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遠離海岸去外海捕魚是個很危險的工作,暴風雨是一個方麵,深海裏的怪物是另一個方麵。林昱終於弄明白他們所捕的是何物,應該是抹香鯨一類的大鯨魚。每月出海一次,雖然危險,但隻要能捕殺一隻,足以保證一船人一月吃喝不愁了。

因為每一次出海都是將小命寄托給上蒼,所以出海前都會有一場歇斯底裏的狂歡。那些無親無故的廝殺漢,隻能將錢和精力揮霍在酒和女人身上。

任何的港口都不會缺少了酒肆和妓院,有些地方這兩者都是聯合在一起的。無一例外,下吳城的酒肆也是破破爛爛,隻是酒肆前的媽祖雕像卻是幹淨整潔,沒有誰會對媽祖不敬,再殺人不眨眼的暴徒,隻要在海上討生活,就要遵守規矩。

如果有人對媽祖不敬,若是之後遇到了危險,那些船員第一時間便會將此人綁的結結實實扔進大海,希望以此得到神靈的饒恕。

“那艘船已經不歸我管了,所以要帶人上去,需要經過血手秦猛的同意。現在他們就在前麵的酒肆裏,等一下……您要隱藏實力。”白浪領著林昱和阿飛走去酒肆的方向。

“好的,就叫我阿玉吧!”

這酒肆不知建立了多少年,牆壁上充滿了雨蝕風吹的裂痕,斑駁的石頭基座上布滿了青苔,連那扇大門也是傷痕累累,不知被誰劈了一刀,露出一條手指寬的縫隙,不時有粗魯而豪放的大笑聲從裏麵傳來。

白浪推開了那扇傷痕累累的木門,一股難以形容的熏然熱氣撲麵而來。

夜已經深了,酒肆裏卻異常的熱鬧,劃拳的嘶吼聲,女人的嬌-喘聲,此起彼伏。裏麵的光線有些昏暗,所以那些對女人更感興趣的,便在昏暗的角落裏幹著不為人知的事。

林昱環顧了一下周圍,大約有五十好幾的酒客和嫖客。這酒肆雖然有些低矮,支撐的柱子似乎連樹皮都沒有剝掉,但卻是異常的堅固,那些柱子都是腰身粗的樹幹立起來的。即使

是酒桌,也是一個原木墩製成,不然也經受不住這些大漢的摔打。

整個酒肆唯一的裝飾便在正中的位置,從房頂上麵懸掛下來了一些五顏六色的繩索,上麵係著的東西千奇百怪,有酒瓶,罐子,木頭,未雕刻好的雕像,石頭等等。

隨著白浪走進來,那些酒鬼們瞥了他一眼,有人露出不屑的眼光,有人想要過來卻又收住腿腳,有人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三人朝著最裏麵走去,那些酒鬼、色鬼們都悄悄的讓開一條路來。

在酒肆的最裏麵位置,幾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大漢聚在一起,酒桌明顯有些區別,雖然依舊低矮、結實、厚重,但卻泛出一種被歲月打磨過的灰黑色,上麵擺放著擦得精光明亮的黃銅燭台和油燈,圍坐的大漢也都是穿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不像前麵的水手大多都穿著脫色而陳舊的深色破爛衣服,頭發胡須亂作一團。

這明顯便是就是與白浪同一地位的船頭了。當然,是之前,現在的白浪是血海號的二副。

“人帶來了?就是這兩個?”此人應該就是那血手秦猛,果然很猛,渾身上下的肌肉似乎要將衣服崩裂,手臂如同林昱大腿粗,看起來力大無比。

“白浪,不如到我船上來,我讓你做大副。”此人精瘦黝黑,左手齊腕而鍛,上麵安裝了一隻鐵鉤,顯然也是一艘船的船長。

“大哥,若是白哥能來,小弟們願意退位讓賢。”底下人叫道。

其他人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叫道:“血手,你不會舍不得吧!”

秦猛沒有說話,白浪微笑道:“何老大,小弟就不去福遠號上與兄弟們強銀子了,多謝厚愛。”

秦猛說道:“這是他不去,可不是我不放。”

秦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手指輕叩桌麵,說道:“白浪,你也是在海上摸爬滾打了五年,應該知道船上的規矩。船上三十人,你塞來兩個,那麽其他人可就沒機會了。不過

嘛……”

“不過嘛!你也是血海號的前主人,我不能不給你麵子,這些都是你的老朋友老對手,若是這點請求都不給的話,實在是有些絕情絕義。我是同意,你如果能說服我那些兄弟,不說兩個人,就是十二個人也由你白浪。”

“是極,是極,你這是斷人財路啊!”

身後有一桌大叫道:“斷人財路,老子們會怎樣?”

“拿刀子上,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魷魚劉,你喝多了,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身後亂糟糟一團叫了起來。

白浪黑著臉看著秦猛說道:“需要多少錢?”

“錢?錢算老幾?老子在海上走一圈不都是錢,需要你來施舍。讓老子高興了,才能上船!”

“刀疤,你到底想要什麽?”白浪知道此人現在已經是血海號的大副,水中-功夫一流,可以潛水半個時辰不帶換氣,更重要的是,他與自己有仇,那臉上的刀疤便是小時候阿飛留在他臉上的。

刀疤將懷中的女子推開站了起來,他個子並不是太高,但卻是精壯靈活,五官輪廓有很清晰的南方人的特征,他的臉上有著一條大概五厘米長的疤痕,虯結若蜈蚣一般,腦袋上半根頭發都沒有,油光光的。

“想要什麽?讓老子高興了,才能上船,小子們,是不是?讓我給你們找點樂子。”

“聽刀疤哥的!”

“對,聽刀疤哥的。”

刀疤將身前女子的下巴挑了起來,對著阿飛狂笑道:“阿飛,好久不見啊!去年冬天聽到你廢了,我是多麽的高興啊!足足醉了三天,一晚上幹了小柔兒七次。還記得小柔兒嗎?哈哈哈哈……”

“看來你不記得了,小柔兒,他不記得你了!那個你意亂情迷的時候都叫著的阿飛哥,記不得你了!”

被刀疤挑著下巴的女子緊緊的咬著下嘴唇,眼中兩行淚水滾滾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