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卿參加市級公務員考試,麵試時以0.01分之差失敗了。
當閻春竹後來終於知道他的考試結果之後,帶著她那慣常的奸笑和**笑,說了幾句輕飄飄膩歪歪的特別幹噦人的話,來表達勝敗乃兵家常事的意思,聽得他恨不能當場有個好辦法讓自己的耳朵聾了。不過好在這個娘們假惺惺地表演完節目之後不久,部領導就給她打電話通知,指示讓桂卿去指導組工作,不再留在綜合組裏了。接完電話後好半天,她才把自己臉上一直都掛著的外人絕對難以描摹的無恥笑容緩緩地止住,就像熱鍋裏倒出來的豬油費了老鼻子的勁才慢慢地凝固了一樣。
桂卿到了指導組之後,就不再是像原來在綜合組的時候,和組隔了打字室、指導組兩個房間了,而是緊緊地挨在一起了,就是真真正正的隔壁,如同一個娘的親兄弟一般。
這天上午,平時並不怎麽來上班的鳳賢和聞景恰好也在,便約著他在中午的時候去通達小酒館暈一暈,也算是給他接半個風。他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兩個死黨的邀請了,因為他確實感覺很爽快。他這一覺得爽快,和老夥計們聊起天來就沒有準頭氣了,可謂是山南海北地胡侃一通,亂吹一氣,搞得一點章法都沒有了。再加上鳳賢和聞景兩個鳥人也是胡說八道慣了的,所以中午這場酒就更喝得沒邊沒沿了。事後他每每想起都覺得十分後怕,因為他差點把小命都搭上。
“市人事局的王局長,”就是不借著酒勁,鳳賢講起各種葷素段子來那也是當仁不讓的,隨時都可以噴出來一些很有意思的獨特內容,更何況今天他的興致比以往更高了一些,“今天是您58歲的生日,您在市工行工作的大女兒,在市法院工作的二女兒,在市稅務局工作的大兒子,在市衛生局工作的小兒子,以及在市公安局工作的大女婿,在市委部工作的二女婿,在市立醫院工作的大兒媳婦,在市工商局工作的小兒媳婦,共同祝您生日快樂!”
“他們精心為您點播了一首歌曲,”他搖頭擺尾地講道,那個表情著實像個猴王一般,“《好大一棵樹》,希望您能夠喜歡!”
“都是熊狗連蛋的關係,”聞景仰著臉嘲弄道,露著黑紅色的牙花子,看得桂卿有些膩歪,“人都是越管越管,越不行越不行,這應該就是《紅樓夢》裏所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吧。”
“言之有理啊,兄弟,”鳳賢頗有興致地誇了聞景一句,反正他的誇獎也不值幾個鳥錢,索性就大方一回了,“遠的不說,那個沒意思,咱就說說人家武蔚然吧,我連她的小白臉長什麽樣還沒撈著仔細地看清楚呢,結果人家又調到市科技局去了。”
在桂卿聽來,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新聞。
“這些平時咱看著高不可攀的強勢單位,”鳳賢明明酸酸地說道,卻故意表現出毫不在乎的樣子,真是太滑稽可笑了,“在人家那裏就和自己家開的一樣,人家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且什麽理由都沒有,什麽原因也不要,人家就是一個字,牛啊!”
“行,咱跟著人家見見景致就行了,”桂卿表麵上看著像個很超脫的得道高人一樣,嘴上卻生生硬硬地說道,“沒事別操那個閑心,也不生那個閑氣,好好地過咱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你再比如恁單位的情況,就是那個馬玲,那個紀梅,她們究竟是怎麽提拔的,你還不知道嗎?”鳳賢這家夥就是這樣,黃褐色的貓尿還沒喝多少呢,很快就會進入瘋瘋癲癲的狀態了,所以說話也就開始帶著明顯的性格了,別人聽著都聽刺耳的。
“你看你說的,我又不是他們的親爹親娘,我上哪知道人家怎麽提拔的事?”桂卿連忙嘻嘻笑道,捎帶著罵了這些鳥人一句過過嘴癮,“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純屬放屁,你怎麽不知道?”鳳賢看來是真醉了,說話也開始粗野了,似乎都忘了兄弟情分,嘴唇也開始打哆嗦了,像得了輕微的狂犬病一樣,“你要是不知道,那說明你也太沒本事了。”
“你是今天才知道我沒本事的嗎?”桂卿立即反唇相譏道,什麽也不管了,什麽也不顧了,“隻可惜有點晚了,不過你要是願意拔香根散夥的話,現在也還來得及啊。”
“好吧,朕姑且原諒你了!”鳳賢又嘿嘿地笑了,很是恬不知恥的樣子,不過此舉在桂卿看來倒也好玩。
“你想想看啊,連以前被人家半道告下來的丁路寧後來都被順利地提拔了,你說現在還有真事嗎?”他諷刺道,“還有真事嗎?”
“看來是沒有。”桂卿嘲笑道。
“你說這叫什麽?”鳳賢梗著脖子咋呼道,“我看這不叫帶病提拔,這叫明知有病還硬要提拔,你說你到底能怎麽著吧?”
“唉,有時候想想吧,哪個貪官不是他們親自提拔的呀?”他又換了個花樣諷刺道,盡管在現實中屁用也不起。
“老憤青一枚啊。”聞景歎道,大有可憐鳳賢的意思。
“你一邊去吧,”鳳賢越來越像條狗了,逮著誰就咬誰,盡管大家都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先弄清楚什麽是憤青,然後再來評價我吧。”
“請問世界上有我這麽明白的憤青嗎?”他非常野蠻地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他又非常肯定地回道。
“你牛,你牛,俺不惹你行了吧?”聞景不大願意搭理鳳賢了,但是依然用貌似溫和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腐敗,哪裏都有,美國也不例外啊,”鳳賢繼續迂迂沫沫地嘟囔道,也不怕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惡心走了,“美國那麽先進,但也不是一片淨土,他們也在不斷地研究怎麽預防腐敗,遏製腐敗。”
“你比如搞期權腐敗,就是在台上的時候不收人的錢和東西,單等退休了之後再收獲豐碩的成果,你就不好抓了吧?”鳳賢呱啦呱啦地說道,“就像有的人,在台上的時候給了某些人很大的好處,但是人家確實什麽東西也沒要,但是等這個人退了之後,在家裏搗鼓點大蔥賣,然後就有人10塊錢一棵買他的蔥,你說這不是腐敗嗎?”
“這是更高形勢的腐敗,”他翻騰著小眼皮神氣地講道,“隱蔽得很,我告訴你們,絕對是你有政策我有對策。”
“世界很大,你老人家隨便扯,我們聽著呢,”聞景又鄙視著鳳賢說道,似乎要專門和他作對,“不過我聽你那意思好像是說,既然美國那麽先進都有腐敗,所以我們有點腐敗也很正常,是吧?”
“以你的智商來說窩尾巴聽著就行了,何必又多插言呢?”鳳賢咋呼道,他渾身都帶刺,一不注意又紮了聞景一下,“我的意思通常都是很複雜很綜合的,一般來說並不能用簡單的語言來概括和下結論,那會深深地降低我思想上獨有的高度,降到和你一個水平。”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聞景否定道,也沒饒了他。
“剛才我說什麽來著?”鳳賢並不怎麽搭理他,而是繼續大張旗鼓地搖騷道,屬於典型的各人唱各人的調,“噢,期權腐敗,對,其實根本就用不著那麽複雜,那都是智商高和耐性好的人幹的事,現實中的一些人根本沒有那麽高的智商,更沒有那麽好的耐性,他們都是赤露露地進行貪腐的,壓根不屑於掩飾什麽。”
桂卿覺得這話是有所指的,並不是信口胡說。
“舉個小例子來說吧,”鳳賢果然如此說道,不把肚子裏的秘密講出來能難受死他的,“前一陣子省督導組的人來咱縣裏視察教育活動開展情況,閻春竹這個娘們親自跑腿,一人給他們買了一件很貴很貴的恒源祥羊毛衫。當然了,還給沒給其他的東西,或者是錢什麽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因為畢竟我的層次還不夠,了解不了那麽多。”
“那送羊毛衫這個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桂卿問道。
“唉,還不是閻春竹她自己說的嘛,”鳳賢的高傲勁終於肯主動減小點了,“要不然我上哪知道去啊?”
“他們本身就是來督導這個事情的,結果自己還敢收,而且還是那麽大的人物領頭,這不是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臉嗎?”桂卿又傻傻地問道,就是仗著鳳賢對他產生的那點可憐的同情心,“姐,這真是夠諷刺的啊!要是我,我可不好意思幹這種事,收了也不安心啊。”
“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麽不敢收的?”鳳賢接著反問道,同時也是在強調自己的意思,“他們就是來督導咱的,試問誰敢舉報他們?”
“嗯,也是那麽回事。”桂卿悻悻地回道。
“這個事根本就沒有人舉報嘛,你說誰吃飽撐得幹那個事呀?”鳳賢又咋呼道,“完全沒用嘛,對吧?”
“你要看明白了其中的那點貓膩你就徹底知道了,一切不過就是認認真真地走形式,紮紮實實走過場罷了,天下有誰去較那個真,又有誰去爭那個理啊?”他玩世不恭地冷笑著說道,好像對某種社會現實已經完全失去信心了一樣,“還說什麽大人物,大人物導怎麽了?大人物就不是人了嗎?我告訴你吧,越是大人物還越是不拘小節,還越是敢收,人家要是不收,那純粹是因為看不上眼,並不為別的。”
“你這家夥把社會現實說得也太黑暗了吧?”聞景不以為然道,好像多清高似的,他就喜歡和鳳賢唱個反調,“情況真有你說得那麽嚴重,那麽普遍嗎?”
“你以為呢?”鳳賢反唇相譏道。
“你不過就是井底的一隻青蛙,怎麽能僅憑著自己腦子裏那一點點可憐的見識,就妄加評論整個的社會現實呢?”聞景毫不留情地直接日囊道,“你不覺得你的嘴有點大了嗎?”
“謝謝你的提醒,兄弟,”鳳賢今天很難得地自嘲道,“今天我的嘴不大,不過我的舌頭倒是有點大了。”
“你下邊也大了嗎?”聞景抹咕道。
“下邊沒大,因為還沒到時候呢。”鳳賢配合道。
“行,那說明你還沒醉倒。”聞景又道。
“哎,我還告訴你們一件事,”鳳賢又大著嘴巴宣揚道,好像剛才說得還不夠過癮,“上次不是縣裏的三把手老盧,主持召開了一個外人士測評會議,會上還發了很多的測評表,都是要求用鉛筆塗寫的,就是和高考答題卡一樣的那種,結果等會議一結束,工作人員直接就把那個評議結果給改了,改成想要的結果——”
“為甚?”桂卿直接問道,“這也能行?”
“你傻啊,桂卿,滿意率低呀,不改怎麽能行呢?”鳳賢答疑解惑道,就像個很負責任的語文老師,一副不把自己的學生教育好誓不罷休的架勢,“如果不改的話,誰敢拿著去找老盧簽字啊?”
“哦,還有這麽一說?”桂卿嘟囔道。
“那個評議結果最終是需要負責召開會議的人簽字的,”鳳賢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解釋道,“你不提前改好,就說明你不會替人家辦事,不懂人家的心思,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也就是說,悄悄地改了,還不能讓人家知道,以後萬一出事了還能替人家背個黑鍋,是吧?”桂卿試著總結道。
“唉,你終於肯開竅了,桂卿,”鳳賢開心地笑了,就像個傻一樣可愛,“也不枉老哥我對你的一番栽培和教育啊。”
“你的意思好像是說,隻要我肯開竅,就一定能開竅似的。”桂卿非常及時地自嘲道,他太了解自己的能力了。
“不要妄自菲薄嘛,年輕的小夥子,”鳳賢笑嘻嘻地調侃道,故意拖著長腔,非要把別人惹煩不可,“你的前途還是充滿希望的,你的未來還是值得期待的,雖然這個希望現在看著非常的渺茫,這個期待現在看著非常的令人絕望。”
“半熟!”聞景不禁開口罵道。
“人生也就是那麽回事罷了,”鳳賢忽然發神經道,誰也不知道他又感的什麽慨,“既當不得真,也當不得假,你說我半熟我就半熟,你能怎麽著我啊?還不是在一邊幹著急嗎?”
“我真是服了你了。”聞景無奈地搖頭道。
“所以說啊,人生無非就是笑笑別人,順便又被別人笑笑而已,你說有什麽多要緊的事情呀?”鳳賢磨牙道。
剩下的兩人都不理他了,這個天沒法聊下去了。
“你看看人家王繼秋,”鳳賢眼看著聊天的氣氛似乎要變味,於是又趕緊對著桂卿戳嘍道,“那麽低端、齷齪、缺心眼子的一個人,自打進入了人生的快車道以來,又是換媳婦,又是生孩子,又是升官,過得多滋潤,活得多瀟灑,玩得多愜意啊,真是羨慕死老夫了。”
“他升什麽官了?”桂卿問,一點也不喜憬人。
“北溝鎮的二把手啊!”鳳賢瞪大眼睛回道。
“兄弟,這個你也不知道嗎?”他又驚訝道。
“繼續是不知道,你可別罵我。”桂卿道。
“滾,出門別說認識我,”鳳賢唬起臉來咋呼道,“我可叫你把我的人給丟盡了,你這個永遠都不成才的貨。”
“芙蓉帳裏春宵短,”等聞景因為有事先行一步之後,自詡為本土最有實力的文人雅士的他又開始發賤了,隨口就拽了一句非常無厘頭的話,好在桂卿麵前使勁顯擺顯擺,“日上三竿沒人喊啊。”
“夢裏不知身是客,今天晚上接著喝!”他又胡亂說道。
“哥哥唻,晚上你還有戰鬥力嗎?”桂卿揶揄道,就知道對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會說出如此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兄弟,其實借點酒力我比平時還要厲害呢!”鳳賢得意洋洋地吹噓道,蛋皮子臉變形得更厲害了,如同老了的悟空一般。
“你整天起來的就是這些熊浪秧子事,”桂卿放肆地笑話他道,也是醉得差不多了,他的狀況甚至還不如鳳賢呢,“嘴騷得要命,和個女人用的尿罐子似的,不過呢,老夫著實喜歡。”
“我雖然非常討厭‘性情中人’這四個字,”他又敞開心扉道,胸腔中感覺麻酥酥的,是有微弱的電流通過一般,“也不喜歡聽別人說這四個字,但是我確實又非常喜歡這種人,這個你肯定是能明白的。其實我比誰都想喝酒,也喜歡那種暈暈乎乎的美妙感覺,可是我的酒量也確實不行,萬一喝多了又丟人現眼的,所以一般也不想多喝。”
“不過呢,”他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有點扯上黏下的意思,“既然你邀請了,晚上我接著陪你,絕對沒什麽問題。”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嗎?”鳳賢冷眼看著他的臉,同時又大聲地戲謔道,“本來你還真像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的,至少從外邊看起來是這樣,隻是一見到恁媳婦就徹底玩完了,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和秋後的瓜了,徹底不行了,實在是無趣得很啊。”
“無趣,我怎麽會無趣呢?”桂卿覺得非常委屈,內心深處很難接受對方的評價,於是便難為著臉回擊道,“你要是說我別的毛病還行,唯獨說我無趣我接受不了,你這是對我赤露露地侮辱和汙蔑,對此我表示嚴重的抗議,就像某些部門一樣。”
“我是說你平時活得太壓抑,也太憋屈了,”小臉縮得更像蛋皮子一樣的鳳賢連忙解釋道,“很多人生該品嚐的美好滋味,你一點都沒品嚐到,真是太可惜了,我都替你感到太遺憾了。”
“嗤,不就是沒找過小妹嘛,這也算是一種遺憾?”桂卿自覺心虛地回道,也覺得有失顏麵,不好意思見人,“這也算是一種無趣?”
“隨便你怎麽想吧。”鳳賢懶洋洋地回道。
“說實話,”桂卿道,“我還真有些鄙視那些爛人呢,拾到籃子裏都是菜,對女人饑渴得要命,顯得很沒有檔次和品味。”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兄弟?”鳳賢這話倒是認真的了,隻是他太喜歡老調重彈了,因而顯得有些絮絮叨叨和囉裏囉嗦的,就和個碎嘴子的娘們似的,聽得桂卿的耳朵都起繭了,“人不風流隻為貧賤,別為無能找借口,隻為瀟灑去努力!”
“陳詞濫調,毫無新意,你就不能整點別的嗎?”桂卿道。
“那我給你聊點有新意的,帶顏色的,刺激點的?”鳳賢斜眼笑道,老不正經得很。
“直接說就是,還用征詢我的意見嗎?”桂卿催促道。
“徐偉出事了,出大事了,你知道嗎?”鳳賢把自己的頭顫巍巍地湊近桂卿的頭,同時把嘴放到對方的紅通通的耳朵邊,非常猥瑣地放慢聲音小聲地說道,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充分地享受提起這個事時所引起的那種強烈的興奮感和高昂的刺激程度。
“略有耳聞,隻是不十分清楚。”桂卿道,隨即他的臉就微微地紅了,畢竟他還是不習慣說謊或者吹牛日大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鳳賢毫不留情地譏笑道,他就喜歡揭穿他的老底,“還說什麽略有耳聞,你裝得和個人燈似的,我最煩的就是你這一點了,看著就不爽快,不夠意思!”
“行了,快說吧!”桂卿急著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鳳賢醉眼迷離地說道,“徐偉和夏黛雲相好,當然這也不是什麽新聞了,在部裏幾乎都是公開的秘密了。”
“然後呢,”鳳賢故意慢悠悠地說道,有意地吊桂卿的胃口,“這兩個人在賓館裏開房辦事的時候,被徐偉的媳婦當場給逮住了。”
“然後呢?”桂卿伸著脖子問道。
“接著這個事不是就鬧開了嘛,”鳳賢立馬說道,這回沒賣什麽關子,像個好人一樣,“然後就拔起蘿卜帶出泥,越鬧越大了。”
“哎,你像這樣的事一般來講應該鬧不大呀,因為一般老百姓的老婆可能會想不開,會把這個事鬧大,但是徐偉的老婆她畢竟是部一把手的老婆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她怎麽會弄不明白呢?”桂卿立即疑惑道,他想問題就是單純,或者說腦子裏總是缺根筋。
“所以說啊,你想想,就是再傻的女人,跟著徐偉過上那麽多年也應該變聰明了,是吧?”鳳賢將眼珠子一轉,隨即歎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對不對?”
“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嘛。”桂卿道。
“她就是不為徐偉以後的前途考慮,至少也應該為自己的利益多考慮考慮吧?”鳳賢快言快語地說道,“要是把徐偉徹底給搞垮了,她最後又能得到什麽呢?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肢體上,還有錢財上,她都占不了什麽便宜,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嘛。”
“所以我一直都主張,”桂卿很認真地說道,同時腦海裏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忠良傻乎乎地捉奸時的熱鬧場景,“對於配偶出軌這個煩人的事來說,捉奸是最不好的,同時也是最低級的處理手段,除了在當事人那裏落下永難磨滅的深仇大恨,搞得大家都不好做人之外,實在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既然夫妻之間都沒有什麽感情了,既然現實中一方已經出軌了,要是還能湊合著過呢,那就湊合著過,要是實在不能過呢,那就趕緊地離婚,所謂的好聚好散嘛,對不對?”他呱啦呱啦地說道,就像三流院校的本科生在給不經常見麵的老師匯報畢業論文的概要一般,“要是不打不鬧的,也別滿世界胡亂宣傳,有事說事,有理講理,散夥的時候也好爭取對自己有利的一麵,對吧?”
“真弄到水火不容和你死我活的地步,”他進而又道,好像已經畢業在望了,“什麽事都不好商量了,那事情就徹底僵住了,到最後肯定有人後悔,有人倒黴……”
“呀,婚姻問題專家呀!”鳳賢脫口言道,對桂卿又是佩服又是鄙視的,好幾個意思都摻和在一句話裏了,真是惡了拐帶的。
“不敢當,不敢當,”桂卿立馬紅著臉笑道,這個表情也是可愛得很,“我隻是紙上談兵和空發議論罷了,真要是碰上類似的事說不定處理得比誰都差勁,比誰都弱智呢。”
“嗯,但願你這輩子都別碰上這樣的事,”鳳賢此時倒是說了句人話,還有點老大哥的風範可以遺存下來,“不然能把你給窩囊死的,就是不窩囊死也會氣死的,就是不氣死也會氣瘋的,總之就是沒有什麽好結果,就是攤在聖賢身上恐怕也處理不好。”
“那是啊。”桂卿趕緊附議道,他也不敢誇海口。
“哎,剛才你說什麽來著?”鳳賢過會又道,發癔症一般,猶如半個神經病還沒好利索一樣,“噢,到最後肯定有人後悔,有人倒黴,對,他媳婦現在就後悔了,至於倒黴不倒黴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哦,是嗎?”桂卿道,他顯然對此很好奇。
“那絕對是呀,”鳳賢大力地肯定道,同時又把大嘴巴貼近了桂卿的耳朵,他嘴裏散發出來的混合著酒味、菜味和口水味的氣息,熏得桂卿隻想嘔吐,可是礙於麵子卻隻能忍著,但也不是很煩對方,“因為當徐偉的媳婦滿世界告他的時候才偶然發現,原來這家夥的名下除了他兩口子住的那套房子之外,居然還有17套房子。”
“17套房子?”桂卿驚訝道,聽了之後差點暈過去。
“對,17套房子,我!”鳳賢咬牙切齒地痛罵道,盡管他明明知道罵了也不起個鳥用,還白白地惹自己生氣,搞得真和個老憤青似的,而憤青總是受人鄙視的,“一個的小小的部一把手,名下居然有這麽多房子,這還讓別人活嗎?”
“我知道這個情況後都有想死的心。”桂卿譏諷道。
“你說他這家夥還是人嗎?”鳳賢再次痛罵道,“他要這麽多房子有什麽用?他一個人住得過來嗎?他就不怕吃多了噎死嗎?”
“他現在不是已經噎死了嗎?”桂卿插言道。
“啊,你說得也對,”鳳賢非常同意桂卿的說法,他的小腦子變得倒是夠快的,“相當於噎死了,或者說噎個半死了。”
“哎呀,他真是活該呀,活該!”他又暢快道。
“他平時裝得就和個似的,”他繼續酣暢淋漓地日囊道,可算是逮著機會發泄心中對徐偉的不滿了,“說話虛得不叫招,還能得不撐,老是覺得自己的話用詞準確、邏輯嚴密、語氣恰當,別人對他既無懈可擊,也無法反駁,隻能佩服得五體投地,崇拜得死心塌地。”
“看他那個架勢好像天下隻有他一個人是八麵玲瓏、圓潤靈通、姿態超然、學識淵博,”他接著隨心所欲地褒貶道,“誰都比不過他,誰都說不過他,誰都是他腳下的塵土,不能入他的眼。”
“但是呢,”他轉而又道,評論得既犀利準確,又滑稽可笑,“那些肉麻的話,那些奉承的話,關鍵時刻他又比誰都會掛在嘴上,比誰都會靈活運用,所以別人雖然在心裏把他給看扁了,最後還說不上來什麽,讓人又生氣又無可奈何,隻能在那裏幹笑,急笑!”
“高處都叫他站了,別人隻能站下窪了。”桂卿道。
“對,他就是這樣的人,要不然他外邊的那17套房子,會連他老婆都不知道嗎?”鳳賢突然肯定道,兩眼亮光一閃,像一個偶然開悟了的巨賊一樣,“這家夥這是太狡猾,太會演戲了,標準的戲子。”
“他明明骨子裏是個孬種下三濫,表麵上還裝得和個人似的。”他後邊又追加了這麽一句蓋棺定論的話。
“他老婆要是早知道這家夥在外邊有17套房子,”桂卿故作沉穩地分析道,看笑話的人自然是不嫌事小,“我估計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捉那個奸的,或者就是去捉奸了,也不會再去有關部門告他,想著把他給徹底拉下馬的,因為那樣太不合算了。”
“所以說啊,”鳳賢接著諞嘴道,他總是非常善於從具體的社會現象中迅速地剝離出廣泛適用的較為抽象的東西來,然後用比較精確而幽默的語言呈現出來供別人觀賞,“不光領導的智商不是自然而然地隨著職務的升高而升高,就是他老婆的智商也不是自然而然地隨著他職務的升高而升高,有時候甚至還會按照相反的方向持續地發展下去,真是笑死人不償命啊,什麽稀奇古怪的鳥事都有可能發生……”
“哎呀,那該是怎樣一種**動人的鮮活場麵啊,”桂卿有些心搖神馳地歎道,隻恨自己沒有千裏眼和順風耳,“這樣一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老婆親自去捉奸,就憑她的智商和心機,肯定還得帶著別人一塊去,而且捉的還是她老公的下屬,那個走路一步三搖的夏黛雲——”
“怎麽了夥計,難道你崛起了嗎?”鳳賢道,口水都流下來了。
“難道你沒崛起嗎?”桂卿故作詫異地回道。
“為了對敬愛的夏黛雲女士表示一下應有的尊重,同時也為了隆重地表彰一下她對我縣的反腐事業做出的巨大貢獻和犧牲,我就暫時先崛起一下吧。”鳳賢無恥地笑道,這一笑讓他活得更像他本來的樣子了,猶如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嬰孩時代。
“你呀,真是讓我無語了。”桂卿一邊敷衍地說著,一邊翻來覆去地琢磨著夏黛雲那溫婉動人和嫵媚可親的樣子,下邊不禁真的就崛起了,怎麽也消減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今天喝的酒效果怎麽這麽好,很像什麽所謂的至寶三鞭酒大肆宣傳的那樣有用。
“讓你無語的事還多著呢。”鳳賢沒頭沒腦地說道。
“哎,老黎,你說說看,既然徐偉外邊有那麽多套房子,那他和夏黛雲辦事的時候為什麽還要在外邊開房呢?”桂卿很是好奇地問道,他一直沒想明白這個問題,“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哎呀,你懂個鳥啊,像徐偉這種國際知名外加國內著名的裝的貨,他怎麽舍得在自己偷藏著的房子裏和情人幽會呢?”鳳賢嘻嘻哈哈地笑話道,話裏話外全是諷刺的意味,反正被諷刺的人已經徹底倒台了,他可以沒有任何的顧慮了,“他還怕夏黛雲一旦知道他有那麽多房子,回頭會千方百計地訛呢,他這家夥多精了多能了。”
“另外還有一點,”他連猜測帶吹噓地說道,“他在賓館開房又不花他自己的錢,要麽是有人替他結賬,要麽是他自己結賬,回頭再拿部裏報銷,然後他二溝裏還能多賺點零花錢呢。”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桂卿再次大吃一驚道,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徐偉會下三濫到如此驚人的地步,“他那麽大一個人物,那麽有實權,還用得著通過這種方式套取單位裏那點錢嗎?”
“你呀,未免也太高看這些人了,你還覺得他們都有多高的素質,有多好的教養呀?”鳳賢嘲笑著解釋道,他就是看不慣桂卿這種遇事大驚小怪的樣子,顯得很沒出息頭,“哼,實話給你說吧,有些掌權的人你別看他們表麵上就和個人熊似的,好像比誰都有麵子,都要熊味,其實他們都孬到骨子裏去了,天生的下三濫,不值錢,連公家的一根釘子他們都恨不能拿家裏去用,這叫心理性的精神方麵的饑渴,懂嗎?”
“略懂,略懂。”桂卿嗬嗬笑道。
“你比如說徐偉貪的那17套房子,他一家人真能住得了嗎?”鳳賢又憤恨不平地說道,提起這個事他也惱火得要命,“根本就住不了嘛,他這純粹就是貪得無厭,飽肚子餓嘴,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現實中還真有這樣的人啊?”桂卿故作天真道。
“怎麽沒有呢?”鳳賢正兒八經地冷笑道,不光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而且還打算把他的寶貴見識全部無償地分享給桂卿,“不光有,而且還多了去了,我給你說。”
“就是前不久咱青雲縣剛剛查處的一個家夥,在這裏我就不說他的名字了,你說這家夥都能行什麽事呢?”他興致勃勃地開始大講特講起來了,一望而知後邊的內容肯定非常豐富,“這孩子斂財的範圍涉及到衣食住行玩的所有方麵,大到巨額的現金、城裏的房子和蔽靜窩的小別墅、開的小汽車、家裏的裝修和國內外豪華旅遊,小到車輛保險、手機和話費、全家人穿的衣服和鞋子、他媳婦和女兒用的各種化妝品、家裏吃的糧食和水果、喝的酒、抽的煙、做飯用的蔬菜和調味品等費用,甚至連他父母80歲壽宴的酒席錢、親友去台灣參加他女兒婚禮的來回費用,他都喊有關的老板來給他買單。”
“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他繼續活靈活現地講道,好像親眼看到了他說的那些醜惡貪腐現象一般,“各式各樣的商人老板都會給他送上精心準備的年貨,包括瓜子、花生、糖果這些零碎玩意,這家夥都是照單全收,要是家裏缺什麽他就再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具體到要多少牛羊肉和什麽類型的半成品菜,他都能張得開口。”
“這家夥被逮了之後連他自己都說,”他用鄙視加羨慕的複雜語氣接著講道,“家裏除了鹽之外,他什麽都要人送。他自己也算了一筆賬,這麽多年以來,他真正自己出錢買單的飯局統共不超過10次,他抽的煙,喝的酒,甚至連有病了吃的藥,自己都沒出過一分錢。”
“叫你說說,這家夥都孬種下三濫到什麽程度了,這種人還配叫人嗎?”他最後幾乎是吼叫著罵道。
“聽你這麽一說,以前我還真是沒想到。”桂卿不禁感歎道。
“行,你聽聽就行,反正咱也撈不著什麽。”鳳賢自嘲道。
“那倒是,撐死眼,餓死嘛。”桂卿調笑道。
“還有一個人很搞笑,你知道嗎?”鳳賢突然又問,一看就是想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了,要是不說出來的話估計能憋死的。
“哦,請問他是何人?”桂卿大著舌頭問道,強烈的酒勁已經充分發揮作用了,“這回你該說名字了吧?”
言到此處他早就忘了吃菜,那已寥寥無幾的菜,而隻是記得不停地喝酒,至於喝到嘴裏的酒是什麽滋味,他也沒有什麽清晰的感覺了,隻是覺得有些像水,他顯然已經喝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就是恁單位的那個彭雲啟。”當鳳賢說出來這個名字之後,桂卿直接就愣了一下,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哼,我就知道你的智商是個不能忽視的硬傷,”鳳賢這廝又來了,都是貓尿喝多了的事,挖苦起桂卿來都不當回事了,“稍微帶點彎彎繞的事你就犯迷糊,抓不住其中的關鍵所在。”
“那就麻煩你老人家趕快給我撥雲見日吧。”桂卿道。
“這個事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很好理解的,徐繁和徐榮不是一個娘的嘛,然後徐偉又是他們兩個人的親叔,這樣的話徐榮的對象彭雲啟不就是徐偉的親侄女婿嘛,這個關係你明白了嗎?”鳳賢比較饒舌地說道,比平時多費了好些力氣,已經有點接不上氣的意思了。
“這個事我早就知道啊,還用你這麽囉裏囉嗦地講嗎?”桂卿沒好氣地回道,他是有意地要憋憋鳳賢,好借機殺殺他的威風,讓他別如此搖騷,覺得自己有多粗多長似的,“你直接說重點的地方,關鍵的地方吧,別東扯葫蘆西扯瓢的了。”
“快點,天也不早了,我該回家給孩子喂奶了。”他嘻嘡道。
“以前,彭雲啟和徐榮兩口子曾經多次托徐偉幫著買房子,覺得他還是個人,結果徐偉就是不幫他們,也不借給他們錢,所以他們兩口子對徐偉很有看法。”鳳賢老老實實地透露道,果然非常聽話,這令桂卿頗感欣慰,覺得自己的話還是管用的。
“他們再有看法又能怎麽樣?”桂卿聽後隨口議論道,覺得彭雲啟和徐榮的做法簡直不可理喻,“誰有是誰的,即使兩口子有,還手隔著手呢,人家徐偉憑什麽一定要幫助徐榮和彭雲啟他們呢?”
“人家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論正理他們也說不著人家什麽的,對吧?”他正義凜然地評論道,努力保持著公允的態度。
“正是這個道理呀。”鳳賢道。
“再說了,他們托他買房子,心裏還不是想著能占點便宜?”桂卿直接揭穿道,心裏還是看不起彭雲啟和徐榮兩口子的意思。
“這個年月誰給你論正理去,人都是對自己身邊比自己混得好的人充滿嫉妒心理的,懂嗎,兄弟?”鳳賢不以為然地說道,又是一副過來人的老樣子,看得桂卿都有點厭煩了。
“灑家焉能不懂?”桂卿拽道。
“他們兩口子憑空妄想好事,”鳳賢睨著眼褒貶道,離醉話連篇的地步也不遠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他們最後又什麽都得不到,還白白地被徐偉和他媳婦看不起,他們當然要怨恨徐偉和他媳婦了,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嗯,是這個意思。”桂卿讚同道。
“現在可好了,大家都知道徐偉這個衣冠禽獸的家夥背地裏有那麽多套房子了,你想想徐榮和彭雲啟的心裏現在是什麽滋味?”鳳賢暢快道,一副幸災樂禍的搞笑樣子,桂卿看了都忍不住發笑。
“現在那些房子應該都充公了吧?”桂卿笑道。
“絕對絕的事呀,要不然彭雲啟能惱那麽大的火嗎?”鳳賢繼續大大咧咧地指點迷津道,猶如一個非常蹩腳的風水先生在給一個農村的糊塗人家看陰宅一般,“他肯定想當然地以為徐榮的親叔徐偉,當初要是肯便宜點隨便賣給他一套房子,一方麵他得到了大便宜,另一方麵徐偉也給他送了個大人情,這樣多好啊,是吧?”
“嗯,想想這個沒事都睡不著覺!”桂卿譏笑道。
“至少來說徐偉後來既然進去了,彭雲啟總得去裏麵看看他吧?”鳳賢頗為老道地說道,好像多懂人情世故一般,“而且徐偉手裏的房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全都被公家白白地收回去。”
“他那是典型的一廂情願,”桂卿說的話雖然聽著殘酷了點,但是卻是天大的實話,“說句難聽話,這就是異想天開,就是做白日夢,就是幻想著天上掉餡餅呢。”
“噢,徐榮她叔的房子從哪裏來的?”他激動萬分地說道,好像忘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還不是別人送的,或者說是他貪汙受賄得來的嗎?彭雲啟他這家夥想空手套白狼,或者想用很低的價格拿到一套房子,要是這個事真成了的話,那老天也太不開眼了吧?”
“別人辛辛苦苦地勒緊了褲腰帶,累得和狗似的,貸多少年的款才勉強能弄一套房子,他憑什麽白撿那麽大便宜啊?”他憤世嫉俗地咋呼道,還是沒想起來自己究竟是誰,姓什麽叫什麽,又家住何方,也有點入戲太深了,“就因為他媳婦的親叔是個大貪官?”
“人家就是這樣想的,又礙著咱蛋疼啊?”鳳賢繼續滿不在乎地笑道,一如平時的熊樣,連桂卿看了都沒脾氣,“我看你還是消消氣吧,別弄得比我還憤青,沒意思啊。”
“咱管他的怎麽樣呢,我也就是把這個事當個笑話說給你聽聽,你聽了之後也就是樂嗬一下就行了,是吧?”鳳賢道。
“嗯。”桂卿點頭道。
“咱還是說點別的吧,”鳳賢突然又壞壞地笑道,壞得有些滑稽不堪,“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妨說出來讓恁哥我開心一下。”
後來,桂卿終於喝大了,前提是鳳賢喝得更大。
既然聞景不在這個酒桌上了,他們當然可以暢所欲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