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三步,轉身,起跳,回旋,落步。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寬大的舞蹈鏡裏,林小雨看見自己肥碩的身體,滑稽地保持著一個本該非常好看的舞姿。她歎了口氣,坐到了地上。

江城的夏天,塵埃在陽光下舞轉,像細小的精靈。

每個女孩都有夢,跳舞就是林小雨的夢。可是,這個夢想在自己的體重達到70公斤後,徹底粉碎了。

最近,林小雨一直在看湖南衛視的《醜女無敵》。每天晚上十一點準時開始,當電視上響起那首熟悉溫和的旋律,林小雨的臉上便會出現欣喜的笑容。她跟著輕輕唱,兩隻手也跟著旋律輕輕拍打。

於是,每次遇到別人嘲笑的目光時,林小雨便會唱那首曲子,她相信總有一天,會等到自己的王子來跳舞。

啪,房間裏響了一下。一個男孩從旁邊走了出來,他的手裏拿著一個黑包。看見林小雨,他有些驚訝。

林小雨慌忙拿起旁邊的抹布,用力擦拭著眼前的舞蹈鏡。她的心裏嘀咕著,自己剛才笨拙醜陋的舞步,男孩一定看到了。

“同學,你是在擦舞蹈鏡嗎?”男孩走到了她身邊,柔聲問道。

林小雨抬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正擦拭舞蹈鏡旁邊的講題板。她臉一紅,低頭往旁邊挪了挪。

“其實,你跳舞很好看。”男孩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天徹底黑下來,林小雨才把整個舞蹈室的衛生打掃幹淨。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又想起了那個男孩說的話,心裏不禁有些欣喜。

同學和老師都不明白,為什麽林小雨堅持要一個人負責舞蹈室的衛生。因為,隻有在舞蹈室沒人的時候,林小雨才會邁出自己羞澀的舞步。

街上人很少,明亮的路燈如同一條光路,蔓延到天邊。林小雨推著單車,慢騰騰地往家走著。

爸爸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媽媽總是把自己鎖在臥室,哭泣到半夜。曾經好幾次,林小雨想去安慰媽媽,卻總是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林小雨知道,爸爸和媽媽吵架的很大原因是因為自己。十歲之前的記憶,林小雨一點都記不清楚。她隻知道自己從小是在鄉下奶奶家長大的。後來才跟著父母回到了城裏。有時候,林小雨覺得父母對自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吱,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停了下來。

林小雨轉身,看見一個男孩站在她的身後。竟然是在舞蹈室看見的那個男孩。

“你,是你啊!”林小雨愣了愣,脫口說道。

“我叫安澤。”男孩推著車子走過來,笑著說道。

路燈下,安澤墨藍色的眼睛,閃著瑩瑩光亮,挺直的鼻梁加上飄逸的長發,簡直是電視裏的費德南。

“你叫林小雨吧!你很漂亮,跳舞也很好看。”安澤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

“謝謝,謝謝。”林小雨臉一紅,心裏像有一麵大鼓,在雷個不停。

“流星。”忽然,旁邊的安澤拉了她一下,指著夜空說道。

一道絢麗的光亮從眼前瞬間閃過。

“快點許願。”安澤說著閉上了眼睛,嘴裏喃喃自語。

林小雨也閉上了眼睛,她的腦子裏閃出了一個日祈夜禱的願望,希望自己的體重能降下去。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安澤竟然不見了。林小雨有些納悶,她真懷疑,剛才的情景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可是,安澤的聲音笑容,會是假的嗎?

林小雨沒有想到,安澤會來教室找她,並且是在上課的時候。全班加上老師一共幾十雙眼睛,全部聚焦在安澤身上。

他說,“小雨,放學後,我在舞蹈室等你。”

林小雨囁喏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安澤走後,教室裏立刻炸了鍋。所有人議論紛紛。班主任用力敲著黑板擦,滿臉怒色的說道,“都給我閉嘴,高三了,一點都不知道學習的重要性。還有,林小雨,以後舞蹈室你不用去打掃了。”

林小雨坐了下來,心裏卻並不難過。是因為安澤嗎?她不知道。要是以前,有人耽誤她去舞蹈室,她會難過好幾天。可是,現在,她不但不難過,心裏還有一絲歡喜。

同桌於敏推了推她,“小雨,你怎麽和安澤扯上關係了?”

“沒,安澤,他怎麽了?”林小雨愣了一下,問道。

“你真不知道?”於敏壓低了聲音,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不知道。”林小雨點點頭。

“白若雪,你總該知道吧!她是安澤的女朋友。”於敏低聲說道。

聽到白若雪這個名字,林小雨的心裏一怔,“就是那個失蹤的女孩?”

“是啊,警察和她家人都在找。聽說,是和安澤一起出去的。結果,就不見了。有人說,是安澤殺了她。”於敏說著,聲音壓抑不住地顫抖著。

“不會的,安澤不會的。”林小雨不相信安澤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於敏,林小雨,你們說夠了沒?”講台上,班主任厲聲喊道。

於敏伸了伸舌頭,慌忙坐直了身子。

放學後,同學們都走了。林小雨收拾好書本,也站了起來。她的心裏在猶豫,去不去見安澤?

林小雨並不相信安澤殺害了白若雪。她隻是想起於敏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你想,安澤那麽帥氣,怎麽可能看上你?你以為這是在唐朝啊!”

於敏說的很對,自己的身材那麽臃腫,就連自己都覺得無法接受,安澤怎麽會看上自己呢?

可是,想起安澤的笑容,林小雨的心裏又開始犯嘀咕了。

“小雨。”有人從外麵走進來,竟然是安澤。

林小雨努了努嘴,右手死死擰著衣角。

“我知道,今天上課的時候,我太莽撞了。真是對不起。”安澤說著走了過來。

“沒,沒什麽的。”林小雨低低地說道。

安澤輕輕地坐到了林小雨的旁邊。

教室裏很安靜,窗外隱約從操場上傳來打球的聲音。

“我想請你幫個忙。”許久,安澤說話了,跟著把一個東西放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把白色的扇子,上麵寫著幾行草書。林小雨看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安澤緩緩把扇子打開,扇麵上畫著一個古代美女,她目光炯然,仿佛真人般注視著林小雨。

那個古代美女的後麵,是一個小石屋,旁邊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

林小雨終於想了起來,那條小河,那個石屋,正是鄉下奶奶家後麵的海市河。

海市河,是白若雪在網上一個論壇裏發現的。

那個帖子裏詳細的介紹了海市河的曆史。在浦鬆齡的聊齋誌異裏有一篇名叫《羅刹海市》的故事。相傳,海市河就是那裏麵講的那條河。每當夜色闌珊的時候,河麵上便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景象。有行人如織的街道市場,也有飄渺虛無的宮殿,更有身穿七彩霞衣的漂亮女子。這些奇特現象,專家分析其實就是一些類似沙漠上的海市蜃樓一樣的光線奇景。於是,當地的政府便把海市河開發成了旅遊區。

那個帖子裏除了文字以外,還附上了很多海市河的圖片。清秀林木邊,花草滿岸,蝴蝶翩繾舞轉,河水清澈見底。隻一眼,便把白若雪深深吸引住了。

最初,白若雪提出去海市河遊玩時,安澤是不同意的。因為,現在他們臨近高考,如果家裏學校知道,一定會把他們狠批一頓。

這些顧慮在白若雪的連求帶撒嬌下,很快被清掃出了心底。其實,安澤也很想知道那個海市河是不是真的像帖子上介紹的那樣美麗神奇。

出發的那天,天氣晴朗,陽光燦爛。安澤和白若雪坐在長途車的最後一排,兩人興高采烈地談論著這次遊玩的計劃。

車子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上來了一個身著奇怪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類似修隱道士穿的黑色鬥篷。車子裏空位很多,他選了半天,最後坐到了安澤旁邊。

男人的舉動,讓白若雪很不高興。可是,她又不好說什麽。隻是,拿著犀利的目光瞪著那個男人。

男人似乎對於白若雪的敵視沒有看見,隻是直直坐在座位上,

目光定定望著前麵。

車子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站了。

安澤拿起背包,拉著白若雪下了車。

走出車站沒有幾步,身後有人喊他。安澤轉過頭,是那個男人。像一隻黑色的蝙蝠,目光詭異地看著他們。

“你想幹什麽?”白若雪肚子裏的火終於發了出來。

男人走過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遞了過來,“這個給你們。”

安澤看了看,那是一個類色道家寫的符紙一樣的東西。他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然後道了句謝謝。

“有緣,我們再見。”男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安澤,那是什麽東西啊!快扔了它。”白若雪看著安澤,不屑的說道。

“不管它是什麽,總是人家一片心意哈!”安澤笑了笑,把那個符紙收了起來。

海市河,的確和網上說的一樣,甚至比網上說的還要離奇美麗。安澤和白若雪趕到的時候,正好是河麵出現海市的時候。當時,河邊站滿了遊玩的旅人。很多人正用手中的相機或者手機拍攝這一神奇畫麵。

安澤和白若雪找了個合適的位子,往裏麵望去。

夕陽垂下來,河麵上泛著金黃色的光暈。那些神奇的畫麵正漣漪粼粼的浮現在光暈上麵,整個河麵如同一個投影機的布景一樣。

安澤清晰地看見,河麵上繁華的鬧市裏,所有人都穿著奇怪的服飾。這和專家說的海市蜃樓的確有些出入。

旁邊有人開始議論,他們認為海市河可能和以前在雲南發現的錄音石一樣,因為一些原因,可以把以前發生過的景象留下來。錄音石,每到下雨打雷天,便會傳出以前打仗時的嘶殺呐喊聲,而海市河每到黃昏,便會把以前留下來的景象播放出來。

白若雪拉著安澤不停的照相,甚至想攀過河堤,走到中間合影。

望著那些河麵上晃動的畫麵,不知道為什麽,安澤的心裏沉甸甸的。

那些真是海市蜃樓,以往留下來的景象嗎?安澤心裏疑惑道。

“那後來呢?”林小雨望著眼前神情不安的安澤。

“後來?後來,我的擔心變成了事實。”安澤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白若雪站到了河堤的中央,笑容溫和地看著鏡頭。

安澤調著眼前的焦距,慢慢把白若雪的樣子擴大。就在他準備按下快門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

安澤看見白若雪的下麵有一團青影,像蛇一樣盤旋著,一點一點向白若雪靠近。

那是什麽?河藻?還是什麽魚?

就在安澤還沒有來得及喊出口,一個巨大的水花從河裏泛了起來。旁邊的人都叫了起來。

安澤看見一條青色的物體從水裏鑽了出來,短短幾秒的時間又落到了水裏。跟著,本來站在河中央的白若雪,竟然不見了。

安澤一驚,顧不得關掉手裏的相機,慌忙向河中央走去。

“那是什麽東西?是魚嗎?”

“不是,魚怎麽可能把人卷走呢?也許是蛇吧!”

旁邊人們的議論讓安澤心急如焚,他走到河中央向裏麵望了下去。

河麵上的漣漪還沒有完全消失,一層一層漂移。安澤盯著漸漸平靜下來的河麵,他看見白若雪正伸著兩隻手來回晃動。

安澤把外套和背包放到一邊,一個紮子,跳進了水裏。

清澈見底的海市河竟然深不可測。安澤屏著呼吸,快速的向白若雪遊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和白若雪的距離永遠隻有半米。無論他怎麽用力,白若雪一直和他差著半米的距離。

漸漸的,安澤呼吸開始急促。他想浮出水麵,可是又不願放棄下麵的白若雪。就在他猶豫兩難的時候,一個青色的物體從對麵急急衝了過來,巨大的水流瞬間把安澤包圍。安澤一驚,河水跟著灌進了嘴裏。他鼻息一緊,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後,暈了過去。

安澤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掛滿了明亮的貝殼,房間裏放了兩張珊瑚坐成的桌子。

這個時候,門響了。一個老人走了進來。安澤看見老人穿著一件奇怪的衣服,仿佛是用水晶做成的一樣。老人麵色紅潤,眉毛和胡子全部花白,身形卻依然矯健異常。

“這,這是哪啊!”安澤坐起來,問道。

“嗬嗬,你不用怕。這裏是海市城。”老人微笑著說。

海市城?安澤愣住了。自己明明是跳進了海市河,怎麽會來到海市城呢?看著眼前老人的服飾和房間裏的裝飾,就像在海市河上看到的那些畫麵一樣。難道,海市河上的畫麵不是虛幻的,竟是真的。

“海市河是隔離海市城和人類見麵的地方。你很幸運,我在海市城口遇見了你。便把你救了回來。”老人打破了安澤心裏的疑惑。

交談中,老人告訴安澤,海市城一直以來都隱藏在水底未知的世界。其實,在很多年前,有一個和安澤一樣的人錯落到了海市城。並且,海市城城主的女兒還愛上了他。

老人的話,頓時讓安澤驚呆了。

安澤記得在學校圖書館裏看《聊齋誌異》的時候,裏麵《羅刹海市。的故事便是因為那裏的公主龍女喜歡上了一個遭遇暴風雨失落到羅刹海市的書生馬驥。難道,蒲鬆齡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想到這裏,安澤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生生的疼痛瞬間從大腿蔓延上來。這絲疼痛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是真的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林小雨沒有動,她安靜地的聽安澤說話。對於安澤的敘說,她沒有異常的驚訝,仿佛在聽一個離奇的玄幻故事一樣。

“我真的無法相信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是,這一切是真的。”安澤望著前麵,聲音顫抖的說道。

“可是,你怎麽又回來了?”林小雨問道。

安澤眼神黯了下去,他盯著林小雨說,“這就是我找你幫忙的原因。”

海市城就是以前的羅刹海市。隨著時光的推移,加上當年馬驥定居在這裏,海市城裏很多和人類不一樣的地方都改變了過來。

救安澤回來的老人叫阿福,他詳細地把海市城裏的情況告訴了安澤。現在,海市城的城主就是當年馬驥和龍女公主的後代。現在,老城主就要讓位了。新城主的位子就成了海市城裏城民的最大話題。有人說,新城主的位子應該是老城主的大王子馬雲,因為,馬雲繼承了老城主的仁慈與才華。也有人說,新城主的位子應該是屬於二王子馬雷,因為馬雷武藝超群,所到之處,無不避讓。

安澤對於新城主並沒有多大興趣,他隻想著找到白若雪,然後想辦法離開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阿福走了出去。

安澤有些失落地靠在**,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安澤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了。他睜看眼,看見自己的胸口前,泛著黃色的光暈。

安澤坐起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竟然是那個道人給的那張符紙。

安澤慌忙拿了出來,那張符紙仿佛有生命般迅速展開,跟著向前飛去。安澤遲疑了幾秒,跟著走了出去。

那張符紙帶著安澤到了一個大樓裏。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安澤正在疑惑的時候,房間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都給我出去,出去。”是白若雪。

安澤一驚,慌忙閃到一邊,往裏麵望去。

房間裏,白若雪目光驚恐地蜷縮在床邊,兩名丫鬟正在勸說著什麽,卻被白若雪罵了出來。

安澤等兩名丫鬟離開,推門走了進去。

“若雪,你怎麽樣?”安澤急聲問道。

看見安澤,白若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哇的哭了起來。安澤坐到她身邊,抱住她,安慰道,“別哭,好了,好了。”

“我們在什麽地方啊!這裏的人怎麽都這麽奇怪啊!”白若雪邊哭邊說。

“這裏是羅刹海市,是另一個世界。我們,我們……”安澤連說了兩個我們,後麵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羅刹海市?我的天啊!”白若雪驚呆了。

“現在,你先別急。我來想辦法,還記得我們在

車上遇見的那個道士嗎?就是他給我的那張符紙帶我來找你的。”安澤說道。

“好,好。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安澤,你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白若雪眼淚汪汪的望著他。

“放心吧,不會的。我不會的。”安澤抱著她,柔聲說道。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安澤一驚,慌忙站起來,躲在了旁邊的角落裏。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青色的盔甲,麵容猙獰地看著白若雪。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白若雪一臉警惕地瞪著他。

“我聽大哥說過,人類的女子要比我們的女子漂亮許多。看來,這話是真的。”男人獰笑著,端詳著白若雪。

“那個男人是誰?”林小雨問道。

“他是二王子,馬雷。”安澤望著前麵,幽幽的說道。

“馬雷?”林小雨的臉上浮現一個奇怪的表情,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往事中。

對麵操場上的燈光晃過來,映在安澤的臉上,泛出一絲詭異的光暈。

那個男人是二王子馬雷。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抓過來嗎?”馬雷問道。

白若雪驚恐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要讓你嫁給我大哥。因為,他根本看不上我們海市城的女子。他喜歡的是人類的女子。”馬雷說道。

“我不要嫁給你大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白若雪叫了起來。

“你必須嫁給我大哥,就像我必須要成為海市城的王一樣。這也是唯一讓我大哥退步的條件。”馬雷說著,笑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

安澤走了出來,他已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若雪拉著安澤,淚眼婆娑的說,“安澤,我不要嫁給別人。我,我喜歡的是你。”

安澤點點頭,目光沉重地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離開的時候,安澤囑咐白若雪暫時別急,他會想辦法救她出去。

安澤真的不明白,事情怎麽會搞成這樣?好好的,兩人怎麽來到了這個所謂的海市城。更奇怪的是,白若雪要嫁給大王子,成為海市城城主爭權的砝碼。

不知不覺,安澤又回到了阿福家裏。

阿福看見他,慌忙把他拉進了房間裏。

“現在局勢很亂,都是二王子的人。你要小心點。”阿福輕聲說道。

“我知道。”安澤把二王子讓白若雪嫁給大王子,以換取城主位子的事情告訴了阿福。

“我說怎麽城裏都說大王子主動把位子讓了出來,原來是這樣啊!”阿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可是,若雪怎麽辦?我們本就是不相幹的人,怎麽扯進這裏麵來了?”安澤憤怒的說道。

阿福頓了頓,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怎麽說?”安澤一愣。

“這本是我們海市城一個公開的秘密。我們的城主除了兩位王子以外,還有一位公主。這位公主,從小便被送到了海市河上麵。也就是說,她現在就生活在你們人類中間。如果你能找到她,二王子就坐不了城主。那麽,你朋友的事情也許會更加好辦。”阿福說道。

“可是,我到哪裏去找她啊!再說,她一直不在你們海市城。即使找到,也不可能鬥得過二王子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海市城裏是以女子為重的。如果公主回來了,城主的位子就是她的。”阿福說著,從房間裏拿出一把扇子來,放到桌子上。“拿著這把扇子,就可以找到公主。”

安澤低頭,接過那把扇子,那個扇子上畫著一個穿著古裝的美女,旁邊有一條蜿蜒的小河,正是海市河。

“這是當年公主離開海市城時,城主發給百姓的。他希望我們能永遠記住這位生活在海市城外麵的公主。”阿福幽幽的說道。

“我就是那位公主,對嗎?”林小雨抬起了頭。

“是的,你就是那位生活在人間的海市城公主。”安澤說道。

“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林小雨問道。

“是那個道人告訴我的。阿福送我離開了海市城,我在海市河邊見到了那個道人。他告訴我,你就是那位公主。所以,那天,我便躲在舞蹈室等你。”安澤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放到了桌子上。

微弱的光線下,林小雨看見那張黃色的符紙,發出了耀眼的黃光。她閉上了眼睛,從看到那把扇子的第一眼,她便想起了一切。

記憶如潮水一樣,伴著安澤的講述緩緩將海市城的所有畫麵展現在她的麵前。

五歲那年,她被城主送到了海市河上麵。然後,在那個小石屋裏,奶奶看到了她。把她抱了回去。

“那個道人說,你本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就像我和白若雪一樣,不屬於海市城。我們應該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安澤依然在說著,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求。

“好,我陪你回去,救出白若雪。”林小雨輕聲說道,她難過,不是因為要離開這個世界,而是因為曾經以為等到來跳舞的王子竟然不屬於自己。

走出學校,林小雨轉過頭說,“安澤,你回去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

安澤立在原地,沒有動。路燈下,安澤的樣子一如往昔。

林小雨轉過了身,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她記得曾經安澤說過,“你跳舞的樣子其實很好看。”這些話,不知道是因為需要林小雨的幫忙,還是他的真心話。

現在,林小雨突然開始留戀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還有兩天,電視劇醜女無敵便要大結局了,她不知道林無敵在最後的結局裏有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王子。

可是她的結局已經到了,她就要離開了,她並不是醜小鴨,她是公主,海市城裏的公主。

站在海市河岸邊,林小雨最後一次看了看那個石屋。她知道,這一次,自己將會永遠離開這裏。

跳下河裏的那一刻,林小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年自己被送到岸上的事情本是一個秘密,為什麽,海市城裏的人們都知道呢?

可是,就在她還沒有想到答案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氣流已經把她包圍,然後,她被深深卷到了水下麵。

河岸上,安澤跪到了地上,他痛苦地哭了起來,“小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的眼前浮現出馬雷猙獰的目光。

“我必須要成為海市裏的王。如果你想要白若雪離開這裏,除非,你把公主騙回來。那樣,我就放了你們。”

“公主?我怎麽知道公主在哪裏?”安澤大聲喊道。

“你會知道的。隻要你願意。”馬雷笑著,拍了拍手。

一個人走了進來,他是在車上遇見的那個道人。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軍師早就算好了一切,隻有你才會把我妹妹騙回來。所以,在你們來海市河的時候,就注定了我要登上城主的位子。”馬雷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河水翻騰起來,一個人被托了上來。她是白若雪。

安澤一把拉住了她。跟著,一個聲音從水底傳出來,“謝謝你們的幫助,現在,我把她還給你。”

白若雪睜開了眼,看見安澤,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安澤沒有動,他的眼睛直直射著河麵。

關於公主的事情當然不是阿福講的,是馬雷的軍師道人講的。他說,隻要馬雷抓住了公主,登上城主便易如翻掌。

“為什麽,公主會聽我的話?”

“因為公主喜歡你。這是定數,就像你喜歡白若雪一樣。”

是的,因為林小雨喜歡自己,所以她情願離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世界,重新回到海市城裏。

安澤想起林小雨離開前說的話,“你是第一個看見我跳舞的男生,雖然,你不是屬於我的王子,可是,我依然很開心。”

想到這裏,安澤忽然站了起來。

“安澤,你要幹什麽?”白若雪呆住了,問道。

安澤沒有說話,嘴角微微上揚,然後,他用力跳進了海市河裏。

有時候,王子總是很笨,直到結局才能明白屬於自己的公主應該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