?她每次聽他叫她薇兒的時候,都覺得身上陣陣發麻,要是自己再叫他一聲‘逸,’或者‘景恒’,不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都怪了?
不行,不能叫!她打定主意,顧左右而言他。
“那個,你看,天都黑了,我也該回去了,我爹娘明天一早就要進京了,我也得回去幫著準備準備才行!”
南宮逸聽她這麽說,知道她是在逃避叫他,心中微澀。
在她的心中,終究是和他保持著距離,不願讓他靠近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幫她取來她鑲毛的鬥篷,替她披在身上,道:“我送你!”
采薇一邊係,一邊拒絕說:“不用勞煩了,我家離這裏隻有幾步之遙,很快就到的。”
然而,南宮逸卻固執的堅持,非要送她不可。
采薇拗不過他,隻好無奈的和他一起出去了。
這會兒,天剛擦黑兒,兩人悄然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都沉默著,隻有腳踩在雪地裏的吱咯聲,氣氛安靜異常。
“砰——”
冷不丁的一聲巨響,嚇了采薇一大跳,不知是哪家的小子提前放了炮仗,那聲巨響,在寧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你沒事吧!”
南宮逸見到她哆嗦了一下,本能的想將她攬在懷中安慰一番,隻是手臂沒等觸及到她,卻見她靈敏的閃開了。
“我沒事,多謝關心,一個炮仗而已,嚇不到我的!”
她淡淡的說著,因為他剛才的唐突有幾分不滿。
“薇兒!”南宮逸沉聲叫道。
“什麽?”
采薇站在距他一米左右的地方,清澈的眸子在黑夜中分外明亮,隱隱有警惕之光。
南宮逸看到她的表情,心裏有些堵,他想說,不要拒我與千裏之外,嫁給我,我會好好的疼愛你、珍惜你,除了正妻的名分,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就算我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在我心中,也隻會以你為妻,就算我納了別的女人為妾,也隻是無奈之舉,隻拿她們當一個擺設,絕不辜負了你……
但是,這些話卻終究沒有說出口,以他對她的了解,就算他說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斷然拒絕。
因此,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變成了幹巴巴的一句:“回去早點兒歇著吧……”
“嗯,你也早點睡,好養足精神對付天機子那老妖道!”采薇跟他客氣了一句,轉身向自家的小院兒走去。
穆家離周家很近,南宮逸還沒來得及跟她多說幾句,采薇就已經到家了
望著她的背影,南宮逸惆悵著:為什麽她就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肯委曲求全呢,若是她肯,他現在該多幸福啊!
可轉念又一想,她若肯委曲求全,就不是她了,他愛的,不正是這樣驕傲、倔強的她麽!
……
采薇回到家中,意外的看到爹娘都回來了,正坐在炕上和孩子們說話。
采薇驚詫的問:“你們怎麽都回來了,待會兒不是還要在一處守歲的嗎?”
杜氏歎道:“不用了,大房出了那樣的事兒,誰還有心思守歲,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我和你爹惦記著你們,就回來了。”
這會,大房那邊兒,現在的確是亂成一鍋粥了。
采瓶被穆二賴子糟蹋了!
大房一家趕到穆二賴子家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衝進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光溜溜的二個人滾在炕上酣戰著,難解難分。
見眾人忽然闖進來,穆二賴子隻好停下自己的動作,從采瓶身上翻了下來。采瓶也被忽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隨即清醒過來,等她發覺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哭得死去活來,鬧著要去尋死,被李氏慌忙給拉住了。
穆仲禮和兩個兒子眼睛都紅了,衝上去揪著穆二賴子就是一頓毒打,穆連奎也想加入,被族長給拉住了。
穆仲卿在震驚之餘,覺得這事兒不宜鬧得過大,最好是悄無聲息的掩蓋住了才好,否則采瓶將來怎麽做人?
然而,穆仲禮已經被氣瘋了,那裏聽得進他的勸告,下死手的隻管打。
穆二賴子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嚎聲很快引來一群村民,等大家看到屋裏的景象時,立刻什麽都明白了!
很快,穆采瓶很穆二賴子通奸的醜事傳遍了全村,惹得全村人傾巢而出,來穆二賴子家看熱鬧。
采瓶一直是個驕傲的人,被毀了節操已經夠讓她崩潰的了,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這麽大的臉,讓她痛苦的隻想去死。
李氏怕她想不開,便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勸慰著。穆白氏也哭天喊地的趕了過來,一進屋,就嚷著是穆二賴子強奸,毀了她孫女的節操,求族長為她家做主,把穆二賴子沉了塘。
穆二賴子一聽他們想取自己的性命,不由得急了,大叫起來:“是你家不要臉的閨女主動上門兒來勾引我的,憑什麽要將我沉塘。”
穆仲禮踹了他一腳,狠狠的啐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閨女能看中你這老光棍兒?”
穆二賴指著采瓶嚷道:“諸位高鄰看看,他家閨女穿成這樣,又塗脂抹粉兒的跑來我家,不是來勾引我又是做什麽?”
眾人看時,果然見采瓶今日的打扮與往日不同,穿著妖妖喬喬的大紅綢緞褙子,腰身處裁得很瘦,剛好能凸顯出她的纖腰和胸部,臉上的白粉雖然被眼淚衝掉了一些,但餘下的,還很顯眼。
於是,立刻有人議論紛紛起來,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能聽得見。
“這穆老大也真是的,閨女都給人睡過了,還矯情個什麽勁兒?還不如就把閨女嫁了他,也好一床被子遮了羞……”
“嘿,穆老大心高著呢,把個閨女看得眼珠兒一般,怎舍得嫁給穆二賴子,人家還指著這閨女給他攀一門兒貴親呢!”
“切,殘花敗柳之身,哪個大戶人家肯和他們攀親,這要是娶回去,肚裏還揣著一個,可怎麽是好?”
“哈哈哈……”
穆仲禮聽了,氣得頭皮發麻。又下死勁的打了起來,族長見這父子三人出手又重又狠,怕真的鬧出人命來,便命眾人將他們幾人拉了開來,回自家去商議。
商議的話題,無非是采瓶嫁不嫁給穆二賴子,論理,本族是不能通婚的,但是采瓶和穆二賴子已經有了這層關係,且有出了五服,所以族規可以另當別論。
但是,采瓶聽說族長建議她嫁給穆二賴子時,差點瘋了,一把砸碎身邊的一隻茶碗,拿著碗茬子橫在頸子上,聲稱寧願死,也絕不嫁給穆二賴子。
見她態度決絕,族長也隻好作罷,安慰了幾句,就離開了。
穆仲卿和杜氏略坐了一會兒,見這個家的年已經過不下去了,便起身出來,回自家陪自己的孩子過年了。
回到家中,看到自己乖巧的兒女們,穆仲卿和杜氏感到一陣滿足,還是自己的孩子好是,各個都安靜、本分、踏實,比大房那三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采薇回來後,燒了點兒水給大家喝,今天在大房誰都沒吃飽,但是家裏的吃食都搬到鎮上去了,沒有吃的了,隻能喝點兒熱水充充饑。
“今天都早點兒睡吧,明天咱們起早回鎮上去,收拾收拾就搬走。”
穆仲卿緩聲囑咐著孩子們,現在,他很想盡快開這裏,特別是想離開那一家人,離得越遠越好。
“爹,咱不守歲了嗎?”采薇問。
“不守了,孩子們都餓著呢,早點兒睡下省的難受。”
穆仲卿是個慣孩子的,哪舍得讓幾個孩子空著肚子守那莫須有的歲!
聽了爹的吩咐,采薇和采菲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一番後,便睡下了。
然而,睡慣了柔軟的繡榻,再睡這硬邦邦的火炕,還真是讓人不習慣。特別是身上那硬邦邦的被子,蓋在身上,既不能保暖,又很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采薇睡不著,便打開內視去看望鸚哥,見它正被關在一個生鐵鑄成的籠子裏,煩躁的蹦來蹦去,那雙曾經十分可愛的綠豆眼現在變得通紅,正仇視的盯著外麵,似乎想把誰撕碎了一般。
“鸚哥!”
她召喚著它,然而,鸚哥卻像沒聽見似的,毫無反映。
采薇不禁難過起來,從前,隻要她召喚一聲,鸚哥就會響亮的應答,在第一時間出現。
然而現在,它卻像一隻注入了魔鬼靈魂的木偶,對她的召喚毫無反應,那雙綠豆眼裏,滿滿的都是仇恨的火花,在沒有往日那歡快跳脫的模樣了!
“鸚哥,你等著,我一定會滅了天機子,一定會救你的!”
她默念著,盡管鸚哥聽不到……
……
第二天一大早,采薇一家早早就起來了,因為今天就要回鎮上去,然後直接進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所以,穆仲卿夫婦和孩子們洗漱後,一起去向大房一家辭別。
到了大房時,穆連奎和穆白氏剛起來,因為昨天他們的寶貝孫女被辱一事,倆老的情緒懨懨的,一見到他們,就說:“昨兒家裏出了事兒,大夥兒睡得晚,所以今兒都還沒起呢,早飯也還沒做,你們自己回去吃吧。”
穆仲卿聽了,冷笑道:“我們一家子不是來吃飯的,爹娘忘記了嗎?兒子今天就要進京去了,所以特意帶了妻兒來與您二老辭別。”
穆連奎和穆白氏聽他這麽一說,這才想起來,原來今天老二一家就要走了,他們雖然不喜歡穆仲卿,但是還是做出了一副慈父慈母的樣子,囑咐了他們幾句。
穆仲卿安靜的聽完後,對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帶著妻兒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踏出大房的一瞬間,采薇覺得,爹這是和他們劃清界限,從此再無意與他們糾葛了,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沒有大房的糾纏,他們從今以後的生活,一定會非常美滿的!
從大房回到自家時,一輛青幔遮著的馬車正停在門口,趕車的見他們回來了,跳下車,說穆仲卿拱手道:“穆老爺,我們奉主子之命,特來接你們和主子的朋友匯合,然後一起進京去。”
穆仲卿頷首道:“有勞了!”
遂帶著一家子上了車,向鎮上趕去,回到家中,他們簡單的吃了一頓早飯,就開始收拾了東西,隻帶了搬到鎮上後添置的幾套衣服和安老夫人賞給采薇的布匹,其餘的都沒有帶。
采薇把張伯一家撥給了他們,讓他們先帶回京去,自己則要暫時先留下來,等安頓好贍養堂和酒樓之後,在趕去與他們匯合。
杜氏和穆仲卿都不放心她一個人,甚至提出要晚些日子在動身,等將來一起去京城。采薇費了好多唇舌,並再三保證,才說動她們離開。
爹娘走後,采薇鬆了口氣,心情輕鬆了不少,沒有了家人的羈絆,她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放手,和天機子那老東西盡力一搏了。
算算時間,天機子該是在今晚或者明早到達,采薇決定,與他對決的地點選在穆家村後的大山中,以免傷及無辜,或者被人瞧見。
動身回穆家村之前,一位不速之客忽然臨門,采薇聽到春柳報‘律公子來訪時,’吃了一驚,隨後冷冷道:“不見。”
“可是大小姐,律公子已經來了好幾次了,而且,他已經知道您回來了,您不見他,怕是他不能善罷甘休。”
門外那位律公子臉黑的要殺人似的,春柳並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本事,還唯恐她惹惱了門外那尊大神,惹禍上身呢。
正說著,門外忽然響起劉嫂子急切的聲音。
“哎,律公子,您不能硬闖啊,這有損小姐的閨譽呀!”
“滾開——”
隨著一聲暴喝,劉嫂子慘叫一聲,門猛的被推來了,律俊臣陰著臉闖了進來。
采薇對春柳使了個眼色,春柳會意,低著頭,出去看劉嫂子了。
律俊臣氣衝衝的走到采薇麵前,殺氣騰騰的看著她。采薇悠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也不開口。
律俊臣盯著她瞅了半天,不見她說話,冷笑道:“穆姑娘好本事,在下真是看走眼了!”
“喀!”
茶杯被放在小幾上,采薇涼涼的問道:“律公子這話是何意?采薇不解。”
律俊臣冷笑道:“我是何意,難道姑娘不明白?姑娘是聰明人,我律某人也不是傻子,姑娘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采薇也冷笑起來,陰陰的說:“別的我不明白,我隻知道,有人擅闖了我的家宅,打傷了我的下人,對此,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說法,我決不罷休!”
“好,很好,姑娘既然想要說法,就請先給律某一個說法。”
律俊臣說完,一撩袍子,在采薇對麵坐了下來,把一個盒子放在了兩人中間的小幾上。
“姑娘隻看看這個,就該知道是誰該給誰說法了。”
采薇冷嗤一聲,打開盒子,見裏麵是兩把被砍斷的鎖,正是她洗劫律家那晚,用寶刀砍斷的那兩把,不過,她是絕不會承認的,依舊擺著一副漠然的樣子,道:“兩把破鎖而已,律公子想要我給你什麽說法呢?”
律俊臣嗬嗬冷笑:“看來姑娘是敢做不敢當啊,既然有膽子洗劫我律家,為何又不敢承認?”
采薇‘嗤’了一聲:“說我洗劫了你律家,你可有證據?”
律俊臣一拍桌子,怒道:“這兩把鎖難道不是證據,姑娘那晚剛贏走了張鏢頭的寶刀,我家的鎖就被砍斷了,試想,這世間有幾把刀能砍斷這麽厚重的大鎖!”
采薇笑道:“你也說了,這世間有幾把刀能砍斷這麽厚重的大鎖,可見,能砍斷這大鎖的,不止我這一把刀而已,所以,你憑什麽就認定是我所為呢?”
律俊臣陰笑著說:“早知道姑娘伶牙俐齒,不會這麽痛快就承認下來,那麽,這個呢!”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啪”的拍到桌在上,那厚厚的一遝銀票,蓋著匯豐錢莊的大紅戳子,麵額巨大,正是她給張鏢頭的那一遝。
“匯豐錢莊的銀票,還帶著我律家特有的記號,姑娘不會不認得吧?我律家的家財剛丟失,穆姑娘就拿著我的銀票大肆贈人,難道姑娘不該對我說些什麽嗎?還是姑娘以為攀上了霍公子,李縣令不敢拿你怎樣,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聽他這樣說,采薇清冷笑了起來,陰森森的說:“律公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免得禍從口出,招來無窮禍患。”
律俊臣冷笑道:“穆姑娘這是在威脅我嗎?可惜,律某人不吃這一套,穆姑娘今日若是不能給我個合理的答複,今個兒,怕是出不了這個門兒了。”
說完,手掌按在小幾上,一用力,小幾居然被他深厚的內功震得粉碎。采薇向後一閃,才躲過木屑飛濺的渣子。
她冷笑道:“看來律公子打算動粗了。”
律俊臣道:“若是姑娘不肯把偷我的東西還回來,呂某也隻好出此下策了。”
采薇輕哂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剛走幾步,一股勁風襲來,律俊臣的人影以至。
采薇不屑與他動手,唯恐髒了自己,一麵躲閃,一麵大喝道:“奔波兒霸,霸波兒奔,出來,給我打!”
追風和逐月從暗處閃出來,淩厲的向律俊臣擊去。
律俊臣一看逐月,正是那天昏倒在米行的那個,而追風,則是搶走逐月的那人,更加確定自家遭到洗劫是采薇所謂,氣得睚眥欲裂,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律俊臣的武功極高,追風追月二人合力,竟也隻能和他打個平手,打了幾十個回合後,律俊臣因女色虧空了身子,才漸漸落了下風,一個破綻,被二人生擒住了。
“姑娘,怎麽處理他!”追風問。
采薇不屑的瞟了他一樣,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丟出去,丟出去,讓春柳進來擦地,沒的讓人惡心!”
八福酒樓門口,被點了穴位的律俊臣被扔死狗一樣仍在地上,跌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引來眾多路人的圍觀和嘲笑。
律俊臣麵皮紫脹,青筋迸出,一口銀牙幾乎被咬碎!
潑天的家財丟了,自己還被這死女人羞辱到這般地步,他若是不出了這口氣,這輩子都會覺得窩囊,活著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劉嫂子被律俊臣推了一把,不慎閃了腰,大概有十幾二十幾天動不了了,采薇從空間裏給她找了點兒跌打損傷的藥,命春柳給她塗上,又將她倆移到隔壁的朝雲處,命她們三人先暫住在一起,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至於家裏的東西,她讓春柳酌情處置,看著當用的,就拿到隔壁去,不用的,就丟在這裏。
安頓好她們,采薇讓追風和逐月在廂房收了兩大草袋子的青菜,雇了一馬車,將菜裝在馬車上,直奔穆家村隔壁的周家屯去了。
周家屯離穆家村三裏地的路程,村裏大多數人家姓周,都是沾親帶故的本家,村裏民風淳樸,村民要比穆家村的村民憨厚老實許多!
馬車一到周家屯,就有幾個小娃子,好奇的跟在馬車後亂跑,想看看是哪家的親戚,趕在大年初一就來竄門子了。
采薇掀起車簾,拿出十幾文錢,賞給了他們,又跟他們問了九斤家的住址,就放下車簾,去九斤家了。
幾個小娃子見采薇如此漂亮,都以為見到仙女兒了,一哄而散的跑回家去告訴家裏的大人,仙女兒去了九斤家的事兒!
九斤生在一個大家族,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生了五個兒子,周叔是老五,平日裏他們一家雖然在穆家村住著,但逢年過節,必定會趕回來,跟家人一起過節的。
過了年,九斤就已經十七歲了,按照農村早婚的規矩,他已經到了娶親的年紀,過年時,周老爺子曾在飯桌上提及了此事,還囑咐家裏的幾個媳婦兒,回娘家時給留意一下,要是看到合適的姑娘,就趕著給定下來。
九斤長得英俊,又是個踏實肯幹的好後生,願意與他們家結親的,一定不再少數。幾個媳婦聽了老爺子的話,都笑嗬嗬的紛紛表示,回去一定給好好打聽打聽。沒想到卻被九斤給一口回絕了,細問起來,才知道是這小子已經有了心上人。
大夥還都奇怪,是什麽樣的女孩兒,能讓這木頭疙瘩似的小子動了心,等采薇一到,他們才明白,這小子的眼光有多好!
九斤做夢都沒想到采薇會來周家屯找他,見到采薇後,把他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紅著臉,看著采薇隻顧‘嘿嘿’的傻笑,把一群長輩們也逗得哈哈大笑。
周嬸子見采薇來了,也高興的不得了,親熱的拉著她的手,把家裏的長輩們一一引薦給她認識。
“這是你大伯娘、這是你二伯娘、這是你……”
周家的長輩都很慈愛,雖然都沒什麽錢,但采薇初次登門,幾位伯娘還是盡力的湊了八錢的銀子,用紅紙包了,給采薇壓兜。
采薇也讓九斤去車上,把從家裏帶來的青菜扛回來。
周家的長輩們一看到這麽多的青菜,都很吃驚,北方的冬天,青菜有多金貴,他們是知道的,這小丫頭一出手,就是兩大口袋,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周嬸子說:“薇兒的菜不用花銀子,是自己在廂房裏種出來的。”
說完,從草袋子裏拿出一把菜來,遞給大家看:“你們看看,這菜水靈的,是不是跟夏天菜地裏長出來的似的?”
大家都點頭稱讚,九斤的二伯娘慈愛的說:“丫頭,你跟二伯娘說說,你的菜咋種的、咋養的,二伯娘也跟你學學,往後冬天我們也能有青菜吃了。”
采薇囧了一下,她的菜跟別的菜種法是完全一樣的,不同的是,她的菜是空間的種子播種,空間的土壤培養,空間的靈溪澆灌罷了,這些,是誰都學不來的!
當然,這些話也是不能說出來的,采薇想了想,說:“其實,我的菜種法和培植方法和別人家的沒什麽不同,隻是我的種子比較好罷了,既然二伯娘也想試試,趕明兒個我讓人給你捎點種子來,看看能不能也種出這樣水靈的菜來。”
二伯娘聽了,高興的說:“一定能的。”
采薇被眾位長輩們圍著,又說了一會話兒,四伯娘笑嗬嗬的說:“要我說,薇兒巴巴的趕來,可不是來陪咱們這些老厭物的,咱們也識些眼色,給倆孩子騰個地方,然人家在一處說幾句體己話吧!”
大家都笑起來,連連說是,采薇也沒有反駁,於是,周家的長輩們都樂嗬嗬的起了身,魚貫而出,經過九斤身邊時,還擠眉弄眼兒的,周老爺子還嘀咕了一句:“臭小子,眼力不錯!”
長輩們離開後,九斤紅著臉說:“嘿嘿,薇兒妹子,你咋來了呢?”
采薇站起身,走到九斤身邊,淡聲說:“我來和你告別。”
“啥?”
九斤一時沒聽懂她的意思,眼神怔愣的看著她。
采薇重複說:“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家已經搬到京城去了,我也要馬上離開,所以,特意來和你告別,順便來和你說說說酒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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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愛現言的妞們,想打架推薦一下幺兒的完結文《緝拿帶球小逃妻》
內容介紹:
傳說:身家豐厚的蕭氏總裁是一位溫文爾雅、氣度不凡、豁達大度、海納百川的美男子
我呸!
純屬謠言!
那廝空有一身高大上的外表,實則是一個陰狠、小氣、腹黑、奸詐之徒……
實習記者苗小玉不過是無意中踹了蕭公子身體某處一腳,就被逼得丟了工作、進了警局、欠下巨額外債、最後連自己的身體都上繳歸了他,成了他24小時貼身女仆。
不過,麵對男人不分晝夜的壓榨、無休無止的索取,苗小姐終於登高一呼,揭竿而起!
誰說她苗小玉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真是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小妮子也是腹黑奸詐之輩,扮豬吃虎是她的強項,既然已經被欺負的無處遁逃,那麽——蕭色狼,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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