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亭的質疑聲讓整個女客這邊都寂靜了。

宋婉婷一點兒也不慌:“若我是靠自己的能力寫出來的怎麽辦?”

“不可能是你自己寫出來的!”萬春亭十分篤定。

她跟宋婉婷多少年的恩怨情仇了,宋婉婷肚子裏的墨水她清楚的很,她根本寫不出來這樣意境,遣詞造句都這樣好的詩。

“萬小姐,隻靠嘴巴說可不行,不然我也可以說你的詩是別人代寫的!”宋婉婷冷聲嗤笑道:“如果我是自己寫得,萬小姐準備怎麽辦呢?”

“若是你自己寫得,我家在京城有家布莊歸你。”萬春亭很自信。

那個布莊在京城頗負盛名,生產的一般都是貴人們特供的衣衫,雖然達不到蜀錦那樣名貴,但也絕對不便宜。

這個布莊可以說是萬家立身之本。

“那若是你不是自己寫得怎麽辦?”萬春亭撐著桌子逼問道。

“那我把江城的金玉閣給你,並且一輩子免費為金玉閣設計特別定製的頭麵。”宋婉婷也絲毫不虛道。

“婉婷,賭這麽大嗎?”秦麗麗想要勸一勸宋婉婷。

宋婉婷給了秦麗麗一個安心的眼神,秦麗麗隻好歎了一口氣不再歎。

“既然如此,我們在寫一首詩,讓諸位小姐出題,抽簽決定如何?若是你贏了,我便承認這詩是你寫的!”

萬春亭自信滿滿的道。

這樣不確定性太多,宋婉婷絕對沒有準備詩句,她雖然用其他人寫得詩,但宋婉婷的能力比不過她。

宋婉婷沒有絲毫異議。

諸位小姐出好題,宋婉婷抽簽,抽中的是“海棠”。

體麵確定好了之後,萬春亭便開始思索。

宋婉婷抱著一杯茶,淡定自若。

“我想好了,宋婉婷你呢?”

萬春亭看著宋婉婷這副模樣氣的牙癢癢。

這副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模樣,她待會兒就好好搓搓她的銳氣。

宋婉婷點點頭,道:“你先來吧。”

“春風用意勻顏色,銷得屑觴與賦詩。穠麗最宜新著雨,嬌嬈全在未開時。莫愁粉黛臨窗懶,梁廣丹青點筆遲。朝醉暮吟看不足,羨他蝴蝶宿深枝。”

萬春亭胸有成竹的說完自己的詩句,挑釁的看向宋婉婷。

李萬安有些詫異的看向萬春亭,這首海棠詩意境,遣詞都是上上等,還用上了梁廣畫畫的典故。

宋婉婷放下茶杯,道:“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雖然沒有提海棠,但句句都在寫海棠,遣詞造句幾乎登峰造極。

萬春亭臉色一白,喃喃道:“怎麽可能呢?我怎麽會輸?”

“誰輸誰贏已經很明白了吧,秦小姐怎麽評判呢?”宋婉婷看向秦麗麗。

秦麗麗眨了眨眼睛,看向李萬安等人。

“自然是宋小姐更勝一籌。”有人答道。

萬春亭往後退了幾步,宋婉婷連忙道:“答應給我的鋪子可別忘了,萬小姐。”

萬春亭想起剛剛的打賭,臉色更白,腿腳軟了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突然一個小丫鬟表情焦急的走了過來,兩人耳語了一陣,秦麗麗表情一變。

“萬春亭,你竟然作弊!”秦麗麗憤慨萬分:“剛剛說什麽遊戲的公平,逼著婉婷跟你比試,現如今你剛剛交給男客的詩竟然是找人代寫的!”

宋婉婷臉色一驚。

“原來是賊喊捉賊啊!”李萬安冷笑一聲:“我道你有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卻不想原是欺世盜名之人啊!”

萬春亭聞言,瞪大了眼睛。

“我沒有!”

“什麽沒有,那首詩的原作者都在現場,聽到那首詩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驚覺這首詩是他最近才作出來的!”秦麗麗十分生氣:“你找人代寫便罷了,還被人揪出來了,當真是……”

所有人都知道秦麗麗想要說的話。

真是丟人丟大發了,不僅丟了她自己的臉麵,連帶著女客的臉麵都帶著丟了。

“不可能,那人不過是個寒門……”萬春亭連忙反駁,說道一半才驚覺不對。

花園裏的小姐發出陣陣驚呼,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的小姐聞言也看向萬春亭,表情十分不屑。

本來一開始隻是當著遊戲玩兒的,是萬春亭非要較真,自己比試輸了不說,還牽扯出這件事。

若是她一開始沒這麽義憤填膺,諸位小姐還不會說什麽,畢竟想要在宴會上出彩是人之常情,找個代寫也相當於常規操作,隻不過會笑一笑而已,而經過剛剛那件事,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真是抱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麗麗冷哼了一聲,道:“我還要去給你收拾爛攤子,看你幹的好事!”

秦麗麗身為主家,又正好是女客這邊發生的事,她免不得要去跟秦夫人商量一下給男客那邊一個交代。

秦麗麗腳步匆匆的離開,其他小姐也都紛紛遠離了萬春亭。

萬春亭紅著眼眶離開了眾人聚集的地方。

“宋小姐,夫人請您過去敘舊。”

一個丫鬟走到宋婉婷身邊。

宋婉婷點了點頭,跟著丫鬟走了。

可能是怕人議論,秦夫人是在自己院子裏約見的宋婉婷。

此時秦麗麗剛好跟秦夫人討論完這件事,腳步匆匆的離開了秦夫人的院子,看到宋婉婷一點兒也不吃驚,隻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宋婉婷走了進去,秦夫人讓她坐在凳子上,自己的看著她的眉眼,眼中逐漸浮現懷戀。

“婉婷,你的眉眼真像你母親。”秦夫人屏退下人說道:“我聽你母親說你性子軟弱,擔不了大事,如今看來,你母親倒是說錯了。”

秦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看著宋婉婷的眉眼喊著笑意,是真的看小輩的眼神。

宋婉婷溫軟的笑了笑,道:“父母在的時候,有人依賴和收拾,自然不會像如今這邊強勢。母親過世後,被人欺負到頭上,我自然要成長起來。”

“你對未來夫婿可有人選?”秦夫人突然問道。

宋婉婷臉色一僵,突然浮現起宋檢那張臉,昳麗非常,性格也甜,除了寡言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缺點。

可惜人是失憶的,也不知道是否娶妻了。

“沒有人選,但是我準備招婿。”

秦夫人表情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