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遠了,他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夜空,一輪彎月鐮刀般掛在天上,旁邊是幾顆明亮的星星。他歎了口氣,想起剛才在舞會上的尷尬,不禁有些難過。

這是實驗樓的陽台,風有些大,低頭望去,可以看見操場上孤單的籃球架。他想起,第一次和她認識,就是在那裏。自己的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引來了她孩子般的笑聲。

往事,似乎曆曆在目。可是,現在,卻變了樣。曾經歡心喜愛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誰走慢了一步,無論如何也跟不上了愛情的節奏。終於,所有的不快與隱忍在今天舞會上爆發出來。

遠處,有歌聲傳過來,“為了愛孤軍奮鬥,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在愛中失落的人到處有,為何不能算我一個…”

憂傷的歌聲背後,似乎還夾雜著一個奇怪的聲音。他仔細聽了聽,發現那個聲音好象是從旁邊的角落裏傳出來的。

熄掉煙頭,他往前麵走去。

月光落下來,整個陽台顯得陰森森的。他不禁有些寒噤,拐過彎,那個聲音越發清晰。

他停下了腳步,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見前麵一個人正趴在地上,那個聲音正是從那個人的嘴裏發出來的。

他吸了口氣,身體往後側了側,腳下卻無意中踢到了一個石塊。

那個聲音噶然而止,接著,那個人猛的抬起了頭,月光下,他張著嘴巴,露著白森森的牙齒和紅紅的舌頭。

他驚呆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悄無聲息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身體一震,緩緩地轉過了頭……

南城大學一年一度的全校男子籃球聯賽,這是一項頗受學生歡迎的活動。男的可以展示

自己絕美的籃球技巧,女的則可以尋找一下自己的白馬王子。

現在,是經濟係和醫學係的對戰。作為南城大學籃球協會會長的蘇穆無疑是場上最大的熱點人物。他已經連續創造了全場幾次**。

此刻,是最關鍵的一球。兩隊的成績一直相爭不下,如果這一球進去了,那麽,就可以評出這次籃球聯賽的冠軍。所有場上的隊員都繃緊了神經,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發球員手裏的籃球,仿佛那就是他們的生命。而旁邊,所有的觀眾也全部揪緊了心。

籃球以美麗的弧線飛了出去,蘇穆一躍,揮手抓住了籃球,然後運著球向對麵的籃框跑去。

旁邊的女生都喊了起來,“蘇穆,加油,蘇穆,加油!”

經濟係的隊員都站住了,眼睜睜的看著蘇穆把球運到籃球板下麵。他們知道,這一場,他們輸了。

籃球被蘇穆拋了起來,就在進入框裏麵的那一刻。另個籃球從旁邊飛了出來,撞到了一起。

兩隻籃球同時落到了地上,一個男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男孩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身形修長,正午的陽光宣泄在他的身上,鑲上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蘇穆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全場雅雀無聲。

男孩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個籃球,然後用力一拋,扔給蘇穆。

“三分球,一人三次。”男孩說著,轉過身,把手裏的另一個籃球用力向前一拋,籃球飛到半空,然後穩穩的落進了籃球框裏。

如此動作,男孩反複做了三次。

全場人都驚呆了,他們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蘇穆的身上。

蘇穆頓了頓,然後接受了挑戰,把球投了出去。籃球在籃球板上停留了幾圈,然後沿著側邊落了下去。

“你輸了。你還和以前一樣,太緊張。下午放學,我在學校門外的咖啡廳等你。”男孩說著,轉身走出了人群。

蘇穆呆呆的站在籃球場上,其他人擁了過來,“那人誰啊!”

“葉笑天。”蘇穆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聽到這個名字,全場頓時轟然一片。驚奇,疑惑,興奮,讓整個籃球場像沸騰的開水,燒個不停。

一年前,籃球協會會長葉笑天,突然失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有人說,葉笑天因為和女朋友分手,離開了學校,也有人說,葉笑天死了。那個時候,蘇穆還是籃球協會的副會長。會長失蹤了,他當然最著急。

可是,無論他怎麽問,學校和葉笑天的家裏就是不說。最後,蘇穆實在沒有辦法。隻得在團書記的督促下,挑起了籃球協會會長的擔子。

現在,葉笑天突然出現了。

他這一年的時間去了哪裏?現在,又回來做什麽?

下午的約會,像是一隻蟲子在他的心裏爬來爬去。不過,讓他覺得慚愧的是,雖然自己當籃球協會會長一年了,自己的毛病還沒改。遇見重大的比賽場合,總會緊張。就像剛才一樣。

不知不覺,蘇穆來到了女生宿舍樓門口。此時,正值下課時分,很多女生提著水壺飯盒來來往往的。

“蘇穆,你找朵朵嗎?”一個女生停下來,看著他。

“是啊,她在嗎?”蘇穆這才看見,眼前的女孩是朵朵的舍友許清。

“你等等,我幫你喊下啊!”許清笑了笑,轉過身往裏麵走去。

朵朵,就是葉笑天以前的女朋友。他們之間的故事,究竟是怎樣的?蘇穆並不清楚。蘇穆隻知道,葉笑天失蹤後,最著急的恐怕便是朵朵。無數次,蘇穆看見朵朵站在籃球協會的練球室裏望著五號衣櫃,默默流淚。

五號衣櫃,是葉笑天以前的衣櫃。

正在想著的時候,許清和一個女孩走了下來。

“朵朵。”蘇穆衝著那個女孩喊道。

“你們慢慢聊哈!”許清笑了笑,往前麵走去。

“怎麽了?籃球聯賽結束了嗎?”朵朵捋了捋劉海前麵的頭發,問道。

“完了,不過,發生了一件事。”蘇穆點點頭。

“什麽事?”

“他,他回來了。”蘇穆咬了咬嘴唇,說道。

“誰?”朵朵聲音一顫,目光緊緊盯著蘇穆。

“笑天,葉笑天。他回來了,還約我今天下午放學到學校外麵的咖啡廳。”蘇穆一鼓氣說出了一切。

香草咖啡廳。

舒緩的音樂像一道緩緩流淌的小溪,流過葉笑天的全身。他換了件黑色的風衣,溫和的

燈光下,他微微閉著眼,沉浸在音樂中。

有多久,沒有這樣愜意?一年嗎?可是,他卻感覺猶如幾世紀。

“你後悔嗎?“

“不後悔,這是我的榮幸。”

陰暗的地下室,任何東西都見不得光。曾經有人問,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是什麽?有人回答,是鬼。也有人回答,是人心。

葉笑天的答案是,黑暗。黑暗中,你看不到任何東西,卻可以聯想任何東西。所有的恐怖從你的心底一點一點散發。所以,無止境的黑暗,才是最恐怖的。

“歡迎光臨。”服務生的聲音打斷了葉笑天的沉思,他睜開了眼。

蘇穆和一個女孩走了過來。

葉笑天愣住了。

那個女孩從進門便盯著他,目光中含著憤怒與哀怨,卻又有著無盡的柔情與愛憐。

“朵朵,你也來了。”葉笑天笑了笑,說話了。

“我不能來嗎?葉笑天,你,你…”朵朵話沒說完,眼淚流了下來。

“是,我告訴她的。”蘇穆說道。

“沒關係。”葉笑天搖了搖頭,把一張餐巾紙遞到朵朵麵前。

朵朵拿起紙,慢慢停住了哭泣,“笑天,你這一年去了哪裏?你為什麽要這樣?難道,就是因為一年前在舞會上的事情嗎?”

葉笑天沒有說話,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朵朵盯著他,片刻後,嘴裏吐出了三個字,“你變了。“

是的,變了。一年的時間,葉笑天變了,變的連自己都不認識。可是,這是命運,無法改變,亦不能改變。

“朵朵,你回去吧!我和蘇穆有點事情談。”葉笑天說話了。

“有什麽事情不能當著我的麵講?”朵朵呆住了。

“對不起,這些話不能讓外人聽到。”葉笑天搖了搖頭。

“外人?葉笑天,我是外人嗎?”朵朵叫了起來,傷心欲絕的問道。

“是,你是外人。”葉笑天冷聲說道。

朵朵的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她站起來,踉踉蹌蹌離開了咖啡廳。

“笑天,你這是幹什麽?這樣,也太,傷害朵朵了吧!”蘇穆有些生氣的站了起來。

“坐下,你會明白的。”葉笑天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你找我,究竟什麽事?”蘇穆沒好氣的問道。

“關於秋雨的事情。”葉笑天一字一頓的說道。

“秋雨?你是怎麽知道的?”蘇穆一聽,叫了起來。

“我找你,是想知道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原原本本告訴我。”葉笑天盯著蘇穆,神情嚴峻的說道。

蘇穆點點頭,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一個月前,籃球協會和舞蹈協會組織聯誼。他們去了城郊外一個名叫白夷山的地方,兩個協會一共去了三男四女七個人。

年輕的男孩女孩用一天的時間幾乎爬遍了整個白夷山。等他們下山後,才發現少了一個人。那就是舞蹈協會的秋雨。

這可嚇壞了蘇穆和舞蹈協會的會長白若雪。他們慌忙四處尋找,蘇穆拿著手機不停的撥著秋雨的號碼,可惜終是沒有找到。

最後,天徹底黑了。整個白夷山也變得陰森恐怖。

“也許秋雨早回去了。她總是這樣獨來獨往的。”舞蹈社的肖克提出了新的異議。

“就是,都是成年人。沒事的,不如,我們先回去吧!”籃球協會的杜浩附和道。

蘇穆和白若雪經過商量,兩人決定先帶其他人回去。如果回去,秋雨不在,便向警察求助。

讓他們意外的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們竟然遇見了秋雨。其他人都是埋怨她,太沒有集體主義觀念了,怎麽一個人離了群體,害得大家擔心。

可是,秋雨一言不發,呆坐在一邊。

一周後,白若雪找到了蘇穆。她告訴蘇穆,秋雨從白夷山回來的第二天便不見了。起先,人們意味她回家了。可是,昨天,白若雪竟然接到了秋雨家裏的電話。

於是,兩人便到警察局報了案。

“除了這些呢?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些東西?”葉笑天怔了怔,問道。

“其他?其他沒什麽了。”蘇穆搖搖頭。

“那天,你們在路上遇見秋雨,她有什麽奇怪之處嗎?比如說,她的頭發是不是濕的,還有,她是不是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腳尖?”

“嘿,你還別說,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當時,其他人在埋怨她,我還專門安慰了她一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感覺硬邦邦的,就像,就像死屍一樣。”醫學係的蘇穆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說出了一個恐怖的代名詞。

“果然,果然。”葉笑天目光一緊,站了起來,嘴裏喃喃的說著什麽。

“怎麽了?笑天,出什麽事情了嗎?你是不是有秋雨的消息了?”蘇穆疑惑的看著他。

“好了,我走了。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跟我聯係。”葉笑天說著,站了起來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停了下來,回過頭說,“代我向朵朵說聲,對不起。”

蘇穆想說什麽,葉笑天卻走了出去。

朵朵用力往前奔跑著,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可是,眼淚和悲傷卻依然無法從心裏褪出去。

旁邊漸漸安靜下來,四周的房屋大廈也被一些頹敗的殘垣斷壁代替。不知不覺,朵朵竟然跑到了學校後麵這座廢棄的工廠。

四周很安靜,這讓朵朵心裏的痛更加清晰無比。

一年前的那個晚上,又一次出現在朵朵眼前。

“笑天,今天晚上,學校有周末舞會,我們一起去吧!”

“我還有點事,你去吧!記住,別和男生跳舞啊!”

“知道了,你個小氣鬼。”朵朵嬉笑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操場上,燈光很暗。震撼的音樂聲下,來自各個係的學生隨著音樂用力擺動著身體。朵朵和許清站在一起,目光羨慕的看著操場中間跳舞的學生。

“我一孤家寡人,沒有舞伴就算了。你好歹也是籃球協會會長的夫人,怎麽也跟我一樣啊!”許清幽幽的說道。

“我那會長大人,有事啊!要不,咱們一起跳?”朵朵提議。

“死去吧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同性戀。哎,你看,有帥哥過來了也!”許清輕聲叫了起來。

轉頭,朵朵看見兩個男生走了過來,是高中同學杜浩。

“我們一起跳舞吧!”杜浩笑著說。

“不了,我不會。”朵朵擺了擺手。

“不會?我教你哈,我剛參加舞蹈協會。”杜浩說著,伸出了右手。

“不可以的,朵朵的老頭子不許她和別人跳舞。”許清說話了。

“不就葉笑天嘛!沒事,我又不是旁人。要知道,咱班五十多個人,就咱倆考到南城大學了。”杜浩看著朵朵,有些咄咄逼人。

朵朵咬了咬嘴唇,最後,伸手抓住了杜浩的手。

這個舞跳得朵朵心驚肉跳,幾次都踩到杜浩的腳。她擔心葉笑天看見。朵朵了解葉笑天的脾氣,有時候,他是很計較的。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朵朵聽見許清喊葉笑天的名字,慌忙撒開了杜浩的手。

抬頭,朵朵看見葉笑天一臉鐵青的站在一邊。

“笑天,老鄉跳了個舞,別介意啊!”杜浩拍了拍葉笑天,然後又回到了中間,繼續跳舞。

葉笑天轉

身離開了,朵朵一把拉住了他。

“放手。”葉笑天冷聲說道。

“笑天,你這是幹什麽?杜浩又不是別人,我們是老同學。”

“不是杜浩的問題。我在電話裏怎麽跟你說的,不要和別的男生跳舞。如果你喜歡,現在隨便你。”葉笑天說著一把摔開了朵朵的手。

“你,你也太不講理了吧!你走,你走吧!”朵朵生氣了,轉身回到了舞場。

朵朵沒有想到,葉笑天真的走了。一走,就是一年多。這一年,朵朵的思念沒有絲毫減退,她除了自責,就是希望葉笑天能早點回來。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歡喜。葉笑天的態度和話語,像一把錐子深深紮碎了她的心。

想到這裏,朵朵放聲哭了起來。悲戚的哭聲,在廢棄的工廠裏,回響出回聲,聲聲淒涼。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朵朵停下了哭泣。她望了望外麵,太陽已經下山了。朵朵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準備往學校返回。

剛沒走幾步,一個女孩從前麵閃了過去。朵朵覺得那個女孩有些熟悉,似乎像是舞蹈協會失蹤的秋雨。

朵朵不禁跟了過去。

那個女孩似乎知道有人跟著自己一樣,走的很快。朵朵無論怎麽趕,都和那個人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

走到前麵一個大樓,那個女孩一轉,閃進了裏麵。

朵朵停了下來,眼前這個大樓,似乎是廢棄工廠後麵的建築樓,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時候,大樓裏傳來一聲驚呼,是一個女孩的喊聲。

朵朵慌忙走了進去。

大樓裏麵光線很暗,空氣中浮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朵朵四處望了望,最後目光落到了不遠處。

那裏,有一隻白色的旅遊鞋,正是剛才那個女孩穿的鞋。

朵朵走了過去,白色的旅遊鞋上麵似乎有什麽東西。朵朵彎腰把鞋拿了起來,才發現上麵有一些粘糊糊的東西。

她仔細一看,竟然是血。

啊,朵朵驚聲把血扔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一個沉重的喘氣聲從背後響了起來。

呼哧,呼哧。

朵朵身體一怔,慢慢回過了頭。

她的瞳孔裏映出一個人影,慢慢向她走來。

恐懼像大樓裏的風,吹到身體每個角落,還沒有來得及驚叫,一隻冰涼的手已經掐住了朵朵的脖子,她用力的掙紮著。

最後,暈了過去。

夜黑了下來,無數罪惡開始蠢蠢欲動。

葉笑天裹了裹身上的風衣,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這是一片被拆遷的居民區,垃圾和廢棄的磚塊橫七豎八的堆放在路旁。不時,有幾隻野貓從裏麵竄出來,閃著瑩綠的眼睛。

天王說的沒錯,任憑你的修為再高,也是無法抵擋住感情。這是人性的優點,同樣也是缺點。

一年沒有見,朵朵瘦了。她依然和以前那麽美麗善良,隻是,這些在葉笑天看來卻全部是錐心的刺痛。

他沒有了愛,再也不會有愛。

因為,他是命運的侯選人,他無法抗拒命運。

一年前,實驗樓的陽台上,葉笑天看見那個人白森森的牙齒和紅紅的舌頭。就在他準備跑開的時候,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到了他的前麵。

一把晶瑩剔透的水銀棒從那個男人的袖子裏竄出來,然後他快步衝想前麵。

白色的水銀棒刺進了那個人的心口,然後,化成了一縷輕煙。

眼前的這一切,讓葉笑天驚呆了。他想起了刀鋒戰士的銀刀,他想起了無數個在玄幻電影小說裏見到的情景。

可是,這是真實的。

他被男人帶到了一個地下室。

男人告訴他,葉笑天,你是被命運選中的第三十三個人。

上帝創造了世界,分為黑白。黑夜,是屬於幽靈與魔鬼的時間,所以,總有一些罪惡潛伏在黑暗中。

隨著時光的流逝,邪惡與天正義的爭鬥,漸漸退出了曆史的舞台。可是,退出不代表結束。

於是,一個名為異行者的群體出現了。他們直接受隸於警察局,是一個秘密機構。

男人的名字,他自己已經不記得。他有一個代號,天王。他的職責便是消除黑暗裏的罪惡,那些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這個世界,如此真實清晰的出現在葉笑天麵前。

沒有理由,這是命運的選擇。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見那些不屬於人類的東西。所以,葉笑天,隻有一條路走,那就是擔起命運留給他的包袱。

一年的時間,他跟著天王潛伏在黑暗中,尋找那些不屬於人類的異物。葉笑天有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的擒殺異物。

一個月前,天王離開了。他去追尋一個名叫萬侯的異物頭領,這裏的治安交給了葉笑天。

沒過多久,葉笑天便發現這個城市黑夜比以前要詭異得多。直覺告訴他,這是異物聚集的信號。

經過調查,他終於找到了事情的源頭。罪惡的源頭竟然是南城大學傳出來。於是,他不得不出現在南城大學,向蘇穆了解情況。

可是,他沒想到朵朵會來。

葉笑天的心裏依然深愛著朵朵,隻是,這些愛現在隻能是在他寂寞時安慰自己的藥劑罷了。天王說過,作為異行者,保密行蹤是第一條規則。

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葉笑天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一個廢棄的地下室。

葉笑天曾經無數次向天王申請過,希望能住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雖然他們是抓拿異物的,可總不能把自己的生活也弄得跟異物一樣。

對此,天王總是一臉愧疚。因為,他們的經費來源是由警察局秘密撥發的,如果太顯眼,會引起別人的關注。之所以住到這裏,是為了保密身份。

走到門邊的時候,葉笑天忽然放慢了腳步。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粗重的喘氣聲。

那是屬於異物的聲音。

葉笑天拔出了腰裏的水銀棒,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門。

吱,門響了下,緩緩開了。

“嗷”一聲怪叫響了起來,一個黑影從房間裏衝了出來。葉笑天一個閃身,手裏的水銀棒立時打在黑影的身上。

黑影身體一顫,摔到地上,身上冒出一股白煙。、

葉笑天開了燈,他看見地上的黑影竟然是一隻狗。這讓葉笑天有些奇怪,就在他準備把狗往外拖的時候,他看見狗的肚子下麵有一封信封。

葉笑天拆開信封,裏麵掉出一封信和一個蝴蝶頭花。

展開那封信,上麵寫了一句話。

這是第一份禮物,實習異行者!

葉笑天看了看那個蝴蝶頭花,忽然想起來,那正是朵朵今天戴的頭花。

他們抓了朵朵?

葉笑天頓時身體像墜入了冰窖,呆在了原地。

異物分為兩種,魅和妖。魅,包括了世上所有的幽靈與邪惡,而妖則是魅死後留下的產物。

天王說這些的時候,葉笑天曾經問過,那鬼呢?還有,僵屍,這些算什麽?

鬼魂和僵屍,同樣不過是魅的一種產物。中國的清朝末年,因為湘西趕屍道長中,一次偶爾失誤,讓本來死去的屍體變成了僵屍。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和趕屍職業的遠去,僵屍已經離開了魅的世界。

魅的頭領名叫萬侯,他控製著所有魅和妖的結晶。三百年前,異行者曾經和萬侯有過約定,魅和妖永世不得出現人間。可是,現在,萬侯打破了這約定,所以,天王要去找萬侯談一下。

葉笑天走出了地下室,黑色的風衣混合在漆黑的夜色裏,裂裂作響。

對於恐懼和黑暗,葉笑天已經習以為常,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異行者。他要證明給那些自己警告的異物,自己已經實習結束。

一道燈光晃了過來,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麵前。

“先生,去哪?”出租車司機按了下打表器。

“陵南墓園。”葉笑天輕輕吐了四個字。

司機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然後發動了車子。

此時時間正值午夜,路上沒有一個人,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耷拉著腦袋。司機打開了收音機,裏麵傳來午夜節目。

“寂寞的心靈,憂傷的情歌。午夜的你,是否渴望有一個人守在你身邊…”一個女聲柔美的聲音響了起來。

“師傅,麻煩把音樂關了,好嗎?”葉笑天說話了,他真是受不了這些酸文酸歌,這些聽起來,讓他的心裏更加難過與糾結。

收音機關了,司機說話了,“這麽晚了,先生是去看朋友嗎?”

“算是吧!”葉笑天回答。

“相信一定是位很重要的朋友吧!到了。”司機笑了笑,把車靠在了路一邊。

葉笑天下了車,他回頭望了一眼。昏暗的黑夜中,縈繞著一些看不清的詭異氣息。他把錢遞給司機,“太晚了,早點回去吧!不要拉客了。”

司機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出租車掉過頭,很快向前開去,消失在夜色中。

葉笑天回過頭,向墓園走去。

很快,一個小石屋出現在眼前。這是守墓人的值班室。

敲敲門,裏麵的燈亮了起來。

葉笑天推開門,走了進去。

地上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對麵,有一個全身冒著白煙的老人。隻見,他不停移動著身體,讓那些暗紅色的血一點一點流進身上,然後,慢慢變成了一個白發老人。

“閃靈,怎麽現在來了?”老人說著,扭了扭有些偏位的脖子。

閃靈,是葉笑天的代號。也許,很多年後,他會把葉笑天這個名字忘掉,而閃靈則永遠成為他的代名詞。

老人是個異物,名叫白血。表麵上,他是陵南墓園的管理員福伯。他是葉笑天收服的第一個異物。異行者收服的第一個異物,往往都會成為他的助手。就像天王的助手就是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老魅赤紅。

葉笑天把那張紙條放到白血麵前,“幫我看看,這是來自哪裏?他們抓了我的朋友。”

“朋友?據我所知,異行者可是沒有朋友的。”白血撫了撫自己的花白的胡須,搖著頭說。

“快幫我看看,是我以前的朋友。”葉笑天眼睛一橫,看了他一眼。

白血拿起紙條,把手放到上麵。很快,紙條泛起一些白色的雲霧。片刻後,白血睜開了眼睛。

“怎樣?”葉笑天緊聲問道。

“他們來自白夷山,並且是水魅一族的。”白血的臉有些驚恐。

水魅一族,那是異物裏麵最高的一族,萬侯便是水魅之王。看來,異物是徹底撕毀了三百年前的約定。

“我要到哪裏去找他們。”葉笑天頓了頓,問道。

“南城大學。”白血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天亮了,蘇穆的眼睛有些發酸。整整一夜,他徹夜未眠。

許清說,朵朵一直沒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蘇穆心裏很難受。也許,自己告訴朵朵葉笑天回來是個錯誤。可是,他不願意朵朵整天陷入空空的思念中,他希望朵朵開心快樂。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蘇穆喜歡朵朵。

喜歡,是一朵暗夜的曇花。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能竭盡全力展示自己內心的一切。

蘇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喜歡上朵朵的,也許是葉笑天離開後。他從沒想到,朵朵對感情會如此癡愛。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知道這是一次無法正視的愛。朵朵對於葉笑天的愛,是印在骨子裏的,還有,葉笑天是自己的前任會長。蘇穆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得了葉笑天的天下,還奪了葉笑天的女朋友。

“愛上你是我的錯,離開你又舍不得。”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宇恫非的[擦肩而過]打破了宿舍的寧靜。

蘇穆慌忙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蘇穆,我是白若雪,你,你現在能出來嗎?我有事告訴你。”電話裏傳來了白若雪急急的聲音。

“好,我馬上下去。你在哪?”

“我在學校的後門。”

掛掉電話,蘇穆穿上衣服,走出了宿舍。

清晨的校園,一片清新。偶爾可以看見有學生在晨讀。經過操場時,蘇穆看見幾個人正在打籃球,蘇穆心裏不禁有些癢癢,想起白若雪在等他。他轉過身,向學校後門走去。

很快,蘇穆來到了學校的後門。

白若雪看見蘇穆,慌忙跑了過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蘇穆問道。

“我接到秋雨的電話了。”白若雪驚聲說道,“秋雨她被人抓了,她被妖怪抓了。”

“妖怪?”蘇穆疑惑了。

“她在電話裏就是這樣說的。”白若雪點點頭,“她說自己就在學校後麵的廢棄工廠裏,朵朵也在。”

“什麽?朵朵也在?”蘇穆呆住了。

“是啊,我們現在去救她們吧!”白若雪驚恐的說道。

“好,這樣,你在這等著。我先回宿舍找幾個人,萬一有什麽危險也好照應。”蘇穆聽完,轉身往宿舍跑去。

蘇穆的求助很快得到了宿舍其他人的回應,一行人七個男生浩浩****向學校後麵的廢棄工廠奔去。

為了防禦,他們每個人還拿了些棍棒。其中有一個男生嬉笑道,有妖怪,我一棍子把它打出原形。

在他們看來,妖怪之說純屬無稽之談。

蘇穆有些忐忑,經過白夷山的事情還有葉笑天的談話,他覺得,似乎真的有些事情發生了。

沒過多長時間,他們便來到了白若雪所講的地方。

推開一道廢棄的門,一股濃重的酸臭味竄進了鼻子裏。所有男生都罵了起來,拿著棍子亂舞著。

裏麵除了一些垃圾和汙水外,什麽也沒有。

“美女,裏麵什麽也沒有啊!”一個男生把頭伸出來,對著白若雪說。

“可是,秋雨她說的就是這裏啊!”白若雪不相信的走了進來。

地麵上,全部是一些沉積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垃圾帶子,甚至還有些不知名的物體,發著濃重的氣味。

“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秋雨騙我們啊!”蘇穆也不相信,秋雨和朵朵會在這種地方。

“沒有的,她的語氣不像啊!”突然,白若雪愣住了,她彎腰指著地上一個東西說,“你看,這是秋雨的借閱證。”

果然,在地上,躺著一個南城大學特有的圖書借閱證。

蘇穆伸手撿了起來,翻過來一看,上麵貼著一個女孩的照片。

不是秋雨,那是朵朵的照片。

“是朵朵的,她們真的在這裏?”蘇穆呆住了。

“什麽?”旁邊的男生都緊張起來,四處張望著。

“要不,我們報警吧!”有人提議。

“神經啊,和警察說有妖怪抓人?”提議很快被否決了。

“我們,先回去吧!”蘇穆想了想,說道。

漆黑一片。

秋雨掙了掙身體,卻無法動彈。

一個小時前,她終於有機會拿電話求救,可是,很快被發現了。

白夷山的事情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

秋雨是在觀賞寒冰洞時和其他人走散的,沒有什麽征兆。走著走著,便發現其他人不見了。電話沒有信號,喊叫沒有人回應。沒有辦法,秋雨隻好自己一個人下山。

不知不覺,天徹底黑了。這個時候,她走到了一個小屋麵前。

小屋裏亮著燈,這對秋雨來說是一個希望,同時又是一個可以緩解口渴的機會。

敲敲門,沒有人回應。再用力敲,門卻自己開了。

走進小屋,秋雨看見裏麵隻有一張桌子,上麵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就在她疑惑的時候,背後響起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回頭,她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從地上立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她呆住了,是幻覺嗎?

影子越來越近,帶著冰冷的陰風,一步一步逼近秋雨。

然後,像一張網一樣把她裹住。

她渾身動彈不得,仿佛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下山,上車,遇到了其他人,然後一起回到學校。

當其他人向她詢問的時候,她想告訴別人自己的遭遇,可是,卻沒有人能聽得到。

再次醒來,她看見了另個女孩。

她是朵朵,秋雨認識她。

朵朵似乎被人打暈了,無論秋雨怎麽喊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秋雨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人抓住的,可是,她知道那些人似乎不是人。他們的身上總是有一些奇怪的聲音,並且,永遠生存在黑暗中。

噠,噠,一個腳步聲在自己麵前停了下來。

秋雨動了動身體,眼前的眼罩被人取走了。她怔了怔眼睛,睜開了眼。

眼前站著一個人,他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目光盯著自己。

“上主,屬下看管不力,請責罰。”旁邊那個看押自己的黑影說話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厭惡感。

“是誰讓你們抓她的?”那個人指了指旁邊的朵朵。

“這,是水雲小姐的意思,她說這個女的是異行者的命脈。所以,我們就…”黑影沒有再說下去。

“這個計劃取消,所有東西都給我清理幹淨。”那個人說著,轉身走了。

秋雨呆了呆,她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自己好象在哪見過。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那個黑影走了過來,然後照著秋雨用力打了一巴掌,“都是你,都是你。”

黑影似乎很生氣,身體在急劇的變化,這讓秋雨萬分驚恐。

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蘇穆不時看著手腕上的電子表。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葉笑天還沒來。

這一次不僅僅是秋雨的問題,連朵朵也跟著出事了。蘇穆覺得,無論從那方麵講,都得告訴葉笑天一聲。

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南城的天氣就是這樣,一到雨天便陰沉沉的,根本見不到一絲光亮。

就在蘇穆想再撥出葉笑天的電話時,一個黑影從前麵走了過來。他正是穿著黑色風衣的葉笑天。

“你,可來了。”蘇穆慌忙迎了上去。

“你在電話裏說的事情是真的?”葉笑天問道。

“是啊,白若雪他們已經報警了。我們要不要等警察…”

“不用。”葉笑天沒有等蘇穆說完,便往前走去。

那個廢棄的廠子,葉笑天曾經和天王清理過。沒想到,竟然再次成為異物的據點。並且,這一次他們還抓了朵朵。如果不是秋雨偷空打電話給白若雪求助,對方一定會設置一個無法預料的圈套來對付葉笑天。現在,正是自己出動的最好時機。葉笑天忽然覺得,其實,孤獨作戰並不好。至少,在你無能為力的時候,連個希望都沒有。

很快,蘇穆帶著葉笑天來到早上他們來過的地方。

四周很安靜,隻有一些輕微的滴水聲。葉笑天從袖子裏拿出了白色的水銀棒,旁邊的蘇穆有些驚訝的望著他。

“發什麽呆?在哪裏?”葉笑天看了他一眼,問道。

“在,在那裏。”蘇穆指了指前麵。

葉笑天屏著呼吸,慢慢向前走去。前麵不遠處的地麵上,躺著一個人。

“是秋雨。”蘇穆驚聲叫了起來,慌忙跑了過去。

葉笑天愣了一下,他看見秋雨的手似乎動了一下。猛的,他喊了起來,“不好,快讓開。”說著,揮起手裏的水銀棒,往前躍去。

蘇穆瞬間呆在了原地,地上秋雨的手伸到半空卻被葉笑天的水銀棒打中。然後,秋雨的身上開始冒起一股白煙,最後,消失不見。

葉笑天看見地上安然的躺著一張紙,上麵寫著三個猩紅的大字,異行者。

葉笑天回過頭看了一眼,蘇穆還跟在後麵。他不禁有些生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知道你幹什麽?”蘇穆倔強的反問道。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今天的事情,把它忘掉。回去學校去。”葉笑天說道。

“怎麽忘掉啊!秋雨死了,不,就那樣化成了白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那三個字,異行者是什麽意思啊!這麽多奇怪的事情,你讓我怎麽忘記!朵朵呢?現在,有沒有危險啊!”蘇穆大聲叫了起來。

葉笑天沉默了半天,說話了,“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朵朵?”

蘇穆愕然呆住了,他嘴唇努了努,卻不知道說什麽。

雨越下越大,像沙子般敲在身上,打在心上。

“我一定把朵朵帶回來。你,要好好對她。”葉笑天說著,轉過了身。臉上有些**順著臉頰流下來,是淚水,還是雨水,都已經不在重要。

“不,葉笑天。你不要這樣,你這算什麽?你個混蛋。”背後傳來蘇穆大聲的斥罵聲。

葉笑天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雨中。

陵南墓園。

白血端著一杯熱茶,放到了葉笑天的麵前。

“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白血說著,坐了下來。

“誰?”葉笑天抬起了頭。

“很久以前,異物被一個名叫夜人的族落統治,他們的頭領名叫萬梟。異行者,當時是由一個名為獵魂族的族落控製。夜人和獵魂族的戰爭持續了數百年,一直到有一次,獵魂族的兩位獵魂頭領攻破了夜人堡。他們從那裏帶回了一個五歲大的男孩。他是夜王萬梟的孫子葉空。

獵魂族的兩位頭領把那個夜空養育成人,並且教他怎麽擒殺夜人。”

“如此卑鄙?”葉笑天生氣的喊道。

“這不是卑鄙,戰爭中,隻有勝者與敗者。葉空的身上本來就流著夜人的血,雖然獵魂族把他五歲之前的記憶封鎖,可是,終於有一天,他還是恢複了。當年,萬梟把所有的靈力都給潛伏在了葉空的身上。所以,葉空靈力的強大,無人能比。”白血說著,臉上竟然浮現著奇怪的笑容。

“那,後來呢?”葉笑天問道。

“就像我說的,戰爭中不存在卑鄙與正義。當年獵魂族也在葉空的身上下了一道咒語,這道咒語隻有獵魂族的王才能啟動。沒有人想到,獵魂族的王竟然會是葉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一個女孩。”白血搖了搖頭,似乎沉浸在往事中。

“那,那個女孩啟動了咒語嗎?”

“她啟動了。可是,獵魂族畢竟是正義之族,咒語並沒有殺死葉空,而是讓他遺失了所有的記憶。後來,獵魂族的王帶著葉空離開了人間。慢慢的,夜人和獵魂族便成了回憶。取而代之的是魅之一族。他們雖然體形和習慣越來越接近人類,可是靈力與當年的夜人差太遠了。你現在的情況就像當年獵魂族的王一樣,如果朵朵變成了魅,你會下手殺她嗎?”白血盯著葉笑天。

“我不知道。”葉笑天毅然搖了搖頭,這樣的選擇,他真的很難回答。

“異行者,是一個需要斷絕感情的職業。不像我老頭子啊,躲在這裏,悠閑樂哉。”白血說著,晃著腦袋,坐到了**。

朵朵被抓了?如果她真的成了魅,自己會下手嗎?葉笑天忽然很羨慕葉空,雖然他是夜人的王,可是,最後卻仍然得到了愛情。

有時候,孤獨是命運留給的唯一一條路,容不得你拒絕。

天亮的時候,葉笑天離開了。

雨已經停了,整個墓園顯得格外清新。白血告訴他,真正的源頭應該就在白夷山。葉笑天準備去一趟,這一次,他要帶著白血一起去。

葉笑天走遠了,一個人影從旁邊閃了出來。

他走到墓園管理室外,輕輕敲了敲門。

“誰呀!”裏麵傳來白血的喊聲。

門外的人沒有說話,他的嘴上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廣場上人很多,葉笑天把風衣裹了果,這樣,可以讓人減少對自己的注意。

今天,他剛剛參加了警察局的特殊會議。這個會議是由一名陳警官主持,在那裏,匯集了各個無法公開的組織。

會議上,異物的問題被特別提點了一下。關於秋雨以及被異物殺害的人,警察已經做出了妥善的處理。

陳警官希望各個部門能夠協助葉笑天,爭取早點解決異物的問題。離開的時候,葉笑天認識了一名女子。她的名字叫綠衣,屬於靈異協會。

葉笑天友好的和她交換了電話,然後各自離開。

公車還沒來,葉笑天站在旁邊看著牆上的電子電視,上麵正在播放本市的新聞。

“接下來,播放一條新聞。今天早上九點左右,陵南墓園管理員死在自己的管理室。經過法醫勘察,現場沒有打鬥痕跡。警察初步懷疑,死者是自殺。”

“墓園裏的命案,會不會是鬼啊!”

“我也覺得奇怪,聽說那地方很邪的。”旁邊有人議論。

葉笑天咬了咬嘴唇,轉身攔了輛出租車,向前麵決塵而去。

此時的陵南墓園已經沒有人,隻有幾名警察在做收尾工作。

“你好,今天發現的那名管理員屍體,被誰拉走了?”葉笑天問了問旁邊的警察。

“好象被家屬拉走了。”警察想了想說。

“家屬?”白血那來的家屬,如果不趕快找到他的屍體,三個小時後,白血便會現出原形的。

“你是葉笑天吧!”忽然,旁邊有個警察看了看他,問道。

“是,我是。”葉笑天點點頭。

“這是剛才拉走死者屍體的人留給你的。”警察說著遞過來一張紙條。

葉笑天拿過看了看,上麵寫著一句話,梅花小區23號1樓。

葉笑天收起紙條,慌忙向外麵跑去。

梅花小區,離陵南墓園不遠。沒費多少時間,葉笑天便找到了23號1樓。

開門的是個女孩。

“是你?”葉笑天呆住了,竟然是綠衣。

“我知道,他是你的助手,所以幫你帶回來了。”綠衣說著把葉笑天讓進了屋子裏。

白血躺在地上,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變化。紅色的血從皮膚裏滲出來,想起昨天晚上,白血還和自己在一起的情景。葉笑天的眼淚落了下來,他默默的蹲到地上,往事像電影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

第一次見到白血,是在醫院裏。當時,他正在偷喝醫院的血漿。那是葉笑天第一次執行任務,他還有些緊張。甚至水銀棒還沒抽出來,便被白血噴了一臉血漿。

後來,天王告訴他。白血是一隻友善的異物。他不像別的異物,吸人血,他總是去醫院裏偷一些血漿喝。

白血被收服的那天,他看著葉笑天說,“我覺得,你就像個孩子。如果我在你身邊,至少可以幫你,讓你不受傷害。”

想到這裏,葉笑天不禁大聲哭了起來。

旁邊的綠衣坐到他旁邊,伸手抱住了他。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葉笑天漸漸從悲痛中醒了過來。

“謝謝你。”他恢複了先前的冷靜,向綠衣點了點頭。

“我們都是被命運選中的人。既然選擇了,就知道要麵對很多。希望你能堅強起來。”綠衣輕輕笑了一下。

“我今天晚上就去白夷山,我一定要親手毀了殺害白血的人。”葉笑天的眼睛裏閃出了一絲憤怒的火光。

“我和你一起去。”綠衣站起來,朗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