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做到這個地步,從來不放狠話的她都為他放狠話了,為什麽還要扣她分?

心悅值加那雞毛蒜皮的一分也就罷了,關鍵是為什麽扣她50點聖潔值啊!

水寒決雙眸微垂,盯著李重言,陰沉的眸中神色不明。

卷耳想問他,為什麽偏偏要扣她的分,她明明已經在努力地對他好了。

而水寒決看到卷耳一片澄澈的目光,卻在陡然之間發現,他竟然突然看不穿李重言在想什麽了。

即便之前,他狐假虎威,是那樣的羞辱於他。

他都覺得眼前之人是那樣的鄙陋不堪,他一眼便能看穿李重言那些醜惡的心思。

但是如今……

水寒決和卷耳就這樣兩相對望兮,風細細。

原本怒不可遏,覺得像是被李重言給刷了一般的李重雲,看到兩人的對峙,突然怒火就熄了一半。

他突然想到,前一陣子聽宮裏小太監嚼舌根子的話。

說是李重言醒過來之後去柴房找水寒決的茬,但是李重言非但沒有將水寒決整的半死,還將他給壓在了地上,據說欲要輕薄水寒決。

雖然這男風之事在天元並不稀罕,雖然這水寒決長得是萬中無一,沒得挑。

但是他卻也不想,李重言會對他起那種心思。

一開始他還不太相信,但是今日一見,卻有幾分可信。

李重雲是個心思極深的人,他在心頭盤算了幾遭,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冷笑。

隨即開口道:“六弟想要護著的人,四哥自然不會跟六弟搶,隻是今日,這水寒決竟敢膽大包天地削去本皇子鬢發,這件事卻不能輕易了卻!”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在天元可都是不能隨便剪頭發的,這在打架中被他人削去了鬢發,更是奇恥大辱。

卷耳有些為難地看著李重雲,道:“四哥,聽聞四哥喜歡玉璧,東宮的庫房裏正好有一對父皇賞賜的樓蘭國進貢的夜光玉璧,若是四哥喜歡,便隨劉公公去東宮取如何?”

水寒決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原因可以讓李重言為不讓李重雲找他的麻煩,竟是將李潛賞給他的玉璧都給送出去。

而原本這李重雲便沒有打算和卷耳死磕,這一看卷耳給了個台階,也便立即跟著下來了。

李重雲招呼了身邊的侍衛,給卷耳打了招呼便要離開。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水寒決看到李重雲要離去,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卷耳看到水寒決簡直分分鍾就要衝上去將李重雲攔下來的架勢,連忙攔在水寒決的身前。

“你別別別別去!”

水寒決作勢就要將卷耳給推開,但是卻不想卷耳竟然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水寒決,你別去了!你看你的左手還在流血,難道你想因為流血流光而死掉嗎?”

兩人不過糾纏了片刻,李重雲早已在門口消失無蹤了。

水寒決低頭眯著眼睛看了卷耳一眼。

他突然覺得,幾日不見,這個近來膽小如鼠的李重言,膽子似乎大了點。

不過卷耳說完這一席話之後,卻突然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她吼水寒決了,她吼水寒決了!

不會又扣她的心悅值什麽的吧?

然而很快,她就抓住水寒決的左手手腕,看到掌心那條恐怖猙獰的刀口,外翻的皮肉,還有外圍已經結痂,但卻還在不斷淌血。

眉頭深深地皺起。

而水寒決在卷耳觸碰到他皮膚的那一瞬間,便想要將卷耳狠狠甩開。

他討厭麵前這個男人的觸碰。

但是在觸及到卷耳栗色雙眸眼底的清澈,還有那微微蹙起的秀眉時,卻突然頓了一刹。

有時候,機會就在那一刹,錯過,就是錯過了。

所以當卷耳已經抓住他手腕的時候,他想掙脫,卻是不太容易了。

卷耳不用想,都知道水寒決現在麵上的神情有多恐怖。

但是作為一個佛係的小仙,她秉承著隻要沒看到就不存在的理念,隻是緊緊抓住水寒決的手腕,然後轉過頭看向旁邊瞪得像是鬥雞眼的劉德仁。

“劉公公,趕緊將藥箱拿過來。”

說完,也不等所有人的反應,便將水寒決給拉進了屋裏頭。

水寒決麵色森寒,他看不懂李重言的企圖,因此進了屋就將李重言的手給毫不留情地甩開。

卷耳本也就沒奢想水寒決對她的態度能有多好,因此也不是很在意。

隻是她剛想轉頭使喚個人端盆水來的時候,發現屋中除了她和水寒決外,便也隻有個曲輕了。

唯一跟著她來的劉德仁,也被她差去拿藥箱了。

而曲輕那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模樣,卷耳沒敢使喚他。

站在屋中一時有些訕訕的卷耳無措地抓了抓耳朵,看向如同豺狼一般盯著她的水寒決。

“你們這裏的水盆在哪?”說著又指了指水寒決還在隱隱滲著鮮血的手掌。

“你的手要清洗一下,然後再上藥。”

水寒決隻是冷冷地瞧了她一眼,然後一副轉身要進裏屋的模樣。

曲輕立即就上來下逐客令:“蘅蕪宮簡陋,太子還是回東宮吧!”

卷耳見曲輕也不管她走不走,將她粗魯地一把推到門外就要關門。

卷耳哪肯,水寒決的手受傷了,這麽好的、適合獻殷勤的機會,怎麽可以浪費了呀。

於是連忙探出半個身子卡在門前,視死如歸地吼道:“水寒決,你今天要是敢趕我走的話,我就馬上去養心殿,告訴父皇,我頭上的傷都是被你打的!”

水寒決果然被戳到了痛腳,背影一僵,然後倏地轉過來看著卷耳。

卷耳被水寒決眼中的冰花凍得一縮,明明心裏害怕得要死,卻也繼續硬著頭皮道:“不不不不管你信不信,本宮可可可可可是說到做到到到~!”

曲輕頓時咬牙切齒道:“你找死!”

“曲輕!”

水寒決一聲輕喝,清冷得如同結在草尖上的晨霜。

然後卷耳就看到曲輕太陽穴鼓動著青筋,不過鬆開了扳著門板的雙手,後退了幾步,站到一邊。

卷耳心底暗暗吐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將門推開,又重新走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