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俞純反過來握著對方的手臂,眼眸一眨……也沒有一秒落淚的技術,便隻好繼續眨眼,癟著嘴,一副好多年沒見,甚是想念的模樣。
“純兒啊!”
“父王啊!”
“純兒——”
“父王——”
孟闕扶著額,他吐出一口氣來,雖說本不該他開口的,但眼見著這兩人要這麽你喊一句我回你一句到盡頭的架勢,他實在是沒忍住。
便企口對他們出聲道,“天色不早,咳,娘娘一路舟車勞頓,夜城王,不如二位進城了再說?”
他一開口就打斷了沉浸在角色中的俞純的戲癮,她回頭,水靈靈的眼望著他,“孟太醫說得對,父王,咱們進去再說吧。”
後一句,她轉過頭來,對著夜城王說的。
夜城王聞言,立時反應過來,他忙道,“是,是,父王太高興了,都忘了純兒一路上奔波,定是勞累,走,父王領你回宮,得知你要回,你的珍寶樓就命人給你收拾好了……”
看著俊朗尊貴的男人,對著女兒卻有些絮叨樸實,俞純側過臉看著他,忽然就有些想念現實世界的爸爸了。
也不知道俞老頭還生不生她的氣,有沒有掛念她。
這次任務結束,就回去看看他們吧。
“好。”
孟闕站在俞純身後,聽見她難
得文靜的回答,不禁盯著她圓乎乎的後腦勺,多看了兩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站住。”
隨行隊伍隻到了後宮門前便被攔下了。
孟闕腳步不得不停頓下來,他沒有說話,但盯著隻顧往前走的俞純,眯了下眼眸。
無缺:你別把我忘了:)
小魚兒:當我父王麵……不太好吧?該避嫌了,老弟。
無缺:……
無缺:你一個人搞不定,想法子將我帶進去。
無缺:回話。
無缺:。
俞純看孟闕也極了,抿著唇偷樂,有的人明麵上是雲淡風輕的孟太醫,內底裏卻是個卑微的榜一大哥,刺激啊。
不過她也就是小小的惡作劇下,不會真的撇下搭檔,於是,她站定,看著夜城王,輕聲道,“父王,兒臣最近生病加受傷,身子骨落下病根來,隨行的孟太醫醫術高超,是他治好了兒臣的頭疾……咳,兒臣能否帶著他一塊回珍寶樓?”
她差點說漏嘴,來一句“您也治下頭疾”,還好她反應靈敏,及時刹住嘴了。
夜城王笑容一頓,他側過身,回眸淡淡地瞥了眼身後,那藍衣清秀文雅無雙的年輕太醫,微微眯起眼打量審視。
眼底劃過一絲流光。
再看向朝他笑得燦爛的俞純,他猶疑了片刻,眼角餘光瞥見陳將軍審視的
目光後,才既關心又寵溺地回著,“病根?可嚴重?你從前身子骨可不弱……好,既然是你認可的醫術,那便帶著吧,安排他在珍寶樓旁住下,你看如何?”
到底是外男,入後宮容易遭人非議,自然不能同俞純住一塊,就近安排一處住所最為穩妥。
俞純當然沒問題了,她總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孟闕“有一腿”吧。
她還是要點名聲的哈。
“好,多謝父王。那,陳將軍他們……”
她故作為難地看了眼陳將軍等帝悟天派來的親衛,再轉過眸子看向夜城王時,卻有了些許的暗示意味。
這些可是打著保護名頭,實則行的監督之職的眼線,安排太近不利於她行事,但安排太遠,就是給他們揣測和暗中跟蹤監視的機會。
所以隻能將這個難題留給便宜又帥氣的父王了。
夜城王眼波微微晃動過後,便溫聲道,“既是天盛派來保護你的護衛,不能離太遠,但後宮重地,外男不得入內,已是安排了一位太醫住下,護衛的話……這樣吧,就在這邊的會客樓安頓下吧。”
他看向陳將軍,不卑不亢,語氣平緩,“這位將軍,你覺得呢?”
陳將軍雖然是帝悟天身邊的心腹,但十六城的王都是當地的霸主,地位不一般,自
然他不能在對方麵前耀武揚威了,他便頜首,“有勞夜城王了。”
這次是來看俞妃娘娘說服夜城止戈歸順的,他當然要先禮了。
眾人都安頓妥當了,夜城王便和俞純一道回了珍寶樓。
屏退四下後,夜城王忽然鬆口氣,卸掉一身王的威儀和談吐,他在主殿椅子上坐下,招招手,像位尋常的父親那般,讓俞純來到他身邊坐下。
“純兒,來父王身邊。讓父王好好瞧瞧你,看著都瘦了,還憔悴了。”
俞純扯開一抹笑,走近,乖乖坐下了。
心下卻在想:瘦不瘦先不說,憔悴……一路趕路,再尊貴華麗的的公主也多少沾點邋遢。
更別說她這位看著和逃難似的了。
“一路上歸心似箭,趕路了些,便失了儀,父王不介意就好。”
但她卻心平氣和地說著這話,落落大方。
原主本就是這樣一位,胸懷社稷,很有頭腦的公主,不是嬌氣的菟絲花。
夜城王忽然就歎了一聲,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語氣悵然地道——
“好閨女,你不在,父王的折子都堆積如山了!”
哈?
俞純嘴角一抽,哦,沒怎麽看劇情,也沒怎麽融合繼承記憶的她,忽然想到一些零碎的父女私下相處的片段了……
這位父王,有兩副麵孔來著
,他人前威儀儒雅,是多少夜城女子夢中情男,但對著女兒……不止是寵愛女兒的好父親這麽簡單,還是個,隻會對著女兒撒嬌和理直氣壯讓女兒年少就幫他分擔政務的古代君王摸魚鼻祖。
是了,原主能夠對國家大事都有涉獵,可不就是幫著批折子批出來的經驗麽?
像極了,被班主任叫去幫忙批改試卷的學霸……
剛剛還是溫情的父母相聚敘話畫麵,畫風忽然一轉,就是人剛坐下,折子從天降的苦逼一幕。
俞純咽了咽口水,無比真實地問了一句,“您,該不會是囤著這幾日的折子,就等著……兒臣回來幫忙批吧?”
因為她隨手一翻,折子的日期都是前幾日的,好巧啊,最早的就是她啟程那天的呢。
很難不懷疑是聞訊就開始怠工了。
“咳,”麵對女兒懷疑的目光,夜城王略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稍顯心虛地回著,“倒也不是,就是父王聽聞你能回來小住,一時太高興,光顧著打點你回來的各項事宜了,政務上,就稍微,擱置了一二。”
用詞可真是“嚴謹”呢,“稍微”和“一二”,你倒是看著眼前的“折子小山”說啊。
俞純繃著臉,奇了怪了,她不是女主麽?
她摸了下腦袋,她的光環呢,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