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組的工作作風不僅得到了鄉黨委、鄉政府全體班子成員的佩服,而且還深受群眾的好評,一致認為他們很講原則,循規蹈矩。
考察完幹部,李科長他們就要離開鄉政府。這天剛好是周末,蘇帝責叫上司機,還帶了一個財政所的出納,以周末休假的名義將考察組送回城裏,他要好好犒勞一下考察組。
回到縣城,李科長早已將飯局安排在他一個小姨子開的一家酒店,還請去了他的幾個哥們。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李科長有權,有權不用,豈不是過期作廢?他小姨子開酒店,他這個做姐夫的不關照誰關照?據說,李科長還與小姨子有過“情感危機”,彼此之間共同語言特別多。當年,經媒妁之言,李科長這個準女婿去女方家過門,在與現在的妻子見麵後,小姨子也對他一見如故的,熱情有加。結婚後,李科長發現妻子的許多缺點,夫妻之間不很融洽,小姨子倒是挺善解人意,人又活潑、年輕、漂亮,天長地久,李科長暗戀起小姨子,小姨子也對他情有獨鍾,愛的火花隨時都會碰擦並燃燒。很多人都說,小姨子是姐夫的一半。那次,李科長趁小姨子的老公不在家的“空擋”,自駕小車,帶她到附近的幾個名勝古跡遊玩,並在一幽靜的林叢中偷嚐禁果,雙方都像決堤的大海,翻雲覆雨進行了肉體交易。從此以後,李科長與小姨子之間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地下情人,大事小事他都會為小姨子著想,大忙小忙他都會為小姨子幫。
李科長、蘇帝責他們走進了酒店的豪華包間,自動麻將機在緊張地開動,幾個人在進行飯前的“經濟半小時”。李科長不愛麻將,便和蘇帝責坐在一邊嗑瓜子喝茶。
吃飯的時候,有一副陌生的麵孔,李科長把蘇帝責介紹給陌生人,說:“這是我們葉村鄉的**蘇書記!”接著,李科長又對著蘇帝責說:“他是我的同學周誌發,現在在南州市委辦公廳任副處秘書,他可是起點高,前程似錦啊!”
周誌發向蘇帝責伸出手,身子卻端坐不動,蘇帝責出於禮貌,站起來稍微用勁地和他握了握。周誌發說:“蘇書記我們見過的。”蘇帝責點頭稱是,心裏對他的做派非常反感。
菜上來了。周誌發說:“我們吃個簡單的工作餐,總量控製一瓶。”李科長知道蘇帝責的酒量,沒有明確反對周誌發的意見,笑著說:“周末周處雷打不動要交家庭作業,可以從節約型社會的高度考慮減免,不回家交家庭作業的多喝一點。”
有人說,周處是下基層體察民情的,是李科長邀請來的客人,這星期的家庭作業肯定不要交,要交,就就地取材,搞個課外活動未嚐不可!
桌上很多人吃吃地笑了,周誌發也笑:“我們在基層是經常要搞課外活動,否則,應試教育定會把人逼死!”
李科長說:“應試教育呆板,出不了合格人才,課外活動豐富多彩,激活身心,提高素質。”
周誌發吞下一口火辣辣的白酒,興致盎然地說:“我說一個故事,我還在鄉下時,市裏某單位一名領導下來檢查工作,那時鄉下文化活動少,連電影也看不上,唯一的活動就是年輕人一起去發廊,名曰發廊,其實就是窯場,這名領導在跟隨年輕人一起去窯場,他和姑娘搭話的時候,姑娘熱情地問候他,公公(爺爺),你也來陪孫女玩?搞得他灰溜溜地下不了台 。”
滿席哄然大笑 ,有的還鼓起了掌,在一旁的服務小姐 也忍俊不禁,掩麵而笑。李科長馬上接過話題嘻嘻地笑著說:“這個領導真是生不逢時,如果是現在,開放得多麽瘋狂,無拘無束,正好可以大顯身手 。”
周誌發問:“何以見得?”
李科長答:“外麵流傳一句話,大學搞亂了文憑,假貨搞亂了市場,小姐搞亂了輩分,現在誰還管你爺爺還是孫女,小姐隻問你手裏有沒有票子。”
大家都說這話深刻。
周誌發看著蘇帝責,向他提起酒杯,大大咧咧起來:“小蘇書記,你這麽年輕,你應該還沒有搞亂輩分吧!來,我敬你一杯,下一步聽你的好消息了,你這麽優秀,將來一定能混上個不錯的職位,混上以後,你就大膽地往前走,不回頭,把輩分搞亂,體現我們爺爺輩的出人頭地有魅力!”
蘇帝責迅速站起來,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舉起酒杯說:“周處抬舉了,我是落魄之人,每一個腳步都得仰靠處長的引導!”
“李科長跟我說了,你很講義氣,我喜歡這一點。祥雲書記我沒有具體打過交道,彼此之間沒有深交,溫副縣長曾經是我的老同事,在鄉下的時候無話不談。他現在已經出差了,不然的話,他一定要到場。你的事 ,李科長、還有幾位考察組的同誌會盡力而為,我也一定會在溫副縣長那裏敲敲邊、吹吹風。”周誌發實話實說。
大家喝了幾杯酒,乙醇的作用立竿見影,不僅麵色紅潤,酒話連篇,而且有的在上衛生間時東倒西歪站不穩腳。散席了,打麻將的圍攏桌子繼續革命,不打麻將的相繼告辭回家。蘇帝責、李科長、周誌發一起走出酒店,他們有點意猶未盡。蘇帝責提議並邀請他們去搞搞課外活動,放鬆放鬆。周誌發很客氣起來,婉言拒絕。蘇帝責知道他畏懼有顧慮,勸說道:“放心,為了營造寬鬆的投資**,高雲在打黃掃非問題上,采取外緊內鬆的政策,有什麽行動的話,公安那邊事先打招呼。 ”
夜深人靜,縣委常委會像“拉鋸戰”,還在緊張地進行中。組織部將考察的結果和擬使用的幹部整理成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分發給了每一名常委同誌。
一般說來,組織部就是“帽子工廠”,專門為幹部生產“烏紗帽”的,一旦**把帽子做好,就基本定型,交給常委們過目討論即可,隻要沒有大的原則性問題,**都會通過,“驗收過關”。組織部的權力是多大啊。曾經有一位**榮調,在搬家時,有人從他的床底下撿到了幾張發黃的便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一長串花名,名單旁記載著每人在原單位的職務,並注明擬任的單位及職務,有相當的名單上塗塗改改,還像戰鬥地圖似的,標上了“縱橫交錯”的箭頭,張三、李四、王五……很多名字都是交換了箭頭,原本去某單位任何職又用箭頭轉著去了另一單位。張三擬定書記,後來又改任局長;李四本來在一個大鎮任**,箭頭上又把他標到一個小鄉去任職。人們從這幾張便紙中,悟出了許多道道,**定盤子、做帽子多艱難啊,真是良苦用心、絞盡腦汁。這樣說來,幹部調整就是一張紙。難怪科級幹部們常戲言,我們一張紙幹部,黨叫幹啥就幹啥。
隨著幹部隊伍的充實和擴大,特別是縣委領導班子的增多,每一位領導成員都在為著“自己人”考慮問題,在自己的“小圈子”或者自己分管的“口子”上照顧幹部,甚至還有少數領導沒有原則,任人唯親,把有病的幹部提拔上去,帶來損失。這樣的話,組織部的權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消弱,“任免幹部”則成了花瓶,是程序中的事,重要崗位、含金量高的職位,非**拍板不可。
常委們仔細審閱著擬任幹部的名單,一名從省裏下來掛職鍛煉的縣委**看到擬任名單上沒有一個他“圈子內”的,特別是在擬任名單中有相當部分平時口碑甚差,工作平平,甚至還有“帶病的”,這樣,這名**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大家在交頭接耳,對著名單指指點點,這時,隻見**敲敲桌子,冷若冰霜地說:“我是一名不占編的掛職幹部,用人問題你們可以避開我,但是,你們這樣用幹部也欺人太甚了吧!你們用什麽樣的人,用誰,我都不管,我來高雲已有兩年的時間,這兩年,我沒有用一個幹部,也沒有**用一個幹部,但是,幾個月前,我曾經與組織部黃部長打過招呼,衛生局的那個叫王民的政工科長很優秀,可以大膽使用。沒想到,王民同誌不在提拔之列,這是什麽意思?”
黃部長知道“縣委副”是在把矛頭指向他,他也十分了解那個王民的情況。王民沒有了年歲優勢,總想抓住及機會上去,他曾經幾次向黃部長送禮示好,但都“分量不夠”未果而終。王民溜須拍馬的招式縣人皆知,他沒有一星兒半點的政治品德,見風使舵,過河拆橋,落井下石這三個成語“粘貼”其中是再恰當不過了。“縣委副”也是姓王,下來掛職後,官欲一直很重的王民攀龍附鳳,與“縣委副”走近了,而且親密無間。高檔煙酒、標致姑娘、遝遝票子隔三差五進貢,“縣委副”折服了。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縣委副”賣命為王民的提拔奔走,隻是,黃部長借著理由,遲遲把王民壓了下去,把他打進十八層地獄。
黃部長不是省油的燈,他心想,你一個掛職的“過山虎”,不買你賬又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嗎?接著,黃部長怒發衝冠地站起來,說:“王**有意見可以提,至於你給我打招呼提拔王民這事,我不敢苟同。**是縣委集體的**,不是我個人的**。我們考察組在對王民進行考察時,群眾反映很不好。大家不信,我特意將王民的考察結果帶來了,請大家傳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