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莫子離救人

翌日傍晚,左家山大當家按采薇給的聯係方式,托人給采薇送來信兒,說他已經偷偷去見過了申由甲,而那申由甲,正是雇左家山眾匪殺采薇的人!

接到信兒後,采薇毫不遲疑的派出追風和逐月,讓他們帶著幾個人,去義莊捉拿申由甲,順便將義莊所有的活人都帶回來見她。

如她所料,這個申由甲果然有問題,他的真實身份絕不是義莊的看屍人,不過是借著義莊作掩護,秘密的從事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不得不承認,申由甲是個聰明人,他藏身在義莊裏,確實不易被人找到。古人多迷信,義莊是存放死人的地方,大家都怕沾到晦氣,從義莊路過時都會繞著彎兒走,平時更不會有什麽人到這來,所以,在這裏,實實是聰明之舉。

隻是,這個申由甲到底是誰?他是什麽身份?為何會想要她的性命呢?

一連串兒的疑問,把采薇攪得心緒不寧,一心的盼著追風逐月等人快點將申由甲帶回來,解開這些謎團。

……

天黑時,追風和逐月帶著人,趕到了京郊的義莊。

義莊坐落在棲霞山的山下,因為義莊為人所忌諱,因此附近並無居民居住,隻一座孤零零的破舊院落建在山坳中,院牆缺磚少瓦,東牆塌了一腳壓著柴火垛,莊外掛著一盞白燈籠,在冷瑟的山風中飄搖,鬼氣森森。

長眉正蹲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監視著屋裏的動靜,見到追風和逐月,它‘吱吱吱’的叫起來,指著屋子示意讓他們進去。

追風和逐月相視了一眼,驀地從馬背上淩空而起,像兩隻鷂子似的,飛進了義莊的院子中,其餘的隱衛們也都紛紛效仿,轉瞬間便都進入了院子,卻並未發出半點兒聲響。

“吱吱吱……”

長眉叫著,將兩隻小小的爪子放在了臉頰邊,閉了眼,示意屋裏的人在睡覺。

追風會意,他拿出火折子,推開了屋子的門,見到堂屋裏頭掛著道白布簾子,簾子後影影焯焯的透著棺材影子,蒼術和皂角的味道從空氣中飄出來,卻掩不住莊子裏的屍臭氣。

院子兩邊的廂房緊閉,包括主屋在內,全部都黑漆漆的,他舉著火折子率先進了屋,搶到床榻邊,掀開帳子時,卻見榻上有被子堆攏,掀開後,被子下竟然無人,隻有一條褥子被卷起來藏在下麵。

“不好,人不見了!”

其餘的幾人也見到如此,沒等追風下令,便在屋子裏搜了起來,床榻下、衣櫃裏、柴火垛,甚至是寄存在這裏的幾口棺材中,都一一的搜過了,然而卻並不見申由甲的蹤跡。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憑空消失?”

追風和逐月帶著幾個隱衛,連牆壁和地麵都敲了,想找到夾層或地下室,結果卻什麽都沒有找到,那申由甲,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長眉急得‘吱吱’叫,它分明看到他撂下帳子睡覺的,怎麽就不見了呢?莫非,他也跟主人一樣,有一個神秘的空間可以自由出入?

可是,不會啊,他要是有空間,又何必藏在這臭烘烘的義莊裏呢?

大夥兒搜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沒掘地三尺了,最後還是沒找到,長眉隻好用意念聯係了采薇,讓她派鸚哥兒看一下,找找看那個申由甲到底藏在了哪裏。

采薇收到信息,急忙派出了鸚哥兒,鸚哥兒飛到空中,用透視眼看了一會兒,驚訝的叫起來:“主人,我居然找不到了!”

采薇驚愕:“怎麽會找不到呢?你不是三千裏之內的蚊子都能辯出雌雄嗎?有怎麽會找不到眼皮子底下的一個大活人?”

鸚哥想了想,說:“那家夥應該是易了容逃走的,他的臉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張臉,否則,我不是找不到他的。”

易容逃走了,還有幾分本事吖!

看來,一定是左家山的大當家出現,打草驚蛇了。采薇有點沮喪,連鸚哥都找不到的人,又有誰能找得到呢?

這時,鸚哥又叫起來:“主人,那間堂屋的棺材底下有一條密道,密道直通向城裏,那廝應該是從地道裏逃走的。”

采薇的心中一動:“看一下,密道通往哪裏?”

鸚哥看了看,驚道:“我看到了,這條密道通往刑部的大牢的方向,隻是還有大約半裏地的路程沒挖到,中途在一個民宅的井裏還有一個出入口。”

太好了,這條線索太重要了!

顯而易見,是有人想挖密道進大牢裏救人。

刑部的大牢裏關押的都是要犯,諸如寧丞相、輔國公、之前的李大將軍等,還有一些觸犯國法的皇室子弟、公子王孫……

這條密道長達數十裏,至少也得挖個一年兩年才能挖出這麽遠,寧丞相和輔國公是剛剛進去的,應該不會是救他們的,推算一下時間,采薇了然,一年之前,這裏確實進來一位大人物,就是前護國大將軍——李凱峰!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凱峰在朝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憑他的勢力,就算是被下了大牢,想要在新起點兒風浪還是做得到的。

其實,若不是她有空間作弊器的幫忙,這位大將軍早就成就帝業,做了皇帝的龍椅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身陷囹圄?

采薇的本事他也見識過,想必他也知道,隻要有采薇在,他注定永遠都無法翻身,所以,才一心想殺了她,意圖複起!

想當時,因為采薇懷著身孕,想給包子們積點德,所以不忍心殺人。雖然李凱峰犯下謀逆的大罪,但念在他當初曾竭力扶持南宮逸登基上位的份兒上,給他留了一條性命,沒想到當初的一片好心,給自己留下了無窮的禍患,看來,有些人,是可殺不可救的!

想到這兒,采薇命人立刻去請南宮逸過來,跟他商量此事。

這會兒,南宮逸正在刑部的大牢裏,親自審訊寧丞相和輔國公,已經審問了兩日了,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否認自己跟白芷有關,拚命的叫屈,寧丞相更是以頭撞柱,要以死明誌,幸好被人救了下來,才沒有死成。

聽聞采薇找他,南宮逸便暫停了審訊,回宮去見采薇。

采薇把自己查到的事兒跟南宮逸說了一遍,隨後道:“逸,我懷疑母後和朝瑰的死也是李凱峰做的,就是要離間了咱們,他好借機翻身,我的本事他親眼見識過,想必他也知道,隻要有我在,他這輩子都無法翻身,所以,想要成事兒,就必須除了我或者讓咱們反目,而他設計的朝月和母後的死因,不正是能讓咱們反目的嗎?”

采薇的話,讓南宮逸的臉冷肅起來,他沉著臉,狠戾的說:“若被朕查出是他殺的母後,朕定將他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想要查李凱峰並不難,因為他現在就在刑部的大牢之中,隻要盯緊他,不打草驚蛇,他的那些爪牙遲早會一網打盡的!

……

汴州,青縣

沈知縣自科舉出,仕便一直在青縣做官,到如今已經十多年,一路從縣丞做到縣令,官途一直坦順,這次調任京城,上頭給他升了一個六品承議郎的官兒,沈知縣接到調令後,匆忙和下任知縣交接了公務後,便一錘定音,定於九月二十四啟程進京,也好早早給下任知縣騰出宅院來。

夫人崔氏早便帶著丫鬟們收拾好了行李物品,這次進京,府中放出去一大批的下人,一些不便攜帶的物什都賤價賣掉了,一時間,整個府邸變得空曠了許多。

**嫌棄自己的院子寂靜,吵著鬧著非要擠到爹娘的院子裏去住,就住在東廂房裏,每日爹出去辦事時,她便跟娘親崔氏作伴,或打點行裝,或忙著玉親戚朋友作別,沒空再去後花園了,也就一直沒有再見到莫子離。

到了二十四這日,一早天還沒亮,**便被小葵喚醒,穿衣梳妝,少許用了些糕點,天色還是灰沉沉的,她已經被扶上了馬車。

這次她身邊隻帶著自己的奶娘周媽媽,並小葵小白兩個二等丫鬟,春麗和春秋兩個不入等的小丫鬟,再便是兩個粗使婆子。

此番遠行須得走上月餘,這一個月的時間都得在車上度過,沈大人是個享受慣了的,怕坐車勞累,便特意定製了三輛帶著睡榻的大車,他們三口人每人一輛,在車裏坐累了時,還可以躺下來休息。

下人們統乘後頭的下人馬車,幾個人坐在一輛車裏,雖不用他們用腳走路,但是在路上想睡覺卻萬萬不能。

此番進京,大抵是不會再回來了,沈夫人崔氏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足足拉了三十輛馬。這還不算被鏢局押走的十車細軟、文玩古董等好東西。

今兒出發時,**又看到了莫子離,他依舊是從前的那副模樣,神色淡淡的不願與人交流,一個人牽著馬站在二門外,別人跟他說話他也不怎麽搭理,遺世而獨立。

**瞅了兩眼便放下車簾,不再多加關注,母親崔氏跟舅舅和舅母們告了別,蹬車沒多久,沈大人也出了府門上了馬,馬車滾滾而動,一路緩緩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車隊停下來,沈知縣和一些前來送行的朋友們寒暄了一二,這才重新上路,這次進京的時間很趕,上頭要求沈大人一個半月內就要報道,可他處理家務就用了十幾天,所以,想要按時抵達京城,需日夜兼程不算,必要時還得走小路。

三日後,**一行便到了汴州府最南端的榆樹縣,出了榆樹縣,就不再是汴州的界地了。

晚上時,**躺在客棧的小**,攤著手腳由著小葵跪在旁邊給她拿捏著酸痛的雙腿,奶娘周媽媽坐在旁邊笑著道:“姑娘鬆泛鬆泛身子骨,就早點兒睡吧,明兒咱們抄小路進惠州,走的都是山路,路上顛簸得很,明兒想在車上睡覺是不能夠了。”

**聞言,懶洋洋的點了點頭,答應了聲:“是!”

其實,對她來說,馬車顛簸倒不算什麽,就是路上的灰塵很煩人,那些細細的塵土一股股地往車中鑽,行一日的路,每日入住客棧時那是真的風塵仆仆,一點都不為過。

有時候客棧簡樸了還無法沐浴,這三五天的功夫**已到了忍耐的極點。

周媽媽瞧了**一眼,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便哄她開心,說:“聽說明兒咱們走的向陽山風景是極好的,尤其是這秋日,漫山遍野都是紅葉,可好看了,老奴聽護院元寶說,有段山路在一處山澗中,懸崖峭壁,臨水陡峻,當初開這條官道不知廢了多少人力功力呢。姑娘不是最愛瞧風景的,明兒且得好好瞧瞧,這一進京,往後再難有行遠路的機會了。想再看到這些山山水水,就不容易了。”

**聽到有風景可看,頓時高興起來,這幾日在路上,母親都不許她把頭伸出去看街,說是怕被人看了去,一整天隻能悶在小小的車廂裏,都快悶得發黴了,如今聽得可以賞景,而且在山中又不怕被人瞧見,可以盡情的賞看,她頓時眉開眼笑,對小葵道:“行了,別捏了,你趕了一天的路了,也累的很,快早些安置吧,明天咱們進山看景。”

**見到周媽媽口中所言的那條險峻山道是在翌日的過午時分。沈家的車隊深入了向陽山,山道果然越來越狹窄,轉過一處彎道,眼前便豁然出現了一條斷脈。

山道靠著一邊陡壁蜿蜒盤旋而上,另一側便直接臨了山穀,穀下一條長澗南流而下,河道狹窄,溪流湍急,間或大小瀑布,百丈垂流,遠望飛雪,聽之風起,映襯著穀間秋日山景,風景險峻而闊朗,極為入目。

馬車緩緩駛上山道,速度便放的極為緩慢,那山道並不算很窄,能容得下一輛雙馬並駕的馬車,沈府即便是主子乘坐的馬車也算不得寬大,故此馬車行在中間,旁邊還能跟隨一隊護院。

為了防止意外,車夫們早便下了馬車,一左一右,車夫和護院牽著馬兒往前走。**將車窗推開瞧著遠處飛濺的瀑布,湛藍天空下掠過的不知名鳥兒矯健輕靈的身影,感歎著風景之秀美奇絕。

莫子離騎著馬,走在車隊的後麵,一雙眼睛不時的掠過前邊的某輛車,雖看不見車裏的人,極佳的耳力卻能在眾多的馬蹄聲中和車軲轆的滾動聲中,依稀的捕捉到某人驚喜的嬌呼。

“哇,好漂亮……”

“哦,藍色的小鳥誒……”

“嚶嚶嚶,我要下車去看……”

莫子離低下頭,嘴角隱隱浮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雖看不見她,卻可以想象得出她此刻的模樣,或震驚的捧著她的小包子臉目瞪口呆;或咬著手指頭一臉的驚喜;或撇著嘴滿臉的委屈……

總之,每一種表情對他來說都很熟悉,都可愛的很!

車子緩緩的行駛,大約又走了一刻鍾,快走出這片懸崖峭壁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隻突然飛出來的鳥兒驚了湘雲的馬,那馬兒受驚後,嘶鳴了一聲,揚起雙蹄,撒腿向旁邊衝去,車夫和守在馬車一側的侍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沒等他們拽到轡頭,馬已經帶著車廂一起墜入了萬丈深淵。

“湘雲——”

**的耳邊最後響起的,是已然有些破音的叫喊聲。

馬車天旋地轉間,她已從車中飛了出來,耳邊叫聲遠去,隻剩下呼呼的風聲,頭頂湛藍的天空飛旋著,**隻來得及大口吸入兩口空氣,整個人便澎得一下墜入了深深的河水中。

河道狹窄,兩邊怪石嶙峋,河水中更是遍布了礁石,好在她並未跌落到石頭上,饒是如此,她沉浮進水中也感覺胸背一陣鈍疼,像是被一座小山壓住了似的。

秋日的河水,即便是午後時分也寒意滲人,冰冷的水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眼前一片渾濁,出於本能,**拚命的劃水往上遊,雖然她的身體結實,可到底稚嫩了些,與這湍流的河水較量,很快就敗了下去。

幾番努力,莫說遊上岸去,便是勉強冒個頭遊動兩下都是艱難,很快便被河水又撲打席卷下去。這時候人的力量真的太微弱了,就若蚍蜉撼樹,根本無從反抗。

她試圖抓住河道邊兒突兀猙獰的岩石,穩住身子,可費力靠近些河邊便被尖銳的石頭撞地右腿一陣鑽心疼痛,她敢肯定,倘若她再堅持往水邊去,不等抓住山石,她便得被突峭的石頭撞成碎末。

身子越來越冷,力氣也越來越小,連頭腦都有些昏沉起來,加之被河水撲下去時難免吃上兩口冰冷的河水,**隻覺身子越來越僵,一顆心也一點點的往下沉。

可即便這樣,她仍舊費力地想著辦法,努力往上遊動,隻是沒堅持多久便聽到前頭飛瀑聲,嘩嘩的河水飛濺聲像是催命的音符,**掙紮間望去,果然瞧見不遠處河水當空一斷,聽那落水飛濺的聲音,這個瀑布絕對不小。這若是墜下去,當真不知道會不會一下子便喪了命。

**睜著迷蒙的雙眼,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想要掙脫糾纏著身子的河水,可到底是蚍蜉撼樹,河水卷著漩渦將她不停的往下帶往下扯,雙手失去最後的氣力,**整個人都被帶了進去,冰冷的河水淹沒了頭頂,她閉上雙眼,四周都仿似沉寂了下來,似能聽到死亡的呼聲。

完了,這下子死定了,再也見不到爹娘了…。

**絕望的想要放聲大哭,可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是爹娘唯一的孩子,要是她死了,爹娘一定會傷心死的,將來誰給爹娘養老送終啊……

就在她絕望之際,腰間驀然一緊,隻覺什麽東西像有力的鐵索一下子箍住了她的腰肢,接著她整個人便被一拉一扯,跌進了一個堅硬又溫暖的所在,**本能地伸出手攀附上去,死死纏繞。

那力道倒也沒讓她失望,帶著她一下子便躥出了河麵,新鮮的空氣湧來,**像瀕死的魚兒般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吸氣,頭腦還沒清醒過來就聽耳邊驀然傳來一聲沉喝。

“閉氣,抱緊!”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嗓音低沉,音調平穩,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魅力,**的腦子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雙臂緊緊纏在了男人身上。

墜落,水花,重擊,耳鳴,沉浮……

**能感受到墜落的那一刻,男人猛然翻了個身,生生將她護在了上邊,自己狠狠砸進了水潭中。她心頭一震,努力睜開雙眼,水流衝刷著眼眸卻是什麽都看不到。隻覺著兩人被衝撞著一直往下沉,被水流衝著往前撲,像被拍進海浪中的一艘小船,灘下,河道兩岸礁石遍布,抱著她的身軀猛然震了一下,她雙耳轟鳴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隻瞧見一串氣泡自兩人之間冒了上去,猜想男人該是呻吟了一聲,八成是撞上了巨石受了重創。

她本能地掙紮了下,還試試能否有氣力自顧好減輕他的負擔,剛一動,那禁錮在腰間的手臂便緊了緊,帶著幾分強勢的不耐和警告。**這時候腦子早便不夠用了,隻害怕真惹惱了這人,他會丟下她不管,死亡的滋味太可怕了,她瞬間便老實了下來,乖巧地放鬆身體隻攀附著他,任他帶著自己一點點往上遊。

嘩,終於破水而出,**努力睜開眼睛,白花花的太陽還掛在頭頂,她大口喘息著,眼前一片水光,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歡喜的淚水。

水流很急,即便是瀑布下也未曾減了衝勢,隻這片刻功夫,兩人已被帶地又隨水漂浮出極遠。可這次卻好了許多,不管水勢如何洶湧,那條胳膊一直都緊緊圈在她的腰間,**扭頭,終於瞧清了抱著她的男子。

莫子離,一直客居在她家中的男子,一個少言寡語,性情淡漠的男人,據說是京城顯貴之家的嫡出公子,沒想到,他竟會冒著生命的危險來救她,此時,**顧不得追究他為何這般善心,劫後餘生的美好感覺,讓她顧不得別的,光顧著高興了。

太好了,她還活著,還可以再見到爹娘,**忍不住便笑了起來,她的笑很虛弱,甚至未曾發出聲音,莫子離卻感受到了,詫了一下,不覺也牽動了下唇角,斥道:“瘋丫頭!”

他的聲音**未曾聽到,她雙耳還因水流的衝擊而陣陣轟鳴,莫子離也沒等她回應的意思。一手牢牢抓著**,一手努力地劃水。

**被他帶著,倒是漸漸地恢複了一些力氣,腦子能轉動了,頓時便擔憂起來,兩人這麽一直飄著也不是個辦法,早晚他也會力竭,正絞盡腦汁想著上岸的法子,忽然看到前麵河岸邊兒有一棵斜著生長的大樹,雖然距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相對於其他的草木來說,這已經是離他們最近的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毫不遲疑的解下自己的腰帶,抻直了試了試,覺得太短,就又去解他的腰帶。生死關頭,人的正常反應就是活下去,不計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至於矜持、禮教什麽的,對於一個求生欲望強烈的人來講,全部都是狗屁!

湘雲把兩條腰帶係在了一起,遞給了莫子離。莫子離在她解他的腰帶時,他就已經想到她要做什麽了,他扯開嘴角笑了笑,瞄準了時機,在衝過那棵樹時,一道飛線甩出,腰帶掛在了樹枝上,借著這股子微弱的上提之力,他已找到了使力點,帶著**的身影瞬間從河水中拔起。

莫子離一手拉著腰帶,一手抱著**,在樹上**了兩下,**的心跟著顫了兩顫抖,唯恐腰帶不夠結實,或者樹枝禁不住他們的重量,讓他們再掉進水裏,好在她擔心的事兒並沒有發生,**到第三下時,莫子離已經借著慣性之力,帶著她在空中轉了個圈兒,躍到了樹冠上。

瞬間,樹冠被壓得很低,差點兒貼到河麵,**一聲驚呼,腿腳並用的纏住了莫子離的身子,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莫子離沉聲道:“別怕,抓穩了,我帶你下去!”說罷,攀著樹枝,向河岸爬去。

到了樹下,腳終於落地了,**虛弱的靠在了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經這一番折騰,她的衣衫早已散亂,緊緊貼在身上,襟口大開著,露出優美白皙的脖頸和小半邊肩膀來,烏黑的發散亂地貼在麵頰和頸項上,淋了水,越發黑亮如藻,黑白交錯,很是美麗。

隻是,她麵色有些蒼白,大概是驚嚇過度的緣故,卻眉目彎彎仰視著他,臉上燦爛的笑將整個臉蛋都點亮了一般,明明脆弱的已不堪一擊,卻又矛盾地生機勃勃,充滿了活力。

偏西的太陽散發出溫和的光,籠著少女生動的五官,美好的叫人移不開眼睛。

莫子離瞧的一怔,半響都沒反應,**自己雙耳還有些嗡鳴不清,隻以為莫子離也是一樣,便撐著身邊身後的大樹站直,一手搭在莫子離的肩頭靠了上去,湊至他耳邊大聲道:“莫子離,謝謝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說話間氣息一個勁兒地往耳朵中鑽,身體也跟他靠地極近,他低頭甚至能從微敞的襟口瞧見一道可疑的勾線。莫子離身子一僵,忙轉過頭去,耳朵一下紅了。

**未察覺出男人的尷尬,還兀自嚷著:“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定了,我爹娘就隻有我一個女兒,我要是死了,誰來為我的爹娘養老送終呢?所以,你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沈家的大恩人,我爹娘一定會報答你的……。”

一股股的熱氣吹進了他的耳朵,讓他心生恍惚,不覺間,垂著的手臂神使鬼差的撫上了她的腰。輕輕一用力,**踉蹌一下,整個人便結結實實地跌進了他的懷裏。

**的身材有點兒偏胖,這一下,幾乎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到了男人的身上,身體的重量加上撞擊的力量,讓已經累得精疲力竭的男人晃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在地。

“當心!”

**扶住了他,沒有追究他剛才的唐突,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被他腿上的鮮紅吸引過去了。

“你受傷了!”

**驚叫道,一雙大眼睛定定的望著他袍子上殷紅的血跡。

莫子離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傷腿,道:“無妨,包紮一下就好了!”

------題外話------

神奇貓投了1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