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生的下場
寧淮秀坐著車子,一徑行至宮門前,在側門處下了車,隨著那傳旨的太監步行,往壽仙宮去了。
這是自地震後她第一次入宮,新修建的皇宮與她前世所居的皇宮大不相同,雖不及前世的宮苑的宮殿多,卻比前世的諸多宮殿精致了許多。
卻見那新宮殿紫巍巍錦堂畫棟,碧沉沉彩閣雕簷,所經過的宮殿皆安著透明錚亮的大塊玻璃,顯得寬敞明亮,氣派非凡,磨磚砌就蕭牆,白石鋪成路徑,紫街兩道,現出二龍戲珠;闌幹左右,雕成朝陽丹鳳。翡翠亭萬道金光,禦書閣千層祥瑞。祥雲映日,顯帝王之榮華;瑞氣迎眸,見皇家之極貴。金門外梅花飄香,玉戶下鬆柏蒼翠,樓閣重重,水榭蜿蜒,恍若人間仙境。
如此美景,寧淮秀隻略看了幾眼便放下了,此時,她的心中沒時間感慨兩世的變化,也沒時間嫉妒穆皇後的顯貴榮寵,一路上,她的心思都花在如何為自己辯解,開脫了。
到了壽仙宮,外麵當值的太監進去稟報了,采薇和南宮逸正坐在炕上說話,聽聞寧淮秀到了,南宮逸道:“娘子,朕沒心情看她裝模作樣的演戲,也沒時間跟她囉嗦,直接用藥,讓她說出真相。”
采薇點頭說:“也好,我也想聽聽,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算計我,宣她進來吧!”
寧淮秀進殿後,見帝後二人正盤膝坐在靠窗的炕上說話,兩人都穿著家常的衣裳,隨意的坐在那,臉上帶著閑適淡寧的淺笑,並無恭敬或威嚴的神色,倒像一對尋常的夫妻似的。
她的心中又是一疼,前世,他無論跟皇後在一起,還是跟她或哪個妃子在一起,都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悠閑的家常模樣,那時的他雖然也常笑,但那懶洋洋的笑意中總是帶著幾分嘲弄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色,讓人看了沒由來的害怕,偏他魅惑如妖的笑容那麽美,如罌粟一般,把她們迷得完全失去了自我,明知道愛上他不會有好結果,卻又無法自拔的愛上他,無法回頭。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女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心情複雜的伏在地上,禮數卻一點兒都不走樣,恭敬柔順,優美大方,然而,伏了半天特未聽到皇上皇後叫她起來的聲音。寧淮秀正正詫異著,忽然聽到頭頂上一陣撲棱聲,像是鳥兒的在頭頂上飛過似的,她不好抬頭去看,卻忽然覺得緊鼻子一嗆,像有麵粉似的東西迎頭灑落下來,模糊住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住了她的……神誌……
“主人——”
鸚哥兒飛回到采薇的肩膀上,示意自己的任務完成。
采薇盯著地上的寧淮秀,緩緩的開口說:“寧淮秀,抬起頭來看著本宮。”
寧淮秀抬起頭,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似的。
“說,是誰指使你來害本宮的?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
青縣某座茶樓裏
劉喜坐在茶桌旁,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兒挺隨侍回話,當劉喜聽說李生竟然拿著皇後娘娘賜的玉佩去贖一個妓女時,將手裏的一把瓜子扔到托盤裏,冷笑說:“終於見識到什麽叫色膽包天了,竟敢拿著皇後恩賜的東西去贖一個妓女,嗬嗬,真是花樣作死啊,既這麽著,我便成全了他吧!”
隨侍說:“主子可是有什麽打算嗎?”
劉喜站起身,冷笑道:“去縣衙!”
縣衙裏新任的縣太爺並不認得劉喜,但師爺卻認得他,從前跟在沈路明身邊兒的幾個捕頭也都認識他,見到他來了,急忙把他的身份告知了新任的縣太爺,縣太爺聽說了劉喜的身份,趕著起身拜見,劉喜客客氣氣的說:“知縣大人不必客氣,雜家此來,是因為丟失了一件要緊的物件,所以特來麻煩縣令大人做主,幫雜家找回來…。”
縣太爺一聽,忙不迭的說:“公公丟失了什麽物件,盡管吩咐下官,下官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公公的物件找回來。”
劉喜道:“物件不大,是一塊玉佩而已,雜家已經查出是誰偷的了,請縣令大人派人去將那竊賊拿住,把雜家的玉佩要回來…。”
那玉佩是皇後娘娘賞賜之物,李生是讀書人,自然知道皇家賞賜之物被他拿來贖個妓女,會是多大的罪過,所以,為小命兒著想,即便是把盜竊的罪名扣給他,諒他也不敢分辨什麽,也隻能啞巴吃黃連了。
且說那李生自鴇兒走後,便坐立不安的等在了凝香閣裏,不時的抻著脖子向外張望著,已經一年不見依依了,不知她現在怎樣了?這一年來有沒有受苦,有沒有被人欺負?
她長得那麽好看,青縣裏惦記她的男人多如蚊蠅,他不在的這一年,她一定沒少挨欺負…。
想到這兒,他的心疼了起來。
因為心疼她,他拚著得罪嶽父嶽母和新婚妻子,借著祭祖的由頭,日夜兼程的趕了回來,就是為了為使她少挨幾天的欺負,少受幾天的罪,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他有錢了,可以給她贖身了。
明天,他會偷偷的把她帶到京城去,買一所幽靜的小院兒把她養起來,等將來他掌控了整個沈家,把沈家的家財都弄到了手,就休了沈**那悍婦,再把依依扶正。
京城離青縣甚遠,沒人知道依依的出身,到時候,憑依依的美貌和風韻,一定可以做一個值得他驕傲的夫人…。
正想著,忽見聽到外麵傳來馬蹄聲和車軲轆的滾動聲,馬車似乎在門口停了下來。
李生急忙起身,往外邊兒迎去。卻見一輛青絹幔的馬車在凝香閣的門口兒停了下來,車轅上坐著的兩個小廝下,一個捧著猩紅的氈包,一個拿著湘妃竹攢花的拜匣。
車夫先下了車,把橫在車轅上的腳踏放在了車簾兒下,道了聲:“李媽媽,下車吧!”
簾兒掀開,兩個丫鬟一前一後的踩著腳踏下了車來,前麵的丫頭抱著琴囊,後麵的一手捧幾個手卷,一手腕上掛著一支碧玉簫。
兩個丫鬟下的後麵,跟著笑容滿麵的鴇兒,鴇兒的身後,才是他日思夜想,思之如狂的依依。
依依在車上時就聽鴇兒說了李生發跡之事,如今見到李生衣著齊楚,一派貴公子的氣勢,心中更是歡喜。她秋波流轉,雙彎活水,含情脈脈的看著李生,嬌羞不已。
李生見到依依美貌未減,待自己還是麽溫情脈脈,心中也很歡喜,溫柔的看著依依,一副歡喜的模樣。
鴇兒看到他們如此,笑道:“青天白日的,你們小兩口兒隻管眉目傳情的做什麽?既有那份心思,何不回屋裏去親香,便是睡到了一起也沒人管你們,反正依依已經是你的人了!”
李生道:“媽媽說笑了,勞煩媽媽把依依的賣身契給在下,再寫好文書,在下今兒便要帶依依走。”
鴇兒道:“這個好說,隻是依依的頭麵衣裳什麽的,都是我逐年幫她置辦的,不能拿走。”
那些東西李生本來也沒有放在眼裏,聽了鴇兒的話,不以為意的說:“可以!”
一行說著,大家相繼進了門兒,鴇兒打發人找來了附近的鄰居作證人,跟李生寫了買賣協議,交割了依依的賣身契,路引和戶籍等。
交割完畢,鴇兒裝模作樣的哭了幾聲,依依拜別了各位姐妹,淨身跟李生走了,房中的妝台、拜匣、皮箱、鋪蓋之類的,一點兒沒拿。
凝香閣的眾妓們見依依被情郎贖了身,情郎又是個滿腹詩書的,有才有貌的,難免羨慕嫉妒,自哀自怨了一番,議論著各自散去了…。
不久,凝香閣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吵嚷聲,夾雜著清脆的馬蹄聲,眾妓們趴著窗戶向外看時,卻是本縣的兩位捕頭帶著幾十個皂隸直奔凝香閣而來,這群人穿著公服,帶著水火棍、鋪到和鎖鏈等物,一看就知道不是來嫖的。
鴇兒慌忙迎了出去,陪著笑對雷捕頭說:“雷捕頭到此有何貴幹兒?小院兒的稅錢三天前就交了……”
雷捕頭從前也是這凝香閣的常客,跟這鴇兒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故此並未耍官威,隻鄭重的說:“李媽媽,有人到縣衙告你偷盜,本捕頭念在你一介婦人的份上,勸你一句,快把那贓物拿出來,那原主身份特殊,可不是你一個妓院的鴇兒能惹得起的。”
那鴇一聽,頓時叫起撞天屈來,連聲喊冤:“雷捕頭這話是怎麽說?老身雖做的是皮肉生意,卻從不做那雞鳴狗盜之事啊,您莫要冤屈了好人啊!”
雷捕頭道:“李媽媽還是莫要狡辯了,快把那暖玉玉佩交出來吧,若隻管推脫,待會兒我們把那玉佩搜出來,媽媽到了公堂上怕是要受皮肉之苦了。”
“啥?暖玉玉佩?”
鴇兒如雷轟頂一般,伸手從貼身的衣服裏掏出一塊羊脂白玉鴛鴦玉佩,大聲道:“雷捕頭說的,可是這個?”
雷捕頭一見,頓時黑著臉,一把奪過了那塊玉佩,道:“老虔婆,還說不是你偷的,現在可不就是人贓並獲嗎?”
“哎呦為,雷捕頭,老身冤枉啊——”
鴇兒拍著大腿,呼天喊地的叫起來:“都是李秀才,不,是那個殺千刀兒的李生,是他拿著這塊玉佩來老身這贖依依的,我說呢,一個窮酸出去一年,怎麽忽然富貴起來了,原來竟是做了賊了。雷捕頭,你可要給老身做主啊,千萬把那殺千刀的拿住了,老身的依依被他被騙去了……”
雷捕頭聽了,立刻帶上鴇兒和玉佩,往縣衙去了…。
這會兒,李生已經帶著依依,回到了客棧中,此番回來,他就是回來贖依依的,為了不被人發現他的行徑,嶽父要派人服侍他他都沒有答應,隻一個人風塵仆仆的回來了,這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說,隻是見到依依,幫她贖了身後,便覺得一切辛苦勞累都值了。
客棧裏,兩個人動情的依偎在了一起,依依哽咽著說:“李郎,你這一年去哪了,依依好惦記你啊!”
李生說:“自從那日在縣衙裏給革去了功名,哥哥也把我掃地出門了,後來我又聽說鴇兒逼你接客了,我便離開了青縣,去了京城,因為之前沈知縣曾有意贅我為婿,我若想盡快的把你贖出來,靠賣字賺錢是不行的,所以便去京城找他們…。”
對依依,李生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如何設計巧遇崔夫人和沈**,如何獲得他們信任,並娶了**之事,都一一的告訴了依依,還說:“我雖然現在不能給你名分,隻能將你藏在外麵,不過等我得到了沈家,定休了沈**那個悍婦,娶你為妻,到時候,咱們就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了!”
依依溫柔的點點頭,乖巧的說:“好,我都聽你的!”
她總是這麽溫柔,這麽乖巧,比那悍婦沈**不知強多少倍,李生的大男子主義思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情不自禁的底下頭,吻上了那雙日思夜想的唇,依依也抬起頭,曲意迎逢著他,小巧的舌頭在他的口中靈活的穿梭,如一條魚兒一般,很快便點起了他身上的熊熊烈火。
郎情妾意,*下,兩個人很快倒在了榻上,解衣,**,一個是足力後生,一個是慣情女子,紅粉妓傾翻粉盒,羅帕留痕,俊書生賣弄鐵筆,沾濕被窩,兩人你貪我愛,正忘我的忙活著,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生驚訝的停下了,還未等明白怎麽回事兒,房間的門忽然被撞開了。雷捕頭帶著人闖了進來。依依尖嚇得叫一聲,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蒙在了被子下麵,羞辱的不得了。
李生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勉強鎮定下來,他快速的拿衣服掩住自己身子的關鍵部位,不滿的說:“雷捕頭這是做什麽?李某又不是罪犯,您憑什麽帶著人擅闖我的住處?”
雷捕頭冷笑說:“李生,都說讀書能讓人明理,偏你是越讀越糊塗了,先是跟這妓子私奔,後又為這妓子偷盜,你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呢!”
李生驚詫地說:“雷捕頭這話怎麽說?在下清清白白的,何曾做過偷盜之事了?”
雷捕頭嗤笑一聲,說:“那你倒說說,你贖依依的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是打哪來的?可別告訴本捕頭是你這窮酸撿來的。”
李生一怔,說不出話來,這塊玉佩乃是皇後娘娘恩賜之物,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雷捕頭道出實情啊?一旦被人知道了他竟敢拿著皇後娘娘恩賜之物去贖一個妓女,他可就犯了大不敬之罪,輕則會發配邊疆為奴,重則可是要砍頭的。
見李生說不出話來,雷捕頭一揮手,對身後的眾衙役喝道:“帶走,讓他去跟知縣老爺和劉公公說理去。”
“是!”
眾衙役上前,七手八腳的把李生和依依從榻上揪了起來,兩人都**,身上還都黏糊糊的呢,被人這樣從被窩裏薅出來了,別提多狼狽了。
李生尤可,畢竟是男人,可依依是女子,被一群大男人這樣拎出來了,簡直是羞辱至極。她尖叫著,大哭大喊,忙不迭的遮擋著自己身體的重要部位,看得李生心都碎了,卻又無計奈何。
一個衙役見依依這般激動,嗤笑著說:“花魁娘子,別裝模作樣了,你看看這屋裏的哪個兄弟沒睡過你?你身上的哪個地方我們沒看過,沒摸過,沒玩兒過,還隻管拿喬作勢的,有意思麽?”
李生聞言,臉頓時垮了,看向依依目光都不那麽疼惜了,依依也羞得無地自容的,她住了嘴不再尖叫,而是快速的去穿衣服了。
在眾人的譏諷的嘲笑聲中,李生和依依穿戴好了,狼狽不堪的被押到了縣衙。到了縣衙,雷捕頭添油加醋的把他們看到的李生和依依正做的事說了一遍。
知縣聽了,一拍驚堂木,吹胡子瞪眼的說:“一介書生,竟然跟個娼妓白日**,真真是有辱斯文啊,多虧本官去年把你的秀才功名革了,不然留你這個麽個敗類,將來萬一將來中了進士做了官,定會貽害百姓的。”
坐在一邊兒陪審的劉喜,聽聞李生竟然在客棧裏跟這叫依依的妓女白日**,不覺連連搖頭,很為**抱不平。
**雖然處處針對他,攻擊他,但他從未放在心上,反倒以逗她,氣她為樂。
不知為何,一見到**被他氣得麵紅耳赤,咬牙跳腳的樣子,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大概是因為太監的身份,他的心情太壓抑了,但每次逗**時,他都能真真切切的笑出來,很開心。**雖然不像其他古代女子那麽溫柔恭順,但她卻是個單純直爽的,隻是沒那麽多的心眼兒而已,這也是他喜歡捉弄她的原因。
前世,他見慣了那些八麵玲瓏的精英女子,常為那些女子的心機和智慧感到頭疼;這一世,他也見多了那些唯唯諾諾,沒有思想,沒有性格,把自己當成是男人附屬品的女人,讓他乏味;所以,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這種單純直爽有什麽不好,反倒覺得彌足珍貴。
隻是,這麽好的女人,這個李生竟然沒看到,真是眼瞎,還為個妓女背叛她,才成親兩天,就迫不及待的跑回老家來會老情人了。
他並不反對李生愛依依,畢竟各花入各眼,李生就是喜歡依依這樣的女人他也沒辦法,可喜歡就該憑自己的本事去賺錢,去給人家贖身,給人家幸福,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去騙**,古代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他既然娶了**,就該對**負責,好好的愛**才對,可他竟然做出了這等下作不堪之事,別說是他辜負了**,就算是辜負了一個陌生的女子,他也會為那女子抱不平的。
劉喜拿起鴛鴦玉佩,摩挲著說:“知縣大人,雜家的這塊玉雖不貴,但也值兩三千兩,如今被這李生盜取賣了,不知知縣大人會給這李生定個什麽罪呢?”
知縣聽了,忙說:“這李生盜竊在前,拿您的玉佩跑到凝香閣詐騙在後,兩罪並罰,下官覺得該杖責五十,徒十年。公公以為呢?”
劉喜嗬嗬笑道:“知縣大人英明,雜家敬服。”
李生一聽要把自己打五十杖子,還要關在大牢十年,頓時什麽都顧不得了,叫道:“大人,學生…。”
剛喊出學生二字,忽然想到自己的秀才功名已經被革掉了,忙改口說:“小人冤枉啊,小人的這塊玉佩乃是小人的妻子所贈,絕不是小人偷來的,請老爺明鑒啊!”
他到底沒敢說出這玉佩是皇後娘娘恩賜的,就隻說是自己的妻子所贈,反正皇後娘娘是看著他妻子的麵子才賞賜他的,所以,就算說是他妻子贈給他的也沒什麽毛病。
“妻子?你竟娶妻了?”知縣狐疑的看著他,眼神裏滿是不相信。
“是,大人,小人的妻子就是從前這青縣縣太爺沈老爺的千金沈**,小人去年遊曆到京城後,僥幸遇到沈大人,沈大人見小人是同鄉,又見小人落魄,便令小人在他的皮草行裏做了掌櫃,後來見小人本分聽話,便把女兒嫁給小人了。這塊玉佩當真不是小人偷的,是小人的妻子贈給小人的。”
這時,師爺在一邊兒說:“老爺,李生這話十有*是真的,當年沈老爺還在青縣任職時,曾中意過李生,那時候就想招贅他為婿的,可惜還未等招贅,就被調入京城了。”
李生聞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沒事了呢,哪知知縣一聽,嗬嗬嗬的笑起來:“看來,這李生不是隨意遊曆到京城的,而是故意去的,想不到這李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倒是個有野心的,沈大人雖與本官沒什麽交情,但看在他是前輩的份兒上,這件事本官一定要告訴他,師爺,你這就修書一封,把李生的所作所為告訴沈大人知道。”
李生一聽,臉頓時白了,要是沈大人知道了自己的行徑,一定會奪休的,到時候,他就無法得到沈家的產業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保命要緊,眼下隻要保住了性命,就算被奪了休,好歹他還有一千兩銀子的本錢,更有一座值幾千兩的皮草行呢,沒有沈家的財富了,也能衣食無憂的過活一輩子呢!
這時,劉喜涼颼颼的說:“就算你入贅了沈家富貴了,但又怎麽能證明這玉就是你妻子所贈呢?沈家雖小有家資,但這玉價格不菲,卻也不是能隨隨便便贈人的,若真是你的妻子所贈,必定是她給你的定情之物,定情之物又怎會拿來贖一個妓女呢?可見是在扯謊。”
“對,劉公公說的對,這廝一定是在扯謊!”
知縣跟著附和說。
劉喜是當朝皇後娘娘身邊兒的紅人,沈大人不過是一個六品的小官兒,知縣自然明白該結交誰,而且李生做出這樣的事兒,沈大人十有*會奪休的,所以,劉公公怎麽說,他便怎麽跟著附和。
李生一見知縣隻管附和著劉喜,急忙辯解說:“大人,小人沒有扯謊,這玉佩真的是小人的妻子給小人的,小人也沒想拿玉佩來贖人,隻因小人的銀子不夠,那鴇兒見到了小人這塊玉,便攛掇了小人拿玉贖人,小人也已經跟她講好了,等小人有了錢,就把玉贖回來的。”
李媽媽一直跪在一邊兒,剛才看到李生和依依進來時,就想衝過去打罵這對狗男女了,但因畏懼縣太爺的官威未敢擅動,如今聽到李生提及了她,便叫道:“大人,是這賊盜故意把劉公公的玉拿出來顯擺,**老身的,老身當時確實疑惑過,這窮酸怎麽一下子富貴起來了,原來竟是做了偷兒,大老爺,您不是要打他五十杖子嗎?怎還不見打他呢?”
知縣被鴇兒一提醒,又見劉公公麵色不善的看著李生,當即拿出令牌,丟下地上,叫了聲:“打!”
李生大叫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眾衙役們哪管他冤不冤枉,知縣大人下了令,他們便按到了李生,脫下褲子,舉起杖子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
李生是個讀書人,哪受得了這份苦楚,幾杖子下去就吃不消了,他大叫著:“大人,青天在上,小人真的冤枉啊…。劉公公,李某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嫁禍與我……”
鴇兒趁機道:“大人,如今已經查明此時與老身無關了,請大人做主,讓老身把依依帶回去吧。”
知縣道:“準!”
鴇兒如釋重負的向知縣磕了個頭,拉著依依下去了。
依依見到情郎被打的那麽慘叫連連,心疼的直掉眼淚,鴇兒見狀,上前啪啪的打了依依兩個大耳光,罵道:“死娼婦,都是你**惹了那窮酸,害得老娘也吃了官司,真真是晦氣,看待會兒回去老娘怎麽收拾你。”
依依被打得臉都腫了,捂著臉嗚嗚嗚的哭個不住,但此刻李生已經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哪裏還顧得了她,隻管趴在地上殺豬似的嚎叫著……
沒等打完五十杖子,李生已經昏過去了,知縣諂媚的看著劉喜說:“劉公公,您看,這案子該怎麽斷呢?”
劉喜笑道:“大人剛才不是已經斷明了嗎?怎麽又來問雜家?”
知縣聽了,對下麵的衙役道:“打,接著打,打夠五十為止。”
下麵的衙役們聽了,舉起杖子,劈劈啪啪的又是一頓打,打得李生血人一般,打出來的血把厚厚的棉衣服都染透了。
打完,知縣道:“把著他的手畫押,在丟進大牢……”
李生在昏迷中被把著手畫了押,接著被兩個衙役拖著,像拖一條死狗似的拖到大牢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