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見狀和桃蓁對視一眼,然後桃蓁正要開口,就被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的攸寧給打斷了。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嗎?”
男人聞言又看向攸寧,眸中有憤怒,但更多的疑惑。
然後便見攸寧歎了一口氣,十分失落地說道:“木頭哥,你果然還是不記得我們了。”
被叫做木頭哥的男人似乎抓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我叫木頭?你們認識我?”
“怎麽可能不認識,隻是沒想到木頭哥真的把我們都給忘了?”
男人喉頭滾動,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什麽,但似乎一時間又有些沒有組織好語言。
攸寧略微一扭頭就看到桃蓁張著櫻桃小口的吃驚模樣,“寧寧哥……”
攸寧狹長的貓兒眼朝她擠了擠,然後道:“蓁蓁,木頭哥才醒來,應該是有些渴了,你趕緊去廚房燒些熱水來給木頭哥喝。”
“哦,好的。”
桃蓁連忙點頭,然後跑出了屋外。
攸寧一轉過頭來,便對上了男人幽深沉靜的目光,心頭不禁顫了一下。
“我到底是誰,我現在又在哪裏?”
男人不禁再次發問。
攸寧麵不改色地說:“你是我的木頭哥啊,我們之間不分彼此,你住在我的家裏,有什麽問題嗎?”
“既然我們認識,關係密切,那你們為何還綁著我?我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攸寧先是愣了愣,然後一臉痛心疾首道:“木頭哥,你瘋病犯了,當然要綁著你了!不然我們家都要被你給拆了!”
“瘋病?我怎麽可能有瘋病?”
男人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可能有瘋病。
“木頭哥,有病的人,都總喜歡說自己沒病的。你不僅捅傷了自己,我娘現在還被你給打傷了,躺在**昏迷不醒……”
“你不記得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你居然還懷疑我……”
說著,攸寧便垂著腦袋,低聲的啜泣起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猝不及防的男人看到麵前的黑衣少年突然就哭了起來,一雙靈動生輝的貓兒眼突然就水汪汪的,粉色的下唇被咬得有些泛紅了……
委屈至極。
原本還充滿了懷疑和戒備的冷厲雙眸,突然就軟了下來,甚至還染了幾分無措和愧疚在裏頭。
“別哭了。”
攸寧演的正起勁兒呢,眼淚珠子嘩嘩的往下掉,越發的動情。
卻不想突然麵上觸過來幾根冰涼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淚痕給擦了。
攸寧忽的抬起頭,看向已經站到她身前,正低頭看著她的男人。
然後又瞄了一眼在**散座一團亂麻一般的捆仙繩,眼底的淚珠欲落不落。
不禁呆愣道:“你,你……繩子怎麽解開了?”
男人薄唇微抿,麵容和神情依舊冷冰冰的:“我不喜歡被綁著,所以解開了。”
然後看著攸寧呆滯的表情,不禁又道:“放心,我不會再犯病了。”
攸寧僵著唇角,笑了笑,“你,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但是下一瞬,男人的話讓攸寧麵色更僵硬了。
“你是妖精。”
頓了頓又道:“但我不是,我怎麽可能住在你家?”
丫的!
這臭神仙架子還不得了了!
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知道你是妖精,我是神仙的,要劃分等級。
真是太尼瑪討厭了!
攸寧心裏你麻痹已經罵開了,麵上卻是哭唧唧的。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雙目含淚:“木頭哥,你變了!”
男人眉頭一皺。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追求我的時候,說你喜歡我,愛護我,不因為我是什麽身份,隻因為我是這世上唯一的寧寧!”
攸寧不管男人驚詫的目光,繼續掩麵流淚道:“你還說,還說,我是妖精也好,是販夫走卒也好,是流.氓地痞也好,是窮酸乞丐也好,我都是你的寧寧!”
“如今,如今……你卻嫌棄我是個妖精……”
“我,喜歡你?”
男人麵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他盯著攸寧,眉頭緊鎖,目色深沉。
攸寧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用力地給自己臉上憋了抹紅暈出來。
再十分不好意思地點頭,“嗯……”
攸寧考慮過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醒過來的氣場這麽強,捆仙繩就跟扯頭發一樣給繃斷了。
她還能說什麽,根本就打不過人家啊。
打不過,還不能智取嗎?
等她騙了他的心,然後再騙他的身……
哈哈哈!
坑蒙拐騙什麽的,對她攸寧來說,從來都是小菜一碟!
“可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是個男人,而我也是個男人。”
男人看著攸寧的目色很認真。
攸寧心裏切了一聲,心想你還真看錯了,小爺我還真不是個男人。
不過她麵上卻又再一次露出受傷的神情:“木頭哥,你以前追我的時候,不是個這樣子的……你說我是妖精也好,是販夫走卒也……”
男人:“……”
男人似乎已經相信了攸寧所說的話,安安靜靜地在竹林裏養傷。
而因為是他犯了瘋病將攸寧的娘親打傷,至今臥床不起,因此他也擔負著每天給攸寧母親療傷的重任。
春.光很盛,桃樹精桃蓁的本體上開滿了密密匝匝的桃花。
風兒輕輕一吹,便掉落了一地,翩翩躚躚。
桃樹下桃蓁蹲在樹根邊上抱著小手手看螞蟻搬家,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特別認真。
時不時看到遇到障礙爬不過去的螞蟻,桃蓁還會幫幫忙把那個障礙給挪開。
但最後的結果常是那螞蟻嚇得什麽也不要了,奪路而逃。
樹上攸寧靠著樹幹坐著,一襲黑色的一散映在紅粉錦簇的花枝之間。
修長的小腿垂著晃來晃去的,嘴裏銜了片竹葉,時不時地吹出個什麽不知名的調調來。
累了,曲著一條腿,枕著手臂,眯著貓兒眼看向在院子裏砍柴的男人。
這個男人雖然木頭木腦,冷酷得很又不愛說話,天生就一副性冷淡的模樣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很聽話啊。
讓他做什麽,基本上就做什麽,從來都沒有反抗過,而且現在娘的身子一直由這個傻神仙給養著,倒是暫時不用不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