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助力

“咚咚咚”。

這陣敲門的聲音讓屋子裏密謀的數人立刻戒備起來,陸以軒算是承睿軒的一員,由他出麵也不會被人懷疑。他迅速靠近門邊,低聲問道:“誰?”

“陸師兄,是我。”

陸以軒挺清楚這個聲音,轉頭對那些緊張的老臣說道:“是司空。”

打開門,司空鈺閃身進來,對屋裏眾人說道:“蘇師兄讓人捎話回來,說他馬上就能過來了。”

就在這時,門被一個身穿褐色衣衫的老者推開,他低聲說道:“少主已經到了。”

眾人一聽,連忙起身相迎。

蘇離弦一步跨了進來,見眾人都在,連忙朝著諸位老者拱手行禮:“晚輩見過諸位大人。”

幾位老臣連忙將他扶起來,連連搖頭:“少主行此大禮,可要是會讓我們折壽的,不須多禮。”

蘇離弦認真說道:“幾位大人是我先父的舊部,從前就為我父親鞠躬盡瘁,現在晚輩卻在諸位本該頤養天年之時托諸位為我成事,說到底,晚輩總有些不是。”

身邊那位中年官員微微一歎:“當年,諸位老大人甚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後生,說我們不夠沉穩,做事考慮不周。我們年輕之輩也是沒少讓諸位老大人負氣,而後每每想來,隻能歎息一聲,未嚐不覺得後悔。”

聽他一言,眾人不由得沉默下去。往事曆曆在目,令人神往,可如今他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他們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偏安於世,混個浮生清閑,了無生趣。隻是沒想到,霜帝的兒子又回來了。

這一次,隻要能夠助他成事,也算是對先帝的一份報答,終於能將自己心中的罪孽洗清。

蘇離弦將諸位大人讓回座位,陸以軒推門出去守著門口,以防有人闖入。

司空鈺開口說道:“昨晚我夜觀星象,見到非兒的命軌已經與風華星交匯,大概她已經找到風華神劍了。”

“太好了!”

“等有了風華劍,就更沒有人會對少主的資格多加置喙了。”

眾人聽到這一消息,無不為之振奮。蘇離弦微微點頭,暗想此次命非兒出去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時至今日,又快到了月圓之夜。不知道那個丫頭一個人在墨澤是不是真的都能應付過來。

李幕博略微點頭,心裏卻知道隻有風華神劍是不夠的。倘若不能將寰帝扳倒,他們也不過是為了他人做嫁衣裳,如同將為他人風華神劍雙手奉上一般。

“李大人,您是不是有話要說?”蘇離弦見李幕博久久不語,於是出聲詢問。

李幕博見蘇離弦已然開口問他,這才回答說道:“請恕老臣無禮。我們這幾人現在身居在不同的官位上,手下也有值得信任的下屬,可畢竟我們勢單力薄,實在難成氣候。”見蘇離弦連連點頭,李幕博便接著說道:“老夫無兒無女,老骨頭一把倒是無牽無掛,無所畏懼。可在座諸位皆有家人,禍不及妻兒,談何容易?”

他這一番話似乎說到了在座諸位的心坎裏。

誰家沒有妻兒?

年少輕狂之時還有一份**,相信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一個疤。

可現在呢?長時間的安逸生活早就已經磨平了他們張狂的棱角,剩下的,也隻有心中那絲赤誠。可這一切就足夠了麽?

蘇離弦知道李幕博的意思,這些問題如果不先行與諸位大人說的清楚明白,恐怕後患無窮。

他朝著諸位大人一拱手,說道:“晚輩知道,事隔多年,忽然向諸位提出此等無禮的要求實在不應該。晚輩不需要諸位老大人們為晚輩的事情而有所閃失,隻希望各位大人在朝中為晚輩保駕護航。倘若有一天晚輩當真與寰帝正式宣戰,恐怕還要仰仗諸位照拂,否則晚輩很難在朝中站住腳跟。”

稍微年輕一點的大人忽然颯然一笑,說:“禍不及妻兒,可當年我有多少的同窗都死在寰帝的手裏?他們的妻兒又有誰能保護?從我來了京城以後,我就沒想著要活著離開,少主,你就盡管放手一搏吧。”

蘇離弦略微點了點頭,微笑說道:“諸位請稍安勿躁,晚輩手下有楓川軍可供調配,而且昔日裴將軍手下將士更多有人願意繼續追隨裴將軍左右。當世江湖之中,蘇、尹、傅、蕭、展幾家都可成為晚輩的助力,江湖豪傑,誰人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在場眾人連連點頭,心裏也算是有了個底。

就算事情真的敗露,有這些江湖人士保護,也定能保家人一時平安,到時候找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避禍就是了。

李幕博忽然開口說道:“朝中還有兩人可以拉攏。”

“哦?”蘇離弦有些驚訝,不是說先帝舊部都已經齊聚到此了麽?為什麽還會又能夠拉攏的人?“晚輩願聞其詳。”

李幕博說道:“一個人是戶部尚書長孫天,另一個是右丞相冷子期。”

蘇離弦暗暗沉思,怪不得當日說起長孫琪之時李幕博與裴江二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至於那個冷子期……這個人永遠深居簡出,但在朝中相當有分量。他的兩個兒子都在朝中身居要職,還有一個女兒,被嫁到了鄰國做太子妃,想來也是非富即貴,想要扳倒這樣的一個家族不容易,不若極力拉攏,為我所用。

“晚輩記得了。”蘇離弦點了點頭,心中又有另外一份計較。且不論長孫天、冷子期和他先父有什麽關係,隻要是裴江能夠信任的人,差不多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抬起頭,忽然見到司空鈺神色恍惚,似是有什麽心事。

他低下頭,輕聲問道:“鈺兒,怎麽了?”

司空鈺恍然大悟,連忙搖頭:“沒……”

蘇離弦見她神色恍惚,就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司空鈺從小淡漠,但卻也沉著冷靜,很少有這樣的狀態。

忽然聽門口有人說道:“蘇大人明明跟雜家說要來承睿軒的嘛,怎麽忽然間就不在了呢?”

“我家公子確實不在。”陸以軒連忙將他擋在樓梯口的位置上,說道:“公公莫要為難小的。”

“那你就是想要為難雜家了?”

“小人不敢。”

蘇離弦臉色一變,轉頭對在座諸位大人說道:“諸位大人切莫出聲,晚輩去應付就是了。”

見眾人連連點頭,蘇離弦推門出去,果然見張公公在樓梯口正和陸以軒撕扯。

看見到蘇離弦從裏麵出來,張公公笑眯眯的看著陸以軒埋怨道:“你看看,這不是蘇大人是誰?你還告訴雜家他不在?”

蘇離弦微微笑道:“請公公多多包涵,蘇某有些私事要處理,這才讓他守著門口,就說蘇某不在的。”

“呦,瞧蘇大人說的。”張公公明顯有些不高興,“什麽私事需要關起門來說,還不能讓旁人打擾的?”

蘇離弦連連搖頭,笑道:“請公公見諒。”

他身後的房門忽然間打開,司空鈺低著頭走出來,臉上還掛著一抹羞澀的笑意,她朝著張公公看了一眼,旋即低下頭,小聲說道:“讓公公見笑了,公公如果有事,就先和蘇師兄談吧。”

張公公看著司空鈺羞澀的樣子,曖昧的掃了他們兩個一圈:“好說好說,恐怕是雜家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司空鈺福了福身,說道:“請公公隨意,司空告退。”

張公公點了點頭,目送司空鈺離開,嘴裏忍不住讚歎一聲:“真是絕色佳人……”

蘇離弦心中輕歎,還好司空鈺夠機敏,否則這個張公公說不定就推門進去一探究竟了。

“公公找我有什麽事?”蘇離弦趁著這個空當,企圖扯開張公公的注意力。

“哦,”張公公恍然大悟,“瞧我這腦子,雜家要跟你說啊,瑤華主子想宣蘇大人進宮一趟。”

“娘娘找我?”蘇離弦有些驚訝,“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張公公似乎知道蘇離弦在忌諱什麽,也就跟他解釋說道:“放心好了,娘娘是知會過皇上的,不會落人口實,給蘇大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蘇離弦微微點頭,也就算是應諾了他的說法:“娘娘有沒有說找蘇某何事?”

“這娘娘可沒有說。”張公公輕咳兩聲,“雜家知道,蘇大人剛從皇上那裏回來就把蘇大人叫回去是有些不妥。這些日子,大人可是沒閑下來過。”

蘇離弦笑答:“為皇上盡忠是臣子的本分,蘇某定當夙興夜寐,以報皇上知遇之恩。”

張公公嗬嗬一笑:“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蘇大人出口成章,說的可都在理。”

“公公說笑了。”蘇離弦低下頭,恭謙說道:“蘇某現在就隨公公入宮。”

張公公點頭說道:“這就再好也不過了。”

蘇離弦轉身吩咐道:“以軒,你將這裏收拾妥當,我不在的時候,還勞煩你照拂。”

陸以軒點了點頭,終於目送蘇離弦與張公公一道離開。

蘇離弦心中不禁感到納悶,平日裏也隻是因為寰帝召見的原因他才會跑到到泠清宮去。雖然說瑤華主子的腹中懷有龍子,他便被封為太子太傅,可畢竟皇子尚未降生,他自己也不便往泠清宮走動。

“蘇大人啊,我聽朝中幾位重臣可是對蘇大人讚譽有加,就連最挑剔的李幕博李大人都說蘇大人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雜家這才想起來,當初你與李徹將軍到京城的時候,可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子呢。”張公公微微一歎,“雜家可沒有看不起蘇大人的意思,隻是有些感歎,世間無常。”

蘇離弦本就沒有責怪張公公的意思,也讚同他的說法。世事無常,除了他自己能夠體會到這步步為營的感覺,誰人又能將他心中之事說得清楚?

恐怕,也隻有司空了吧。

張公公忽然間皺起眉頭,像是向蘇離弦透露某種信息一般的說道:“雜家在宮中多年,有個風吹草動的總能察覺的出來。最近一些日子皇上似乎和瑤華主子鬧了點矛盾,可雜家卻覺得,事情可沒有那麽簡單。”

蘇離弦聽罷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沒想到張公公會和他說這些。

張公公接著說道:“娘娘宮中經常出現一些生麵孔,傳說都是娘娘家裏的人。可不知怎麽的,這個月中那些人倒是沒有來拜見娘娘。這幾日,瑤華主子煩躁的很,前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還跟皇上吵了起來。”

蘇離弦心中也覺得沒趣,他對寰帝的家務事倒是不這麽在意,對瑤華的心情如何更是懶得去關注。

張公公沉聲說道:“那天,雜家在娘娘寢宮中聽到了慘叫聲。”

蘇離弦愕然,泠清宮中,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張公公忽然間一改家長裏短的樣子,認真說道:“雜家知道蘇大人是做大事的人,蘇大人一定能夠逢凶化吉的。”

“公公……”

張公公……似乎想要助他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