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他修房把錢都用的差不多了，又沒有來錢的路，張口就是一萬多塊錢，他哪來的錢？

陳嘉善也沒說是誠心想跟他計較錢，但是看著他那個態度就來氣，又想著開春的時候一個人不精心把那頭羊給糟蹋了，一下子就霍霍了一兩千，說這個話不過是給他打個預防針，想讓他好好的養。

但是葉新民當真了。

說完之後兩口子都不吭聲了，陳嘉善等了半天耐心逐漸消失，就問他：“那到底喂還是不喂？”

兩個人坐在那裏都不吭聲，半天之後，張桂琴才喊葉新民：“這都大半夜了，在這耗著幹啥？你到底喂還是不喂？給人家一個準話。”

陳嘉善被這話給氣笑了，合著他成了羊販子，還給人家一個準話，他這丈母娘老丈人簡直就是絕配。自己撂下功夫，丟下自己的事情，開車跑這麽遠，這一大晚上給他們弄回來，搞得好像是自己逼迫他們幹什麽了一樣。

“要喂你們就好好的喂，不喂的話我就拉走！”耐心沒了，逐漸暴躁並且有些壓製不住了。

這話一說，葉新民一下子就像是關了好久突然被釋放了一樣：“那你拉走拉走，你看能拉走處理了處理了算了，省我麻煩了。”

“那下麵原來那兩頭也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都弄走。”

“行，我弄走，幾十歲的人好做事情想清楚，不要後悔就行了。”

說完，打著手電從溝裏邊的小路繞下去，直接把坎子下麵那個棚子裏了兩隻羊給拖了上來，塞進了車裏，哐的一聲蓋上後備箱，直接就走了。

張桂琴看著車走了才跟葉新民講：“這都跟神經病一樣，半夜三更的把羊拉回來，說要一頭一下買幾頭，也不跟家裏商量一下，想幹個啥就幹個啥。

這就這麽把羊拉走，不曉得下去會不會給凡凡子去找事。”

“找事，他能找啥事？幹啥事情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曉得打個電話回來商量一下，問一下。”

張桂琴道：“說來說去還是你，你就是個鬼，讓你給凡凡打電話要羊，給你弄回來你咋不接待呢？

我得去給打個電話，跟凡凡子說一聲，讓她有個心裏準備。這回去十有八九要吵架。“””

可惜的是，打過去之後，葉知凡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陳嘉善把車子開到漢江河邊上，裏麵實在是難聞的不行，他把車門車窗都打開，暫時在那停了一會兒，給葉知凡打了個電話。不打不行，因為他也不曉得咋弄了。

說是處理了那都是氣話，這個季節這麽熱，根本不是賣羊的時候。再說了，裏麵有母羊已經肚子那麽大了，他沒辦法人心去賣給賣羊肉的看著就那麽給宰了。

葉知凡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電話給吵醒了。

接了電話開口就問：“這麽晚了還沒睡？”

陳嘉善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暴躁，努力平靜：“我在你們山裏了，今天跑了一趟南江，把羊給買了。”

葉知凡還沒完全清醒，哦了一聲。

陳嘉善繼續道：“我過去買羊的時候聽那邊那些喂羊的說，家裏兩個母羊專門用一個種羊根本就不劃算。下出來的小羊就算是母的也不能轉，不能跟這個配。隻能是一個種羊配幾頭母羊，生下來的養大一點直接賣掉。我看了看，又給帶了三頭母羊回來。想著好好養著，一年也能有個一兩萬的收入，兩個人零花夠了。結果你不曉得，拉回來了你爸你媽不要了，叫我拉走處理了。”

葉知凡一下子徹底的清醒了：“你過去怎麽沒跟我打電話說一聲。不是，這麽晚了你能拉哪去處理了？神經病啊！”

陳嘉善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能拉回來，拉到市區又咋弄？連原來的一共六隻，裝在我車上味道大的不行。我現在停在河壩裏開門給通風了。”

葉知凡也沒了主意：“他自己要的羊，怎麽又不願意要了？你們吵架了？”

“沒吵，我什麽都沒說。大概是嫌我沒跟他們商量就多帶回來了三隻母羊，一到家裏就不高興。然後我看著也來氣，我就問到底喂不喂，你爸說拉回來了不喂咋弄？你媽說不管咋樣湊合到年底。我就說要喂得好好喂，這麽幾隻羊前前後後加起來本錢也有萬把塊了，以後這個錢得給我，兩個人就不願意了。

我就搞不懂了，年紀輕輕的這到底什麽意思，不管幹什麽不管花多少還都理所當然了？我不是舍不得給他們花，是一次次的被他們整害怕了。電瓶車買回去半年都不到，直接跟要散架了一樣，冰箱買回去總覺得沒別人的好用。

要油鋸，我挑最好最貴的給買的，拿回去自己不會用不會保養也怪我，換了電鋸還是不行。反正什麽東西他們沒花錢就半點不知道珍惜。這買來買去成習慣了，想要啥張口就來，完全不負責的了。”

葉知凡想問他為什麽要多買羊，買的時候為什麽不提前打電話來跟自己說一聲。

但是她又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問這個話，問了就是火上澆油。

手機鍥而不舍的一會兒響一會兒響，家裏來電，她直接掛了。

繼續跟陳嘉善講：“那現在怎麽辦？呆在大河邊上也不是個事兒，不然你去鎮上吧，我給姨父打個電話問問，他認識的人多，看看認識不認識羊販子，要是認識那就再好不過了，哪怕折錢也得給處理了。不然弄下來往哪裏弄？”

陳嘉善沉默了片刻：“行，不過這個時候了，打電話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們晚上都晚，這個時候最多剛剛睡下。”

葉知凡這邊說妥了才掛了電話，給她姨父去了個電話。

那邊這陣確實是正準備休息。

他們應酬多，晚上關門之後就九十點了，朋友要是再約個飯什麽的吃完就半夜。

不過今天不是約飯，葉知凡小姨沒在家，她姨父去了茶館打牌，剛剛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