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寧淮秀的恐慌
氤氳著水汽的溫泉中,南宮逸和采薇泡在裏麵,深情的對視著,仿佛這個世界上,隻有彼此一般,許久後,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娘子,往後別去做那麽危險的事兒了,記住了嗎?”
采薇笑了,無辜的說:“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哪知道那假山會榻啊!”
南宮逸抬手抹了一把俊臉,向後靠了靠,坐在了水中溫熱的玉石凳子上,說:“為什麽那假山碰巧就趕在你進去的一刻塌了?你不覺得奇怪嗎?會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采薇搖搖頭,說:“理國公府是什麽地方,誰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在那裏動手腳?況且那假山巨大,若真有本事讓那假山在我進去的一瞬間坍塌的話,大概也就有本事直接進宮來殺我了!”
南宮逸墨眉微蹙,神色凝重的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朕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卻又想不通到底是哪不對!”
“是寧淮秀不對勁兒吧!”
采薇說:“如果哪裏有不對勁兒的地方的話,就一定是寧淮秀不對勁兒,我嚴重懷疑她被人操控住了,而她背後的那人厲害非常,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即將發生的災禍。而且那人一定是想殺我的,所以才特意安排了寧淮秀將我引到假山裏,意圖借假山崩塌來殺害我;還有,上次地龍翻身,一定是那人事先知道地龍即將翻身,才要我在那一時刻去山上救人的,想在地震中把我砸死;再有,那次閃電著火,我覺得也應該是那人故意誘導我去的,那天倘若沒有**的馬車驚了或者莫子離的糾纏,我十有*已經被燒成灰兒了……”
采薇的話還沒等說完,男人的臉色一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他無法容忍有人謀害采薇,簡直比刺殺他都無法容忍,他切齒說:“朕這就出去,叫人把寧淮秀那賤人拿住,嚴刑拷打,定要審出她背後那個妖人!”
“不用!”
采薇見南宮逸站起了身,健碩的胸肌起伏著,臉上已經帶著明顯的怒色,便溫柔的貼了上去,柔聲說:“寧淮秀看似柔柔弱弱的,實則心機深著呢,不然也不會連我都被她騙過,你若隻管嚴刑拷打,她若急了,胡亂攀咬一通,豈不是要有許多無辜的人遭殃?不如用龜大仙的迷心藥,隻要一包,就能讓她乖乖的把實話說出來,諒那背後的高人也跑不了!”
南宮逸聽了,再也沒心思泡澡了,非要現在就出去,把寧淮秀召進宮來審問清楚。
采薇拉住他,笑道:“瞧你,一天一夜沒睡覺,眼睛都熬紅了,不如先睡覺,養好精神,等明天再審她也不遲,反正她也跑不了。”
男人卻等不及了,一想到有人在處心積慮的謀害他的娘子,他就恨不能立刻把那人揪出來,抽筋剝皮,挫骨揚灰才好。
“不行,這就去,朕等不了了!”
采薇不想讓他立刻出去審問,是因為心疼男人,也是為他的身體擔心,若是查出了那背後的人,接下來抓捕、審問,又得是一係列的事情,男人這一晚上怕是又不能睡覺了,於是,她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陛下,大晚上的,你迫不及待的召人家進宮,不怕被別人懷疑你別有用心嗎?”
“朕會對她別有用心?”
南宮逸簡直被氣笑了:“她長得連你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朕怎麽會她動心思?換做是你,你會放棄仙桃啃一顆爛果子嗎?”
聽到男人把寧淮秀比做是爛果子,采薇不覺笑了:“想當初寧淮秀可是對你一往情深的,若她知道在你的心中她隻是一顆爛果子,不定得多難受呢!”
南宮逸說:“朕才懶得管她難受不難受,朕隻知道,若證實了咱們的推測,朕一定會讓她更難受的!”
男人說完便坐了下來,沒有在張羅要出去審問寧淮秀,萬一真像她娘子說的那樣,半夜召寧淮秀入宮,被百姓們誤會了,他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舒舒服服的泡了澡後,跟他的娘子到**香香甜甜的睡覺去了……
翌日一早
睡好吃飽的南宮逸一家子出了空間,男人穿戴好,去上朝了,采薇帶著捂得嚴嚴實實的三個包子到外麵去玩兒雪。
空間裏四季如春,沒有雨雪的,之前孩子們還小,采薇怕凍到他們,一直沒讓他們接觸冰雪,如今他們都快滿三歲了,身體的抵抗力比小的時候強很多了,接觸一下冰雪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所以趁著今兒下雪,特意帶他們出來玩兒。
外麵幹冷幹冷的,嗬出的氣都變成白霧了,京城位於大晉的偏南方,這麽冷的天氣很少有的,下雪的時候也不多,難得下一場雪,大家都冒著嚴寒出來玩兒了。
采薇帶著孩子們趕到禦花園的時候,正好遇到一些沒有當值的宮女們正在堆雪人兒玩兒。見到皇後娘娘帶著小皇子小公主出來了,宮女們急忙上前參拜:“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參見公主殿下!”
“快起來吧,冰天雪地的,大過年的別涼著了!”
采薇淺笑著讓大家起了身,指著尚未堆完的雪人兒對三個包子說:“你們也去跟她們一起堆吧,很有趣的!”
三個包子看到圓圓胖胖的雪人兒,很是好奇,立刻散著歡兒的跑過去幫著堆雪人兒了。
采薇對宮女們說:“你們也別杵在這兒了,難得大家休沐,快去玩兒吧!”
宮女們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正是貪玩兒的時候,聽到皇後一聲令下,都嘻嘻哈哈的跑去玩兒了。
采薇管理後宮的方法和曆代皇後管理後宮的方法有所不同,她不主張宮女太監們唯唯諾諾的,見到主子像見了避貓鼠似的,他認為隻要大家在自己當值的時候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休息的時候可以隨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當然,前提是不能觸犯宮規。
所以,現在的宮裏不再像從前那般莊嚴肅穆,死氣沉沉的了,經常可以聽到一些歡快的笑聲,大家可以隨便的交談,說笑,隻要大家不玩兒的過格,宮裏的姑姑們是絕不會幹涉的。
現在的宮女擇選還是按照采薇定下的製度,每年在附近的州府擇選一次,宮女們入宮後每月都有薪水,最底層的宮女每月都可那到五百文,滿十八歲回家後,都能帶回去小小的一筆嫁妝,若是在宮裏做得好,被提升了女官了,回去後便直接成了小富婆了。
所以,現在的百姓們再不像從前那樣害怕選秀,害怕自家的女兒進宮了,每年到了選秀的時候,家裏有適齡女兒的,都早早的到官府去報名,就怕把自家的女兒給落下了。
那些滿了十八歲從宮裏出來的宮女們,回到家後,身份也明顯的水漲船高了,不僅因為她們帶回一筆可觀的銀子,還因為她們在宮裏的這幾年,一直在不斷的學習,掌握了許多知識技能,開闊了她們的視野,提高了她們的能力和自信心,使她們身上的氣度和進宮之前都不一樣了。
宮裏的太監數量也比從前的減少了不少,太監多出在貧困之家,如今大晉國的子民越來越富足了,百姓們有了錢,誰又舍得送自家的兒子去做那沒根兒的太監呢。
另外,采薇覺得割閹是一種很殘酷的行為,跟蒙奴的女兒禮差不多,好端端的一個男孩兒,因為家窮就要遭這份罪,太殘忍也太泯滅人性了,故而,她特意跟內務府商量了,往後宮裏進太監時不可以割閹良民,所有的太監都由年輕的死刑犯來代替。
她不怕死囚犯身上的戾氣,也不怕他們整什麽幺蛾子,老烏龜有控製人心誌的藥,那些被割閹了的死囚們被割閹後,就會被立刻安排服用控製心誌的藥,令他們膽小,怯懦,成為一個合格的太監。
現在的皇宮,在采薇的經營下,已經呈現出一種歡樂向上的氣氛,每天歡聲笑語的,采薇覺得比從前那死氣沉沉的皇宮好多了!
她站在鬆樹下,看著孩子們和宮女們愉快的玩耍著,心裏暖暖的,這樣的日子真心不錯。雖然這裏沒有前世的高科技現代化生活,也沒有前世那麽多好看的、好玩兒的,但是和親情比起來,那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隻願能長長久久的這麽下去,此生就再無遺憾了,對於那些想要破壞掉她幸福的人,她是不會放過的。她跟南宮逸已經說好了,等待會兒南宮逸下朝了,就把寧淮秀召進宮來審問她,等審明白了幕後真凶,她絕對不會手軟的!
這時,空間裏傳出了老烏龜的聲音:“主人,那位姑娘要醒了,還用繼續給她下迷藥嗎?”
采薇說:“不用了,反正她已經沒事了,我待會把她弄出來,也省得麻煩您!”
說完,吩咐了喚秋和瀟芷在這裏看著包子們,她獨自回宮去了。
早上的時候,她已經派人回娘家報平安了,也順便派人去了沈府知會一聲,去的人回來時說,昨晚出事兒後,沈夫人崔氏已經急得病倒了,沈大人雖然還能勉強撐著,但滿嘴起了燎泡,眼瞅著就要崩潰了。乍然聽聞女兒還活著,好端端的在宮裏呢,竟然給樂哭了,趕著就要進宮來接女兒,被報信兒的太監給攔下了。
既然**馬上就要醒了,就趕快把她送回去吧,也省的她爹娘擔心。
回到壽仙宮,她進了東麵的偏殿,把**放了出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男人散朝的時候了,遂派了一個人到丞相府去傳寧淮秀進宮。
太監奉命出去了,采薇讓春柳拿了點兒薄荷油過來,在**的太陽上塗了點兒,又取了點兒空間靈泉裏的水,親自喂**喝下去了。
不多時,**的眼皮輕輕的顫了兩下,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覺得怎麽樣了?”采薇把杯子撂在了拔步床邊兒的小幾上,俯身幫她掖了掖被子。
**睜開眼,茫然的看了一圈兒,說:“采薇,我不是做夢吧,這是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采薇說:“這是皇宮,你昏倒在理國公府假山的山洞裏了,是我救了你,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一聽采薇提起了理國公府的山洞,**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她掙紮著坐起身,大聲道:“采薇,寧姐姐,不,是那個寧淮秀,她不是好人,是她算計了我的,我有沒有被人給怎麽樣了?”
“**,別激動,放心吧,你沒有被怎樣,我去的很及時。”
采薇拍著她的手,柔聲安慰說:“那個登徒子已經死了,你也不用再害怕了……”
在采薇的安撫下,**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斷斷續續的向采薇說出了昨天事情發生的經過,最後,恨恨的說:“我並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什麽要那樣陷害我,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采薇歎了口氣,帶著幾分愧疚的神色說:“大概是為了利用你來對付我吧,是咱們之間的友情把你給拖累了。”
“啊?”
**傻了,不明白她們的友情跟寧淮秀算計她有什麽聯係。
采薇說:“這件事尚未確定呢,等審問明白了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還是快點兒會去吧,你父母都快為你急瘋了。”
提到她的父母,**立刻什麽都顧不得了,跟采薇說了一聲,就心急火燎的回去了。
采薇回到了正殿,剛好南宮逸下朝回來了,采薇便把**說的話說給了南宮逸聽。
南宮逸聽後,冷笑說:“看來,這個寧淮秀果然有問題!”
寧府裏
寧淮秀得知穆皇後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宮了,還傳旨讓她進宮,頓時驚得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快瞪脫眶了。怎麽會這樣呢?她親眼看到她進了山洞,也親眼看到假山倒塌了,她怎麽可能會沒事呢?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啊!
“公公,真的是皇後娘娘傳我嗎?”
她再一次確認著,還順手從腕上脫下一隻金燦燦的鑲著珠子的蝦須鐲,塞到了傳旨太監的手中。
那太監接過沉甸甸的鐲子,笑眯眯的收了,說:“寧小姐,確實是皇後娘娘親口傳旨,讓您進宮的,您快去準備準備,隨雜家進宮去吧!”
寧淮秀的臉白了,頭上的冷汗蹭蹭蹭的往外冒著,她虛弱的晃了一下,要不是貼身的侍婢及時扶住了她,她幾乎跌倒了。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錯了……”她機械的重複著,眼睛都直了。
“哎呀,小姐,您這是怎麽了!”丫頭扶著她,感受到了她的顫抖和虛弱,焦急的叫了起來。
“我…。沒事……”
她極其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拖著虛弱的身子進裏麵去更衣了。
父親還未下朝,她重生的事也從未向母親提起過,這會子出了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寧淮秀真是怕極了,簡直是魂飛魄散,肝膽俱摧。
太可怕了,皇後一定像外麵傳的那樣,有什麽法術在身的,不然第一次刺殺她的時候,她就該死了,還有那次在棲霞山上,她也絕對沒有機會逃脫的,而她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過她設下的重重陷阱,足以證明外麵的那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了。
怎麽辦?
這會兒皇後娘娘一定已經懷疑她了,不然也不會巴巴的傳她進宮了,還有那個沈**,要是她也被皇後救了,一定已經把她蒙翻她的事兒告訴皇後了,憑皇後的聰明,應該想到是她利用沈**引誘她上鉤了,她該怎麽說,才能把這件事兒遮掩過去呢?
“淮秀,快點兒吧,別磨蹭了,那位公公又在外麵催了!”
寧夫人推門走了進來,她還不知道女兒是重生的秘密,還道女兒是那個單純無暇的女兒呢。
走近後,這位慈愛的夫人一眼看到女兒那張慘白如紙的臉,頓時被嚇了一跳,驚叫著說:“哎呦,淮秀,你這是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啊?”
一邊說著,一邊過來摸她的額頭,竟發現女兒的額頭汗涔涔的,身子也在輕微的抖動著。
“這是怎麽了?快,蘭兒,快打發人請太醫——”
寧夫人慌了,手忙腳亂的幫女兒擦拭著額頭,又吩咐丫頭去請太醫,卻被女兒止住了。
“不用了,娘,我沒事!”
她勉強的笑著說:“就是剛才走路時差點兒摔倒,被嚇了一下!”
不管她現在如何緊張,必須打起精神去見皇後,不僅要見,還要想盡辦法打消皇後對她的疑慮,不然,她若不去,定會被皇後和皇上認做是心虛不敢去見的,到時候,隻怕就要大難臨頭了。
想著,她迫自己鎮定下來,對自己的貼身侍婢說:“快給我上妝吧,別讓皇後娘娘等急了!”
為了是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正常,上妝的時候,她還特意往臉上撲了不少的粉,寧夫人見她恢複了正常,便放下心來,又趕著去前廳陪那太監說話去了。
拾掇完,她扶著丫頭的手走了出去,外麵的馬車早就備好了,寧淮秀上了車,懷著一顆惴惴不安心往宮裏去了……
滴水成冰北方青縣,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了凝香閣的門口,車簾被拉開了,身著兔皮大氅的年輕男子走了下來,他抬起頭,望著樓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提步走了進去。
花廳裏,鴇兒正坐抱著手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這幾天是北方一年中最冷的幾天,天氣苦寒無比,男人們都歇了尋花問柳的心思,躲在家中貓冬避寒,凝香閣的生意一落千丈,大不如從前了。
門被推開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鴇兒睜開眼,一下看到了一身華服的李秀才走了進來,鴇兒驚訝的打量著他說:“李秀才,你怎麽……回來了?呦,瞧您現在這身,這是在哪發財了麽?”
李生走了過去,對鴇兒拱了拱手,說:“有勞媽媽記掛,在下是來是依依贖身的,還望媽媽能踐諾。”
鴇兒聽了,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李生的身上轉動起來,媚笑說:“不急,李秀才且坐下說話!”
劉生坐下了,從順袋兒裏拿出一張銀票,放在了他跟鴇兒之間的桌子上,道:“去年媽媽曾經說過,在下若想娶依依回去,須得拿一千兩放光的,如今一千兩再此,還望媽媽不要食言才好!”
那鴇兒見了李生拿出的一千兩銀子,眼中精光亂閃,雖露出幾分貪婪來,卻沒有拿那銀票,隻打著哈哈說:“李秀才這是在哪發了財了,一千兩竟這般輕鬆的拿出來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李生淡淡的說:“在下在哪發財與媽媽無關,隻請媽媽收了銀子,把依依的賣身契還給我,再把依依叫出來,在下今日便要帶她走!”
鴇兒嘻嘻笑道:“急什麽?依依現在不在,就算你拿到了賣身契,也得過幾天才能撈到人呢。”
“不在?她去哪了?”
李生聽聞依依不在,心中一急,謔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許多。
鴇兒笑道:“嗨,瞧您急的,您的依依沒事兒,不過是這幾天被逍遙山莊的大管家包了,等年前就給您送回來了!”
一聽自己的心上人被別的男人包了,用腳後跟兒都能想到那些遼丹人會對他的心上人做什麽,李生的臉上露出了比便秘還痛苦的神色來,他睚眥欲裂的說:“你怎麽能讓她被別人包了?那些遼丹人有多變態你不知道嗎?”
鴇兒拍著手說:“李秀才這是在拿老身說笑嗎?我們門戶人家,吃著女兒的,穿著女兒的,用著女兒的,不讓她接客,難不成還把她當成千金小姐養在深閨中嗎?”
李生握了握拳,艱難的說:“今兒就把她給我帶回來,那逍遙山莊付給了你多少銀子,我如數給你就是了。”
“哎呦,李秀才果然是財大氣粗了!說起話來氣度都不一樣了呢!”
鴇兒揮舞著手中的帕子,咯咯咯的笑起來,笑完,卻一本正經的說:“李秀才,咱們雖然是門戶人家,做的是不體麵的皮肉生意,但也是講信譽的,既然已經跟逍遙山莊講好了把依依包給他們一個月,若貿然反悔的話,豈不是讓我們自毀招牌麽,這麽不劃算的事兒,老身不做!”
李生聞言,明白了鴇兒的意思,咬著牙說:“我在他們的銀子上加三十兩!”
鴇兒冷笑說:“李秀才,您也知道那群遼丹蠻子有多霸道,你讓老身從他們手裏幫你往出要人,萬一一個不慎得罪了他們,我這條老命也就交代了,為了三十兩銀子把命搭上,實在是劃不來的。”
“五十兩。”
李生忍痛追加了二十兩,他手頭並沒有多少錢,除了成親當天嶽父嶽母給他的一千兩改口錢,剩下的就是他在皮草行這幾個月當掌櫃時賺的,這一路上已經花費不少了,再多他也拿不出來了。
然而,那鴇兒卻“嗤”了一聲,嘲諷的說:“李秀才拿區區五十兩銀子,就想讓老身冒著沒命的危險幫你往回要人,您是太看重您這五十兩了,還是太看輕老身這條老命了,要我說呀,您不如踏踏實實的等上幾天,等到了二十九,自然就把你的心肝兒送回來了,又不會少一塊兒肉,往候您該怎麽樂嗬還怎麽樂嗬,洗幹淨了一樣的。”
“砰——”
李生聽不下去了,一拳砸在桌子上,隱忍的說:“你說,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能幫我把她帶回來?”
鴇兒聞言,毫不含糊的伸出兩根手指,道:“二百兩,少一文都不行!”
二百兩雖說聽起來不多,但對於李生來說真的算是天文數字了,他已經拿不出二百兩銀子了,就是他之前承諾的五十兩,也得去當了身上的兔皮大氅才能湊齊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心上人正在遼丹蠻子的身下被糟蹋呢,他的心就滴血似的疼。
膝頭上的手漸漸的摸向了腰間懸掛的鴛鴦玉佩。
那玉佩是皇後娘娘賞賜的,他跟他娘子一人一隻,玉佩雖然不大,卻是最上等的白玉雕琢出來的,宮中名匠的手藝,精美無雙,隻這麽一小塊兒,大約就能值一兩千的銀子。
此時,他為難極了,既想拿這玉佩來贖出依依,又怕褻瀆皇後娘娘的賞賜之物獲罪,正猶豫著,那鴇兒已經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佩,眼前頓時一亮,笑嘻嘻的說:“看在你待依依一往情深的份兒上,我便給你一次機會,就讓你拿這玉佩贖人吧,隻要李秀才願意,我便舍出老命,拚得被那群遼丹人怪罪,今兒也定把你的依依領回來,讓你們小兩口兒完聚。”
李生沉默了,摩挲著那晶瑩潔白的玉佩,臉上明擺著在猶豫呢!
一看李生的表情,鴇兒便知道他在心思了,遂帶笑不笑的說:“李秀才要是舍不得也無妨的,不過是苦了依依多陪那些蠻子幾天罷了,哎,這事兒若換做別的姐兒也就罷了,偏偏依依身子嬌弱,那群蠻子又如狼似虎的,又喜歡一大幫子人玩兒一個,前兒青怡坊就有個姐兒被活活的折磨死了,可憐那依依隻身一人在逍遙山莊,逍遙山莊裏有幾百個遼丹男人呢,哎,那丫頭指不定正遭什麽樣的罪呢!”
話一說完,李生額頭上的筋都爆出來了,他決絕的解下腰間的玉佩,雙手遞了過來,說:“媽媽,咱們把話說到前頭,眼下我沒有銀子,暫且把這玉佩當做一千二百兩銀子押給你,等我回去籌了銀子再贖回來,現在請您移步,去把依依接回來吧!”
鴇兒拿過玉佩,對著太陽照了照,見那玉佩溫柔滑膩,觸手即溫,乃是羊脂玉中最上等的暖玉,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連聲道:“好說,好說,您暫且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幫您把依依接回來。”
說完,吩咐王八出去套車,又跑回到樓上穿戴了,才興頭頭的往逍遙山莊的方向去了。
對麵的茶樓裏,劉喜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的凝香閣,轉頭對他的一個隨侍說:“去,查查剛才進去的那個人在裏麵做什麽呢?把他所做的事兒查清楚,一點兒不漏的回來報我!”
“是!”
隨侍拱著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劉喜搖了搖頭,歎息說:“沈**呀沈**,看來你遇人不淑,嫁給地地道道的人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