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考場是在高一17班,挺末尾的班級。高一年段所有班級的位置方向是朝北的,雨曉所在的考場位置是中間一列第一位。他抬頭看見的應是近在眼前講台桌,可他看到的講台桌相距甚遠,全部的桌椅都向南。

雨曉慌張的左顧右盼,他坐在了中間一列的最後一位,講台桌後麵是班級的黑板報。整間教室隻剩下雨曉一人,他不知道教室何時產生了轉換,那些考生又何時離開了。

他趕緊離開了位置,邊走邊環視這空****的教室。雨曉走出他原以為的前門,往上一看也沒有班牌,前門在南麵。對麵的教室也全都空無一人,學校像受過了清掃一樣,連同天空的雲都是靜止的。

雨曉努力讓自己冷靜的往樓梯口走,手中還緊攥這已經沒水的筆。

“嘿!雨曉,你怎麽還在這裏?”鳴威的一聲招呼差點把雨曉的魂給嚇出來。

“呼。原來是你啊。怎麽這到處人都沒了,你還在?”他轉身看到鳴威快步地走過來。

“嗬嗬,我在機動教室考完了,花了點時間。”

“激動教室?”

“機動教室。來,跟我走吧。”

雨曉跟著鳴威下樓,他實在搞不清楚考試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人怎麽就一瞬間不見了。

“誒,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

“去圍觀擼人。”鳴威的語氣冷淡並不激動。

“你是說。全校的人都去圍觀了?不會是我們班的‘阿魯巴戰隊’吧!”雨曉又想起上次的“魯巴盾戰爭”。

“嗯。”雨曉是跟著鳴威的腳步下樓的,可這才三樓的高度卻走得特別慢,鳴威也寡言少語。

兩人什麽話也不說氣氛尷尬。等到雨曉和他停在了一樓廳堂時,幾個身影迅速地圍到雨曉四周。

他頓時一陣昏厥,那四人是颯鋒、孫鴻川、曾光軍和劉A君。他們分別抬起雨曉的四肢,在半懸空的狀態下晃來晃去。雨曉感受到有另外一種能力在壓製著他,他動彈不得的看著他的朋友們麵無表情。外圍擁擠著有一校人的學生,發出錄音機循環似的笑聲。

是他!是那個人,那個曾在社團裏碰到的音樂社成員,那是在章敬軒背後隻說了幾句話的男生。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壓製著他的能力的人,是否正是那個正站在人群最前端的男生。鳴威的鼻孔和嘴巴已經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哈出水蒸氣一樣的煙霧在0點1秒後化成火焰,那火焰正浮在他們四人準備衝刺的前方,雨曉身體的下半部分正靠近那灼熱的溫度。

“火之猜。”雨曉想努力喊出聲,努力掙紮。

“汝此無知之物,豈敢冒犯神代號!吾要汝按照吾所定的戒令、規則完成此驗。汝不得退出,因為汝已從神代號之身獲得多種能力,煉獄之死便是異人之代價!”有兩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從火焰中發出聲來。

雨曉聽著這火裏發出的“神之聲”已經精神失措,他隻聽出火之聲中其中一人的聲音是誰,他就被扔進了火焰當中。

就像緊閉上了雙眼,雨曉以為自己死了。

“跑快點啊!我們現在趕快去博新樓的圖書館!”藍依拽著雨曉的手臂拚命地跑上樓,再跑向通往博新樓的過道。

“到底怎麽回事。”雨曉覺得自己才剛從黑暗中醒來,看到的就是這位女孩和圖書館大門。

“呼。呼。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太多,我就知道你還沒完全擁有夢之力的覺悟。掌握不了它,你就沒法控製自己的潛意識去向!”藍依跑的氣喘籲籲。

他在藍依說話時艱難的回憶起那時的場景,是藍依把自己救了出來,拉著他離開了火和人群。

她把雨曉推進了圖書館,並讓雨曉不要回頭,雨曉就徑直走到圖書館最後兩排書架之間。最後一排架上的書像多米若骨牌一樣一本推著一本倒下,末尾幾本雜亂的挨在一起。

“雨曉,用你的方式處理你眼前的這些,處理完之後你會知道接下去怎麽走。”雨曉又聽見了不知哪裏來的聲音,這次他確定了那聲音是白剩雨的,火之聲也是白剩雨的。

他重整了書架上的書本,從大到小的依次排下去。雨曉也不知自己費了多長時間,書櫃這樣的擺設是他日常的習慣。等到全部擺正之後,書架還會留有空餘。雨曉為了防止後麵的書再次傾斜下去,把最後一本反向傾靠,以此來支撐後麵的書。

當雨曉處理完雜亂的局麵之後,他看見最後一本支撐的書,和後一本書下壓著一張白色對半折紙。他把紙抽出來打開,裏麵是白剩雨清晰的字跡,雨曉掃隨一番後便理科往圖書館後門衝去。

“既然都有聲音的提示,還搞什麽書信提示啊。”雨曉覺得莫名其妙而犯起嘀咕。

首先,是衝出博新樓,穿過校門口的馬路到對麵。雨曉在心裏謹記著剛才看到的指示,他已經從裏麵獲悉這就是遲早要來的死亡測驗。

雨曉站在校門口的馬路邊,在綠燈亮起之前緩和自己的氣息。

走過黑色斑馬線,在對麵會有一座比旁邊建築都高的樓。

他小心翼翼地跨出一步,兩步,第三步。這時,一輛黑色寶馬車疾速開來。

“這不是江海的車嗎。”雨曉看車衝過來,腳步像被鉛石拖住一樣的遲疑的向前挪。黑色寶馬車從他身後呼嘯而過,雨曉顧不得交通規則那些事項。

他往前邁步,一輛貨車開過來,另一行道的車也開過來,一霎那一輛輛車在校門口的馬路肆意穿梭。

雨曉以為已經死了,事實上他並沒有膽大到毫無顧忌的趁著空隙往前穿。在恐懼的潛意識下,他已經退回去了五步。

眼前馬路的車又突然消失得一輛也沒有,雨曉轉過身,他麵對的卻不是校門。就像教室空間轉換了方向,雨曉所處的方位也轉反了。他抬頭看向高樓的最頂端,這樓的造型神似博新樓但比它更高。

不要用嘴巴喘氣的往上爬,一直爬到最頂端,這該完結的測驗就可以結束了。

雨曉沒了命的往上跑,爬到樓的最頂端時,他已經歇斯底裏的憑慣性跑向樓頂邊緣。他站的地方很高,疲憊的他都已經看不清底下有什麽。

一位女同學呼喚了雨曉一聲,他顫顫地回過身來看是誰。

“是吳露均!”

這是雨曉被她推下去之後最終的內心呐喊,他看見她仇恨的眼神。雨曉閉上雙眼,想著這次跳樓也不是最後一次死亡吧,他淡然的笑了。寂靜的校園裏一聲沉重的聲響,玫瑰般鮮豔的血在地上流淌……

颯鋒在從小說世界裏闖出來之前的一段時間裏,還一直都很踏實的利用他的空想運動力做特技的工作。畢竟從花白白小城裏出來的小說人物,雖然每個居民都異能,但不是每個人在那個世界能派上用場。

在被構造的世界的這一個分支裏,隻要寫小說的敢無畏的創作,在那裏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甚至有人真的為此犧牲,從紙頁的世界裏永遠消失。颯鋒親眼見證了自己的夥伴消失,原來祥和的世界裏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奇怪現象。他感覺到規則受到了逐漸的扭曲,原來可以在小說與現實自由遷居也被限製了。

不同於他人的求知心態的颯鋒,開始想方設法來得知自己從何而來又因什麽而擁有,也為了自己不莫名其妙的為現實世界編造的故事獻身。

最終他真正感到自己不同於他人,他不是單調的一個構造物,也不是小說世界的人,他有自己的父母。而他曾經的回憶在來到花白白之後就被抽取,唯有離開小說世界他才能想起來。

敏感的直覺促使他尋找是誰偷換異世界運轉的齒輪,而花白白小城的夢境使者告訴了他自身的真相。

“所以你是怎麽從那裏闖出來的?”時間回到那個晚上,雨曉運用空想力製造出隔聲的空間,兩人的的對話便這麽開始。

“我那時也還不知道什麽交易方法,但是讀者對於那個世界都有傾訴點或者說是代入點,那個點就是花白白的素材中心。那裏相當於現實人靈魂的夢境,諸存在那裏。”颯鋒講道。

“所以。你到了那裏之後是怎麽做的?”雨曉問。

“打破一個神遊進小說的美夢!”颯鋒看雨曉聽完此話麵露驚色,便笑著擺手道:“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啦!我需要選擇的是兩個人相同的夢境,在它們沒有產生抗拒前提下,穿入現實世界。”

“那麽複雜。得挑多久啊。”

“我挑中的兩個夢境是我父母的。”

“你父母。”

“嗯,之後我就開始尋找那個人所帶的學校——孔翔學院。但是我卻錯進了A城一中,湊巧的是那個人的目標就是這所學校!其實在教師節那天,我就回了花白白小城一趟。”

“等等!你一直說的那個人是誰,還有你怎麽回去的?我那是可是一直很苦惱回去的問題啊。”雨曉一時理不清頭緒。

“別著急。回到那裏之後有我的同學將新的消息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繼續留在A城一中的。一個城市裏都會遍布異世界的疏通者,通過他們的能力我們可以回去。”颯鋒讓雨曉鎮定。

“隻要找到疏通者,就能讓你回去?”雨曉這才想起遠航就是疏通者。

“當然不是,那豈不是亂套!”

“那你怎麽可以回去的?”

“倆人關係好。”颯鋒簡短的回答,令雨曉立馬就有去找遠航的衝動。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麽後知後覺,A城一中、孔翔學院的事到現在才惶恐的醒悟。我現在告訴你,孔翔學院已經是被支配的的學校,那個陰謀者一定是打算一所所學校的控製下去。”颯鋒繼續說。

“這麽囂張。最初你怎麽知道什麽陰謀者的?”雨曉繼續問。

“一位臨消失之際的夥伴。”

“他不會是在剛要說出那人的名字時就蹬腿歸去了吧?”

“你開什麽玩笑?那隻會是老套劇情才會有的片段,他完整地說出了那個妄圖支配世界的代號。”颯鋒嚴肅地回應。

“是叫什麽?”兩人的交流距離逐漸縮短。

“JAR震動。”

雨曉聽了之後沉默半晌,才開口問他:“這代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集體?帶我來這所學校的導遊就自稱‘J先生’。”

“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我得到的訊息就是這個陰謀者會在每學期末進行針對異能者的測驗。如果是那個J先生,那麽這個測驗就會針對你。”

“什麽測驗?”

“意識具象化,進入長時間的夢境。如果沒有通過,就永遠沒法醒來。要是考試時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你可要淡定下來。”

雨曉聽颯鋒這麽說,直覺告訴他他是逃脫不了這測驗的。

“到底是了什麽?你能再說詳細一點嗎?”雨曉問的更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