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霽寒將離心後的血樣分別放入不同儀器中,等出現結果後對其進行高溫殺毒和化學滅菌,處理後他脫下橡膠手套和白大褂,骨結清瘦的指將外科口罩勾下。
經過仔細的消毒之後他取過打印出來的單子,磁共振等結果一同被打印出來,他一張張地看報告單,突然摘下眼鏡砸在桌上,用力按壓著眉心。臉色難看。
紙張在手中被捏皺,情況比他預想過的還要差,不容樂觀。
平複了一番後他推開門出去,地上鮮豔的紅瞬間刺了他的眼,阮軟虛弱的靠在陸行野身上,擦拭過的紙團有一些恰好丟在血液上,吸飽了濃稠濕潤的紅,他大步走過去。
方才陸行野蹲著身子等她主動將筆接過,他要讓她看著他和他接觸,而不是忽視。
場麵一時有些僵持,她俯視著他,微潤的眸子眼皮微微垂下,卻遲遲沒有伸出手。
右手伸出一截距離正要去接,她毫無預兆的偏頭往反方向嘔出一口血,仿佛止不住般湧出。披散的黑發垂下,沾上粘稠的血液,鞋麵上也濺到一點,身上的衣服卻沒有沾到。
陸行野連忙扶住她,“藥在哪裏?!”
她艱難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一隻滾燙的大手探入,摸到小巧的藥瓶,拿出後快速擰開,倒在掌心送向她的唇。
她混著血咽下,口中濃腥的味道令她十分惡心,陸行野抽過桌上的紙巾,被她帶著他的手擦去唇邊沾著的血液,紙巾很快被染紅,她抖著手沒什麽力氣,幾乎隻是搭在他手背上,任由他擦去自己唇周的血。
接著又去擦她的發。
他站在椅背後,阮軟靠扶著他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腦袋貼到他的肩。冰涼的身體汲取他的溫度,渾身無一處不難受。
莊霽寒大步走過來,臉色不算好看,她滿是血腥味的鼻中突然闖入一點消毒水的氣味,“有沒有吃過藥?”
問完才看到桌上打開的藥瓶,裏麵是圓珠般大小的白色藥片。
阮軟突然抓住莊霽寒的手,已經使得上一些力,艱難道,“別告訴爸爸。”說的緩慢。
陸行野黑西裝袖口方才沾到的血跡此刻已經幹涸,看上去有些發暗,她抬頭看著他,緊皺著眉忍受著痛苦,“外套脫了,不能…不能這樣回去。”
又看了一下自己,注意到鞋麵上濺到的血點子,腳伸出去了一點,“給我擦掉。”
不知是在對誰說。
她還需要陸行野扶著,莊霽寒抽過紙巾,沾水後蹲下一點點擦去她鞋麵上的血點,低著頭神色認真,半點也不覺得這般是折辱了他。
擦完後他站起身,要從陸行野懷中把她接過,“外套脫了蓋在上麵,我之後會處理。”
於是陸行野鬆開她,快速脫下外套後蓋在那一灘血上,隻著一件白色背心。
阮軟額頭抵在莊霽寒胸膛上,他傾身將人抱起,懷中的人身體冰涼,進入車座後他讓人把空調打開,留在車內的長風衣重新蓋在她身上,裹到她消瘦的下巴。
蒼白的麵色在黑色的映襯下帶著一股易碎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