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

大乘佛教宗派。亦稱密教、秘密教、瑜伽密教、金剛乘等。因該宗依理事觀行,主張修習三密瑜伽(相應)而獲得悉地(成就)。

八世紀時印度的密教,由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祖師傳入中國,從此修習傳授形成密宗。此宗依《大日經》、《金剛頂經》建立三密瑜伽,事理觀行,修本尊法。此宗以密法奧秘,不經灌頂,不經傳授不得任意傳習及顯示別人,因此稱為密宗。

淵源印度最後一個時期的佛教中密教盛行,其教典總稱為怛多羅。密教在教理上以大乘中觀派和瑜伽行派的思想為其理論前提,在實踐上則以高度組織化了的咒術、禮儀、本尊信仰崇拜等為其特征。宣傳口誦真言咒語(“語密”)、手結契印(手式或身體姿勢,“身密”)和心作觀想(“意密”),三密相應可以即身成佛。另外,在其修法之際,建築壇場(曼荼羅,意為“輪圓具足”),配置諸佛菩薩。密教成為獨立的思想體係和派別,一般認為在7世紀中葉《大日經》和《金剛頂經》成立以後。最初流傳於西南印度、德幹高原,後來再向南印度和東北印度傳播,以超戒寺為中心,獲得波羅王朝的支持而迅速發展。《大日經》主要講述密教的基本教義、各種儀軌和行法、供養的方式方法。《金剛頂經》以大日如來為受用身,宣傳“五佛顯五智說”,所謂“五佛顯五智”是中央大日如來佛的法界體性智,東方的阿閦如來的大圓鏡智,南方的寶生如來的平等性智,西方的無量壽如來的妙觀察智,北方的不空成就如來的成所作智。其中最重要的是法界體性智,除了法界體性智外,其餘四智都是唯識所轉,采納了瑜伽行派的“轉識成智”的思想。《金剛頂經》出現以後,密教被稱為金剛乘。其後從金剛乘中又分出一支稱俱生乘或易行乘。這派經典多用孟加拉等地方語言寫作,其中很多是導師所傳的歌訣,主張佛身四身說(法身、報身、應身和俱生身),宣傳自我是“與生俱有”(本性)的性質並是實現的目的,在實踐上重視導師的作用和秘密的儀式。在11世紀西亞突厥係的伊斯蘭軍隊侵入南亞次大陸以後,在密教中又出現了時輪教,有些學者認為時輪教即是俱生乘。他們宣傳現實存在象時間的車輪一樣,倏忽即逝。“般若與方便二而不二”,隻有信仰宇宙的絕對者本初佛才能從迷妄的世間中解脫出來。另外,宣傳佛教的理想國香巴拉的思想。在時輪教出現以後不久,中印的佛教寺院受到入侵軍隊的徹底摧毀,佛教在印度也就消失了。

漢地密宗印度密教的思想和實踐傳入中國,始於三國時代。自2世紀中至8世紀中的600年間,漢譯佛經中約有100多部陀羅尼經和咒經,其中東晉帛屍梨蜜多羅譯的《大灌頂經》12卷,初唐阿地瞿多譯的《陀羅尼集經》12卷,屬於陀羅尼和真言的匯編性質。在此期間,印度、西域來華的譯師和高僧也多精於咒術和密儀。據佛書記載,西晉永嘉四年(310)來洛陽的佛圖澄“善誦神咒,能役使鬼物”約於北涼玄始十年(421)至姑臧的曇無讖“明解咒術,所向皆驗,西域號為大神咒師”。北魏永平初來洛陽的菩提流支也“兼工咒術”,“莫測其神”。中國高僧玄奘、義淨等也都傳譯過密法。以上後世稱為“雜密”。但在中國弘傳純粹密教(“純密”)並正式形成宗派的,實始於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

唐開元四年(716),印度密宗高僧善無畏攜帶梵本經西域來到長安,深受玄宗禮遇,被尊為“國師”。開元五年起,先後於長安、洛陽兩處譯出密教經典多部。其中最重要的是於洛陽大福先寺由其弟子一行協助譯出的《大日經》7卷,後成為密宗的“宗經”。一行親承講傳,又撰《大日經疏》20卷、《攝調伏藏》等。他們傳授以胎藏界(理)為主的密法,是為中國密教正式傳授之始。善無畏著名弟子除一行外,尚有溫古、智儼、義林和新羅的元超等。唐開元八年(720,一說七年),南印度密教高僧金剛智經南海、廣州抵洛陽,大弘密法。金剛智於開元十一年至十八年,先後在長安資聖寺、大薦福寺譯出《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法》等經軌4部,7卷。其弟子不空曾奉師命赴獅子國(今斯裏蘭卡)學習密法,回中國後先後在長安、洛陽、武威等地譯出《金剛頂經》、《金剛頂五秘密修行念誦儀軌》等11部,143卷。《金剛頂經》後亦為密宗所依的主要經典。他們的傳授以金剛界密法(智)為主。不空著名弟子有金閣寺含光,新羅慧超,青龍寺惠果,崇福寺慧朗,保壽寺元皎、覺超,世稱“六哲”。而以惠果承其法係。惠果曾任代宗、德宗、順宗三代“國師”。其弟子有爪哇僧辯弘、日僧空海等。

日本密宗唐貞元二十年(804),日本僧人空海大師來唐學法,在長安青龍寺從惠果大師受金剛界、胎藏界兩部秘法,並受傳法大阿闍黎位。3年後回國,以平安(今京都)東寺為中心弘傳密教,並建高野山金剛峰寺為傳教“根本道場”,創立真言宗,以傳金剛界密法為主,後亦傳金胎二部大法,亦稱“東密”。其教義與中國密宗略同,但重視空海的《十住心論》、《秘密寶鑰》、《辯顯密二教論》、《即身成佛義》等所含基本要義。鐮倉時期,賴瑜創新義真言宗,認為大日如來的法身不說法,其化身說法,以和歌山根來寺為中心,現有真言宗豐山、智山兩派;亦有“古義真言宗”教派,以東寺和高野山為中心,現有高野山真言宗、真言宗山階派,真言宗醍醐派、真言宗東寺派等。此外,又有日僧最澄、圓仁、圓珍等先後來唐學天台宗和密宗教義,回國後在比睿山等地進行弘傳,被稱為“台密”,以傳胎藏界密法為主。此派基本上可分為根本大師(最澄)派、慈覺大師(圓仁)派和智證大師(圓珍)派三個流派。以後,真言密教則長期盛行於日本。

藏地密教在中國西藏行區的密宗通稱“藏密”。早在7世紀鬆讚幹布時期的藏傳佛教,就傳入密部經典。8世紀間印度密教僧人寂護和蓮花生到藏弘法,建有密教的根本道場桑耶寺。其後又有法稱來藏傳瑜伽金剛界法、大曼荼羅等灌頂;無垢友、施戒等來藏譯出《集密》等許多密宗典籍。密教在西藏得到了流傳。但公元841年讚普朗達瑪禁佛時受到了嚴厲的打擊。直至10世紀,藏地阿裏地區統治者智光派沙門寶賢等赴印學習“集密”、“時輪”等經續、注釋及儀軌等。並迎請印僧作信愷、作蓮密、佛祥靜、佛護、蓮花密等來藏翻譯顯密經論,而以瑜伽密部尤其是《集密續》為重點。東印度僧人法護及其弟子等也在藏地譯出許多前所未有的密乘典籍,使密教在藏地又得到弘傳。11世紀中期,中印度超戒寺僧人阿底峽應請入藏,宣揚顯密觀行教法,使密教得到相應發展。其弟子續其法燈,弘通無上瑜伽,首開西藏密教噶當一派。此外,弘傳密教的,還有寧瑪、噶舉、薩迦等派。15世紀初,宗喀巴及其弟子賈曹傑、克主傑等創立格魯派,下傳而分化為達賴、班禪兩大派係,為現今藏地盛行的一大密宗教派。西藏密法一般分為四部,即事部、行部、瑜伽部和無上瑜伽部。但密宗各派幾乎全以無上瑜伽部各種教授為主要修習法門。無上瑜伽部又分為三部。其中父部奉密集金剛、大威德金剛為本尊;母部奉勝樂金剛、喜金剛為本尊;無二部奉時輪金剛為本尊。各尊均有自己大量的“本續”、“蔬釋”和“儀軌”。藏密的重要法門有大圓滿、大手印、道果、五次第、六加行、拙火定等。

教義該宗認為世界萬物、佛和眾生皆由地、水、火、風、空、識“六大”所造。前“五大”為“色法”,屬胎藏界(有“理”、“因”、“本覺”三個方麵的意義);“識”為“心法”,屬金剛界(有“智”、“果”、“始覺”、“自證”四個方麵的意義)。主張色心不二,金胎為一。兩者賅宇宙萬有,而又皆具眾生心中。佛與眾生體性相同。眾生依法修習“三密加持”就能使身、口、意“三業”清淨,與佛的身、口、意三密相應,即身成佛。此宗儀軌複雜,所有設壇、供養、誦咒、灌頂等,均有嚴格規定,需經阿闍梨(導師)秘密傳授。

典籍密宗典籍浩瀚,梵本傳世不多,但中國西藏和漢地保存譯本頗多。漢譯密藏經軌計有400部,681卷,經疏14部,81卷,合計414部,762卷;日本《大正藏》收入密宗著述計193部,1109卷,以上各有少量重譯及複本;西藏甘珠爾中收密部經典728部,丹珠爾收各種經疏、儀軌、成就法等計3120部,全部約合100餘萬頌,約當漢譯3000餘卷。西藏各派關於密宗的著述數量亦極龐大,目前尚無確切統計。中國保存的密宗譯本不但數量巨大,質量亦甚高,是研究印度、中國密宗的珍貴史料,目前已引起國內外的重視並引起了研究的**。日本和西方國家巳刊行很多校本,如《集密》、《攝真實論》、《寶篋莊嚴》和《成就法鬘》等等。

密宗依真言陀羅尼之法門,修五相、三密等妙行,以期即身成佛之大乘宗派。我國十三宗之一,日本八宗之一。主要以金剛頂經為經藏,蘇婆呼經為律藏,釋摩訶衍論為論藏。統稱密教之經典為密經。此宗派通稱密教(顯教之對稱)者,係顯示自宗所詮解之教理最為尊密,而鄙視其餘諸大乘教派為淺顯,認為法身佛大日如來所說之金剛界、胎藏界兩部教法,方為佛自內證之境界,深妙奧秘,故以密自稱;又不得對未灌頂人宣示其法,故稱密。然就詮理之教而言,本無顯密之別,惟其攝理成規所宗尚之行軌特殊,為區別其餘宗派,故稱密宗為宜。又密教之學問與修行,稱為密學。密教之宗家或修學密教之僧徒,稱為密家。修行密教之徒眾,稱為密眾。密教修學之道場,稱為密場。印度密宗起源於古吠陀典籍,其後流行於民間各階層,佛教在長期發展過程,逐漸滲入民間信仰,並受此等咒術密法之影響,加以攝取,作為守護教徒、消除災障之用,古來通常稱為雜密。密宗並將吠陀以來之諸神,用交換神教方式重新組織佛教,而出現許多明王、菩薩、諸天、真言咒語。故後期大乘經典中出現以陀羅尼(梵Dhrai)為主之經典,巴利律藏及經藏中,有說護身等偈之經典,錫蘭等地佛教徒,將其編集,稱為明護經(巴Paritta),迄今仍傳誦不已;又有如大會經(收於長阿含經),為列出聽法會眾之名的經典;此等被認為是密教陀羅尼及曼荼羅之起源。其後迄四世紀左右,出現專說咒法之獨立經典孔雀明王經,認為口念真言,內心統一,建立方圓之土壇,供養諸尊,嚴修儀禮,即可產生不可思議之功德。及至七世紀後半,印度佛教進入全盛期,已有經有教,有軌有儀,真正密教方始開展,以真言、陀羅尼為中心而增益大乘佛教哲學,以奠定其基礎。此為純正密宗,純密以大日經、金剛頂經為主。在七世紀後半時,成立於中印度之大日經,將雜密經典所說諸尊以大日如來為中心,集大成而成胎藏界曼荼羅。其理論可能承自華嚴經之說法,主張在現實之事相上,直觀宇宙真相。金剛頂經成立稍晚,流行於南印度,係傳自佛教瑜伽派之說,以心識為中心而言五相成身(在心身中具備五相與本尊同一之觀法)。以此二經為代表之純密,在印度不久即告消滅。八世紀時,純密由善無畏傳至我國,後再傳至日本成為真言宗。密教興起於七世紀時,至十一世紀印度佛教衰亡止,在中印度頗為興盛,融入性力派(梵kt)教說之後,成為左道密教,此派尤其強調散見在純密金剛頂經中之大樂說(梵mahsukha-vda)。八世紀以來,傳入西藏,遂成為喇嘛教之骨幹。至十、十一世紀時,其部分經典已在中國流傳並翻譯,但在思想上則未產生影響。因此從發達史而言,雜密先興起,繼而純密集大成,與純密平行者,為融入印度性力派等教說之左道密教。據傳,謂大日如來越三世之一時,於色究竟天之法界心殿,對金剛薩埵等從心流出自內證之內眷屬,為自受法樂而宣說大日經,又於真言宮殿宣說金剛頂經,後由金剛薩埵結集之(日本台密謂阿難亦參加)。後於佛陀入滅後約八百年頃,龍猛(龍樹)菩薩施咒於七粒白芥子,以之打開十六丈(表示金剛界之十六菩薩)南天竺之鐵塔,親從金剛薩埵受兩部大經(台密則稱大日經係於鐵塔外由文殊菩薩所傳授)。後龍猛傳予龍智,複經七百年左右(相傳龍智歲壽七八百年),再授大經於善無畏。故密教以龍猛為開山祖師,根本教典為大日經及金剛頂經,信奉之教主係大日如來(大毘盧遮那佛),與釋尊之說法不同,故自稱為金剛乘。「金剛乘」一詞,於日本係指純密,於印度及歐人之間則慣指左道密教,英文為TantricBuddhism。廣義之金剛乘分為二派:(一)右派:以大日經為主,即指純密。富於穩健之神秘主義,欲藉咒術實現宇宙與精神之合一,以支配自然與人事,此派又稱為真言乘(梵Mantrayna),自我國傳至日本,成為真言宗,稱為唐密或東密。另在日本天台宗流傳之密教稱為台密。(二)左派:以金剛頂經為主,即左道密教。肯定人之本能,欲於此發現真實,稱為金剛乘、易行乘(梵Sahaji-yna)或性力派,重視雙身法,以原始佛教立場言,此係左道旁門,九世紀以後與印度教結合而日趨興隆,後傳入西藏,成為「藏密」之骨幹。藏密,乃西藏佛教密宗之簡稱,係八世紀時由蓮華生、寂護等傳入。前弘期佛教中,西藏所行之密法多為行、事二部,史稱舊密法;十一世紀初,仁欽桑波等翻譯多種瑜伽密教經典,史稱新密法;而後瑜伽部及無上瑜伽部密法遂盛行於西藏佛教各派中,傳承不絕。而密宗之東傳我國亦有此二階段。密宗東傳,當以東晉帛屍梨蜜多羅譯大灌頂經、孔雀王經為嚆矢。三國吳之支謙所譯八吉祥神咒經、無量門微密持經、華積陀羅尼神咒經、持句神咒經、摩訶般若波羅蜜咒經、七佛神咒經等亦頗著名。唐以前與密宗關係最深者則推東晉竺曇無蘭,譯有陀鄰咒經、摩尼羅亶神咒經等凡二十五部,皆屬密宗經典。唐時譯密經最多者為義淨三藏,有觀自在菩薩如意心陀羅尼經、曼殊室利菩薩咒藏中一字咒王經、稱讚如來功德神咒經等十餘部。唐開元三大士(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傳來純密之前,中土業已廣譯密宗經典,此外,顯教經典中之咒文陀羅尼尤不勝枚舉。東晉帛屍梨蜜多羅譯出大灌頂神咒經,咒術靈驗,首都建康盛行咒術,此後雜密更不斷傳譯。唐玄宗開元年間(713~741),善無畏、金剛智二純密大師先後於長安譯出根本經典,建立灌頂道場,我國密宗於是真正成熟。另有不空、一行、惠果、辨弘、慧日、惟上、義圓、義明、空海、義操、慧則等,傳持純密。其中,日本空海(弘法大師)於貞元二十年(804)來唐,就惠果受法,返國後,持弘不絕,是為日本真言宗之祖。會昌法難之後,加以唐末五代兵燹不斷,戰亂頻仍,密宗經疏銷毀殆盡,爾後所謂瑜伽,但存法事而已。宋代雖有法賢、施護,法天等,傳譯密宗經軌,亦未能光大久遠。且此時之密宗已異於唐代,唐代密宗可謂為有體係之綜合密宗,宋代則是分化的、通俗的,以崇拜特定之本尊,誦持其真言陀羅尼為主,如宣揚寶篋印陀羅尼、觀音六字明咒、準提咒等即是。又宋代因輸入時輪怛特羅之印度密宗,故以威猛之忿怒明王本尊較多。元代定喇嘛教為國教,喇嘛教實即以密宗為骨幹之西藏佛教,其後以元帝室過分優待喇嘛教,導致腐化,乃有宗喀巴之改革,而形成新舊之黃教、紅教。顯密二宗最大不同點,在修持上之傳承與儀軌。顯宗理論固然有師承傳授,而修持法門不一定要嚴格之師承、儀軌;如瑜伽之五重唯識觀,天台之大小止觀,即無師承亦可自習。反之,密宗之儀禮繁複,世界諸宗教中無出其右者,自初皈灌頂至金剛上師有一定之程序,不可躐等,與顯教之簡易方便迥異其趣。就教義而言,顯教為應身佛說法,密宗則以法身佛說法。依顯教修行者,認為須經三大阿僧祇劫,修六度萬行始得證佛果;依密宗者,則認為僅修三密之妙行,現生即可成佛。又有六大緣起之說,六大即地、水、火、風、空、識,此六大乃一切諸法之本體,能造一切佛,乃至一切眾生之根身器界,即自性等四種法身,眾生國土等三種世間,皆為六大所生。依此六大緣起,故立生佛平等之義,大、三、法、羯等四種曼荼羅亦由六大緣起現法身德相。眾生若依三密妙行修持,契證性德時,即以父母所生身立證大覺位。所謂「三密加持妙行」,即手結印契,口誦諸佛真言,心住三摩地。如說修行時,行者之身口意能與諸佛之身口意相應,則可速得成佛。諸佛之身口意,即大、三、法、羯等四種曼荼羅:大曼荼羅即諸佛之身密,三摩耶曼荼羅即意密,法曼荼羅即語密,羯磨曼荼羅即其餘三曼荼羅之業用。要之,四種曼荼羅具有諸佛之三密而不闕。又此四種曼荼羅賅攝一切曼荼羅,依大日經建立之曼荼羅稱為胎藏界曼荼羅,依金剛頂經建立之曼荼羅稱為金剛界曼荼羅;前者表示本覺之理,故又稱因曼荼羅;後者表示始覺之智,故又稱果曼荼羅。又對依餘經所立之別尊曼荼羅而言,此金胎二部稱為總德曼荼羅。此外,一切佛菩薩等乃從大日如來法身所流出之別尊,各代表其別德,為一門之本尊,對於此,大日如來即是總德普門之本尊;一門之諸尊中,阿、寶生等四佛表大圓鏡等四智;四佛又各有四菩薩,合為十六大菩薩,與四波羅蜜、四攝、八供等,計三十七尊,凡此皆不外從大日法界體性智流出者。行者若常以白淨之信心,自住金剛薩埵三昧,修五相成身等妙行,即現得契證佛智,圓滿佛身,成就利他事業。本宗又依大日經、菩提心論等創立十住心之說,從異生羝羊心至極無自性心等九心為世間、出世間、小乘、大乘、

二乘、一乘等之住心,第十秘密莊嚴心即真言密宗之住心。亦即本宗以凡聖不二為宗要,一塵一法皆住本初之智源,悉為三摩地之心地故,雖上根勝慧之人,起居動作、開口發聲、心思念想,皆成無相三密;而下根劣慧之機,依有相之三密門,能與三部諸尊之德相應,以現在身證佛菩提。要言之,本宗思想之特質,自教主方麵觀之,顯教為應化之釋迦所說,本宗為法身佛之大日如來所說;自法身立場觀之,顯教法身為理體,理體法身無形無相,密宗法身有形有相,且能說法;自所說法觀之,三論宗八不之中道寂滅境界、法相之離言勝義諦境界、天台之一念三千不可思議境界、華嚴之性海果分不可說十佛境界等皆畢竟可說;自真理之表現觀之,一切諸法皆是真理象征,此種象征之具體表現,即密宗之儀軌;自成佛遲速觀之,除禪宗外,其餘諸宗均須經三阿僧祇劫,密宗則主張即身成佛;自宗教之立場觀之,密宗兩部曼荼羅表現以人格主義思想為基礎之世界觀,由無量無數之諸佛菩薩,構成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之輪圓具足之世界;自教義體係觀之,密宗為一種「理智不二」之宇宙人生觀,大日如來即具此偉大人格,智法身之世界稱為金剛界,理法身之世界稱為胎藏界。由修持之力,可將智之世界擴大至與理之世界一致,此即理智不二。

密宗之行果(以東密為例)

第一章發菩提心《金剛頂發菩提心論》言,凡人欲為善之與惡,皆先標其心,而後成其誌。是以欲依密教之教旨求無上菩提者,當發菩提心。菩提心者,萬行之根本,成佛之正因也。(中略)

第二章投華受灌頂時,阿闍黎以華授行者,令投於諸尊列坐之大曼荼羅上,隨華墮在何尊之處,即以彼尊為行者之因緣佛守本尊,是曰投華得佛。如《大疏》雲,師當為彼結作三昧耶印,三返誦彼真言,置華印上,令弟子以至誠心向道場散之,隨華所至之處,當知即是行人往昔因緣法門善知識,即依此方便門進趣修行也(中略)。既散華已,次應開麵,令瞻睹道場,以歡喜心而告之曰,汝今觀此妙曼荼羅,深生敬信。汝已生諸佛家,諸明尊等,同共加護。一切吉祥及與悉地,皆悉現前。是故堅持三昧耶戒,於真言法教,應勤修習。次令弟子,以香華等普供養曼荼羅聖眾。即於道場授與本真言印,令坐一處誦之。

第三章灌頂灌頂者,天竺立太子時所用之儀式。依《大疏》天竺立太子時,取四大海水,以四寶瓶盛之,於象牙上灌太子頂,表已受位。密教效此世法。(中略)

灌頂有三部五部之別,茲述其事業灌頂中之結緣、受明、傳法三種。結緣灌頂者,不簡是器非器,引入曼荼羅,令投華,授以其所得尊之一印一明,俾與佛結緣之作法。受明灌頂又名學法灌頂者,阿闍黎為信心堅固之弟子,造立曼荼羅,引入令投華,授以其所得尊之三密,令修學修行之作法。傳法灌頂者,阿闍黎鑒知其弟子,於諸尊三密法門,皆悉進達,堪紹師位時,為造立曼荼羅,引入令投華,授以阿闍黎位之作法。

第四章印契梵語目帝羅,此雲印契,即以左右十指作種種印相,以標示法界之性德。印者,印可決定義。契者,契約不改義。諸佛結法印,約不違其本誓,行者結之,決定必與諸佛之本誓一致。(中略)若能如法結之,則行者之身密與本尊之身密一致。本尊之萬德悉來,成為行者之所具。其德廣大不可思議。如《慈氏菩薩念誦法》雲︰‘手印相者,謂誓教法。即如國王勒級印文驗,隨所行處,無人敢違乖。承此如來誓教法印,亦複如是,一切凡聖及諸天龍惡魔鬼神,皆不能違越。’又雲︰‘若奉持者,雖在凡夫,未斷煩惱,以法力故,隨所作處,等彼聖力,驅使諸賢聖及諸天龍八部一切鬼神,皆不敢違。以法印力不思議故也。’又雲︰‘若執法界印印於己身,即成本尊慈氏真言體(中略)。印己印他,皆成本體三昧耶之身。雖凡愚不見,一切聖賢天龍八部諸鬼神及尾那夜迦,皆見本尊真身。諸護法明王等,為此親近,俱相助成,悉地速得成就。’第五章真言梵語曼怛羅,此雲真言。真言者,諸佛菩薩乃至明王天等之本誓本願。又稱咒。真言能發神通,除災患,與世間咒禁法相似,是故曰咒。(中略)其體有大咒(根本咒)、中咒(心咒)、小咒(心中心咒)三種。其義,有種子、名號、本誓三種。

印契單稱印,真言稱明,合雲印明。此二如鳥兩翼、車兩輪,故諸經軌,有印相時,必有真言。

第六章觀想第一節入我我入觀觀想者,三密中意密之作用。結印持明,必觀想其印明之意義,是曰觀想。入我我入觀者,三密中觀身密與本尊同體無二之觀法也。觀本尊入我,我入本尊,本尊與我,無二平等,故名入我我入觀。(中略)

第二節正念誦正念誦者,誦本尊之真言,觀與本尊彼此涉入之觀法。念誦有二種、四種、五種之別。五種念誦者︰(一)蓮華念誦,發聲念誦。(二)金剛念誦,合口動舌默誦。(三)三摩地念誦,都不動舌,住定心觀真言文字。(四)聲生念誦,觀想心蓮華上有白螺貝,從白螺貝出妙音聲持誦。(五)光明念誦,念想口出光明持誦。此當三摩地念誦,依口密,入本尊與行者同體無二。(中略)其誦本尊之真言,不緩不急,其數二十一遍、百八遍,或千八百遍等。(中略)

第七章修法第一節護摩法梵語護摩,譯雲焚燒,燒除不淨之作法也。元來護摩法者,印度一類事火外道之作法。此類外道,以火為天口,為令供物上達於天,以火燒之為煙,天食之,令人獲福。密教取其法,設火壇,燒乳木,為以智慧火燒煩惱薪,以真理之性火盡魔害之標幟。(中略)佛法之護摩有二種,一內一外。外護摩者,擇地作壇,中央備爐,設種種供物及他器具。召請本尊等眾,安置於壇上。於爐中燃火,順次投供物乳木等於火中供養之,是曰外護摩。(中略)內護摩者,以行者自身,本尊火天,壇上爐火,俱六大所成,住本不生際。觀此三平等不二,住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觀。以此觀智火,燒無明煩惱薪,是曰內護摩。

第二節四種法密教之祈禱法,其數雖多,約之不過息災、增益、敬愛、調伏四種,是曰四種修法。(中略)已上四種法,加鉤召,名五種法。

第三節十八道法密教有所謂一尊供養法,實修念誦供養之儀式也。其次第本於印度國俗待大賓之禮,分前供養(十八契印)、瑜伽、後供養三段。十八道者,以十八契印建立之修法,即前供養也。道者曼荼羅義。十八者,合金剛界九會、胎藏界九尊之數。若合攝則成一大曼荼羅,若開列則成十八各大曼荼羅,故曰十八道。又初入學法灌頂道場,投華得緣佛,以此緣佛為本尊,結誦十八契印及真言,故名十八道。一淨三業,凡修法初行懺悔法後,必手結蓮華合掌印,口誦淨三業真言。淨三業真言道句義者,自身,一切法,他身,共自性清淨。以此自他法清淨真言加持故,淨除身口意三業垢染,即成清淨內心澡浴。

密宗是依真言陀羅尼的法門,修五相、三密等妙行,達到“即身成佛”目的的大乘宗派,又稱真言宗。主要以《大日經》、《金剛頂經》為經藏,以《蘇婆呼經》為律藏,以《釋摩訶衍論》為論藏。相對於顯教,此宗派通稱“密教”,這是在凸顯密宗所詮表的教理最為尊密,認為法身佛大日如來所說的金剛界、胎藏界兩部教法是佛內證的境界,深密奧妙,所以稱為“密”;又因不得對未灌頂者宣示其法,所以稱為“密”。密教的學問與修行,稱為“密學”。密教的宗師或修學密教的僧侶,稱為“密家”。修行密教的信徒,稱為“密眾”。密教修學的道場,稱為“密場”。

密宗傳入我國,早在東晉前期,龜茲的帛屍梨蜜多羅譯出《大灌頂經》;後來,在孝文帝太元年間,竺曇無蘭也譯出《陀鄰缽咒經》、《摩尼羅□神咒經》等二十多部密宗經典。到了唐代,義淨譯出《觀自在菩薩如意心陀羅尼經》、《稱讚如來功德神咒經》等十多部,是唐代譯出密教經典最多的一位。開元年間,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三人,先後把純密傳入我國,在長安譯出根本經典,建立灌頂道場,他們三人被尊稱為“開元三大士”,我國的密宗也由此成熟,形成以修密為主的宗派。

後來,唐武宗“會昌法難”及唐末五代的兵火不斷,密宗和其他佛教諸宗一樣,典籍經疏都被銷毀一空。在宋代,先後有法賢、施護、法天等人傳譯密宗經軌,但已不如唐代興盛,而且朝向通俗化,崇拜特定的本尊,以誦持真言陀羅尼為主。元代時,以喇嘛教為主(喇嘛教是以密宗為骨幹的西藏佛教)。由於元代的帝王十分尊崇喇嘛教,許多名利之徒競相出家學密,因此導致腐化,於是有宗喀巴的改革,形成以黃教為主流的係統。

就教義來說,密教和其他顯教有很大的不同,顯教是以“應身佛”宣說教法;密教則是以“法身佛”大日如來宣說教法。依顯教修行的,一般多認為須經三大阿僧隻劫,修六度萬行,才能證得佛果;密教則認為如果能修“三密妙行”而圓滿成就,現生就可以成佛。另外,密教為了彰顯法身如來的自證境界,特別用圖繪來象征,這就是胎藏界、金剛界的兩部曼荼羅。胎藏界曼荼羅,是依據《大日經》所畫的,表示大日如來的“理法身”,又稱為“因曼荼羅”,中央畫著大日如來,東西南北的四方畫有四佛,在更外部配置有四百十四尊的菩薩;金剛界曼荼羅,是依據《金剛頂經》所畫的,表示大日如來的“智法身”,又稱為“果曼荼羅”,整個圖劃分為九部,每一部是一會,各會都配置著諸尊,總共有一千四百六十一尊。

密教的教義還有一項特點,就是特別重視各種咒語念誦、壇場供養,乃至密印、皈依等種種儀軌的修行,來達到即身成佛的目的。以密教儀軌繁雜的程度來講,可以說是世界各宗教所少見的。在咒語誦持方麵,通常一般佛教的僧團裏,住在寺院的出家僧眾,修身持律,或作課誦時,也誦持經咒,可以說是顯密雙修,即使念佛的人也要持誦往生咒。不過顯教的佛弟子持密咒隻是附帶的,並非是專修。另外,有很多佛教經典,也都是經與咒合並記載,如《藥師經》、《地藏經》、《法華經》等,都是在經文之後,附有咒文,例如《般若心經》的最後一段,就是“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的咒語。然而在密宗,持咒不但是主要的修行方法之一,並且賦予特別的意義和功用,很多密教經典的問世,也是為了咒語的廣為誦持和流傳。

咒語,又稱陀羅尼,意譯成真言,或名總持,就是藉著咒語來總持一切的意義。在密宗所傳授的咒語,最普遍的是六字真言,也就是明王咒,又稱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吽”。密宗強調咒語就是佛陀的真言,因此隻要誦持,而不重視解釋。修持一句“唵嘛呢叭□吽”,可以消災延壽,驅邪避難,所求皆能如意。根據《大乘莊嚴寶王經》所記:“佛告善男子:此六字大明陀羅尼,是觀自在菩薩摩訶薩微妙本心,若有知是微妙本心,即知解脫。”“善哉!善哉!善男子!汝能得如是如意摩尼之寶(六字大明咒),汝七代種族皆當得其解脫。善男子!彼持名(六字大明咒)人,於其腹中所有諸蟲當得不退轉菩薩之位。”由此可知密教之所以重視持念密咒的原因。

在顯教,要成為正式的佛教徒,必須皈依三寶,就是皈依佛、法、僧。但在密教,由於重視嚴格的師承傳授,認為如果不依喇嘛上師的引導,則不知有佛;如果不從喇嘛的教誨傳承,則無法入於佛道。因此,出家的修行者於皈依佛法僧三寶之外,特重對喇嘛的皈依,而成為“四皈依”;並以自己的身、口、意三業完全供養歸投於上師。

密宗又分:四部,即事部、行部、瑜伽部和無上瑜伽部。無上瑜伽部又分為三部。其中父部奉密集金剛、大威德金剛為本尊;母部奉勝樂金剛、喜金剛為本尊;無二部奉時輪金剛為本尊。各尊均有自己大量的“本續”、“疏釋”和“儀軌”。藏密的重要法門有大圓滿、大手印、道果、五次第、六加行、拙火定等。

藏傳佛教和道教藏傳佛教和道教都是中國的宗教。不過前者主要由印度密教和西藏本教融合而成,形成地為藏區。後者主要繼承了內地的古代宗教與文化,形成地主要為漢族地區。表麵看,二者根源不同,流行的地域有別,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實際情況恰恰相反,二者的曆史淵源很深。

一些印度學者發現,《度母秘義經》、《風神咒坦多羅》、《摩訶支那道修法》、《彌曼山坦多羅》、《梵天坦多羅》等幾部婆羅門教梵文獻,都提到印度密教中與救度母崇拜或獨結母崇拜有關的"女人道"(Vamacara)來自中國,印度密教中奉行的"五真性"供養也與中國有關。《度母經》和《風神咒坦多羅》還提到在公元4世紀時,伐濕斯塔(殊勝,Vesistha)曾親赴中國向道教徒學習"摩訶支那功"。印度學者雷易(P·C·Ray)教授在他的《古代中世紀印度化學史》一書中說,印度泰米爾文文獻記載,南印度密教的18位"成就者"中有兩位是中國人,泰米爾名字叫博迦爾(Bogar)和普裏巴尼(Pulipani),他們於公元3世紀時去印度傳播道教禁咒、醫術和煉丹術等,博迦爾曾帶弟子回中國學習,學成又回到印度[1]。

道經《太上洞淵神咒經》有一段經文與印度文獻相呼應。該經凡20卷,各卷非撰於一時。撰於東晉時期的第20卷曰:"道言:自今至辛巳年,當有赤人。赤人長三尺七寸,三億萬人,居東海水中,亦有學仙道士。南海有八十萬人,人身長九尺。亦來中國受道,時人或不識之矣。水人在海中曲山上,亦有男女,居在水中。時出九曲山上。有學道人,多端正,天下無有此比矣。水中人王三百夫人,夫人悉受道法,天人、玄女之仙化之。三洞大經布流於西海。亦有人,長一丈七尺。亦有夫婦之道,行道異於中國之人矣。王方平、麻姑日日往彼化人。此國亦有水人,身長一丈六尺。多有女人,少有男子。王身長二丈九尺,及三千夫人,各有三十六王子。不食五穀。天人亦往來水下,作金玉七寶之室。人身亦衣金玉七寶之衣,中國人得亦不能別之。行則乘風而駕雨,亦有自然之道qì炁矣。此之水人等,居在水下,水在上流耳。海中大蟲,非世人所知。亦有大馬大牛,如大馬人頭。百億萬種,不以一物,也無可比之者矣,世無所此也。"[2]這些神話,光怪陸離不如《山海經》,記實成分的比例則過之。

中國古籍中所說的四海,不同的古籍、不同的時代所指不同。《爾雅·釋地》將中原周邊地區泛稱為四海,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太上洞淵神咒經》將四海移到境外,用它泛稱中國周邊地區。

東海和北海與本文關係不大,本文隻對南海和西海感興趣。《太上洞淵神咒經》將中國的疆域大致確定在漢代強盛時期的範圍。其卷20曰:"中國,長安是也。東至海隅,南至吳楚之外郊,西至jì罽賓,北至沙漠,悉是中國之名也。"據此我們很容易知道它說的南海和西海的範圍。南疆外,從東南到西南橫著看過去,南海當包括西南端今天的孟加拉灣、孟加拉國、尼泊爾和印度西部等。唐代僧人義淨赴印度取經,寫了一部書就命名為《南海寄歸內法傳》。西疆外,從西北到西南豎著看下來,西海當包括西南端今天的阿拉伯海和印度東部等。總之,南海和西海的範圍將古印度包括了進去。

所謂"水人"或"水中人",當指漁民、船民以及水下采珠工人等。他們生活在島上、船上或水邊,善於遊泳,以水為生,故《太上洞淵神咒經》稱之為水人或水中人,並加上了"居在水下"、"往來水下"之類的神話描寫。印度東麵為孟加拉灣,西麵為阿拉伯灣,大陸上流淌著印度河、恒河、布拉馬普特拉河等,不乏"水人"。

《太上洞淵神咒經》說西海也有夫婦之道,行道異於中國之人。印度婆羅門教主張滿足愛的情感或性欲,方法與道教**不同。

總之,《太上洞淵神咒經》說南海人來中國受道,三洞大經布流於西海,神仙去南海、西海化人等等,大概描寫了晉代印度有人來中原學習道教,道教經典傳入印度,道士赴印度傳道等事實。天人和玄女是道經中常見的夫妻神。尤其是玄女,作為房中女神可謂大名鼎鼎。王方平是著名的男性神仙,女神仙麻姑在古代也家喻戶曉。《太上洞淵神咒經》讓他們出雙入對,顯然也賦予他們共同教授**的使命。這兩個神話是將道士的行為神化的結果。

有學者苦心尋覓道教功法於曆史上傳入印度的交通路線。荷蘭漢學家高羅佩(R·H·VanGulik)博士推測,金剛乘所吸收的道教的東西,當是經阿薩姆邦從中國傳入印度的[3]。中國學者張毅研究員說道教是經由滇緬線傳入東印度的[4]。

二除了專門來華學道和專門赴印傳道者外,來華印度僧人融會佛道、促進中印文化交流,亦功不可沒。黃心川教授從史傳中統計,自公元2世紀上葉至8世紀中葉,即純密形成之前,印度次大陸和中亞地區來漢地的僧侶中諳熟雜密法術的共計39人[5]。可以想象,名不見經傳者更不在少數。39人中三分之二以上是印度人。這些人不僅身懷妙術,而且個個通達權變。為了傳播印度佛教,他們盡可能采用中國人熟悉的表達方式,甚至學習與吸收中國宗教的一些思想和方術。黃心川教授指出,在這些人身上,"集中表現了印度婆羅門教、中亞薩滿教、西藏的本教和中國先秦兩漢道教的巫術、魔術、占星術、方術、讖緯、神咒等等之大成"。這種現象是釋道融合與鬥爭的具

體表現。

僅舉北魏時來華的中印度僧人曇無讖為例。《魏書·沮渠蒙遜傳》曰:"始jì罽賓沙門曰曇無讖,東入鄯善,自雲“能使鬼治病,令婦人多子“,與鄯善王妹曼頭陀林私通。發覺,亡奔涼州。蒙遜寵之,號曰“聖人“。曇無讖以男女交接之術教授婦人,蒙遜諸女、子婦皆往受法。世祖聞諸行人,言曇無讖之術,乃召曇無讖。蒙遜不遣,遂發露其事,拷訓殺之。"[6]《北史》綜合北四史而成,其卷93《僭偽附庸傳》由《魏書》全錄此事,自不待言。僧傳的記載與《魏書·沮渠蒙遜傳》不同。梁代僧yòu祐著《出三藏記集》卷14有《曇無讖傳》,說是蒙遜擔心足智多謀的曇無讖為北魏重用,於己不利,遂將曇無讖秘密殺害。《法苑珠林》卷79《冤魂誌》為曇無讖鳴不平,說蒙遜的左右常白日見曇無讖持劍擊蒙遜,蒙遜因此病死。《出三藏記集》卷36《李順傳》又說魏世祖的使者李順受蒙遜賄賂,遂聽任蒙遜殺死曇無讖。《魏書·李順傳》也如此記載。蘇晉仁教授根據僧傳的記載,斷定曇無讖絕無教授男女交接術之類的穢跡,是李順受賄賂而將蒙遜的誣陷之辭謊報世祖,《魏書·沮渠蒙遜傳》遂誤記[7]。

究竟是僧傳為尊者諱,還是《魏書·沮渠蒙遜傳》誤記,今已無法對質。筆者以為,即使曇無讖並無其事,也是來自印度次大陸和中亞地區的其他僧人有其事。因為,欲加曇無讖之罪,何患無辭!若皆無其事,蒙遜何苦要敗壞自己的女兒們和兒媳們的名聲呢?

道經也提到印度次大陸和中亞地區來華僧侶的房中密術。《天皇至道太清玉冊》卷4記載,梁天監十四年(515年),範雲向梁武帝解釋什麽叫舍利時曰:"西胡房中秘密之法以合氣而采陰者得之。其色紅紫而體重也。胡言舍利。"梁武帝時有吏部尚書範雲,天監十四年時已逝世十餘年,此解釋舍利之範雲當是誤記姓名或有意偽托。

所謂"能令婦人多子",頗似道教的房中廣嗣術。廣嗣術是漢代太平道之所長,《太平經》多有闡述。所謂"合氣",當時人們多用於描述天師道的黃赤之道。所謂"采陰",是玄素之道,容成之術等中國**的重要內容。印度人研究**開始得很早。公元2世紀上葉至8世紀中葉來華印度僧人中如果有人以印度**授人,那是不奇怪的。上述記錄有可能是用道教術語去描述印度**,但更有可能是反映了印度僧人把道教**融入密法的事實。

黃心川教授對《大正藏》卷18-21密教部收錄的受到道教影響的70部經軌進行分析,總結出雜密時期密教在漢地和道教的交融可分為三種情況。

(一)密教吸收了道教以前先行的思想和信仰,如陰陽五行說、五髒六腑說、讖緯、神仙方術、六甲、巫祝、鬼神等等。

(二)道、密在傳播過程中攝取、融合了對方的教義內容、儀禮、符咒、印法等,采用了對方的術語、文句、咒聲等。

(三)道、密全盤吸收了對方思想和內容,甚至名稱也很雷同。

諳熟雜密法術的來華印度僧人們回到印度後,免不了傳授融合了道教的巫術、魔術、占星術、方術、讖緯、神咒等等內容的密術。這種密術大概為日後的純密所攝取。

三荷蘭高羅佩博士說:"中國古代道教的房中秘術,曾刺激了金剛乘在印度的出現。"張毅研究員比較了密教和道教的相似之處。我將他的比較,大致歸納為九點:(一)追求肉體不朽。

(二)認為人身為宇宙的一小天地,因此非常重視身體的修持。

(三)根本修行中,雙身功尤為重要。

(四)非常強調陰性的重要,有佛性存於女根的說法,和道家的"玄牝之門,是天地根"的說法完全一致。

(五)采用還精術。

(六)較真言宗晚出的天性宗的教義與儀軌中所帶的道教色彩更為濃厚而顯著,在他們的祈禱歌中可以發現許多和《道德經》中"知其雄,守其雌"之類的說法十分相似的辭句。

(七)女性無論在密教的教義、神祗和信徒中都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八)密教對待各個種姓一視同仁。

(九)密教也如道教一樣,長期流行於民間,和勞動人民有密切聯係,他們所注意的是現實世界,而不是一味地追求理想的彼岸。

他看到密教在許多地方都和印度傳統各宗派有顯著的差異,和道教卻十分相似,而且相似之處又非常明顯,認為不能輕率地認為這種現象僅僅是偶合。他總結說:"不是密宗的框架形成之後,才接受道教思想那樣的外來成分,而是道教輸入印度之後,才促使密宗的形成。"中國台灣學者蕭登福教授也作了比較。我將他的比較,大致歸納為六點:(一)曼荼羅依襲道教將神祗與五色、五方相配,分階依次陳列。皆用多重圓壇或方壇,四門四向通達。其中密教金剛界大曼荼羅乃仿自道教之九宮神壇;而胎藏界大慢荼羅及金剛界九會之成身會,則仿自《太上洞神太元河圖三元仰謝儀》所述之道壇,間接沿承自漢世帝王郊祀天地之壇(郊天為圓壇,祀地為方壇)。

(二)密教壇場上所常用之香爐、如意、拂子、麈尾等物,出自中土;劍、鏡、鈴則為道教術儀中所不可缺者。再者,密教用酒、脯、紙錢以祭,更可看出係受道教之影響而來。道教的稱名啟請儀式也成為密宗信徒與佛、菩薩及諸神祗溝通心意的主要方式。密教雖然承繼了印度外道的護摩句召術儀,但其中常可看到道教的影子。密教之五體投地即所謂"瞌長頭"的叩拜姿勢,直接仿效道教,間接沿承《周禮》拜法而來。密教之儀法中,有"以囊盛鏡,常得將隨身",以鏡照"魔鬼失心野狐惡病"使其現形,此佩鏡用鏡之法皆與道教無異。而有的密典說,咒師以絳巾裹頭,執劍繞行,揮擬四方,以止息雨雹,其服飾,其儀法,與道士之禹步及頭裹絳巾相似。仿襲之跡,自是可見。以劍鏡來延生修仙的觀念,顯然是受道教影響而來。

(三)密教使用符、印、lù籙,使用噀水、叩齒、咽津等術治病、驅鬼、修道,並經常與符、咒、存思及特定之壇場儀軌等配合進行,也有取神策求靈簽之法,這些都襲自道教。在巫蠱厭勝方麵,兩者皆書名於人偶身上,稱名誦念,以針刺人偶身,埋之地下,就其形式言,疑受道教影響而然。

(四)密教沿用的道教神祗很多,天神類較常用者有青赤黃白黑五方天帝及北辰、南北鬥、熒惑、太白、二十八宿等星神;地祗類較常用者有五嶽四瀆、城隍社廟、六甲禁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灶君、土公、飛屍、伏注、溷廁之神等;冥神類較常用者有太山府君、判官、善惡童子、司命、司祿等。

(五)密教以觀想法來驅鬼治病,修仙證道。以五佛五神配五方五色,並觀想神祗吐氣進入吾人身體各部位中;而其將人身分為頂、眉、心、臍、腰下等多處蓮輪(氣穴),修行時冥想氣行於諸蓮輪上,且將神祗與身中百骸百脈相配應,這些觀想方式都與道教相同,應可確定係受道教影響而來者。

(六)密教無上瑜伽之男女雙修法,藉由男女**、觀想,重視明王妃之搭配等等,配合道場科儀以進行,以求悟道成佛,係受道教影響而來。

他總結說,從密宗受道教影響程度之深來看,不僅流行於中土之密宗如此,甚至可以確定印度本土之密宗已如此。

黃心川教授根據印度學者的研究和中印保存的大量史料,追溯了印度的密教和中國的道教在古代和中世紀長期交往和相互影響的曆史,歸納了兩教在宇宙觀、生命觀和宗教修持方麵驚人的相似之處。他說:印度的密教和中國的道都都以積極入世為其主要特征,在哲學上都主張二元論,都崇拜女性和性力,印度密教的"即身說"和道教的"人道合一"思想極為相似。道、密在修行的實踐方麵有著更多的相似性:(一)**或性技術;(二)煉丹與製藥技術;(三)服餌養生法;(四)吐納調息法;(五)按摩或體操鍛煉法。

印度純密究竟融合了多少道教內容?道教對於印度純密的形成究竟起到了多大作用?這一課題還需要深入做下去。幾位學者的共同意見是,印度純密的確融入了道教內容。我想,至少這一點是可以成立的。

公元8世紀,蓮花生(藏文bad-ma-vbyang-gnas,梵文Padmasambhava)大師接受讚普赤鬆德讚(khri-srong-lde-bt-san)的邀請,翻越喜馬拉雅山,將印度密教帶入吐蕃。不言而喻,被包裹著的道教內容也就不請自來,隨之而入,並逐漸融入了藏傳佛教。

四公元7世紀鬆讚幹布(srong-btsansgam-po)開始興佛之前,篤本(brdo-bon)和洽本(vkhyar-bon)時期,本教是西藏上層和群眾主要的宗教信仰。人們的生活方式、思維習慣及社會心理等等,無不受本教左右。

篤本、洽本二者和道教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如宣揚天地人三界說,盛行自然崇拜和多神崇拜,使用驅鬼巫術等。這些相同點在其他原始宗教中也可以找到。全麵比較篤本、洽本二者和道教之間獨特的相似點是比較困難的事。初步比較,至少有以下四點:第一,本教壘石為壇祭天的做法,令人想到中原地區自先秦開始的巫祭和封禪之壇。巫祭和封禪之壇被道教繼承為齋醮之壇。

第二,本教貴數字"九",認為天和地皆有九層,創世之神有九位。本教經典《伏藏》中的主要體係之一是《九乘經論》,即將教義分為九乘。這令人想到中原文化自古貴"九"。按照中原文化的陰陽說,偶數為陰,奇數為陽,"九"為陽數,故《周易》八卦的陽爻稱為"九"。"九"在個位陽婁種數值最大,故貴陽思想將"九"視為極陽之數,視為最尊與大吉之數。引申開來,"九"則表示頂端、終極、極限等意。如漢語中的"九天"一詞,即形容天的最高處。本教的九層天、九層地,也是表示層數極多、天極高、地極深之意。而九神、九層經論則顯示尊貴,並滿足追求吉利的心理。

第三,本教宣稱人體內附有戰神(dgralha,在人的右肩)、陽神(pho-lha,在人的右腋),他們是人最重要的保護神。此外人體內還有陰神(mo-lha)、舅神、家神、生命神等,說法不一,也是負責保護人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的。這令人想到道教存思人體內各部位、各器官眾多的神靈並服氣的方術。

第四,"參"被本教說成是女神向大地吐下的藥物唾液,具有萬能的解毒的功能。本教用"參"為信徒去汙治病,淨化心靈。這令人想到道教修煉方術和祈禳法術中對叩齒、咽唾液和噀水的重視。

東漢末年巴蜀地區的五鬥米道,即吸收了當地氐羌族的原始崇拜和巫術,並為氐羌群眾信奉,且傳入雲南和川西一帶。目前還沒有發現本教和道教直接交流的痕跡。但可以推斷,存在著二者通過雲南和川西相互產生間接影響的可能性。

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它幾乎繼承了中原古代文化的所有方麵。篤本和洽本也吸收了中原文化不少內容。所以說,即使五鬥米道沒有對藏區產生任何影響,篤本、洽本二者與道教之間存在著大量相似之處也是很正常的。

關於本教形成的時間,說法不一。時間最早的說法說篤本形成於聶赤讚普(gnya“-khi-btsan-po)時期,即大約公元前117年前,相當於西漢武帝執政時期(前140-前87年)。據說洽本是止貢讚普(gri-gum-bts-dn-po)時,即大約公元一世紀,相當於東漢初年,從jì罽賓、勃律、象雄三地傳入的。

郭沫若據史料考證說,炎帝後裔"有一部分曾下到了今山東地方。更多的是散布在今陝、甘、青、藏以及四川和寧夏的廣大地區,稱為氐羌或消羌戎"[8]。《後漢書·西羌傳》記載,戰國秦獻公時(前384-前361年)羌人首領爰劍之孫叫作áng昂的,率自己的部落,遷居到賜支河曲(今青海東南部)西數千裏的地方。其後子孫獨自發展,有的成為máo氂牛種,即越xī雟羌。《新唐書·吐蕃上》稱之為"發羌"和"唐犛",說是吐蕃之祖。《舊唐書·吐蕃傳上》說:吐蕃本漢西羌之地。這些說明篤本興起之時,已有羌族在西藏生活。

罽賓為古西域國,漢魏六朝時在今咯布爾河下遊及克什米爾一帶。勃律也是古西域國,在今克什米爾境內。象雄,西藏境內古國,即今阿裏地區。據任乃強教授考證,這些國家皆為羌人所建[9]。這表明洽本也來自羌族。

《舊唐書·吐蕃傳上》又記載,原居南京(今甘肅西部和青海一部分)的樊尼(應為羌人,一說鮮卑人),於北魏太延五年(439年),率眾逾積石(今青海南境),於羌中建國,開地千裏,群羌歸之如市。這說明在洽本發展時期,仍不斷有羌人遷居西藏。

西藏遠在大約五萬年前就是古人類生活的地方。1958年以來,西藏各地相繼發現多處舊石器和新石器時期的文化遺址。這表明西藏地區也是古文明發祥地之一。áng昂、樊尼等部落帶去了羌族原始宗教。這一民族遷徙時期,正是本教形成和發展的時期,正是藏民族形成的時期。日本學者羽田野伯猷說本教在本質上是以"yuán羱羝"式的宗教為基礎的[10],這一判斷一方麵說明篤本、洽本是牧民的原始宗教,一方麵說明篤本、洽本與羌族的原始宗教密不可分。

羌族與中原地區一直關係密切,áng昂、樊尼等部落帶去的羌族原始宗教中,自然而然地融有中原古代宗教的許多內容[11]。這是篤本、洽本二者與道教之間先天地存在著大量相似之處的根本原因。

印度密教自傳入之日始,就十分注意吸收洽本的內容。在佛教前弘期,洽本曾頑強地抵抗佛教的傳入。這種反應是很自然的,任何宗教都不歡迎其他宗教分享自己的領地。吐蕃奴隸主統治集團內部殘酷的權力之爭,將佛本鬥爭也卷了進來,佛本此消彼長,鬥得難分難解。

不過,中國有句老話,叫作"不打不相識"。鬥爭使印度密教更加認識到融會本教的重要性。印度密教融會了本教,這就使它增加了與道教的相似之處。同時,洽本也吸收佛教的內容,逐步演變成覺本(bsgyur-bon)。

公元11世紀阿底峽(Atisa)進入古格(今西藏阿裏地區),印度密教開始在西藏確立優勢。西藏上層和群眾,最終選擇了印度密教。這種選擇不是偶然的。首先,佛教在理論和儀軌的係統性和精致方麵,大大超過原始的本教,更適合封建社會的需要。其次,印度密教走了一條本教化的道路,受到認同。除此之外,大概還有第三條重要原因,那就是信仰本教的藏族上層和群眾,對融有道教內容的印度密教也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自鬆讚幹布時起,漢地佛教開始向西藏傳播。盡管藏族上層和群眾選擇了印度密教,但是藏傳佛教仍然吸收了漢地佛教的內容。漢地佛教也融有不少道教內容。

五公元1264年,元世祖忽必烈任命薩伽(sa-skya)派教主、國師八思巴(“phags-pa)擔任總製院院事,常管全國佛教及西藏地區的事務,西藏地方政權開始實行政教合一製度。盡管八思巴沒有真正掌權,但這種製度在名義上已是正式形成了。

這一製度對於元政府和西藏地方政權都是新舉措。當時世界上實行政教合一製度的有西亞和阿拉伯地區的穆斯林國家,以及羅馬主教在意大利中部建立的教皇國。但這些國家都不是在世俗中央政權管轄下的地方政權。這樣的地方政權在中國曆史上曾經出現過。那就是東漢末年張魯自號"師君",以五鬥米道教主的身份,在巴蜀建立的割據政權。漢帝封他為鎮民中郎將,領漢寧太守,承認他對地方的統治。該政權在戰亂的年代,保持了近30年偏安局麵,實在是難得。

活佛轉世製度的形成,離不開當時的政治和經濟背景,也需要宗教神學的巧妙解釋。

活佛轉世的意思是化身再來,與日本神道教的天皇世襲和天主教的教皇選舉不同。活佛轉世製度的創始人、噶瑪噶舉派黑帽係嘎瑪巴希(karmapakshi)圓寂前,指示弟子尋找他的轉世。他把化身再來比喻為太陽今宵西墜明朝東升,比喻為飛鳥自天而降。他立下了繼續調伏眾魔、化度有情、發展佛教事業的誓願。《賢者喜宴》繪聲繪色地編述了噶瑪巴希奪舍轉生的靈異過程。《紅史》、《青史》等編述了其他一些活佛乘願再來,通過投胎或奪舍法轉生的神話故事。總之,化身再來的神學依據是佛教的三身說、投胎轉生說、奪舍轉生說和菩薩說等。

但是,在印度佛教中沒有佛或菩薩一世接一世地顯化再來的描述。佛本生故事講述佛前生曾為太子、國王、婆羅門、商人、象王等。這些故事宣講業報輪回說,勸人修善,與化身再來不是一回事,更不是世世顯化。

世世代代化身再來的神話在道教中卻很多。如東漢末年的《老子變化經》、邊韶《老子銘》、三國時吳葛玄所著《老子道德經序訣》、六朝時期的《老子變化無極經》等,均講述老子化身曆代降生的神話,即常說的老子81化,每一世皆有名號。唐代的《紫微大帝說玄武本傳》又增加了一世,說老子82化為玄武。元代《梓潼帝君化書》說梓潼帝君97化故事。這些故事在中原地區家喻戶曉。而《青史》講述曆代轉世的神話,則與老子、玄武等神話類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