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正想調出麵板,查下香菱是誰,她身後,孟闕薄唇輕啟,語速極快——

“皇帝賜你的婢女。”

俞純:“……”

像極了無情的報幕人。

她咳了聲,“我怎麽沒印象?”

“開篇就掛,你當然沒印象。”

孟闕麵上掛著和煦的笑,但仔細看,他的眼睛毫無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帶了點冷冽。

俞純想,也對,他是係統變的,能不沒有感情麽。

來報信的太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娘娘,香菱死時,手裏握著的,是您的珠花!”

“所以?”

俞純眨眼,她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孟闕看她這一臉的不以為意,不禁低聲提醒,“你有嫌疑。”

“……”

咋她剛來,就什麽鍋都甩給她背上了呢?

“我沒殺。”

她麵容抽搐了下,看著孟闕,後者嘴角一扯,“別說廢話。”

她殺沒殺的,他這個npc還不清楚嗎?俞純想,嗯,也是。

“貴妃娘娘身邊的香菱意圖下毒謀害皇上,事跡敗露後咬舌自盡,這珠花,便是貴妃娘娘指使她所給的賞賜。”

忽然,榮妃邁著蓮花步,來到殿外門前,揚聲念道。

好家夥,原來這位在這等著她呢。

“榮妃妹妹來了,快請進來坐啊。”

俞純抬手拿出手帕一搖,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如花

——

直叫孟闕沒眼看,這動作,怎麽這麽像老鴇呢。

榮妃卻沒有俞純這般好臉色,她冷笑連連,“來啊,貴妃指使宮女毒害皇上,證據確鑿,將她拿下!”

“等等!”

俞純一揚她的“爾康手”,便對門外想要進來拿她的太監喝道,“皇上下令讓本宮在廣華宮養病,任何人不得打攪,你們擅闖便是違抗皇名——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她一副為大家好的表情,幾名太監麵麵相覷,猶豫了。

皇上的確才下的令,讓貴妃養病,外人無皇命不得擅入,所以方才榮妃都沒有踏入廣華宮正殿一步,隻是在門口傳話。

榮妃好歹是主子,他們卻是奴才,出了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見底下人不聽,榮妃氣急敗壞,“還愣著做什麽?本宮可是奉太後的命令,前來捉拿這包藏禍心的敵國奸細!”

貴妃是夜城來的,夜城一戰敗便將她送來了,不止帝悟天對俞純有戒備之心,太後更是覺得她不安分守己,會對皇帝起殺心,所以一直防備她。

這和親的貴妃,可謂是在天盛如履薄冰,處境好生淒涼。

俞純:家人們,我好慘,我要繃不住了。

A:沒啥事,你給他們來個胸口碎大石,假死明誌。

俞純:雖然但是,雜技表演的道具,和真的大石,還

是有點區別的。

M:小魚兒這演技太爛了,是有點還是有億點?

N:沒事,你這個位麵有新手光環——複活甲,死了,又好像沒死。

俞純:N大佬,你確定不考慮下打賞點,給自己改個“最強助攻”的昵稱麽?

感謝大佬提醒,她又行了。

死不了就好。

N:不了,字母團也挺光榮的,沒錢怎麽了,都是無產階級,誰也別瞧不起誰!

俞純:……

算了,這些摳門又無情的觀眾,她不指望。

當太監押著俞純,她卻無動於衷時,榮妃得意地笑了。

“俞純,想不到你這貴妃做了不到一月,便要騰位置了。”

“榮妃母家一無功勳,你本人二無龍嗣,就算本宮倒下,也輪不到你踩著上去。榮妃有心情在這裏嘲諷本宮,不如收斂鋒芒,別做了別人的刀都還不知道。”

俞純試著將下巴往上四十五度,一邊嘴角往上勾,眼角輕眯作成近視眼狀,自認為這是個高傲又嘲諷的上帝視角玩家的姿態。

但在直播間觀眾看來卻是……

X:這麽漂亮的臉也能做出醜表情,小魚兒暴殄天物了。

Y:謝謝,已截圖,表情包走起。

A:直播間不能發表情包麽?

N:查過了,她這直播間,打賞一千有發圖功能……

話沒說完,直播間上飄過一

行——

用戶A打賞1000直播幣,感謝支持~

然後這位大佬就將俞純表情包刷屏一分鍾,直到,被禁言。

無缺:禁止刷屏。

半小時後——

尊貴的A:老子現在也是直播間榜二大哥了,榜一這位,你給我等著!

B:哈哈哈哈也就加了個定語,感謝榜二大哥,花錢讓我堅定省錢的心。

這些人叭叭叭的,俞純眼角抽搐了下,直接屏蔽了。

回頭,卻見孟闕呆呆地望著她,表情木然的樣子。

她想,他一定很擔心她。

畢竟,這位麵裏,他倆算是老鄉了。

她便揚聲道——

“不必擔心我,我去去就回,你們好生在這待著。”

喜兒聽了眼眶本來就紅,直接跪坐在地,哭成小可憐。

舞傾城黛眉緊蹙,揪著自己的手帕,也是一臉憂心。

但她隻是一介舞姬,人微言輕,舉目無親無故的,幫不上貴妃的忙。

孟闕短暫地失神了會,等俞純一臉“慷慨就義”赴死地轉過頭,他才眨了下眼,垂了下眼睫。

這愚蠢的女人,沒有新手光環的話,能順利完成任務麽?

他開始後悔。

後悔跟著來了。

俞純被帶到了慈寧宮,太後的寢宮。

“貴妃,你可知罪?”

檀香嫋嫋撲鼻,佛珠清脆繞耳,兩側的嬤嬤一臉肅穆,高座之上,身著祖

母綠華服的端莊婦人,轉過身來,一張臉保養得如二三十年輕女子,但眼眸深沉,威儀萬千。

俞純:這,就是上一屆宮鬥王者之氣!

鑒定完畢,是帝悟天親娘了,如出一轍的氣質。

“臣妾,不知何罪,還請太後明示。”

好歹看過幾年宮鬥劇的,又看過原身的記憶,俞純這台詞倒是說得不拗口。

“大膽,見了太後何不跪拜?”

太後未言,一旁的嬤嬤便上前一步,一邊怒喝,一邊揚手便要打俞純的臉。

俞純對這套路也是爛熟於心的,一般後宮女人交鋒,都是馬前卒先叫囂,給下馬威。

所以在嬤嬤走來之際,她便有所準備,是以,對方蒲扇似的巴掌落過來時,她就身形敏捷地往旁邊一挪,避開了。

倒是這嬤嬤,本鉚足勁想打她,結果俞純一躲,慣性之下,嬤嬤就摔地上了,手直接磕在了一旁的桌子腳,疼得她坐地上哀嚎了兩聲。

俞純唇角輕揚,笑容無辜又甜美。

“嬤嬤不必行此大禮。”

“狂妄無禮,來人——好好教導下貴妃,天盛的尊卑禮儀。”

太後將佛珠往手腕上一扶,款步走下台階,目光冷淡地直視著俞純,唇微啟,便有兩個粗使嬤嬤進入殿內。

上前一邊一個地按著俞純的肩膀,往下一摁,便要俞純跪下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