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河邊小廟

花是個俠肝義膽的女子,莫子離為她受了傷,她自然不會為了所謂的禮數、閨譽什麽的,對他退避三舍,她毫不遲疑的上前扶著莫子離,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動手撩開了他的袍子,去檢查他的傷口。果然見他的右側大腿外被尖石紮了個大大的血口,血水還在不住往外冒,將整條褲腿兒都染紅了,瞧著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也不知道究竟傷口有多大。

“怎麽傷的這麽重?”

她皺起了眉頭,手忙腳亂的去扯裙角,想撕塊布條先給他的傷口包紮來,偏生那綢緞浸了水,濕滑的很,加之她身上又沒多少力氣,撕了兩下都沒能成。

莫子離瞧著**焦急的模樣,突然間覺著那傷處也沒那麽疼了。

他道:“別忙了,我自己來吧!”

說著,從靴筒裏拔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隻聽“刺啦”一聲,已經割下了自己一大片袍襟,並麻利的將那塊袍襟纏到了受傷的腿上,包好後,他站了起來,道:“走吧!”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去哪?”

“我們被衝到這兒的河岸上,有一座龍王廟,先到那生火烤衣服,避避寒,不然隻恐要風寒入體了。”

**早就被凍得瑟瑟發抖、麵色慘白了,聞言忙點頭道:“好的好的,呃……你受傷了,自己能走嗎?還是我扶你走吧。”

“不必!”

莫子離還沒有虛弱到需要她扶持的地步,提步往上遊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收集著幹樹枝、枯草和一些易燃的東西。**亦步亦趨,也跟著撿了些能燒的東西。

走了大約一刻鍾,果然見到了莫子離所說的那座龍王廟。

小小的一座廟宇,建在了河床的一塊高地上,大抵是哪戶有錢人家為了還願建起的,不然在這荒僻的地方,不會有這麽突兀的建築。

見到小廟,**像見到了救命的仙丹,她已經凍得快要死掉了,這會兒見到可以驅寒取暖的地方,開心的不得了。她雙眼發亮的說:“莫公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居然還留意到了河邊的環境,哪像我,光顧著害怕了!”

男人都喜歡被自己喜歡的女人讚美,莫子離也未能免俗,聽到**的話,他的心情愉悅的揚了揚唇,卻沒有多說什麽,隻說了句:“快進來吧!”便推開了龍王廟的破門。

這座小廟很小,隻一間小小的堂屋,並無偏殿什麽的,且已僅有的一間小堂屋也已經破敗不堪,堂屋的正中間供奉著一座簡陋的龍王塑像,早就脫了漆掉了色,變得斑駁不堪,許是許久沒來過人的緣故,供桌上的灰塵竟積了銅錢那麽厚,屋裏還有一股子鹹濕的發黴味道。

慶幸的是,不知是誰在牆角堆了一垛柴火,這下子,不用為取暖發愁了。

進屋後,莫子離將懷裏的枯草樹枝碎柴丟在地上,又架了大枝搭成塔形,準備點火,可是當他一摸腰時,又皺起了眉頭。

原本,他的腰囊裏是有火石的,但是在河裏被她解下腰帶後,腰囊裏的東西盡數被衝走了,別說是火石,就連金瘡藥和銀票都沒有了。

“怎麽了?”

**在他的對麵蹲了下來,把自己撿的那點兒柴火放了一邊兒,留著待會兒柴禾不夠使時再用。

莫子離悶聲道:“火石沒有了!”

聞言,**的表情一下碎裂了,她早就凍得瑟瑟發抖,雙唇青紫了,這一路都是強撐著過來了,就指望能有一堆暖烘烘的火來烤烤凍僵的身子,一聽到沒辦法生火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也被‘刺啦’一下澆滅了,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簡直比貼在身上又濕又冷的衣服還要涼。

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子,喜怒哀樂都寫在那張小臉兒上,得知沒有火後,緊緊的抿住了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莫子離見她這副樣子樣子,差點笑出來,他憋著笑出聲道:“沒有火石,也一樣可以引火的,隻不過麻煩點兒罷了。”

“啊?真的?”

**睜著紅紅的眼睛,認真道:“你沒有騙我?”

莫子離淺笑,沒有吱聲,隻選了一塊大一點兒的幹木頭,用短刀削了一根幹樹枝,將樹枝的一頭削得尖尖的,將樹枝立在幹木頭上,搓著樹枝轉動起來。

不一會兒,樹枝的尖兒上冒出了白煙,莫子離加快了速度又轉動了一會兒,樹枝竟著了起來。

“哇!這也行?您真是太厲害了!”

**驚喜的看著莫子離手中的樹枝,對莫子離敬佩的五體投地。

火被生起來了,劈啪的燃燒聲像美妙的音符,在狹小的廟宇內作響。莫子離起了身,道:“我去找點兒吃的,大約得半個時辰的時間,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把衣服都脫下來盡快烤幹了,女兒家身子嬌貴,穿久了濕衣服會做病的。”

“可是……你的衣服還濕著呢…。不如等烤幹了再……”

沒等**說完,莫子離已經頭也不回的出去了。**想挽留他,追到了廟門口兒,被一陣冷風打了回來,她瑟縮了一下,抱住了肩膀:“好冷!”

這會兒,外麵已經是傍晚了,天也越發的涼了,這男人就這麽濕漉漉的出去了,他就不怕冷嗎?

正想著,忽然瞥見火堆有點兒小了,她怕浪費了柴火,趕緊關上門,跑到供桌旁,用帕子擦幹淨供桌,再把供桌搬到了火堆旁,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衣服搭在了供桌上烘烤起來。

旺旺的火堆很快將小廟烤的熱乎乎的,**的身子也暖合起來,她目光專注盯著那堆火,不時撥動下幹柴,確保火苗盡快引燃。

小命兒保住了,又有這堆熱熱烘烘的火可以烤,這會兒,她真是覺得太幸福了。

其實,幸福很簡單,對於一個掙紮在生死線上的人來說,能夠活著就很幸福;對於一個快要凍僵了的人來說,有一堆火可烤就很幸福。現在,**心中的幸福感簡直爆棚了,她還活著,而且還可以烤火,等過了今晚,還可以再見到她的父母,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然而此時,外麵的莫子離卻不怎麽美好。

他受傷了,流了很多血,體力又在救**時透支了許多,體能自然下降了不少,這會兒已經凍得快要僵掉了,渾身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守在河邊,拿著一個削尖了的樹枝,專注的看著湍流的河水,當有魚兒遊過時,他便迅速的將樹枝紮下去,被紮穿的魚兒就這樣被他抓到了。

這條河裏的魚很多,不大一會兒就抓到了四五條,這些魚有的筷子長短,有的足有一尺長,足夠他們吃了。

捉完魚,他本想把魚收拾好了帶回去的,可收拾到一半兒,身子實在撐不住了,他提著幾條魚,想要回到廟裏去,結果站起來時,一陣頭暈目眩,人也無聲的暈倒了。

**不知道外麵的情況,烤幹了衣服穿戴好後,見他遲遲沒有回來,便走出去尋找,找了一會兒,在離小廟不遠的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他。

此時的莫子離,已經陷入了昏迷中,他渾身僵硬,嘴唇都紫了,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怕是他就要凍死了。

**嚇壞了,拚命的扶起了他,連拖帶背,好容易把他弄回到了廟裏。

莫子離出去時,還身姿挺拔,精神颯爽的,**以為他沒事,才放心的讓他出去的,沒想到卻成了這樣!

男人快要凍死了,身子像冰塊兒似的一樣冰冷,考了半天也沒有緩過來。

**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是為了她才會落到這般地步的,所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廉恥風化什麽的了,她一咬牙,閉著眼扒下了男人的衣服,搭在供桌上烤了起來,又脫下自己的一件棉布中衣,替他擦拭身上的潮濕。

擦到下身時,她一眼看到了那條傷腿上氤著血跡的布帶子,布帶子濕噠噠的,簡簡單單的纏在他的腿上,她記起來了,剛剛他也隻是將傷口包紮起來了而已,並沒有清洗傷口,也沒有看看傷口裏有沒有泥沙,他的傷口很深,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的。

**想了想,站起身,將龍王塑像下的一隻陶瓷香爐抱了起來,出廟去了。

她必須得給他清洗一下傷口,再檢查一下傷口裏有沒有泥沙,等處理好後再給他包紮起來,這樣,他感染的幾率就會小上許多,這也算是對他舍身相救的一點報答吧!

到了外麵,她把香爐裏的灰都倒掉了,又到河邊把香爐刷洗了一下,這條河直紮進了深山之中,如今早已偏離了原本的路徑,**四顧而望,隻見四麵皆是崇山峻嶺,層層疊疊的紅黃將高山妝點的美輪美奐,太陽的餘暉已掛到了山頂,眼見日沉西山,隻怕這深山中更凍死個人。

洗完香爐,她順著河流,找到了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舀了一香爐的水,抱著香爐又回到了廟裏。

回去時,莫子離還在昏迷著,一點兒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解開他的傷腿,深吸了一口氣,飛快的將男人身上僅有的褻褲也扒下來了。男人的重要部位,被她用他烤的半幹的袍子擋住了,她這才湊過去皺著眉盯著傷處仔細瞧。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隻見男人的那條腿上,傷口竟是極大一片,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那傷處皮肉外翻,裏頭還沾著不少的泥沙,看起來甚是猙獰。

這男人,真是太傻了,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急著處理傷口,還有閑心出去找東西吃,他不要命了嗎?

想著,她將香爐裏的水淋了上去,清涼的水衝洗過傷口,傷口裏的泥沙沿著大腿往下流,莫子離腿部肌肉緊繃了下,卻依舊沒有醒來。

衝洗完傷口,她將自己貼身穿著的幹爽的棉布褻褲一條褲腿兒割下,用那褲腿兒將他的傷口仔細的包紮起來,包紮好後,趁著他沒有醒,又去幫他絞頭發。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莫子離還是沒有醒,**怕他的傷口發炎,也怕突然闖進野獸強盜什麽的,所以不敢睡覺,就抱著膝蓋坐在火堆旁守著他……

京城

刑部的大牢裏

南宮逸一連審了李凱峰幾天了,去一無所獲,那廝的嘴硬的像千年的老河蚌似的,怎麽撬都撬不開,刑部大牢裏的刑具都給他上遍兒了,人也被折騰的隻剩下半條命了,可就是咬緊牙關不肯招供。

南宮逸很生氣,卻又拿他沒有辦法,李凱峰是軍人出身,性子硬得很,身體的承受能力也比一般人強,而且,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一旦招認了就必死無疑,這樣撐著雖然隨時都有被打死的危險,但起碼還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憑怎麽嚴刑拷打,他就是不開口。

回到宮裏後,男人沮喪的把這件事兒告訴了采薇。

采薇聽了也很頭疼,要是李凱峰不肯招認,就沒辦法把他藏在外麵的殘餘勢力消滅掉了,而這些亡命之徒都很忠於李凱峰,他們會一直盯著他們一家,伺機而動,為李凱峰報仇,他們也會一直生活在危險和不安中。

她倒是不怕,她有空間,又有武功,那些亡命之徒根本奈何不了她。但是她的幾個小包子就可憐了,一離開她,他們的生命會無時不刻不受到威脅,這是采薇不能容忍的,所以,她必須得想出讓李凱峰開口的辦法。

對寧丞相和輔國公的審訊已經暫時停下來了,有了李凱峰這個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他們犯罪的可能性已經被基本被排除,但是,在南宮逸的心中,就算他們跟太後和朝月的死無關,但這兩個人煽動人心,鼓動大家與采薇作對,已經犯了他的大忌,所以,就算這次冤枉了他們,也是他們活該!

南宮逸在對采薇說起李凱峰拒不招認的時候,恰好鸚哥在場,它奇怪的說:“主人,你們為什麽不用龜大仙的*散,迷住了那個人的心智,想問他什麽他都會乖乖的回答的,何必折騰來折騰去的用酷刑呢?”

被它這麽一說,采薇頓時如夢初醒,她一拍額頭,笑道:“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散我也用過的啊,都說一孕傻三年,這下子,我算是信了!”

南宮逸見她兀自嘀嘀咕咕的,就問她怎麽了,采薇沒有隱瞞。把*散的事兒告訴了他。南宮逸一聽竟有這麽好的東西,急忙催促采薇去老烏龜那裏拿藥,他要連夜審問李凱峰,因為他太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他的母親,是誰害死他的妹妹的!

如果逼迫李凱峰開口,得到的供詞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用了*散,就妥妥的能把真正的供詞問出來了。這樣一來,真相就嫩昭告天下了

采薇也很想盡快知道結果,沒等南宮逸說完,就趕著去老烏龜那裏拿,她把拿到的*散交給了男人,還把他送出了空間,讓他去刑部問案了。

其實,本來她也想跟著一起去的呃,但是三隻包子到了睡覺的時間,他們睡覺時,都是她或者南宮逸親自哄著睡的,作息時間很有規律,所以,她不打算為一個李凱峰打破孩子們的生活規律。

幾隻小包子九個多月了,已經能滿空間‘蹭蹭蹭’的到處爬了,不從前剛生下來時或者剛會翻身時男看多了,為了不讓他們摔到或者不讓他們受傷,采薇每天必須抽出大量的時間來照顧他們,練習他們的發陰,教他們爬行,除了他們睡覺的時候,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跟采薇在一起度過的。

為了照顧他們,采薇連吃飯和管理後宮賬目的事兒都得在他們睡著之後進行,不然,包子們醒來後沒有看到她會哭的。

有了這三個小家夥的羈絆,她已經好久沒去嶺北了,那裏的玻璃一定積壓了很多,大概把那裏的幾個倉庫都裝滿了,說不定會引起玻璃工人的恐慌呢,不行,她得在大家恐慌前去一次嶺北,給他們結算一次工錢,順便安撫一下工人們的情緒才行……

嶺北之行還沒有計劃好,就被迫流產了。

因為,南宮逸在當晚,用*散審出了殺死太後和朝陽的凶手!

中了招的李凱峰乖得不得了,把所有的事情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都告訴南宮逸了。原來,太後的死和朝陽的死,竟然都是李凱峰指使的,目的跟采薇推測的一樣,是為了讓他們之間產生隔閡,等他們分生了,他好就中取便。

隻是,沒想到兩次近乎於完美的謀殺,竟然沒有撼動穆采薇分毫,還被她把案子給破到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題外話------

謝謝linlin2000hai 投了1票

fanmei 投了1票

yuxiang 投了3票(5熱度)

對不起大家,幺兒的包子昨天中午是發燒了,原本吃點藥就好了,沒成想昨晚睡覺時又燒了起來,家裏沒有退燒藥,寶寶足足燒了一夜,心疼死幺兒了,第一大早就起來帶著他去看醫生,打針,吃藥什麽的,忙到中午才回來,幸好昨天下午寫了些,才不至於晚於四點更新!

一更送上,我盡量試試,看看晚上十二點前能不能在碼出一章,要是不能的話,就明天早上八點前上傳,大家明早再看就好了,千萬別為了我熬夜吖,萬一沒碼完,讓大家等空了,幺兒會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