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咽了咽口水。

而男人看向她的眼裏,滿是貪婪。

他不知道什麽鬼胎不鬼胎,就覺得林白白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香味兒刺激著他的胃,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在不斷衝擊著他的理智,仿佛隻要他吃了林白白,就立刻能實力大漲和高山媲美。

他是新生的鬼,實力還不強,這些天東躲西藏的,早已餓得饑腸轆轆。

他不敢出來,因為那個女鬼一直在找他,如果被發現他隻有被吃掉的命。他也不敢惹村裏剩下的女人,因為她們會叫來那隻女鬼。

現在,忽然天降了一對母女,她們不受那女鬼的庇護,也不知道那女鬼的存在,甚至連村子裏的真相都不知道。

尤其是那個小的,聞著這麽香,吃起來肯定更香……

“小妹妹,到叔叔這裏來好不好?叔叔給你買糖吃。”那男人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林白白,伸出手,嘴角露出一個和善的笑。

林白白看見之後也笑了。

“好啊!”她開心地叫著,蹦蹦跳跳地朝著男人跑了過去。

雖然有車載冰箱,但是不新鮮的血依舊難喝。兩天沒吃到好吃的,她都要餓瘦了……

……

等林楓晚找到林白白的時候,她正抓著男鬼最後的胳膊往嘴裏塞。

當察覺到背後有人時,她猛地轉過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盯著匆忙趕來的林楓晚,然後,那雙可愛的大眼睛眨了眨,林白白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靈體塞進嘴巴裏咽了下去,然後“哇”地一聲就撲進了林楓晚的懷裏:

“媽媽我好害怕,嗚嗚嗚嗚……”

小姑娘哭得滿臉又是鼻涕又是淚,好不淒慘,如果不是剛剛林楓晚正好撞見她吃夜宵的場麵,這會兒鐵定得抱著她好好安慰。

然而,現在林楓晚隻有沉默。

不說別的,那個紅衣女鬼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她了,以至於讓她對鬼胎的定義產生了偏差?

要不然,她怎麽看見應該被萬鬼垂涎的鬼胎生吃厲鬼呢?

還沒等林楓晚思考出個所以然,看著自己母親不為所動的小姑娘卻急了,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林楓晚,更加賣力地大哭:“嗚嗚嗚……媽媽,世界上真的有鬼,鬼要殺我,鬼好嚇人嗚嗚嗚……”

林楓晚看著她這模樣,歎了口氣,到底把她抱了起來。

“你以後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當了演員說不定還能給我捧個奧斯卡回來。”林楓晚掏出濕巾擦拭她臉上的淚痕,聲音裏充滿無奈。

林白白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抬著頭,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林楓晚,一臉無辜:

“媽媽你在說什麽?白白聽不懂~”

林楓晚還能怎麽辦,抱起小家夥,給她擦了擦嘴,無奈道:“我不是告訴你別離開我身邊嗎?這次是遇到了你能打贏的鬼,下一次呢?白白,你是鬼胎,所有鬼類眼中的美食。你能保證自己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平安無事?”

“白白餓~”看終究是沒騙過,小姑娘也不再辯解了,而把腦袋埋進林楓晚的胸口,委屈巴巴地開口。

林楓晚捏著她的小臉往兩邊扯:“你忘了這村子裏還有一隻殺了數百個人甚至上千人的厲鬼了嗎?”

“可是,她不在啊!”小姑娘說。

啥?

林楓晚愕然。

“她不在村子裏,今天不在。”林白白弱弱道。

“……”

所以,這一天這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林楓晚無語了,倒是沒怎麽懷疑林白白的話。

“那回去睡覺吧。”她歎了口氣道,“以後不許亂吃這種不幹不淨的東西。”

林白白乖乖點頭,卻又抓住了林楓晚的手,抬頭看她:“那我們明天怎麽辦啊?”

“簡單啊,”林楓晚撇了撇嘴,“今天下午休息之前我就給輪胎放了氣,其中一個還被我紮了個大洞,明天正好以此為借口多逗留兩天。”

說著,她拎著林白白繼續回去睡覺。

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林楓晚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

“吃飯嗎?這裏也沒什麽好招待的,淨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屋外,傳來了程安的喊聲。

林楓晚往外看了一眼,拒絕道:“不用了,我吃不慣。”

她去車上後車廂裏把滿滿當當的各種零食和速食抱了出來,拿出一些分給了村裏的孩子,又拿出兩盒自熱火鍋等待加熱包把飯煮開。

這些東西倒不是她特地為孩子準備的,而是原本為自己準備的。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出門在外,還是往窮山溝跑,說到底還是要多注意的。

林楓晚給自己在車裏備了兩周的口糧,這也是她給此行設下的最大天數限製,在這些天裏,她不會進食或者飲用外頭的任何東西,也無論是誰遞給她的。

如果到了時間還沒找到鬼或者說解決鬼,那她就必須走了,不會在這兒多浪費一分一秒。

速食小火鍋的味道並不怎麽好,但是也能下咽。百無聊賴地吃完了一盒,抬頭就見門口冒出一堆小孩腦袋正對著那盒吃完的火鍋狂咽口水。

對她來說可以被歸為難吃的東西,對這些孩子來說卻是從來沒有品嚐過的美食。

“要嚐嚐嗎?這東西叫自熱小火鍋,這幾年吃的。”林楓晚把另一盒打開,放到程安麵前,教她使用,“這個是加熱包,加入一些涼水進去這個加熱包會自己發熱,水沒過這條線就行了……”

蓋上蓋子,小火鍋很快冒出了熱氣,程安卻是偏過了頭不想再看。

“這些東西我也不懂,這東西你要吃你吃吧,我不吃。”她說。

她在拒絕這些外界來的,她不了解的東西。

“別這樣,”林楓晚有些無奈,“就是不打算回城裏了,城裏來的那些好東西也沒必要拒絕啊。不過你們要是誰改變了想法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帶你們進城找工作。昨天的話也沒騙你們,雖然公司剛成立,但我確實也算個小老板來著,養你們這些人也足夠了。要不要考慮跟著我幹啊?我可以不招別人,隻招你們,你們在我的地盤幹活,睡覺住宿舍,宿舍有空調又有WiFi,食堂天天大魚大肉,你們不想接觸別人就不接觸,完全可以享受著現代化的待遇,過著自己的生活。”

雖然所謂食堂和員工宿舍還是沒影的事,不過她可以現建啊!這不已經快過完了一個月,薩維爾的下筆房租馬上就要到賬了,錢完全夠用。

程安有些心動,她就是自己不想回去,也想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不過想到了什麽,她略作猶豫,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接著,不等小火鍋煮開,她便站起身,拿了一些饅頭又打了一大盆菜,端了出去。

村裏的房子很破,大多都是草屋。

唯一一戶水泥和石磚壘成的房子,在這一片地方可以稱得上是豪宅了,那是村長家。

或者說,前任村長家。

程安打開門,端著菜走了進去。

通過開啟的門可以聽見,那裏麵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鐵鏈拖動的聲音,以及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