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幸福的一家五口

大晉國順德三年秋,京城的菜市口人潮鼎沸,百姓們都聚在此處,觀看前護國大將軍李凱峰被處以極刑。

據行刑官宣讀,李凱峰於去年時犯下謀逆大罪,聖上仁慈,念其有從龍之功,不忍誅其性命,隻將他關在大牢中,讓他在大牢中度過餘生,哪知李凱峰不思聖恩,以德報怨,戕害了太後和朝月公主,嫁禍皇後娘娘,如今其罪行已經被查明,李凱峰自己也認了罪,被聖上下旨,處以剮刑,其黨羽大部分被擒,也與他一同茶杯處以死刑,除了申由甲和殺死朝月的女殺手被點了天燈之外,餘者盡數梟首示眾。

還有少數潛逃的爪牙尚再追捕之中,李凱峰的爪牙全部都是死士,被他從小撫養長大,沒被洗了腦子的,但是這些人雖然被洗了腦,但他們仍然有人的感情。他們可以容許李凱峰失敗,也情願為他去赴死,但卻無法接受被他出賣的事實。

菜市口內,死士們睚眥欲裂,憤聲怒罵著李凱峰的不仁不義,不少人還詛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李凱峰百口莫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招,為什麽會把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死士們統統的招供了出來,他甚至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被綁到了這兒,被處以了極刑!

刑場上的一幕,自然會傳到李凱峰那些出逃在外的爪牙耳中,相信他們聽到自己被李凱峰出賣的事兒後,定會對李凱峰恨之入骨,再不會想著為他效忠,而那些想要投靠李凱峰,一直在皇上和李凱峰之間搖擺不定的臣子們,也不會再生出別的心思了。

雖然危險因素極大的降低了,但是,對於存在危險因素的人,哪怕隻存在那麽一點點的危險因素,采薇和南宮逸都絕不會犯過的,他們倒是不怕什麽,但為人父母的,總是會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免得出了萬一,讓他們追悔一生。

目前尚未抓獲的李凱峰餘黨,並非是抓不到他們,有鸚哥在,又有李凱峰之前對那些漏網分子形象的描述,所有潛逃者已經盡數都在鸚哥的掌控之中,不過是他們距京城遠些,負責擒拿他們的人尚未趕到罷了。

寧采臣和輔國公也被放了出來,官複原職。

雖然他們輕信他人,聚眾逼宮,差點兒犯下無法挽回的大錯,但念在他們確實是被人利用,這些日子又在大牢裏受了不少的折磨,所以,便兩廂抵消,饒恕了他們,不過,在南宮逸的心中,他們已然不再是自己的肱股之臣了!

……

十一月初,太後娘娘下葬了,被安葬在了皇陵之中,曆經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件事情總算是徹底落幕了。

對莫太後的死,采薇並沒有多少悲傷,她不是聖母白蓮花,不會因為一個不喜歡自己,處處與自己為難的人傷心難過的。

但是,當她看到南宮逸常常一個人望著玉坤宮的方向發呆,常常在無意中跟她說一些他小時候的事情時,又為他感到心疼。

雖然莫太後對她並不好,但不能否認的是,她對南宮逸很好,她很愛自己的兒女,過去的二十多年來,她們母子三人一直在錦貴妃的**威之下,相依為命,莫太後是盡自己的全部力量護住了南宮逸和朝月的周全,其中,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楚,恐怕連她自己都數不清。南宮逸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焉能不知母後的不易,如今好容易撥雲見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母後也本該安享晚年了,卻慘死在了一介臣子的手中。

這怎能讓他接受得了,這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覺,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心痛的!

見南宮逸這樣,采薇也很是懊悔,雖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早知李凱峰會對莫太後和朝月下手,當初她就不會心生仁慈,勸南宮逸饒他一條性命了。若是當初南宮逸殺了他,太後和朝月道就不會有殺身之禍。到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呢!

采薇心中內疚,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哎,要不是我當初婦人之仁,勸你饒他一條性命,就不會有這些禍事了,太後和朝月一定還都好好的活著呢……”

南宮逸卻說:“若不是你,朕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朕死了,太後沒了依仗和希望,也定會傷心而死的,就算沒死,也早就讓錦貴妃磋磨死了,所以,凡是都有定數的,薇兒不必自責。”

南宮逸的話,讓采薇的心理負擔減輕了不少。但是,看到南宮逸每日鬱鬱寡歡的,她還是很是心疼,總想找個辦法,讓他疏散疏散心情,高興起來。

正好這日,她接到嶺北朝雲的來信,催促她快去嶺北運玻璃,嶺北的玻璃如今已經快堆成山了,再不運走就真的沒地存放了。

采薇一想,覺得不如帶南宮逸和孩子們到嶺北去一趟,一來去吧玻璃收回來;二來,也讓孩子們看看外麵的世界,長長見識,順便讓男人也跟著散散心!

當她向南宮逸提出這個建議時,南宮逸爽快的同意了,這些日子待在宮中,他也悶得很,宮中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無不讓他想起自己的母後,想起他們母子從前的點點滴滴,所以,他的心情總也高興不起來。

他的情緒低落,嚴重影響到了妻兒們的心情,因此,他也想到外麵散散心,讓自己盡快從母後被害的陰影中走出來。

二人商議已定,南宮逸把朝中的事兒交代完畢,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帶著他們的包子,出發去了嶺北。

出發時,采薇一個人騎在白毛虎的身上,讓南宮逸在空間裏看著孩子們,雖然南宮逸很想由他來騎虎,讓采薇在空間裏看娃,但空間隻認采薇,若是由他來騎虎前行,跑遠的也隻有他和白毛虎而已,采薇和空間以及孩子們,還會留在原地滯留不動。

所以,就算是白毛虎跑起來時會讓虎背上的人感覺很冷,也隻能由采薇來承受。

從前,她尚未生產時,都是南宮逸跟她一起騎著虎的,男人坐在她的前麵,像一座山似的,替她擋風避寒,但是現在,空間裏的包子們需要有人來照顧,他也就隻好留在空間裏,讓采薇一個人去麵對無情的冷風了!

其實,采薇常年吃空間裏的食物,又常年受空間裏靈氣的滋養,所身子健壯結實的很,在虎背上吹一夜冷風,別人或許受不了,但對她來說卻無所謂的,隻要穿厚一點兒,她甚至都查覺不到一點點的寒冷。

因為時間充裕,又把包子們帶在了身邊兒,所以,這一趟行程並不急。

采薇打算在去的路上先到青縣看看,見見**,與她敘敘舊;順便再到贍養堂去看看,給狗蛋兒喜妞她們送點過冬的衣服什麽的;等回程的時候,再去一趟穆家村,讓孩子們看看她出生的地方,然後再去一趟青雲鎮,看看周嬸子一家和九斤夫妻,聽說子宜已經生產了,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兒,正好趁這個機會去給她添盆兒下奶……

白毛虎馱著采薇,馳騁了一夜,在天亮前到達了青縣。到達後,它沒有回到空間去,而是跟采薇說了一聲,去喀倫山看望自己的母親了。

這會兒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北方已經很冷,不少怕冷的百姓們都穿上了棉服,不怕冷的也都穿上了夾的來抵禦越來越冷的氣溫。

采薇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先進了空間給他們父子四人做了一頓可口的早餐,吃完後幫幾隻包子穿戴嚴實了,看看外麵沒人,才帶著他們從空間裏出來。

青縣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有大晉子民,也有遼丹人或蒙奴人,幾種服飾不同的人走在大街上,給街道平添出了幾分異域的風情。道兩旁的商鋪陸續的開門了兒,一些勤快的小販兒們早早的擺起了貨攤兒,向過往的行人們大聲的推銷著直接商品,有自家母雞生的蛋;有在山裏采的蘑菇、木耳和野山菜,還有用紅糖和山楂果熬製的冰糖葫蘆……

三個包子看慣了宮裏的殿宇樓閣,水榭亭台,乍看到古樸熱鬧的街道,都好奇的睜大了清澈的大眼睛,小腦袋撥浪鼓似的搖晃著,東瞧西看,眼睛都快不夠使喚了。

采薇抱著明珠,南宮逸抱著瑾兒和瑜兒,夫妻倆像尋常趕集的小夫妻似的,隨意的走在青縣的大街上,東瞧瞧,西望望,愜意極了。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不必像在京城似的,怕被人認出來。

路過賣糖葫蘆的小攤兒時,明珠忽然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大聲道:“七七七七……”

采薇停下腳步,溫柔的笑道:“明珠要吃糖葫蘆嗎?”

明珠的大眼睛亮閃閃的,一瞬不瞬的望著一串串亮晶晶的糖葫蘆,肯定道:“七!”

賣糖葫蘆的小販兒急忙說:“五文錢一串兒,又大又甜,夫人,給孩子們賣一串兒嚐嚐吧,您看,您家的小千金口水都流出來了。”

采薇的嘴角抽了兩下,無奈的拿帕子給明珠擦口水,又從荷包裏拿出十五文錢來,買了三串兒紅豔豔的糖葫蘆,分給了三個包子。

三個小家夥接了過來,立刻張著僅有十幾顆牙齒的小嘴巴開咬,南宮逸看著溫柔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們,俊美的臉上不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采薇和南宮逸低調出來,就是為了避開世俗的煩惱,好好的散散心,所以,連他們身上穿的都不是華麗的錦緞衣服,都是采薇吩咐成衣局現趕製出來的棉布夾衣。

原以為這麽低調的打扮就不會被人矚目了,但是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們一家人的顏值太高,不管他們怎麽低調,都會引起人們的注目的。

特別是三隻白白嫩嫩、香香軟軟的奶包子,他們穿著采薇設計的毛茸茸的皮草熊貓裝,頭上還煞有介事的縫了兩隻小黑耳朵,屁股上還各自安了一截短尾巴,配著他們那粉嫩嫩的小臉兒蛋兒,別提有多萌了。

很快,兄妹三個就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的注目,連他們爹娘的風頭都被他們給蓋過去了。

“哎呦,快看那三個小娃子,長得可真好看啊!”

“可不是咋的,這三個小家夥,跟玉雕的似的,真招人稀罕呐。”

“你瞧瞧人家爹娘長得,真是天人一般,難怪能生出這麽好看的娃來……”

南宮逸和采薇聽了,心裏都很愉快,這裏不是京城,沒有人認得他們,更不會有人刻意對他們逢迎,大家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心裏話,所以采薇和南宮逸才會覺得格外愛聽。

一個賣茶葉蛋的老大娘,樂嗬嗬的撈了三顆茶葉蛋,用油紙包了,慈愛的遞到采薇的麵前,道:“閨女啊,這三顆茶葉蛋是大娘給三個娃吃的,你甭嫌棄,收下了吧!”

大娘已經有五六十歲的年紀了,穿著尋常百姓穿的粗布衣裳,一張寫滿滄桑的臉上發帶著真誠的笑容。采薇心中一暖,伸手把大娘饋贈的三顆茶葉蛋接了過來,嘴裏道:“多謝老人家了。”

嘴裏說著,用意念悄悄的把一塊大約一兩多重的碎銀子移到了老大娘的破荷包中,才帶著孩子們離開。

沒走多遠,又有一個被三隻萌寶萌到的賣幹果的婦人,包了一包炒熟的花生,送給三個小包子吃!

采薇雖然收下了,但也用同樣的方式,給這位善心的婦女留下了隻夠買下她所有貨物的銀兩,就這樣,一家五口兒歡快愜意的溜達著,一路上收獲了許多讚美的目光和好東西。

快到晌午的時候,采薇跟南宮逸抱著孩子,一路走到了曾經的沈府,想去跟**敘敘舊,順便蹭頓午飯吃。

可是,當他們趕到沈府,卻見府門口上赫然懸掛著“張府”的牌匾,采薇愣了一下,便上前去叫門,想問個究竟。

張府的看門兒人是個話多的,見采薇和南宮逸雖穿著普通,卻都生得不俗,不像是尋常百姓,便喋喋不休的說:“公子、夫人,您二位來晚了,你們要找的沈大人已經被調到京城去高就了,如今青縣的縣令是我們張老爺,這府裏如今住的,也都是我們張老爺的家眷…。”

采薇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

雖然她不幹預朝政,但是朝廷的用人製度她還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京城調用外地的官員進京任職時,至少要調動五品以上的官員,想沈縣令這種毫無建樹的七品小縣令,基本上是不會有機會被調入京城的。

可是,為什麽他偏偏被調進京城了呢?

略想了一會兒,采薇忽然問南宮逸說:“我不同意莫子離娶**的事兒,你有沒有跟外祖父講。”

南宮逸是個聰明人,采薇這麽一問,他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忙道:“我有問過外祖,不過,外祖說子離自己不同意,而且外祖過完生辰他就離開了,所以,這是也就作罷了。”

采薇挑了挑眉:“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對他們說我不同意的事兒嘍!”

南宮逸麵色微訕:“呃……沒……”

采薇的臉沉了下來,一想到沈家是因為這事兒被調進京去的,就覺得憋悶,她涼聲說:“逸,**是我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我希望她能夠幸福,要是誰想把她當成是某人的替身來毀掉她的人生,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南宮逸為難了,一邊兒是自己的外祖,一邊是自己的老婆,他偏幫著誰都不好。

其實,在他的心中,真心覺娘子太過在意那些外人了,讓沈家的女兒嫁給子離有什麽不好呢?這一兩年來,有多少一等功勳之家,都在想方設法的把自家的女兒嫁給莫子離,理國公府還不答應呢!

沈知縣不過是一介小小縣令,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能跟理國公府攀上親,是他們祖上積德積來的福報,多少人求還求不來呢?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認識采薇這麽久,他很少見到采薇這般嚴肅,也很少聽到她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思量了一番,他斟酌這說:“常言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不是沈家的姑娘,又怎麽知道沈家的姑娘會不願意嫁給子離呢?子離出身名門,人又生得的儀表堂堂,說不定沈家的女兒巴不得嫁給他呢!若是這樣,你阻攔的姻緣,豈不是弄得裏外不是人了?”

“我認識**不是一日兩日了,她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不然我也不會和她成為朋友?”

“知人知麵不知心,說不定她就是這樣的女子呢;再說,說不定她看到了子離,會喜歡上他也未可知呢!”

男人口口聲聲的幫著理國公府說話,采薇自然知道他的難處和用心,自己的心裏也不忍讓他為難,便道:“也好,就依你,我不去管這件事兒了,但有一點,莫子離若想娶**,須得要**心甘情願才行,要是他想仗勢強娶,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南宮逸鬆了口氣,道:“那是自然,娘子隻管放心,理國公府也做不出強搶民女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