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善問他：“你確定你幹完了嗎？這今天幹部都在這，咱們不搞那些虛來晃去的。你也說了，你給人家幹了這麽多年的活，修了這麽多房子，房子該怎麽樣才算是修到位？活怎麽樣才算是幹完？你心裏比我們更清楚。你來說說看，這個活你真的都幹完了嗎？”

葉新銀麵對他言辭鑿鑿的質問麵不紅心不跳：“那還有啥呢？後麵的下水葉做了，邊上的台階也抹了，就靠葉新德那邊，你們兩家在那扯皮，一個要這樣弄一個要那樣弄。你爸說暫時不弄，那就先扔在那，回頭你們扯清楚打算怎麽弄了我來給幹了就行了，其他的還有啥呢？

本來就隻是包了牆，除了砌牆之外還有就是粉刷內外牆和地板。

外牆我給粉了，外層和地板你們說要貼瓷磚，那我當時也打電話給你了，貼瓷磚那肯定是要粗麵，細麵不好貼，當時你們也是答應了，那怎麽能說我們沒幹好呢？”

陳嘉善笑了：“這回說到幹活，你又說你隻包了個牆，你隻包了個牆，怎麽又要算滴水為界？那房簷滴水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那當時合同上是那樣寫的。”

“那是什麽狗屁合同？”提起合同，陳嘉善那個火氣就壓不住了：“口口聲聲說你幹了這麽多年的活，口口聲聲說這還是堂兄弟自家人，你自己簽的什麽合同自己心裏沒數？房頂把錢給你過了，地基把錢給你過了，你就砌牆你還哄著他寫什麽滴水為界，這合理嗎？這是個人都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讓你多幹點活，你要另外加錢，口口聲聲說你隻包了牆體，算賬的時候，你怎麽不隻算牆了？啥好事情都讓你想完了，拿當別人都是傻子！”

鎮上的幹部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吵，不要激動，咱們今天有話說話，把事情說開，到底你們的訴求是啥，他的訴求是啥，我們說清楚。看看能調和就調和，不能調和了我們就往上轉，讓上麵來繼續給你們處理。”

葉新銀道：“我有啥訴求？我幹了活，把錢給我就行。合同上咋寫的咋來，多了我也不可能要他的。”

陳嘉善嗬了一聲：“我跟你講，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個錢你真的不好要。你要想要錢，今天幹部都在這，你把你的尺子拿上來，我們量。你活幹到哪裏我給你量到哪裏？合同上寫的多少錢就是多少，當著大家的麵，我現在就把錢給你。

你要說按著房簷的算，一層二層三層都算一遍，那你就不要想了。

還有，三樓上，你連板上麵的縫你都沒給我合，二樓一樓的衛生間你自己去看，哪有打地麵衛生間比客廳還高的，你讓我們以後裝修怎麽裝？

還有上上下下這麽多間屋子你給弄成這樣，外麵的外牆灰你沒抹地麵你沒打，算多少工你自己算吧，樓梯間那麽大要怎麽算你自己說，這些錢都要扣下。'

葉新銀被他的說法氣笑了：“那照你這麽說，那人寫合同不等於放屁嗎？寫合同為了啥？不就是為了有個依據？當時怎麽說的以後怎麽算，免得扯皮。這到你這裏了，厲害的很，合同還不算了，還得由你說了算了”

陳嘉善道：“你不要拿合同跟我說，你要拿合同說事，那我們就先來說合同的，我剛剛說的那些不為過，你那個哄人的合同寫的都是怎麽算錢的，沒有一樣寫怎麽幹活的，就提了幾句，你也沒有一樣能夠做好的”

“不是，我寫合同跟你爸寫的，跟你老丈人寫的，你算老幾？你在這裏跟我嗶嗶嗶的？”

陳嘉善問：“你說我算老幾？”

鎮上的幹部不認識陳嘉善，側過身輕聲問王守成：“這是葉新民的娃？”

王守成道：“這是他女婿。”

“哦，原來是親戚啊！是親戚的話那就不能這樣說話，親戚嘛，肯定是要勸和嘛！”

話落音葉知凡剛好從屋裏出來：“親戚勸什麽？親戚勸人也得看人。我倒是不曉得我們自家屋裏的人啥時候成了親戚了。

誰說他是親戚？我們家，他說了算。

現在是講理的時候，誰能講理誰有理誰說話，還要分個家裏外頭？我爸沒有文化是個老實人，已經叫人哄了一回又一回了，我們當晚輩的還能再把他支前麵叫人繼續當泥巴捏？”

說完，看著葉新銀：“說起來我還要喊你一聲二大，你這話說的一點都水平都沒，這會兒你問陳嘉善算老幾？你問他要錢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他算老幾呢？

他說的那些你說哪一條說的過分了？

口口聲聲要按著合同，合同上你寫的沒做到位的，那你是不是按工時算該扣的要給我扣下來，你不管說是我們家裏要怎麽樣不做的，那是不是按照合同來說，你省時省力了”

葉新銀問她：“那你說，你覺得要扣多少錢合適？”

葉知凡不懂這個，但是陳嘉善多少懂一點，拿了筆和紙出來，這都是他昨天晚上準備好的。

“你這個樓梯間雙倍的，我不跟你說減一半，至少你得給我按正常樓梯間剪掉兩米。

一樓到二樓，二樓到三樓都是一樣。

地麵你沒打，右邊散水沒做，窗台和門口全部都沒有抹灰收工。地麵沒打，三樓板沒合縫，衛生間那地麵你這陣自己去看，房子弄的一堆麻煩。給你倒是省工了，我們後續裝修的時候麻煩一堆。”

說完，看著葉新民：“這劃下來下來至少得扣五千多塊錢，你覺得咋樣？”

葉新民心裏哪有譜，他隻知道陳嘉善這樣說的話應該是沒錯，年輕人算賬總比他算的要快一些，要精一些。

“那差不多，我算起來也是那麽多，至少得五千五。”

葉新銀怎麽可能願意。

“你們要耍賴不想給錢就直接說，何必獅子大開口。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家，幹不好，你說哪裏幹不好我可以給你重新弄，算這又算那，說來說去不還是想賴賬。”

葉新民道：“我不放心你重新弄，好好的房子你給我整成這樣，我還讓你弄啥弄？”

“你這就是耍死皮賴，不願意給錢了？”

他說的難聽葉新民葉懶得再跟他客氣：對，我就是賴皮，就是不願意給你這個錢，咋啦？你幹的活讓我不滿意，我還不能說話？花上錢找你來幹活，你給我幹出這樣的東西。我這房子又不是今天住了明天就不住了。這是祖祖輩輩的東西，你給我弄成這樣子，我還沒找你賠錢就不錯了。好話好說還能商量，你還把你牛皮的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