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局勢是幾大軍'閥割據一方,明麵上維持了平衡,不輕易掀起戰亂,背後卻各懷心思,小動作不斷。

而其中最有實力的便是占領南方的裴殊言,以及占領北方的顧斯年,其他幾位各自隱有從屬之意。

二人都有野心,妄圖將對方擊潰,卻始終旗鼓相當,有來有回,誰也不能長時間占據上風。

互相牽製之下誰也不能輕易發動戰爭,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對方派出的間'諜被抓出來狠'狠折磨,無論問不問的出情報的都被殺掉,血液幾乎都要在刑房中流出了一條小河,沒有幹淨的落腳之處。

偶爾登報時大版麵圖文並茂。

而阮軟接下來要當的就是這樣一個危險的細作。

雲香一邊說一邊恐懼的輕顫著,她曾在報紙上看到過他們慘烈的死相,隻看了一眼就吐得天昏地暗,幾天都吃不下飯。

那群人可不管是什麽性別,隻要是細作就會以最殘忍的手段對待。

“小姐,要不你跑吧。”雲香的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是氣音,靠的她很近她才能聽清,“去了裴少帥的地界後就不要管我了,你可以在那邊開始新的生活。”

“那裏是棠城,少帥的勢力沒有那麽強。隻要你小心點,少帥他肯定找不到你。”

阮軟沒有答應。

“我爹呢?”她對這個稱呼還不太熟悉,“他拋棄我了嗎?”

嘶啞的聲帶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十分怪異。

雲香一時沒有說話。

“老爺他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應該是事態緊急,當時他顧不上……”

她慢慢的住口了,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他丟下小姐自己逃走的事實。

“我知道了。”

阮軟忍著喉間腫脹的鈍痛,突然咳了幾聲,她伏在床邊,單薄的脊背彎成一個易碎的弧度。

淡淡的血腥氣在她口中鼻腔間蔓延,生理性的淚水盈滿眼眶,水意朦朧。

後背貼上一隻手替她順著氣,薄薄的一層裏衣擋不住她的體溫,過高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到她手心。

雲香臉色一變,掌心貼上阮軟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小姐!怎的又燒起來了,我去找醫生!”

厚重的被子把阮軟整個人裹在裏麵,門扉快速開合,短時內的光影變動晃過阮軟的臉,病態的潮紅顯現出來,眼神倒不是渙散的,還有幾分精氣神。

四肢的力氣仿佛被抽走,身子一陣陣的發冷,她躺下,眼皮漸漸地酸'澀起來,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能隱約感覺到嘴裏被灌入苦澀的湯藥,她下意識的排斥,舌尖把勺子往外抵。

含著細碎哭腔的語調傳入她耳畔,她擰著眉,眼皮無論如何都掀不開,隻覺有些吵鬧。

遲遲不肯喝藥。

顧斯年麵上的笑意此刻已經消失,眉眼間染著細碎的煩躁。

**躺著的人纖弱的有些過分,穠麗的五官因著高燒泛紅的皮膚顯得愈發的媚,與纖細脆弱的身軀形成反差,衝淡了那幾分媚意。

額上的紗布還沒有拆,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