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各自的抉擇
蛋糕被遺忘在旁,葉遷予蹲在拐角處的牆角,雙手環著雙腿,將臉深深掩進身體裏,那個叫心髒的地方,很疼!
今天是季一然的生日,真正的生日,一個也許他家人都記不得的農曆生日。去年他無意間從季一然那裏得知,今年為了今天,他從很早就開始準備,想替季一然好好過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生日,做好了準備卻發現自己忘記去取訂好的蛋糕。匆匆忙忙帶上鑰匙就出了門。
取回蛋糕,走到樓下,卻看見季一然從車上下來,然後是沈名言。葉遷予知道季一然不喜歡自己打擾他和沈名言獨處的時間,所以他站在牆角看著他們聊著,笑著。他看見季一然張開雙臂抱住沈名言,看見季一然在沈名言的耳邊低聲呢喃,看見了季一然吻了沈名言。
他吻了沈名言,沈名言願意讓他吻,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嗎?
這麽多年季一然**著沈名言,就像自己**著季一然一樣,他以為沈名言不會喜歡季一然的,所以,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季一然,這麽多年像個笨蛋一樣在季一然身邊打轉,傻傻地**著那個人,癡癡地等,以為總有一天會等到。
可現在,他終於還是失去了那個人,等不到他的**了嗎?
沈名言和季一然,他們是兩個相**的人了,而他呢,一個季一然高興時的**,不高興時的泄憤工具,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他要退出了嗎,他必須要放棄了嗎?是呀,他應該要退出了,他應該要放棄了,不然,夾在別人中間像什麽樣子,自己不是最恨第三者嗎?
明明一直有得不到的覺悟,為什麽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痛得全身都在發冷,明明一直都知道得不到的**總有一天要離開,可真的到來時,他卻那麽不甘,那麽痛苦。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往下掉,緊咬著牙關不讓泣聲外泄,可是還是不受控製地嗚咽出聲,從被那時起到現在,任憑受了什麽委屈和痛苦,他都不曾哭過,如今他卻忍不住了。
他最**的人,他用盡所有力氣去**的人啊,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情啊,終於要遠去了。哭一下吧,那就讓自己哭一下吧,祭奠那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果的**情,就這一會兒,讓他任性吧,哭過了,他就會去做他該做的事了。
那麽今晚,就好好地和季一然呆會兒吧,至少還可以再多留一個回憶給自己。
半個小時後,慢慢平複好心情,擦幹眼淚,提上蛋糕,讓嘴角帶上笑,回到季一然家。
進到家門,季一然正在擦頭發,顯然剛洗好澡出來,見到葉遷予這麽久才回來,很不高興。
“你到哪兒去了,說有事讓我回來,結果自己跑得不見人影,你什麽意思?”
“啊哈哈,對不起,我去取蛋糕了。”將蛋糕放在桌上,趕緊去把吹風找出來,替季一然吹幹頭發。
見到蛋糕,季一然有點懵。
“今天你生日?”
“我?怎麽可能,今天是你農曆的生日啊,你忘記了?”打開吹風,對準備季一然的頭吹著,偶爾用手指梳理方便吹幹,看上去就像個賢惠的妻子。
“是嘛。”
“對不起,我又自作主張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過,我做了很多你**吃的東西,還買了你最**喝的紅酒。”
伴著吹風機的響起,葉遷予溫柔地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莫名,心口莫名一陣**,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男人,有個體貼入微的伴侶。
那一晚,一切都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順其自然,吃飯,喝酒,一起瘋狂,一起入睡。
聽著耳邊沉穩的呼吸聲,葉遷予睜開眼睛,看著已經熟睡的季一然,黯然神傷,拉起被子將彼此未著寸履的身體蓋好,伸手輕輕撫上季一然的臉,這個自己**進骨髓的人,今後就屬於別人了啊。
淚,從眼角落下,張口咬住握成拳的手,背過身,他知道,他和季一然不應該還繼續這樣的關係,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沈名言,那個一心一意為自己好的人,他不可以對不起的。
等季一然這次澳大利亞MV拍攝結束,工作沒那麽忙了,就重新幫他找一個助理吧,自己也許該換一個工作了。
沈名言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選擇,是保全自己還是維護公司的利益?
每個人都在人生的路上不停做著選擇,有時候選錯一步,也許就輸掉了整個人生。
幾個日夜的糾結,在見過季一然後,沈名言最終決定舍棄自己,踏進了安思禾的辦公室。
“二姐,我有事和你說。”
站在安思禾辦公桌前,沈名言一臉嚴肅,讓安思禾不禁一凜,這麽多年什麽見過沈名言這種眼神,仿佛是在抱著絕決一般,堅定冷肅。
“什麽事啊,這麽誇張的表情,不會是小弟你幹了什麽壞事吧?哈哈。”安思禾想緩和一下氣氛,可顯然不奏效,隻好將沈名言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準備聆聽!
“二姐,不管等下我說了什麽,我都希望你聽我說完,可以嗎?”
“到底有什麽事,瞧你這緊張的樣子,說吧,二姐聽著呢。”安思禾笑笑,拍拍沈名言的頭發。
“我…我…我喜歡…男…人!”結結巴巴說完。掩藏多年的話說出了口,突然覺得一切也沒那麽難,萬事開頭難,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不管將麵對什麽樣的對待,他也再沒有回頭路。
“啊?”有那麽一瞬間,安思禾以為自己聽錯了,當然,她不是不知道同性戀,在商場上也有見過,可她沒想到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沈名言居然也是。
對於安思禾的反應,完全在沈名言預料這中,不由得鼻子泛酸,他,終於要被家人厭惡了嗎?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戀,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隻喜歡他一個人而已,這麽多年都沒變過,對於其他人沒有一點感覺,我發覺自己喜歡他的時候是在初中,我沒想過要打亂他的人生,可是,我現在好像沒有選擇了。”
“言言,你…”安思禾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這件事太另她意外,她需要緩衝一下。
“嗬,二姐其實也覺得我這樣的人很惡心吧?”那就惡心吧,他無所謂了,隻是心卻還是受傷了。連這個最豪爽的二姐都接受不了的現實,他還能指望其他家人的理解嗎?
“你…你喜歡的是…是…示蕭嗎?”
這句話卡在安思禾喉嚨半晌,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沈名言一驚,他沒有想到安思禾這麽敏感的猜出來,既然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她遲早也會知道。
握了握拳頭,終於低低地回答:“是!”
整個辦公室陷入死寂。
良久,久到沈名言已經快要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安思禾終於問:“示蕭,他知道嗎?”
沈名言一怔,慘笑道:“5年前,他知道我喜歡男人,為了這個他和我吵了一架,說我是變態,5年了,他對我的態度,你們也看在眼裏,我怎麽敢告訴他,我也並沒有打算告訴他,這條路太辛苦,我不想讓他也走上這樣的歧途,不過,也許在不久之後他就會知道了。”自嘲一笑,可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苦。
“言言…”安思禾這才明白,兩個從小恨不得長在一起的人,為什麽會鬧得那麽僵了,原來是這樣。看著眼前的小弟,她沒有歧視,也不會覺得厭惡,隻是為他心疼,這些年,沈名言肯定也很難過吧,被自己喜歡的人冷漠對待,他一個人扛著這樣的秘密,看著自己**的人和別人在一起幸福快樂,還要笑著祝福,該有多痛苦。
“二姐,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留在公司,我會辭職,隻是…”沈名言從西裝口袋裏裝東西掏出來遞給安思禾。
“我今天會突然跟二姐說這些,也是有原因的,畢竟公司的事不能不管。”
安思禾接過,打開是一張光碟。
“這是?”
“方悠好像想竊取渡假村的資料。”
“什麽?”安思禾驚訝地回望沈名言,見沈名言輕輕點頭,快步衝到電腦前,打開光碟,是一段錄像,從方悠鬼鬼祟祟踏進那間辦公室開始,一直到沈名言最後鎖門離開,還有之前幾次趁無人的時候偷偷進入辦公室翻找的錄像,整個畫麵清晰無比,連聲音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渡假村case的重要性,為了以防萬一,沈名言多留了個心眼,在辦公室裏裝了微型高清語音監控器,沒想到居然會派上用場,也多虧沈名言心細,將重要的文件都統一鎖在保險櫃裏,否則後果可想而知。
安思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即將成為他們安家媳婦的人,居然幹出這種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個方悠不是表麵上的那麽柔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偷資料,還威脅沈名言。難怪沈名言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會突然找她說,原來都是因為方悠。
這個可恨的女人。安思禾憤憤地咒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