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後手腳冰涼的從拔步**下來,穿上鞋子,帶著一眾下人,向安置采薇的那間屋子疾步走去。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不斷的加快自己的腳步,恨不能長了翅膀一下飛去。走到了安置采薇的院子,沒等進門,就聽到一陣女子淒厲的慘叫聲,莫皇後的心一揪,顧不得皇後的威儀,一把推開扶著她的李澤泉,撒腿向屋裏跑去。
“皇後娘娘,您慢著些,當心摔著……”
李澤泉等人跟在莫皇後的身後,一邊跑一邊呼叫著,莫皇後哪裏肯聽,拚命似的跑進院子,朝屋裏衝去。
屋子裏,一片狼藉。
地麵上,被拂到地上的茶壺茶杯已經碎裂,裏麵的茶水淌了出來,和一縷殷紅的血跡混合在了一起,不遠處,千嬌百貴的朝陽公主,赤條條的躺在那裏,慘白著一張臉,微弱的呼吸著。
而她的身邊,紅蕊已經逐漸停止了呼吸。她睜大了一雙眼,張著嘴巴,臉上還保持著臨死前痛苦表情,雪白的身體,已經變得青紅發紫,大量的鮮血汩汩的從撕裂的地方流出,將她浸泡在自己的血液裏,滿屋子都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薩克努凶神惡煞的立在桌前,桌子上躺著可憐的醫女,她已經被嚇得三魂飛了六魄,絕望不已,隻道是自己今天命已休矣,直到看到莫皇後闖進屋,她的眼前才忽然一亮,像要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尖聲呼叫著:“皇後娘娘救我……”
然而,莫皇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進屋,雙眼便鎖定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一見到了她珍寶兒般的女兒那副慘象,莫皇後當即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快醒醒啊……。”
白尚宮疾步小跑兒過去,扶起莫皇後,呼叫著。
“快,快去傳太醫……”
李澤泉急忙回頭,吩咐了跟在身後兒的小太監。
落雪也快步走進屋,來到朝陽公主的身邊兒,脫下自己身上的褙子,披在了朝陽的身上。
瞬間,屋子裏多出了好幾個人,將本就不大的屋子顯得滿登登的。
薩克努依舊立在桌旁,旁若無人的做著自己的事,渾然沒把這些闖入者放在眼裏,他穿著遼丹貴族的長袍,衣冠楚楚,隻露出了那個地方,而那三個可憐的受害者,卻被他剝得一幹二淨,毫無保留的敞在那裏。
采薇趴在**,對薩克努的禽獸之舉感到一陣無語,這個不知何為廉恥的怪物,難怪他會不遠萬裏的跑到大晉來找老婆,在遼丹,肯定是沒有哪個女子願意嫁給他,而且,就算有女人肯嫁給他,伺候他這種半人半獸的怪物,也斷然活不多久的。
真慶幸,幸虧她有空間神器,不然她也一定會落得像朝陽紅蕊一般的下場,這結局,想想都讓她感到心驚!
沒等太醫趕來,莫皇後自己就醒了,她一睜眼,便有兩行清淚沿著麵頰簌簌而下。
“朝陽……玉玉……”
莫皇後呼喚著女兒的乳名,掙紮著站了起來,踉蹌著向女兒奔去。
落雪迎過來,扶住了她,柔聲安慰說:“娘娘莫急,奴婢已經給公主檢查過了,公主隻是疼痛過度加上驚恐過度才昏迷過去的,身子並無大礙。撕裂的地方奴婢已經給她上過了藥,已經不流血了。”
“我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
莫皇跪在地上,抱著麵色慘白的女兒,心疼得心像被刀子割了似的了……
落雪緩聲說:“娘娘,請娘娘不要哭了,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咱們先得把這事兒掩蓋下來,把公主悄默聲的移開這裏才是。”
莫皇後被落雪一說,頓時冷靜下來,她擦了一把腮邊的淚痕,臉上又恢複了慣有的清冷。
“你說得對,是本宮一時失態了,快,幫公主穿上衣服,抬公主回去,這件事,誰都不許張揚,若被本宮聽到有誰敢在外麵亂嚼蛆,本宮一定拔了他的舌頭,剝了他的皮!”
“是——”
隨侍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垂下頭,畢恭畢敬的回答。
想要在宮裏生存,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和非禮勿言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就算莫皇後沒有出言警告,也不會有人敢到外麵亂說話的,畢竟,誰都想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這邊,莫皇後剛囑咐完,一個在外麵值守的小太監忽然闖進來,驚慌失措的稟報。
“皇後娘娘,皇上和錦貴妃來了,還帶了各宮的娘娘們,皇後娘娘娘娘快準備接駕吧!”
“什麽?”
莫皇後一晃,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昏過去,腦裏隻剩一個想法,錦貴妃來了,她的朝陽——完了!
“皇上駕到——”
“錦貴妃娘娘駕到——”
外麵,一聲尖細的詠唱傳來,門被打開了。
一身明黃的晉明帝和錦貴妃並肩走了進來,一見到屋子裏淩亂的場麵,頓時都驚呆了。
屋子裏,一個通身**的年輕女子浸在血泊裏,下麵還在汩汩的流著血,朝陽公主披了一件侍女的衣服,昏迷在皇後的懷裏,而薩克努正立在桌子旁,旁若無人的啪啪著,桌子上的女人已經昏死過去,血留了一桌子,已經不知是死是活……
“啊——”
忽然,錦貴妃回過神兒來,誇張的尖叫了一聲,捂著眼睛,一頭鑽進了晉帝的
睛,一頭鑽進了晉帝的懷裏。引得後麵的幾位嬪妃都忍不住伸著脖子,向屋裏看過來。
當大家看到屋裏的場麵時,不禁都紅了臉,閉眼的閉眼,轉身的轉身,暗自都埋怨起錦貴妃來,不該她叫她們陪她來此探望安樂公主,她們怎麽會撞到了這麽尷尬的事兒……
晉明帝也回過神兒來,驚道:“這是怎麽回事?朝陽怎麽了?”
說著,指了薩克努和劉醫女,對身邊人的人道:“快,快去拉開他們,白日**,太荒誕了,這成何體統…。”
幾個太監得令,急忙向薩克努走去。
“滾開——”
薩克努麵色猙獰,警告似的瞪著圍過來的幾個人,仿佛正在享受獵物的野獸被人覬覦的自己的美餐一般,猩紅的眼底還殘存著尚未發泄完的欲望。
皇上身邊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朱忠,上前幾步,躬身身子謙卑恭順的說:“大王子殿下,您且先…。停下吧,身上再次,大王子這般,恐汙了天目。”
“滾——”
薩克努咬牙切齒的吼了一聲,扭頭看向一臉驚憤的晉帝,一字一頓的說:“本王如此狼狽,都是拜你的好女兒所賜,這筆賬,本網遲早要和你們算的!”
他的語氣陰森森的,表情像是要殺人一般,瞪得晉帝一陣打怵,對這個畜生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啊——別碰我——不要啊——”
毫無預警的,朝陽公主忽然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瘋了似的大喊大叫,一邊叫喊,還一邊揮舞著雙手,想要推開抱著她的莫皇後,那雙睜大的雙眸裏,滿滿的都是驚恐和絕望。
見到女兒這副的模樣,莫皇後的一顆慈母心碎了一地,一邊更緊的摟著女兒,一邊不住聲的安撫著:“玉玉不怕,我是母後,父皇也在這裏,沒人敢欺負你的!”
朝陽公主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拚命的掙紮著,聲嘶力竭的哭喊:“放開我,走開——啊——”
“薩克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對朝陽做了什麽?”
晉帝怒了,他雖然畏懼薩克努的強勢,但自己的這副驚恐癲狂的模樣,瞎子都看得出是被人給糟蹋了,他怎能不惱火?
錦貴妃見皇上動了怒氣,急忙從他的懷中抽出身來,小心的給晉帝順著氣,柔聲細語的說:“皇上想知道是怎麽回事,把服侍公主的下人叫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動氣呢?傷了龍體不值得的。”
“去,把服侍朝陽公主的下人給朕傳來。”
晉帝怒氣衝的一甩袖子離開了。
錦貴妃得意的看了莫皇後一眼,眼神中帶著陰毒狠戾的笑意,也跟著離開了。
莫皇後的身子顫了一下,被錦貴妃看得脊背陣陣發涼。
二十多年的老對手了,對錦貴妃的為人她還是很了解的,錦貴妃這樣看她的時候不多,每次有這樣的眼神時,都是她拿住了她的要害的時候。
皇後扶著李澤泉的手站了起來,強作鎮定的說:“落雪,送公主回去,李澤泉,扶本宮去見皇上。”
滿屋子的人,瞬間都走光了,隻剩下采薇和薩克努,以及不知目前是死是活的劉醫女。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看采薇一眼,她完全被眾人無視了。
不過,采薇並不覺得悲哀,她本來也沒指望這些人能關心她,目前,她唯一擔心的是,薩克努欲火未盡,萬一劉醫女也被他弄死了,他把黑手伸向了她可怎麽辦?
不管了,采薇咬了咬牙。萬一他敢對自己不利,就把他收進空間裏,讓白毛虎咬死他。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聲急切的呼喚。
“采薇——”
杜美人溜到一邊兒,等皇上皇後等人都離開後,方才敢跑進來探望采薇。
屋裏的景象,杜美人在錦貴妃驚呼的時候已經見到了,所以並沒有大驚小怪,隻是繞過桌子,直奔榻上。
“采薇,你這孩子,早上來時還好好的呢,怎麽一轉眼就成了這副模樣?”
杜美人見到昏迷在榻上的采薇,心如刀絞一般,頓時淚如雨下。
她中午時就聽說采薇的事了,雖然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守到采薇的身邊兒,但她位份低下,沒資格進入這裏,隻能苦巴巴的等著,好容易等到見到她的時刻,卻見到她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的樣子,讓她怎麽能不揪心呢?
杜美人抱著榻上對采薇,傷心的哭了起來,絮絮叨叨的數落著:“我怎就恁般的命苦啊,被自己的親生爹娘出賣,在冷冰冰的宮闈裏熬了十幾年,好容易得了一個貼心的女兒,讓我後半輩子生有所戀,卻不想就這麽沒了……”
采薇的心裏雖然很感動,但更多的情緒卻是著急,薩克努此時正獸性大發,萬一劉醫女不中用了,他把魔抓伸向杜美人可怎麽辦?
若是隻有她自己,她大可以將他收進空間,讓白毛虎去對付他,可加上一個杜美人,道讓她感到棘手了。
好在,沒用采薇擔心多久,薩克努終於怒吼一聲,停了下來。
劉醫女顯然已經死了,睜著眼,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大量的血水從桌上流下來,滴到地麵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和紅蕊的血水混到了一起,發出濃濃的血腥味兒,很刺鼻。
“來人!”
薩克努叫了一聲,立刻有兩個遼丹的侍衛走進屋來,跪在了地上。
。
“請主人吩咐!”
“把這兩個女人丟出去,再把這裏洗幹淨!”
“是!”
兩個侍衛應了一聲,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一般,彎下腰,一人扛了一個,出去了。
薩克努擦了擦自己的身子,陰沉著臉出去了,這會兒,他腰部以下的袍麵上,到處都是殷紅的血跡,上身也有很多地方被崩上了血跡,像是殺了人一般。
薩克努走後,杜美人鬆了一口氣,這個禽獸剛剛的舉動她可是親眼目睹,若是真把采薇嫁給他,還不如現在被人毒死呢!
采薇躺在榻上,心裏卻惦記著皇上哪裏,不知皇上現在有沒有查沒查出朝陽所犯下的略跡,皇後會不會因為她做下的蠢事被殃及,還有南宮逸,會不會被他豬一樣的妹妹所牽連…。
“鸚哥,你去皇上那裏探聽一下關於朝陽公主的消息,一有消息,馬上傳過來。”
“是,主人!”
鸚哥飛出去了,很快就把消息傳了回來。
“主人,朝陽公主的奶嬤嬤已經全都招供了,包括她買通禦膳房送飯的太監給您的冰糖血燕下毒,包括她用暖房酒來誘使薩克努和她發生關係,皇上派人核查了,卻是屬實,已經動了雷霆之怒……”
“結果呢?皇上怎麽罰她了?”
“皇上已經下旨,讓她替你嫁給薩克努,並下旨將皇後送回玉坤宮禁足一年,後宮暫由錦貴妃打理,還有,朝陽公主身邊時候的人,親近者一律亂棍打死,其餘的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返回…。”
事情真相大白了,作惡的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采薇的心裏卻悶悶的,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從皇上離開到現在,僅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按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朝陽公主的奶嬤嬤不該這麽快招供才對啊!
雖然欺瞞聖上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可她也該明白,她縱容公主犯下的大錯一經被翻出來,她就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既然左右都是個死,若是能抵賴過去,沒準兒還能有一線生機呢,她又不傻,哪會兒這麽痛快就招供了呢?
“鸚哥,去幫我查一查朝陽的奶嬤嬤和錦貴妃的關係,再查查那奶嬤嬤的家人現在何處?”
“是!”
鸚哥答應一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莫皇後和朝陽一向針對她,恨不得殺了她才好,采薇不是那種以怨報德的白蓮花,也同樣討厭她們,恨不得她們也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才好。
但是,愛屋及烏,她們終究是他最親的人,她還是給她們一次機會,若是她們以後改好了,則萬事大吉;若是她們還像從前那樣不知好歹,處處針對她,她便可以順理成章的讓她們墮入十八層地獄,自己也不必背負心靈上的包袱!
杜美人沒敢在采薇這裏停留太久,她呆了一會兒,幫采薇穿上衣服,掖了掖被子,抹著眼淚兒離開了。
杜美人走後,屋裏在沒有別人,采薇忙不迭的放下床帳,連鞋子都顧不得穿,急吼吼的進了空間。
薩克努的血腥味兒還殘留在她的口腔裏,讓她感到惡心的不行,一進入空間,便迫不及待的趴在靈溪邊,拚命的漱口!
‘咕嘟咕嘟,采薇鼓著腮幫子不停的漱著,鼓得腮幫子都疼了,卻依舊不肯罷休,直到嘴裏再沒有一丁點兒的味道,才停了下來。
外麵有人進來了,采薇急忙從空間裏閃了出來,還像原來那樣躺在了**。
進屋的是薩克努的兩個侍衛,他們已經將那兩具屍體處理了,現在提著水桶,拿著抹布,將地麵上和桌子上的大量血跡擦拭起來。
有證人在,采薇放心了,她用意念悄悄的聯係了白毛虎,如此這般的告訴了它一番,便安靜的閉著眼睛,等待好戲的開場。
“嗷——”
一聲驚天動地的低吼,震得整座獵場都顫動了,許多人都嚇得鑽進了被窩裏,蒙住了頭,以為是有什麽怪物來了。
也有膽大的,扒著帳子露出自己的眼睛來,打算看看是什麽怪物,竟能叫的這麽響。及至他們看到月光下那隻小山般的白毛吊睛巨虎時,都唬的魂飛魄散。
好家夥,那巨虎不僅體型巨大,吼聲震天,行動起來也是敏捷快速的像閃電一般。隻見它鑽進了安樂公主的閨房,片刻間便把安樂公主叼了出來。
巨虎叼了安樂公主,在營地裏騰挪跳躍著,撞倒了不少的帳篷,卻並沒有傷人,跳躍了幾下,出了營地後,向深山中跑去……
此時,薩克努正在自己的驛館裏沐浴,今天中了朝陽那賤人的損招,讓他不得不和這幾個女人做了,可這並不表示他不嫌棄,他對女人一向挑剔,這幾個女人,簡直讓他惡心的要死,所以他才會特意弄死她們,隻留下朝陽那賤人,日後在慢慢的折磨她,以泄今日被算計的之恨!
“主人,大事不好了!”
一個侍衛闖了進來,滿臉的焦急。
“怎麽了?”
薩克努冷冷的看了這侍衛一眼,一下發現他竟是被他派到采薇房裏清理的一個,不覺坐起身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
“請主人責罰!”
侍衛跪了下來,磕頭有聲:“主人,安樂公主被一隻突然闖進來的白毛巨虎叼走了……”
“砰——”
諾大的浴盆炸開,水和木屑炸的到處都是,薩克努赤身走了出來,順手拽過搭在架子上的浴巾,圍在腰上。
“往那個方向去了?”
薩克努陰森森的問道。
“往北,正北方……”
侍衛的頭貼在地上,甚至情不自禁的顫抖著,沒用抬頭,他就能感受到主人身上迸發出的彌天煞氣,讓人不寒而栗。
不知過了多久,侍衛才戰戰兢兢的抬起頭,卻發現主人早就不見了,跟著他一起不見的,還有放在案子上的圓月彎刀。
……
嘎嘎嘎,自由了!自由的感覺真特麽的好啊!
采薇騎坐在白毛虎的背上,心情激動不已,她再也不用對著那些個高貴的娘娘公主了,再也不會擔心被誰算計,她想去哪,就去哪,誰都管不著她了!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
白毛虎一邊奔馳,一邊問著。
“去臨安府北。”
采薇簡單的回答。
上次與他通信時,鸚哥說他已經到臨安府了,如今幾天過去了,不知他的隊伍已經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