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幕後交易(二)

張梓男半信半疑地盯著秦處長,問:“現在的教育長是誰?你能把他搞下來?”

“這紈絝子弟在涮我!”秦處長奇怪地看著他,說:“你整天圍著宋芸漪轉,竟連這個也不知道?”他“嗬嗬”笑著說,“教育長就是你未來的大舅哥嘛!”

張梓男臉色一沉,說;“秦處長,你怎麽也開這樣的玩笑。”

這小子整天像蒼蠅似的盯著人家妹子,這會卻要裝正人君子。秦處長笑著說:“張公子麵皮薄,不談這些。”他轉變話題說:“隻要你不怕得罪宋教官,我可以幫助你將他的教育長奪過來。”

張梓男想到宋教官雖然本事不咋地,但教學還是挺認真的。奪他的職位是不是有些於心不忍。又一想,男人做事不當有婦人之仁,為了早日讓學員們學成,為了抗戰大業,也隻得答應秦處長。

他不解地問:“宋教官教學認真,又沒有過錯,你如何把他的職位拿下?”

秦處長故作高深地問:“宋教官今天在課堂上說的什麽話,大概你還沒有忘記。他被你們金陵四少氣得已經向校長遞了辭呈。校長可惜人才,堅決不同意他辭職。隻要我們再給他下一劑猛藥,還怕他不就範?或許他還有求你的時候!那天一到,隻怕你還會有其他的意外收獲呢!”

“下一劑猛藥?什麽猛藥?”

秦處長站起身來,踱到張梓男近前,趴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片刻。

這招是不是陰損了點?張梓男腦海中閃現出從影視中看到的那些慘烈的抗日戰場。沒有製空權的中國軍隊,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下,血肉橫飛。

他心中猛地一沉,點點頭說:“就這樣辦吧。”站起身來,剛要離去。秦處長跟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拜托的事情,但願張公子不要忘記喲!”

“那是當然。”交易已成,又免去一場危機。張梓男半天時間,一驚一乍的,被搞得太過疲憊,決定早點回寢室休息。

他認不清道路,攔住兩名巡邏的士兵,向他們打聽寢室方向。

兩名士兵畢恭畢敬地指示過,還在小聲嘀咕:“張大公子,今天是怎麽了?失魂落魄的樣子!”

張梓男搖頭苦笑。轉身向寢室走去。剛剛轉過一幢小樓,頂頭遇到一個女子。隻見她高挑身材,白白淨淨的臉龐上,明眸皓齒,嘴角微現一點酒窩。一頭秀發打散著披在肩上。月白旗袍,乳白色高跟皮鞋襯托著身材更為挺拔。

女子懷中抱著書本,抬起頭看到他盯視的目光,趕緊一臉溫怒扭頭疾走,沒想到竟將懷中的書本撒落地上。

張梓男趕緊跟過去,從地上撿起書,一看是巴金的小說《家》。遞到她的麵前:“小姐,您的書。”

“書我不要了,你拿去吧。”女子扭頭就走。

“小姐,小姐。”張梓男腳跟腳地追。“這樣的書我是不看的。”

女子被他追得無可奈何,趕緊停下來說:“張公子,人

要臉樹要皮,你為何如此不知廉恥呢!”

這女子模樣長得不錯,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如此辱罵,真是不懂一些禮貌。

張梓男想到他原先的那個世界,不就有些這樣的女孩,因為自恃有些好模樣,再加整日被一些男孩子圍著,早已把脾氣慣壞了。生性高傲的他,卻從來不去做那些憐香逐玉的事情。

但今日他卻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那裏,看著女子的背影漸漸遠去。

“張大哥,別把眼睛看花了喲!”一隻手擋住他目光連連搖晃著。張梓男回頭,見是那個秀氣青年白擎天,正一手端著鋁製飯盒。

飯盒可能有些燙,用雙手交替端著,嘴上仍是笑嘻嘻地說:“看宋芸漪那德行,不就是小掌櫃的女兒!長得雖然好看一些,張大哥能看上她是她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照我說,別對她客氣,晚上攔在路上搶了,還不是乖乖地由你擺布。”

“她就是宋芸漪,怪不得!”張梓男自言自語道。

“張大哥,你怎麽了?魂真的被宋芸漪那妞兒勾去了?”白擎天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張大哥,別失魂落魄的,如果你不願幹那事,我替你幹。人也從我府上帶過去,沒人懷疑你的。”

“混蛋,你如果膽敢如此,我把你的脖子擰下來。”張梓男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寢室內,矮胖子於願忠臉朝上趴在**,細高挑的趙常偉正為他擦著傷藥。可能是他手重了一些,於願忠“哎喲,哎喲”叫了起來。“你他媽能不能輕一些,老子沒有死在秦處長手中,你倒是想搞死我老子?”

趙常偉幸災樂禍的“嘿嘿“笑著說:“忍著點吧,我長這麽大,從來都是人伺候我,我還沒伺候過任何人呢!”

“那是,你是誰呀!堂堂外交部次長的兒子,”於願忠說,“我現在終於明白,錯誤是我們三個人犯的,為何秦狗日的單單打我自個,還不是我爹不是當官的。我算是看透了,有錢的不如有權的,就算你家財萬貫,還是不如當官的硬氣呀!”

趙常偉說:“那可不一定,你沒見張大哥也被秦處長抓起來了,現在到底怎麽樣,還不知道呢!”

“怎麽樣?張大哥父親是誰,金陵城防司令,二指寬的條子遞過來,秦處長敢不放人。”

“難說,難說。”趙常偉說,“張大哥的父親雖說官大權重,你別忘記秦處長是何許人,複興社的骨幹成員,他也不見得怕他吧。”

經過剛才一番經曆,張梓男看出他們對自己十分講義氣,已經在心裏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兄弟,想給他們一個驚喜,冷不丁大叫一聲:“我回來了。”

二人都嚇了一跳,趙常偉跳起來,一把抱住張梓男:“大哥,你總算回來了,秦處長那老小子沒拿你怎麽樣吧?”

於願忠似乎忘記傷痛,從**一躍而起,也緊緊抱住他連拍帶打,說:“大哥,你沒有受傷?怎麽樣,怎麽樣,我就說金陵城防司令的公子,他敢打嘛!嚇破他的膽。”

張梓男扶著於願忠重新趴在**,仔細地為他檢查完傷,說:“怎麽打得這樣狠,你怎麽說也是金陵巨商的兒子,他們真敢下得去手。”

白擎天端著飯盒進來,接過話頭說:“我們是什麽人,航校那些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像我們挖了他們祖墳似的。現在好不容易抓住機會,還不趁機報複一下。”

“奶奶的,我不能吃這個虧。”於願忠唧唧歪歪說。

趙常偉說:“對,張大哥,你一向比我們有主意,你說怎麽幹?”

“你們想報複秦處長?”張梓男說,“剛才你們好像還說到他,連我父親都不敢得罪他,你們就敢?”

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功夫,於願忠說,“秦處長我們不敢惹,難道宋教官我們也不敢惹,事情都是由他而起,我們幹脆做了他。”

“這是你的主意?”趙常偉說,“張大哥的大舅哥,你別糊弄喲!”

白擎天說:“還大舅哥,小舅哥的,剛才張大哥又被宋芸漪弄得灰頭紫臉,照我的主意,幹脆把宋芸漪搶了,既讓張大哥稱心如意,也報複了宋教官,豈不一舉兩得。”

“餿主意。”張梓男瞪了他一眼。想到和秦處長做的交易,這三個紈絝子弟,並不是可以依托的人。一聲不響,推開門出去。

“張大哥,張大哥,”白擎天追出來,問,“你倒是給想個主意呀!我們何嚐吃過這個虧,以後我們還能在金陵城混嘛!”

張梓男神秘一笑說:“當然不能吃這個虧,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等再說。”他繼續向前走去。

過去的張梓男不是這樣的人,什麽時候變成這模樣。白擎天不解地拍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不能等,咱先動手,送他一個驚喜。”他也不再回寢室,轉身向張梓男相反的方向而去。

等到天黑的時候,張梓男才回到寢室。隻見於願忠還在那裏趴著,趙常偉很老實的樣子,半躺在**看書。張梓男隱約可見書名是《情僧錄》,當時最流行的色情小說。

張梓男把手中一卷紙向桌子上一拍:“嗨!別看了,幫哥哥一個忙。”

兩個人同時扭頭,於願忠問:“什麽忙?”

“你不是要報複宋教官麽,這就是我的主意。”張梓男指著桌子上的大白紙說。

趙常偉一把抓起來一張,看了一遍,抬起頭問:“這是揭發宋教官收受賄賂的大字報,你打算送給武校長?”

“送給他?”張梓男冷冷一笑說,“如果他給咱黑了怎麽辦,我一共寫了幾十張,把它貼滿校園,要讓校長沒法包庇他。”

“這招好,這招英明。”於願忠說,“但是這樣以來,你就算把宋芸漪得罪到家了。”

“男子漢大丈夫來到世上,就是幹大事的。哪能為一個女人縮手縮腳。”張梓男腦海中閃現宋芸漪的身影,心中一沉。

“張大哥,你好像變了,跟原先的你一點都不一樣了。”於願忠趙常偉二人同時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