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吃醋

麵對曹瑾的質疑,霍淵淡聲笑道:“若是等她有了新身份我再去求親,豈不是會讓她以為,我是看中的她的身份而不是她的本人?”

曹瑾一噎,沒想到他會有對那丫頭深情至此,隻是,他的想法也太過不切實際,就算是采薇姑娘明白了他看中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安國公府姑娘的身份,那又如何呢?霍老夫人是絕不會允許一個出身鄉野的秀才女兒做自己的兒媳婦的!

“你母親不會同意她進門的!”曹瑾篤定的說。

霍淵輕笑了一聲,笑容如三春暖陽:“就算我母親同意了,她也不會答應的!”

“什麽?她…。不會答應?你怎麽知道她不會答應?”

曹瑾有些難以置信,他不相信這世間會有哪個那個女子能拒絕霍淵,這世上,既有錢、又英俊、品行又好的年輕男子委實是不多了,像霍淵這種優質男人更是鳳毛麟角,求還求不來呢,又怎會有人舍得拒絕?

霍淵無所謂的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不會因為男人的一點兒皮相或是錢財,就輕易把自己付出的,求娶她,是一個艱難而曲折的過程,我能在這個過程中拔得頭籌,已經是很幸運了,雖然這一次提親一定不會成功,但下一次成功的幾率就會大許多,即便下一次也不成,還有下下一次……”

曹瑾被他的言論驚呆了,如此說來,穆家的丫頭一定會拒絕子遊的求婚,而子遊也做好了再次求婚的準備,甚至是第三次、第四次求婚的準本也做好了,他可是堂堂霍家未來的家主啊,就算是求娶公主也算不得高攀的。

“你就為這麽個小丫頭,連臉麵都舍出去了,求婚都被拒了,還打算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下去,值得嗎?”

霍淵一笑,深深道:“值得!”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采薇妹妹,值得他付出最好的!

而此刻,那個值得他不懈的求下去的女子,正惶惶的走在回客棧的路上,被家人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這會兒,他們一家子都沒有心情去欣賞那些造型各異、色彩斑斕的彩燈了,一門心思的都撲在了采薇被求婚的事兒上。

“薇兒,你跟娘說實話,你和霍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是怎麽想的?”

杜氏追問著,她的想法和丈夫一樣,她是從富貴中過來的人,打心眼兒裏不希望女兒嫁進豪門望族去,雖然如此,但是若女兒真的心儀於那霍公子,他們夫婦也不會反對,置喙祝福和成全的!

杜氏的話音剛落,對麵的街上,南宮逸帶著侍衛們,正漫不經心朝他的方向走來,他表情還是懶懶的,但那雙魅惑的眸子卻一下精準的攫住了她,再難轉動一下了。

對上那雙眼,采薇苦惱不已,他對她還沒有死心,雖然她幾次三番的向他說明了兩人之間的不可能,他也答應了兩人不再有牽扯,可他終究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終究還是不斷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給她惹來無限的煩惱。

她知道,他之所以逗留在青縣數日,之所以一路上極盡所能的和他們一家人相處,皆是因為那份‘不死心。’

她就要去京城了,將來會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還隻管這樣苦苦的糾纏不清,到時,會給她惹下多少的麻煩啊,不說別的,他老娘就會第一個來收拾他,沒準兒還會連累到她的家人,這可是她不能承受的,既然兩人已經不可能在一處了,又何必這樣藕斷絲連的牽扯不清呢?

她幾次三番的向他說明,他都沒能控製住自己不再來找她,可若是他知道自己已心有所屬了,是不是就會收了他不該有的心思,從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呢?

想到這兒,她的心動了一下,越發覺得此計可行。於是,她低下頭,羞澀的對母親說:“女兒與霍大哥光明磊落,不敢做出有違閨訓的事兒來,母親隻管放心好了!”

她雖說明了與霍公子之間沒有做出有違道德的事兒,但那羞澀的表情,言辭曖昧閃爍,讓人不由得浮想聯翩。

霍大哥,光明磊落……

穆仲卿和杜氏聽了女兒的話,又見到女兒羞澀的神情,兩人的眼神不由得凝重起來,麵麵相覷,心下了然。

這時,文兒忽然指了前麵,大叫道:“師父!”

喊完,拔腿向前麵跑去。

穆仲卿夫婦早就看到南宮逸了,他外貌太過顯眼,想忽視都不可能,隻因他們的心思都在女兒的身上,故此才忽略了他,這會兒,被文兒一喊,不好再裝作看不見了,都收回了心思,迎上去向南宮逸見禮。

南宮逸走過來,春風和煦,墨眸淺淺溫和,掃過了某人一眼,含笑道:“這麽巧,碰到穆前輩了,前輩倒是好雅興,攜家帶口的出來賞燈,哪像我,隻身一人獨看著,也沒什麽興味。”

聽他這麽一說,穆仲卿便道:“公子既是隻身一人,若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起看吧,大家在一處,也熱鬧。”

南宮逸也不推辭,坦然的說:“如此,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邊兒的追風見主子如願了,鬆了口氣,主子本來就打算和那女人一家子出來賞玩的,好增進感情,卻不料被那個遼丹的薩克努羈絆住了,那蠻子今日也趕到了臨安府,找到他們所在的客棧,非要和主子同住一家客棧裏,一同上路進京,甚是難纏,主子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就急著趕來和他們‘偶遇’了。

在冷風中等了大半日,終於給他們等到了,可那死女人竟像沒看到主子似的,隻管低著頭,連句招呼都沒跟主子打,當真是枉費了主子對她的一番心思。

對采薇的視而不見,南宮逸早就習以為常了,他不以為意的和穆仲卿走在了一起,攀談起來,一邊看燈,一邊往客棧的方向走。

隻是,不知為何,今天的穆前輩顯得心事重重的,他幾次跟他說話,他都沒有聽到,不停的走神,不知是在想些什麽?不僅是他,穆家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臉一向在他麵前最能表現的文兒,都老實了許多。

回到客棧後,穆仲卿對南宮逸說,一家子都累了,想早些休息,便要辭了他,帶著妻兒回自家人住的那幾間屋子裏去歇了,南宮逸笑著對文兒說:“恰好今日為師得空,打算再傳授你兩招,你且晚些回去吧!”

文兒一聽,正巴不得,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顧不得走了一天的疲倦,興致勃勃、精神抖擻的等著師父教授他武藝。

穆仲卿一家剛離開,南宮逸真的教文兒練了起來,舞了一會兒,他狀似無意的問起了文兒,他們一家人無精打采的原因。

文兒聽了,撇撇嘴,不悅的說:“還不是那位霍公子,好端端的,脫了臨安府的韓知府,跑到我爹娘那提親,要娶我長姐為妻!”

聽到霍淵居然去穆家提親了,南宮逸的心頓時如墜冰窟一般,呆愣在那裏,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所擔心的事兒,終於發生了!

有人去向他的小妮子提親了,他的小妮子就要成為別人的了,她尚未長成的潔白如玉的身體,花一樣美麗的容顏,嬌俏動人的個性,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要成為別人的私有物,從此與他再無相關了,這項認知,像一把尖銳的利劍,直插進他的胸口,讓他的心難以遏製的疼了起來。

他無法想象她在別的男人懷裏的樣子,也無法忍受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隻要一想到她會睡在別人的榻上,成為別人的妻子,為被人暖被鋪床,為別人生兒育女,他的心就像被利刃割了一般,疼的他喘不上氣來。

雖然穆家還沒有對此事作出回應,但霍淵能許給她正妻的位份,符合她嫁人的要求,更何況,她對他一直都有好感的,想必,她會答應了他吧……

心痛,在不斷的加劇著,他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拳,望著她房間的方向,任由漫天的痛意吞噬著自己。

她要定親了,從此就是別的男人的人了,她的身上會打上別的男人的標簽,與他從此形同陌路,相忘於江湖?可是,忘記她,放棄她,他真的做得到嗎?他懷疑。

或者,不顧一切的去爭奪?拋開一切去把她搶回來?若是那樣,他又該怎樣去承擔那嚴重的後果?

不知怎麽打發走的文兒,南宮逸夢遊似的回到自己的室內,從袖中取出一個粉紅色的半舊肚兜,摸索起來。

這肚兜,還是在榆樹縣城時,從她身上偷來的,他一直帶在身上,時常拿出來把玩觀賞,以籍他的相思之苦。肚兜上,原本是有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似蘭花一般,清幽淡雅,但日子久了,那香味兒已經漸漸淡去,最後消失,不知他對她的思念,會不會像那香味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消失,若不能,他該如何承受失去她的這份錐心刺骨的痛呢?他又該怎樣熬過那些忘記她的日子?

僅從青雲鎮趕到青縣的兩天兩夜沒見到她,他已經思之若狂了,若是她成了他人之婦,他再無法與她相見相處,對他來說,就算奪了這萬裏江山,又能如何呢?

南宮逸狂躁的在房間裏來回的走著,煩悶的想去殺人,恨不能現在就去殺了霍淵,這個奸商,竟敢搶他是心上人,他斷不會饒過他的!

采薇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杜氏就如影隨形的趕過來,還想再盤問她幾句,但采薇言辭閃爍,吞吞吐吐,既不說自己對霍淵有情,也不說對他無情,隻管含糊著。

這等事兒,杜氏也不好逼得太緊,問了幾句,見問不出個什麽來,就猜度著,自己回去了。

母親一走,采薇叫小二送來洗澡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今天的事兒太過突然,讓她一時難以接受,因此,躺下許久都沒能如願的入睡,反倒越發的精神起來,黑暗中,她睜著一對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輾轉發側著,苦惱不已。

這會兒,南宮逸怕是已經知道霍大哥向她提親的事兒了吧,他叫住文兒的時候,她就已經猜他想打聽什麽,隻是不知他知道這事兒後,會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就此罷手,從此與她再不相見,最後兩廂相忘,若真能如此,就真是謝天謝地了!

夜色漸濃,采薇想了許久,困意漸漸湧了上來,她打了個嗬氣,當打算入睡,忽然窗屜子動了一下,緊接著,窗子被打開,一道人影飛了進來。

“誰!”

采薇低喝一聲,其實,在那道身影飛身進屋的時刻,她就已經透過皎潔的月光,看清是誰闖進來了,但還是反射般的問了一聲。

“別怕,是我!”

南宮逸低沉的回應了一句,他一進屋,一股濃烈的酒味兒立刻彌漫開來,刹那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采薇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坐起身來,裹著被子低聲質問道:“你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