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視線仍舊停留在他淩亂處理的傷口上,“那也不是你不上藥不好好包紮的理由,到現在血都沒有止住!”

瞪向他的那一眼極亮,但又不隻是生氣。

阮軟鬆開他的手站起身,跑到一旁的藥櫃旁,在這裏住的久了東西擺放的位置已經都十分清楚,她將他的藥箱從高處拿下來,又快步走回來。

也不看他一眼,低著頭翻找著藥箱裏的東西,曲忱之垂下的手還抓著那塊布巾,也染上些皂角的幹淨氣息,垂眸看著她蹲在地上動作。

繃帶紗布很容易就找到,裝著藥粉和藥丸的瓶瓶罐罐看上去卻沒有什麽區別,她分不出止血的傷藥,翻了翻後問道,“是哪一瓶?”

她有些著急的問道,哭過後幹澀的眼睛還有些微腫,垂著眼時更加明顯,眼周還有未褪去的嫣紅。

“左手邊青色的那瓶。”

阮軟將它拿出來放在地上,拉著他讓他在床沿坐下,用紗布小心地擦去傷口周圍流出的血液,將藥粉撒上去,按上紗布後用繃帶包上,最後在手腕打了個蝴蝶結,並不算好看。

曲忱之眼神在那個繩結上停留了一會兒,一瞬間她好似感覺到了他古怪的神色,視線又往她身後落了一瞬。

她蹲在他麵前替他處理傷口,遲疑的問道,“怎麽了嗎?”

“無事。”他俯視著她,手指摸了摸她的發絲,插入其中,若有若無的觸碰到她的頭皮,“還有些濕,去換身衣服。”

她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就從頭發換到了衣服身上,但她確實一直忍耐著,後背布料濕噠噠的貼在上麵,潮濕的透不過氣。但她還有一件事想跟他商量,在那之前,她並不想去。

他好似也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並沒有催促她,等著她主動開口。

她仍舊蹲在他麵前,放低了姿態的乞求模樣,手指隻鬆鬆抓著他衣袖的一點布料,齒尖在紅潤的唇肉上碾了碾,終於開口,“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裴硯他知道我們在這裏了,所以我想說,你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讓他留下來。”曲忱之打斷她,冷淡的語氣中夾了絲不明顯的寒,他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他們都知道他說的究竟是誰。

阮軟手無意識的抓了抓他的衣袖,“對不起。”唇瓣張了張,還要繼續說,“如果裴硯的死士守在外麵,他不一定能打過他們。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就都是傷,還中了毒,一路上都在被他們追殺。”

曲忱之低著眸看她,“你很在意他?”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情緒不對,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如今竟然問出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嗯。”一道很輕的氣音——

她果然承認了。

曲忱之扯回自己的衣袖,動作並不激烈,麵色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唇瓣囁嚅兩下,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曲忱之站起身,側身對著她,被扯過的白衣不似以往齊整,腕上的繃帶被掩住,並未再看她一眼。

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沒有再出聲,但望向他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存在感明顯。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捂著嘴抬頭看他,有些無措。

“去換衣服。”

聲線莫名有些沉,離開前停留的那段時間像是在等她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