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還眺望著那兩人遠走的背影,看他們那黏糊勁,不禁疑惑。

“可是陛下來之前,他們也不知是來考驗他們夫妻情感的啊?”

“哼,孟闕此人,你當真一點心機都沒有,便能坐上這王位?隻靠孤嫁個女兒,背後扶持,他不會是今日這番談吐大方、深藏不露的模樣。別看他笑臉相迎,此子可比孤那不肖長女城府深多了。”

女帝壓低聲音,與女官相商。女官猶豫了下,才點頭,“也是,萬一是他哄騙大公主,讓其為他演一出帝後琴瑟和鳴的戲碼,好糊弄陛下您……”

女帝淡淡瞥了她一眼,“他糊弄不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到底感情如何,是不是真的圓房,她人都到孟國皇宮了,一查便知。

想了下,她忽然對女官道,“你身邊是不是有個婢子同俞純的婢子交好?”

女官跟著女帝這麽多年,自然是對方一開口,她就懂了用意。她立時拱手,“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妥。”

帝後關係到底怎麽樣,找親近的婢女打聽一番便可得知。

鳳鳴宮裏。

孟闕以為俞純心情不好,便想哄她開心,故意找著話題道,“孤教你作畫如何?”

俞純挽了個槍

花,搖頭如撥浪鼓,“不如何。”

讓她一介“武夫”坐下來畫畫,這不是對不起她的人設嗎!

“那……”孟闕琢磨了下,他喜歡的他擅長的,她好像都不感興趣,那就——

“我們射箭?”

俞純古怪地看著他,指了指屋外,“在這?”

哪有在宮裏射箭的,萬一傷著人了怎麽辦?

孟闕點頭,抬了抬眉梢,“鳳鳴宮外邊這麽大一塊空地,可以練。”

“好吧。”俞純將槍放下,她還記得這廝箭術其實不錯的,那就一起玩唄。

金花被叫到女帝寢殿時,還有些忐忑。

走之前俞純還跟她說——

“你啊,機靈點,別什麽都抖露出去了,但是,如果能旁敲側擊地打探到她們此行目的呢,本宮啊,重重有賞!”

原本金花還在想,賞什麽?

俞純便朝她笑,“賞你一樁好姻緣。”

金花瞬間就喜笑顏開,美滋滋地領著這重要的任務走了。

隻是真的看到裏邊威嚴而坐的女帝時,她還是從骨子裏感到了畏懼。

沒辦法,女帝是個絲毫不輸給男人,甚至比男人更英勇殺伐果斷的女君,她曾經率領女兵征戰沙場,是汝國人心中神一樣的存在。

但她內心又開始動搖:敬畏歸敬畏,我這是替主子打探,又不是背叛汝國和女帝,也不算什麽的,對!

於是她便和昔日感情好的姐妹——開始了互相試探的環節。

從金花忽悠得大太監給孟帝補湯這事就可以看出,她在誇大其詞敘述事實上很有些本事的。

所以在聽到好姐妹問她,孟國帝後這對年輕夫妻的感情如何時,她便誇張地笑道,“好啊,好得那叫一個蜜裏調油,離不開的!孟帝可喜歡咱們娘娘了,別看他表麵上彬彬有禮、處事不驚的,但到了娘娘麵前,嘖嘖,和你之前那情郎有得一比,黏糊熱情的咧。

他們二人雖然圓房時日不久,但自從圓房後,陛下為了遷就娘娘,每天都往鳳鳴宮跑,娘娘喜歡什麽便往娘娘宮裏送,娘娘不喜歡什麽,宮裏便不會再出現——

就連陛下的龍吟宮,都沒有一個宮女伺候的,全是其貌不揚的太監,更別說宮妃了,陛下現在將娘娘當眼珠子似的緊張著。

哦對,我悄悄跟你說,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啊,上回,娘娘不是去軍營幫陛下的兄長三王爺訓練士兵嗎?哈,你猜怎麽著了?陛下吃味了!大老遠跑出去跟著,還說什麽隻是視察,其實啊,就是抓娘娘回去的!”

聽金花說著帝後的

日常,她的這位汝國姐妹登時就表示了驚歎,然後甚至被金花分享的橋段弄得興致起來了,還追著她一個勁地問後續。

“真的真的嗎?他倆……感情這麽好?可是我怎麽聽說,陛下和咱們大公主一開始是兩看相厭,又是鬧離宮出走又是鬧和離的?”

金花說得口幹舌燥,原本都累了,但一聽這“過時”的流言,立時就不渴了也不累了。

忙替主子們辟謠道,“胡說!你也說是一開始了,那都過去多久了!娘娘提和離,陛下都不會答應的,更別說逃了,娘娘將馮將軍送走那天起就說了——她不會再逃了!”

啊,原來之前都是馮將軍說的過時的言論嗎?

婢女抓了抓臉頰,一臉困惑,雖然她知道好姐妹金花說話喜歡誇張,但絕不會騙自己,再說了,這假話也編得太好了吧?她可不信都是沒有什麽文化的金花編的。

所以,她回稟給女帝時,便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女帝聽完:“……”

這情節,比她年少看的那些子話本還要戲劇。

但要說是編的,也太能編了些,這金花都可以不在宮裏混,去外邊說書了。

她美眸半眯,思忖片刻才道,“知道了,你別表現太刻意地打聽,就等金花主動和你

說這些。”

至於真相如何,她自有法子去考證。

這宮裏人這麽多,又不是真的密不透風,就是演戲也不會演得毫無破綻。

總之,休想蒙騙她的雙眼。

鳳鳴宮。

孟闕和俞純比了射箭後,雙雙累得洗漱後往**一癱。

別說俞純了,就是孟闕也沒心思想床笫之事。

這時,外邊說金花回了。

“讓她進來說話。”

俞純立時坐起來,看了眼身側累得像條狗似的,手指都不想動一根的孟闕,還笑著推了推他,“你像什麽樣?不怕被婢女看了取笑?”

孟闕懶洋洋地不動彈,聞言也隻是疲憊地道,“不重要,你的人,都是自己人,孤沒什麽好擔心的。”

正好進來的金花就聽見這一句。

立時腳步頓住,然後無比鄭重地走上前,朝孟闕和俞純行了個大禮——

陛下原來這般看重她!陛下都將她當自己人了,那她更要堅定地為陛下和娘娘效力了。

俞純看了眼感動得眼冒星星的金花,不禁扯了扯唇角,要不是孟帝沒有武功,剛也沒睜眼,金花習武之人走路也沒那麽大動靜,她都要懷疑他是故意收買人心了。

“金花,那邊可有打聽出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