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秀恩愛
景陽縣主的府邸,坐落在青羅國皇宮的東側,與皇宮比鄰,過去曾是一個皇子的住所,當初青羅國皇室經曆了完顏洪烈政變屠殺的那場浩劫後,皇室的子弟已經去了十之*,剩下的,都是遠枝庶出的了,所以,青羅國大半的皇子府和公主府都空著。娜木罕皇後心疼自己的侄女兒,就把離皇宮最近的府邸賜給了她。
其實,娜木罕皇後憐惜他無父無母,原來是想要接她到宮裏住的,但是,景陽縣主為了在外麵自由些,方便她跟貴族的小姐們開私人宴會,隨便的出去遊玩兒什麽的,就拒絕了姑母的好意,質疑自己在外麵單獨立府。
娜木罕皇後寵她,就將離宮最近、最好的府邸撥給了她,還給了她大量的財富、奴仆,讓她在宮外過著公主般奢華、自在的生活。
而景陽縣主也沒有讓她失望,從一個寄養在他人簷下的鄉村少女,一躍成了青羅國最奢侈、最驕矜的貴族少女。
她自恃為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兒,父親和母親又是被娜木罕皇後連累致死的,自己又在鄉下受了十來年的苦,因此,皇後對她的好,她都認為是理所應當,在她的認知中,娜木罕皇後理應把最好的都給她,包括她愛慕不已的表哥完顏景宸和青羅國的太子妃之位。
可惜,姑母雖然寵她愛她,對她有求必應,但在這件事兒上,卻態度極其堅決,她不同意廢掉湘雲,立自己為太子妃,甚至是連個良娣都不肯封她。
失望之餘,她在心中多少對姑母產生了一點兒怨懟,太子表哥英俊瀟灑,一表人才,乃是人中龍鳳,也就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她自認為品貌皆在太子妃之上,連太子妃那麽悍妒無理,相貌平平的女人都能做太子妃,憑什麽她就不能呢?
不忿之下,她不顧姑母的警告,擅自去接近太子表哥,沒想到太子妃那個瘋女人,竟然連她的麵子都不給,非但把她打得鼻青臉腫,還讓她手下的惡奴們抬豬似的把她抬出皇宮,丟在了宮門外。
被姑母接回來的六年,她一直過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生活,如今被這樣當眾打臉,害得整個青羅國的人都知道她丟的人了,這下子,她的裏子麵子都沒有了,她難過得都不想活了。
特別是表哥,更讓她傷心欲絕,她是那麽的傾慕她,可她撞倒他的身上時,他竟露出嫌惡的目光,像躲什麽惡心的東西似的躲開了她,而當初他那悍婦太子妃動手打她時,他就在一邊兒冷眼看著,隻輕描淡寫的告訴那悍婦別抻到肚裏的孩子,當她要反抗,想跟那悍婦撕打時,他竟然眯起眸子,無聲的威脅她,仿佛她要是敢動他的太子妃一下,他就會把她碎屍萬段似的。
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強大的震懾之氣,讓人沒由來的感到害怕,那威力十足的氣場,愣是唬得她沒敢反擊,生生被那個悍婦拳打腳踢的打成了豬頭。
被抬回府後,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囊,這口惡氣,她著實咽不下,因此,拚著不吃不喝,也要把自己丟失的臉麵找回來。
姑母來看她時,她故意裝出一副尋死覓活的模樣,逼著姑母給她出氣,姑母雖然心疼她,卻沒有責罰那個悍婦,隻傳旨讓那悍婦來向她道歉,真是太便宜她了。
不過,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早晚有一天,她會讓表哥看到她的好,讓表哥死心塌地的愛上她,厭棄那個悍婦,繼而取代她做青羅國的太子妃……
……
給父皇母後問安後,湘雲和完顏景宸出了宮,帶著侍衛宮女們,乘車前往景陽縣主府去道歉。
如今的完顏景宸,已經不是從前的司徒長歌,是青羅國唯一的皇子,身份金貴,出宮時,青羅帝和娜木罕皇後特意安排了二十個最厲害的隱衛,悄悄地跟著他們,既不影響他們夫妻閑逛,又能保護他們的安危。
路上,完顏景宸握著湘雲的手,說:“雲兒,讓你去給她賠禮,真是委屈你了。”
湘雲的頭靠在車窗上,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貪戀的看著禦街上的繁華,從打進宮後,她還一次都沒有出來過呢。
聽到男人的話,湘雲豁達的說:“不委屈,我在意的人都站在了我這邊兒,我不過是去安慰安慰她那個失意人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哦,對了,你說咱倆用不用帶點禮物過去啊?不然,空著手去賠禮道歉,顯得咱們太沒有誠意!”
她沒有說自己想逛街了,但是男人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等車子走到一處集市,便吩咐停了車,帶著她逛集市去了。
集市上熙熙攘攘、熱鬧至極,賣東西的小攤兒一個接著一個,湘雲在宮中憋了好幾個月,成天的看著亭台樓榭、假山園林,乍一見到這接地氣的集市,頓時興奮不已,拉著完顏景宸,東看看、西瞧瞧,看到什麽都覺得新鮮,看什麽都感到好奇。
完顏景宸陪著她,耐心的給她講解一些青羅國特有的東西,怕她被別人撞倒,還不顧旁人詫異的眼神兒,伸出手臂環著她的腰身,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他懷中的摟的,是世界上最貴重的寶貝似的。
“景宸,我們給她買什麽啊?”
湘雲興致勃勃的從一個小攤兒逛到另一個小攤兒,一會兒拿一個鬥笠往頭上試試,一會兒在脂粉攤兒前看看胭脂,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
完顏景宸想了想,指著前麵一個賣竹筍的說:“就給她買點兒竹筍吧!”
“竹筍,太簡薄了吧?咱們去給人家道歉,怎麽也得帶點兒人參肉桂什麽的啊!”
“不必。”
完顏景宸鳳眸微眯,淡笑出聲:“她的縣主府裏什麽都有,不缺咱們那點兒東西,隻要意思到了就好。”
湘雲沒那麽多的彎彎繞子,聽他這麽一說,隻道是春筍好吃,就高高興興的去跟他買筍了,為了不顯簡薄,湘雲特意把賣春筍的小攤兒給包了,付了小販兒銀子,讓他直接把春筍送到景陽縣主的府上。
買完筍,湘雲意猶未盡,非要在逛一會兒,完顏景宸不忍拒絕,便隻好護著她,在街上逛起來。
路過一家戲樓時,湘雲的眼睛一亮,拉著完顏景宸的袖子,央求說:“完顏景宸,我好久沒去看戲了,咱們去看戲好不好?”
完顏景宸那裏舍得拒絕她,當即叫過下人,讓他們進裏麵去訂包房。
這家戲樓是青羅國最大、最氣派的一家戲樓,平日一般招待散客票友,早上和晚上各一場大戲,其他時辰,就是放一些小折子戲,若遇到大客包場子,其他客人不準進入,或者整個班子幹脆就被大戶人家請到家裏去表演。
因為有幾個紅火的頭牌,平日戲樓的生意還挺好,日日幾乎都有達官貴人來捧場。
也有不少大戶人家的女眷喜歡來這兒看戲,隻是一般都會提前預訂二樓的雅座,一來安靜,看戲看得舒服,二來,一樓龍蛇混雜,很多身份不明的,也是避免太過於拋頭露麵,與陌生外人碰撞。
下人訂好了包房,完顏景宸帶著湘雲走了進去,路過一樓時,見裏麵亂哄哄的,大半是男客,加上跑堂的端茶送水遞瓜子糕點,有點烏煙瘴氣。
完顏景宸自小在外麵打拚,這種烏七八糟的的環境他完全可以適應,但是有點兒擔心湘雲這侯府小姐受不了這裏的嘈雜,誰知,湘雲見到這亂糟糟的環境,竟然十分歡喜,聲稱她就喜歡這種熱鬧嘈雜的地方。
雖然她喜歡,完顏景宸卻不敢讓她在這裏多呆,拉著她的手,提步上樓去了。
二樓共有五個雅座包間,走廊幽長,深靜,逼仄,與一樓的哄鬧,行成鮮明對比,環境有著天壤之別,雅間兒環境清幽,地上鋪著紅毛織毯,一色的紅木家具,桌子上還備了茶水果子等,靠窗的位置,還擺了個三足梨花木雕刻芙蓉花的架子,上頭擺著一盆枝葉舒展的紫根蘭,架子邊兒上放著一條矮腿兒的案幾,上麵擺著一隻粉彩纏枝的美女聳肩瓶,裏麵插著一枝開得正好的玉蘭,潔白如玉,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牆壁上開鑿了一麵透明的丈寬的窗子,安著亮堂堂的玻璃,俯瞰一樓戲台,一清二楚,比在一樓還要看得明白。
“鏘鏘鏘……”
台上,一個行者打扮的戲子,正熱熱鬧鬧的唱著,唱的是《北點絳唇》。
這原本是出名段子,偏湘雲不愛聽這些悲悲戚戚的詞曲,嘟著嘴道:“原以為能聽個歡快的曲兒呢,偏又是這些無趣的,真真掃興。”
完顏景宸笑道:“這本戲雖不是那種歡愉的,但排場詞藻卻很好,鏗鏹頓挫的音律和裏麵那支《寄生草》也是極耐聽的,雲兒不妨耐下性子聽聽,沒準兒會有所收獲呢。”
湘雲連連擺手,嗬嗬笑道:“罷了罷了,我還是不要聽了,萬一聽進去悟了禪機,可沒有收孕婦的姑子廟。”
完顏景宸被他逗笑了,道:“就算有收的,我也舍不得你進去,罷了,既讓你不愛聽這曲,不如叫他們換一本來聽吧。”
“別!”
沒等完顏景宸叫人,湘雲急忙製止說:“這麽多人都聽的熱熱鬧鬧的呢,為著我一個人打斷了大家,太不道德了,得,您聽您的,我吃!”
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停在桌子上,在那些紅紅綠綠的糕點中流轉開來。
完顏景宸皺了皺眉,說:“外麵的東西未必幹淨,你若想吃什麽,不若叫宮裏的禦廚們給你做吧,省的吃壞了肚子又要遭罪了。”
湘雲腹中的饞蟲已經被這些精致的小點心給勾起來了,哪肯聽男人的話,她抓起一塊奶油酥醪,一口咬下去,邊吃邊說:“放心吧,我的肚子好著呢,從前也總在外麵吃,比這不幹淨的東西吃得多了去了,從沒壞過肚子……”
一邊說著,半塊兒奶油酥醪已經進了她的嘴裏,完顏景宸想攔都攔不住,他無奈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她沾滿碎屑的嘴巴,道:“雲兒,安全第一,為了咱們的孩子,還是別吃外麵的東西了,你若喜歡這些點心,就叫人記下名字,等回宮了我叫人給你做。”
說完,不等湘雲同意,就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那半塊還沒吃完的奶油酥醪,放到了一邊的盤子裏。
美食被奪走了,湘雲的臉垮了下來,她嘟著嘴,摸摸的垂下了頭,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她的變化,如何逃得過完顏景宸的眼睛,他瞥了湘雲一眼,揮手叫過自己的隨侍,在隨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隨侍悄無聲息的出去了,完顏景宸看了湘雲一眼,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別委屈了,待會兒給你弄好吃的來!”
“真的?”
一聽說有好吃的,湘雲驚喜的抬起頭,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又恢複了光彩。
自從有孕,她的胃口就出奇的好,看見什麽都想吃,而且每次都能吃不少,所以,較從前比起來,她胖了不少,一張本來就圓的臉蛋兒更加圓潤了,像個圓圓的小包子似的。
見她這麽容易滿足,完顏景宸也很窩心,他微笑,用哄孩子的語氣,溫柔的說:“當然是真的,小饞貓!”
“是什麽好吃的?是我吃過的嗎?好不好吃?是肉食還是素食?”湘雲目光灼灼,殷切的看著完顏景宸。
完顏景宸無奈的說:“湘雲,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別一提吃就這副樣子,你瞧瞧你,跟個饞貓兒似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湘雲大囧,急忙伸手去擦,可是在嘴角上蹭了幾下,都沒有感覺到潮濕,她疑惑的抬起頭,正好看到男人促狹的眼神,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她揮小拳頭向他打去。
“完顏景宸,你這個壞蛋,你戲弄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軟綿綿的小拳頭打在他的身上,像按摩似的,舒服極了,完顏景宸享受的端坐在那裏,任由湘雲的粉拳一拳一拳的捶打在他的身上,他分毫不躲,還掛著享受的笑意。
湘雲一連打了他好幾拳,見他一點兒痛意都沒有,自己也泄了氣,她哼了一聲收住了拳,憤憤的說:“等著瞧吧,等我生完孩子也去習武,練就一副銅拳鐵掌,專門用來對付你!”
完顏景宸笑道:“好啊,你若舍得,我甘願挨打!”
湘雲當然舍不得,不過是嘴裏發發狠罷了,饒是現在用她的一對兒粉拳打完顏景宸,她還舍不得下太大的力氣,更何況是銅拳鐵掌了。
見她不說話了,男人自然知道是她舍不得打自己,便笑道:“既然舍不得,就別練那銅拳鐵掌什麽的了,不如盛夏點兒力氣來辦正事。”
“正事?什麽正事?”湘雲不明就裏。
完顏景宸說:“我記得咱們離開大晉時,你曾跟穆皇後說過要聯姻,兒女聯姻,可是人家一下子生出了三個,咱們才一個,等生完這一胎,還不得趕著再追生兩個,不然,拿什麽去跟人家聯姻呢?”
湘雲一聽,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的肚子,她的胎才三個月,尚未顯懷,醫女也摸不出裏麵是一胎還是幾胎。
“哎,要是我也能懷上三胞胎就好了!”她的表情有點兒期待
完顏景宸卻說:“懷三胞胎有什麽好的,我昨兒在邊報裏看到,大晉的穆皇後因懷了三胞胎,如今才五個多月份的胎兒,就已經像腹大如鼓,像是足月要生的樣子了,聽說胎兒都是最後兩個月才長的,她現在就那副樣子了,等到最後兩個月,那肚子還不知會什麽樣子呢?再說,都說雙生胎或者多胞胎的孩子不聰明,因為母親把本該給一個孩子的智慧分給了兩個或多個,所以,我情願咱們一個一個的生,也不要你一下子生出那麽多!”
這個天底下,哪有不希望自己能得到雙生子或多生子的父親,完顏景宸這麽說,無非是怕湘雲將來失望,所以才說出這番言不由衷的言論。
湘雲卻癟著嘴,憋了半天才說:“景宸,我怕疼,所以想一下子多生出幾個。”
完顏景宸溫柔而認真的說:“沒事兒,雲兒若是怕疼的話,等咱們生出兒子就不再生了……”
“景宸……”湘雲抿了抿嘴,為男人說出的話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的男人身為太子,青羅國的儲君,肩負著整個青羅國未來的重任,居於他這個位置的男子,哪個不希望自己能廣開枝葉,多子多孫,唯有他,因為舍不得她疼,竟然願意一輩子隻生一個兒子,這份深情,是何等的感人,湘雲會永遠銘記於心。
不過,雖然湘雲怕疼,也不會隻生一個兒子就罷休的,她愛她的男人,所以,為了她的男人,她可以忍受分娩的痛苦,就算疼,她也認了!
被完顏景宸派出去的侍衛沒多久就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個荷葉包著的東西,沒等荷葉打開,湘雲便聞到了荷葉裏飄出的香味兒。
“哦,是什麽?好香啊!”聞到香味兒,湘雲顧不得為男人的神情感動了,她死死的盯著荷葉,不停的追問著,眼睛放大了一倍。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妃,什麽好吃的沒吃過,怎麽還饞成這副樣子?”
完顏景宸把包裹得一層一層的荷葉解了開來,露出了一條烤得油汪汪的,熱騰騰的,冒著白熱氣兒的魚。
“哇!這是哪家酒樓做出來的魚,怎麽這麽香?”
湘雲一聲驚歎,一雙小手兒搭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望著荷葉裏包著的那條魚,鼓著腮幫子不停的吹著熱氣,希望它能快點兒變涼。
她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以至於男人看過後,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小鼻子。
“或許你應該問,這是什麽魚,為什麽會這麽香?”
不過,湘雲並沒有回應他,因為這會兒,她已經打開了筷子,開始大快朵頤,根本無暇詢問這是什麽魚,為什麽會這麽香!
湘雲埋頭大吃,完顏景宸也沒有閑著,認真的幫她剔魚刺,倒茶,擦嘴,偶爾得空時,便似有似無的看看樓下那張隱蔽在角落的桌子。
嗬嗬,莫子離!
他還真是癡情,居然陰魂不散的追到青羅國來了,他以為自己還會有機會,以為自己還能在得到她,真是可笑!
當初,刺月通知他莫子離來了青羅國,並準備動手收拾他時,被完顏景宸製止了。在他的心裏,打敗對手做好的辦法不是暴力,而是讓他失敗。
他不是一直在窺視他們的生活,一直在等著重新奪回她的機會嗎?那好,就讓他看看湘雲有多愛他,他們有多幸福,讓他明白明白他自己的位置!
……
莫子離已經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像被下了咒、丟了魂魄似的,無法在隱藏自己了。
幾個月不見,她比從前圓潤了,也避從前活潑了,更愛笑了。
她的笑顏那麽真實,那麽可愛,那麽美,讓他簡直都快要窒息了,數月不見,他對她的思念分毫沒有因為世間的流逝而減輕,反倒更深刻,更刻骨銘心了。
他看見她歡快的從車上下來,像一隻快樂的小燕子似的在街上來回穿梭,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那雙大大的眼睛笑得跟月牙兒似的,可愛極了。
她拿著鬥笠往自己的頭上比劃,還頑皮的拿一朵絹花要往完顏景宸的頭上戴,完顏景宸護開心的跟她說笑著,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因為,她…。懷孕了…。
兩個月前,她剛懷孕的時候,青羅國就大赦天下,昭告萬民,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那天,他在自己的宅子裏喝了一天的酒,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以此來麻痹自己的痛苦,因為在聽到她懷孕的那一刻,他的心痛得都要流血了,他最愛的女人,他曾經的妻子,就要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了。
雖然在他們成親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就算做了幾個月的心裏建設,他依舊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她本該生自己的孩子的,她本來就是他的,可是,現在卻要為別人生孩子了,都說母子連心,一旦她生下別人的孩子,將來回到他懷抱的希望就更小了……
那場大醉,讓他足足躺了兩三天才起來,躺在榻上的時候,他常常會回憶起他們在一起的那段短暫而又美麗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自己活了十九年,最快樂的一段日子竟然是肋骨斷掉的那段時光。
如果,他沒有遇到杜婉清,或者沒有被杜婉清迷惑,他們現在一定過著恩恩愛愛、你儂我儂的神仙生活,她的天真、她的可愛,她的乖巧,她的俏皮,她的一顰一笑,全都是他的,跟這該死的司徒長歌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退一步說,如果,當初他相信她的話,沒把推掉杜婉清孩子的罪名扣在她的頭上,沒有打死她的奶嬤嬤,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的。
再退一步講,倘若傳出她跟司徒長歌的緋聞時,他堅定的站在她的一邊,理解她,安慰她,跟她一起麵對那些緋聞,或許,她會被感動,會原諒他的,因為她一直都是重感情的人,最容易被打動的……
可惜,那麽多的機會,都被他錯過了,徒留下一腔的悔恨,日日的折磨他,讓他痛苦、難過!
來到青羅國數月,他日日都在關注著她的消息,每次當他聽說她跟太子是如何恩愛,太子是如何的寵幸她時,他的心就像被刀子戳了似的,疼得血都要流出來了。
他的女人,正在被別的男人寵幸,跟別的男人恩愛著,特別是到了晚上,他孤枕難眠的時刻,總會想到此刻她在做什麽。
此刻,她大概正躺在那男人的身下,婉轉嬌喘,紅浪被翻,一想到這兒,他就有發瘋的衝動,恨不能一刀殺死自己。每一個難捱的夜晚,他們可以相擁而眠,而他,卻擁著無盡的夜色,獨看瘦去的時光。
有時,他妄想要忘記她,回到大晉去,重新開始生活。
然而,她曾經的每一個眼神,落下的每一個跫音,都如斧鑿刀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令他揮之不去,思念成魔。
於是,他隻能守在這裏,守護著,等待著他那微乎其微的時機。
今天,看到完顏景宸對她的嗬護時,他的心又往下沉了許多。
雖然隔得很遠,他依然可以感受得到,那個男人,是愛極了她的,那份愛跟他對她的愛比起來也還不遜色。
他親眼看到他不顧太子之尊,陪她在大街上胡鬧,買東西,在茶樓裏幫她擦嘴,跟她說笑,還親手喂她吃喝。
而她,像一隻頑皮的小貓兒似的,一會兒嘟著嘴跟他撒嬌,一會兒又咬牙切齒的跟他打鬧,看得出來,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她快樂!比做他的妻子的時候快樂多了,至少,做他妻子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麽多俏皮的表情和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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