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這是筆隻賺不虧的交易,瀟煥成魔之日死傷了多少百姓你心裏是清楚的。”白夜詭異一笑,繼續說道:“當時他本無意屠城,可若換做是我,就不會那麽簡單了,至於後果你應該是可以預計的。”
晚憶看著白夜不加掩飾的眼神,不禁心頭一驚,白夜的實力絕不低於瀟煥,若是他執意屠城,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怕是……若真如此,那後果怕是他根本無力承受……
白夜看著若有所思的晚憶笑了笑,緩和著語氣說道:“我之前願意演戲,自然是希望這件事可以平靜的過去。我也不防直說,這次來京城我隻想做兩件事,一是讓瀟煥相信林淺真的死了,二則是來偷朱雀草,如此而已。”
“為何這麽做?”晚憶對白夜的突然出現越來越不解了,原本就覺的不太對勁的白夜,此刻更是莫名其妙。
“為何?哪有那麽多原因。”白夜哼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第一件事我已經完成了,至於第二件……你可以大方的將朱雀草送給我,或者,我自己動手去找。”
“我明白了。”晚憶似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看著白夜認真道:“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
“至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白夜勾了勾唇角,擺出一個請的動作。
晚憶重重的歎了口氣,打開了藏寶閣的門,既然白夜執意要找朱雀草,那他也攔不住,還不如順了白夜的意。
白夜跟著晚憶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繞過堆積如山的珠寶,徑直走到一個置物架邊,晚憶小心的拿起一個精致的錦盒遞給白夜道:“這就是前幾日進貢來的朱雀草。”
白夜打開盒子,看到裏麵帶著薄薄的水珠水靈靈的藥草,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入懷中,之後抱拳言語客氣的說道:“此番多謝晚憶國師相助,白夜就此別過。保重。”
“保重……”晚憶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想問的也不少,但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希望白夜是真的要走,而不是要再次騙他。
白夜沒有再理會晚憶懷疑的眼神,大步離開的藏寶閣,之後毫不猶豫的飛身而起,向著竹林方向趕去,他想在今夜就回去!
晚憶看著化成一道光影離去的白夜,微微鬆了口氣,可再想到瀟煥和林淺,又不禁皺眉搖了搖頭,他們看來是有緣無分了……
就在白夜抓緊時間趕路的同時,小瑤醒了過來。雖然眼神還有些迷蒙,但意識已經恢複了,她看著瀟煥榻邊熟悉的帷幔,無聲的勾起了唇角,卻撕開了因為缺水而幹裂的雙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醒了。”瀟煥渡步到榻邊,語氣略顯生疏的問道:“要不要喝水。”
“嗯。”小瑤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喝水,而是她此刻十分虛弱,她若說自己要,那瀟煥必定會扶她,她想要的無非就是來自瀟煥片刻的溫柔,哪怕出於同情也是好的……
瀟煥並沒有想那麽多,昏睡剛醒想要喝水很正常,他吩咐不準有人來打擾,那便隻有他可以照顧小瑤,這也很正常。所以,當小瑤靠在瀟煥的胸口,無需絲毫警惕的放肆嗅著屬於瀟煥的氣息時,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瀟煥微微皺眉,看著沒有接過水杯的小瑤,耐著性子問道:“怎麽不喝?”
“我……”小瑤抬起頭眼中含淚,深情的看著瀟煥,伸手掛著瀟煥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呢喃道:“我一直覺的能在你身邊就是一種幸福,即使你根本看不到我也沒關係,這樣的想法,至今不移!”
至今不移,僅是這四個字就讓瀟煥覺的有些沉重,他不愛小瑤,更不願小瑤這般為他付出,甚至是赴死,他寧願小瑤是為了得到什麽才這樣做,可是……這樣的深情,騙不了人……
“我會治好你的。”瀟煥雖然想過要照顧小瑤,對小瑤好,但他卻沒有想好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小瑤的愛。
照顧和愛在瀟煥心裏分的太過清楚。
“我知道……”小瑤微微一笑,接過瀟煥手中的水,一口一口的抿著喝了個幹淨。看似淡然的她卻在心中不停的勸著自己,能靠在瀟煥胸口就已經很幸福了,應該知足,不要強求的太多!
瀟煥沒有再說話,這幾日小瑤昏睡著又消瘦了不少,此刻看起來很是憔悴,但他心裏除了歉疚卻再沒有其他的感情了……
深夜,在林淺已經睡熟之時,白夜終於風塵仆仆的回了竹林,站在竹屋前,看著沒有亮著丁點燭火的竹屋無聲苦笑,他早知道林淺不會等他,可他心裏卻還有那一絲期盼……隻不過,現在都沒有了……
在竹屋前站了許久,白夜才摸摸懷中的朱雀草,大步走向了天鶴所住的臥房。
“看來一切還算順利。”天鶴斜靠在榻邊,慵懶的看著沒敲門就直接進來的白夜說道:“除了給我送朱雀草,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有。”白夜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以往不管他做什麽回來,天鶴都是那個一直在等他的人,即使很多時候他都因為沒能尋到林淺而無心來見天鶴……可天鶴卻從沒有一句怨言,這讓他慢慢的習慣了被等待,卻不自知。
天鶴也沒說話,盡管他知道白夜想說什麽,但他卻想要聽白夜說出來,然後幫他出主意,那樣的感覺像是被白夜所需要的,心裏會舒服很多。
白夜將裝有朱雀草的錦盒扔給天鶴,看著天鶴看都不看就將其放到枕邊之後,才說道:“晚憶知道林淺沒死了,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他……”
“還好你沒殺。”天鶴打斷白夜的話,認真道:“我告訴過你,這世間的一切都源於他二人的紛爭,你萬萬不可破壞了這件事,否則……我們都將無力回天,你必會受到天譴的。”
“可他……”白夜皺眉道:“也許是我藏的不夠好……”
“這與你無關。”天鶴看著白夜,頓了頓道:“你難道忘了他是個國師嗎!占星之術在這世間也算是屈指可數了,你根本不可能藏的住。不過,隻要他答應了保密,就一定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其實……你該擔心的根本就不應該是晚憶。”
聽到天鶴最後的這句話,白夜的眉頭皺的更緊,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防晚憶,應該防備誰?”
“是墨歌。”天鶴想了想這才開口說道:“不過那孩子並不會不明事理,若沒人逼迫他,他是不會說出去的。”
“他也許沒有你想的這麽厲害。”白夜似是自我開慰一般說道:“畢竟他連修為都沒有……”
“他的確沒有修為。”天鶴先是肯定了白夜的說法,隨即又說道:“但是……妖界千年才會出一個繼承者,墨歌的天性已經決定了他的資質,即使他現在沒有修為,但他的感知能力也不會太差。你早在上次威脅他時就已經暴露了。”
“定是他告訴晚憶的!我這就去殺了他!”白夜站起身眼中寒光突現,他不喜歡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而且,晚憶會因為城中百姓的生命而保守秘密,但墨歌……他畢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可以牽製……
留著他怕會是個禍端!畢竟他曾是瀟煥的徒弟,他不得不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那麽大意!
“不可!”天鶴迅速的靠在門上,阻止了將要開門出去的白夜,速度快到白夜根本就沒有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可白夜一心都在想墨歌的事,無心理會天鶴速度的異常。
“為何攔我!”白夜握緊雙拳道:“若是他壞了事……”
“別急。”天鶴斜靠在門邊道:“我既然早就知道你該防備他,就自然會考慮到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你切莫妄自行動就是了!”
白夜知道自己說不過天鶴,也不可能在天鶴不允許的情況下輕易出去,不免有些煩悶的靠在桌邊,仰頭將熱茶一飲而盡,重重的放下杯子,狠聲道:“你有辦法解決他嗎?”
“不需要解決。”天鶴搖了搖頭,像是沒有看出白夜的焦躁一般微微一笑,道:“我有辦法讓他為我所用!所以,你隻管安心就是了。切記我所說的那些不能做的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你可不要改變了我想幫你的計劃。”
“知道了。”白夜皺眉應了一句,可心裏對自己上次威脅墨歌的事卻不免介懷。
“相信我。”天鶴忍不住勸說道:“你不要總是糾結這些已經過去的事了,一點意義都沒有!”
“原來你也知道沒有意義?!”白夜本就在煩,又遇上天鶴窺視他的想法,更是氣惱,便口無遮攔的哼笑著反駁道:“既然知道,你又何必一直對窮奇念念不忘!”
天鶴聽到這話微微一怔低下了頭,隨即自嘲的笑道:“這是不一樣的……我和窮奇已經沒有未來了,所以那些過去我不能放下……不然……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白夜看著天鶴突然低落的樣子,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說安慰天鶴的話,他知道自己說錯話觸碰到了天鶴的痛處……可他從來不會安慰……
半響,天鶴突然抬起頭,伸手緊緊環住了白夜的腰,在白夜怔忡之時又鬆開了手退後半步,神色淡然的似乎剛才難過的不是他一般,別開自己的視線,說道:“放心吧,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