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著眼躺在**的祁書硯露出掙紮的神色,冷汗透濕衣衫,雙眉緊蹙,喃喃地說著什麽,然後猛地睜開了眼坐起身。

隨即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片片發黑,他又倒了下去。

作為祁書硯的戰魂,淩瑤在他醒轉的一瞬間就從修煉狀態中出來,睜開了眼,連忙走到了他身邊。

此時正是半夜,屋裏沒有開燈,隻有一點點月光順著落地窗滲透進來,罩上一層朦朧的紗。

“怎麽樣,身體好點了沒?你可睡了五天了。”淩瑤替他墊了下枕頭讓他可以坐起來,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燒了。

祁書硯隻是眼神一錯不錯地看著她動作,隨即伸手握住她柔軟的手掌,有些用力,像是擔心她再次消失:“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淩瑤眼神柔和了分許,用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說:“嗯,我回來了。”

因為估計著祁書硯今天能醒,淩瑤早就在廚房熬了粥,現在正溫著。

扶著他坐起來後,淩瑤先是喂了他一點溫水,又舀著粥將勺子遞到他唇邊。

祁書硯想要接過碗:“我自己來。”

淩瑤衝他笑笑,用精神力按住他的手:“乖,我喂你。”

女孩子當然要寵男孩子了!

在驅鬼界已經有些惡名的祁書硯一邊喝著粥,一邊耳朵漸漸紅了。

可愛得很!

他們現在所在的城市就是幾年前淩瑤消失的地方,離祁家的地界很遠。

這麽些年了,祁書硯肯定已經在祁家“死亡”,成為祁曉雪那個死去的“白月光”了。

這個城市的靈氣跟其他城市比起來更濃一些,淩瑤三年前便是打算在這裏修複燃燒靈魂造成的損傷的。

隻是沒想到這個靈魂這麽弱,哪怕她在修煉的時候已經主動被動強化了魂體,居然還是真的差點魂飛魄散。

讓祁書硯受了這麽些年的苦。

確實是她估算有誤。

等略微休息,祁書硯便能下地走動了,係統給的藥雖然貴,但確實足夠好,藥效驚人。

祁書硯說他想去外麵走走,淩瑤便將他扶起。

“等等。”祁書硯叫住她,然後取下了霧紗來披在她身上。

霧紗穿戴上身便變成透明,隻有開了天眼才能看見。

“本就是想給你的,反倒一直是我在用。”

有了霧紗,淩瑤便能如生人一般自由行走,不會被察覺,也不怕陽光灼燒,這本就是為了淩瑤才接的任務。

這是一間約莫七十平的小公寓,一層四戶,好在位置偏遠,住的人很少。

外頭陽光正盛,祁書硯看了她一眼,改為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進了陽光。

在小區公園的椅子上坐下來,淩瑤眯著眼放鬆了下,許久沒曬過太陽了,倒是懷念,隻是有著霧紗的隔絕,隻能感受到一點點陽光的溫度。

以前作為狐狸的時候,她可是最愛曬太陽的。

祁書硯怔怔地看著她,眼裏是沉甸甸的情緒,三年來,多少次午夜夢回中都是淩瑤在他麵前魂飛魄散的模樣。

感受到祁書硯一直在看著自己,淩瑤睜開了眼,風情的眼睛裏滿是狐狸曬了太陽後慵懶的神色。

“小道士。”淩瑤喚他。

祁書硯回過神來,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頓時紅了耳朵。

他想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腦袋埋在淩瑤脖頸間,蹭了蹭,悶悶的聲音傳來。

“瑤瑤,我們冥婚吧。”

其實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對淩瑤的感情,隻是囿於淩瑤的身份,他是猶豫過的。

畢竟,跟一個靈魂體結為伴侶,需要太大的勇氣,也不為世人所容。

經此一事,在數年的絕望煎熬中,這份感情不但沒有模糊冷卻,反倒越來越刻骨。

“你想好了?你可知冥婚代價很大?”

若與靈魂體冥婚,他將永遠是半人半鬼的狀態,說好聽的是陰陽兩界皆可接觸,但實際上是陰陽兩界皆不容,他的壽命會縮短很多,下輩子估計也是個困苦的命格。

但冥婚雙方的命格綁定,極可能緣分能持續到下一世。

這可能是唯一的好處吧。

可惜,這唯一的好處注定對淩瑤無用。

祁書硯鄭重地點點頭。

淩瑤本想拒絕,但一抬眼看見祁書硯的情緒一下子就跌到了穀底,整個人萎靡成一小團,委屈外化,讓淩瑤忍俊不禁。

“行吧行吧,答應你了。”

祁書硯聞言眼睛一亮,一手下意識捏住了淩瑤的衣角,聲音溢滿了不敢置信:“真的?!”

淩瑤直接湊近他,輕輕印向了他的雙唇:“蓋章啦,小道士。”

她愛祁書硯嗎?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身份懸殊實在太大,不是在這個小世界裏人鬼殊途的身份差別,而是她千百年的生命裏並不知曉情愛為何物,也不需要。

這小世界裏的情愛不過是漫長生命裏的一瞬,何況他隻是個任務目標。

在下一個世界,她還會有新的任務目標,她還要回到她本來的世界去報仇,更不可能如此輕易地真正愛上什麽人。

但不妨礙她在這個小世界裏以現在這個身份,盡力給祁書硯她所能給的所有。

祁書硯雙眼含情,臉上都是激動的淺紅,唇上的柔軟讓他的腦袋裏炸出一簇簇的煙花,砰砰作響,再不聞其他。

他想到了數年前那個被他躲開的吻,那個他過後無數次想起並內心悸動的場麵,隨即反客為主,右手用力一撈,摟住淩瑤的腰肢,重新加深了這個吻。

薄軟的雙唇印在淩瑤灰白冰冷的唇上,輕輕碾磨。

難得帶了祁書硯少有的侵略性,撬開貝齒,索取更多。

這個吻像是點燃了落在兩人身上的陽光,燙得人身體滾燙,像是身處火海,他們卻隻想讓這場火燒得更加猛烈,將心裏所有的荒蕪與思念徹底燃盡。

這還是他們彼此的初吻,從生澀,到很快摸索出技巧,讓淩瑤這個母胎單身千年的狐狸都臉紅氣短、呼吸不暢了。

男人在這方麵屬實領悟力非凡。

淩瑤感慨。

吻畢,淩瑤想要起身,被祁書硯紅著臉緊緊抱住,她略一停頓便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某處悄悄敬禮。

淩瑤索性就這樣靠在他身上,抬起頭帶著笑意說道:“小道士,要不,我們去房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