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祥雲在如江河的街巷裏穿梭著,給人以信心。在高雲中學大禮堂的災民安置點,鍾祥雲一一看望災民們,鼓勵大家堅定信心,戰勝困難,奪取抗洪救災的新勝利。

鍾祥雲的手機響起來了,是江育新縣長的。

“什麽?什麽時候?……好,我馬上趕到!”鍾祥雲立即輾轉到南門。

原來,出人命了,而且出的大事居然是我們的領導。王**在南門指揮搶險,在大雨滂沱,群眾被困的情形之下,他毫不畏縮,不聽勸阻,走進一處危房救援群眾,結果,在房屋倒塌的那一刻,他用力把手裏抱的那個孩童往安全的地方一推,自己被磚木死死壓住……鍾祥雲、江育新等縣裏領導心情異常沉重,默默地哀歎著。鍾祥雲走近王**遺體旁,掀開白布,看著沒有瞑目的死者,一股難過的眼淚汩汩而落:“王**,你安息吧,高雲人民一定不會忘記你!”說罷,他用手將死者的眼睛抹緊。

“王**做得很好。在人民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他挺身而出,其精神值得褒揚!”鍾祥雲說。

其實,隻有王**自己心裏清楚,他是不得已而為之,以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來解脫王民的騷擾,以保全自己的政治名譽。這樣死,至少功過“平分秋色”。

抗洪搶險,四套班子都靠前指揮。幹群合奏了眾誌成城保平安的和諧旋律。

王民氣急敗壞,滿腹壞水無處可倒。一計不成又使一計,他拉攏那些無理取鬧、非法纏訪的群眾,從中挑唆,煽動、策劃他們越級鬧訪纏訪,製造事端,故意為政府作對,破壞大好的政治和社會局麵。王村張三,年老體弱,一次去地裏澆菜,不慎跌倒,引發腦溢血,送進醫院搶救,兩天後醫治無效死亡。這本來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死人現象,人老了,總有死的那一天,在醫治搶救過程中,醫院本著救死扶傷的醫德和天職,已經全力以赴,但無回天之力,患者駕鶴西去。王民聞訊,火速趕到,幫助死者家屬張羅後事,背地裏為家屬書寫狀子,抬棺遊街,指使家屬掀起“醫鬧”,狂妄敲詐醫院巨額。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高雲的“醫鬧”全省聞名,全市最狂。在此之前,醫鬧現象頻繁,甚至出現了以幕後策劃醫鬧為職業的集團和黑社會組織。在南州市人民醫院,醫生和護士詢問情況,隻要聽到是高雲送來的病號,他們都一概不接,這都成了不成文的規定,生怕中你的毒計,把一個病入膏肓的“活死佬”送來,敲你幾十上百萬的,算你倒了八輩子黴……不過,人家醫院也不是二百五大傻瓜,不會隨意讓你揪辮子,人家早就高度警惕起來了,防範意識大大提高,從上到下統一了口徑,隻要有高雲重病號來治療,就說醫院沒有床位,把你拒之千裏。

多麽可悲啊!

這段時間以來,一度風平浪靜的高雲又開始“風起雲湧”,上訪、特別是纏訪現象日趨增多。這些,令鍾祥雲百思不得其解。他懷疑自己的執政能力,默默地在思索著他貫徹落實執行中央、省市的一係列政策過程中,是否打了折扣,以至於侵犯了群眾的利益?沒有呀,在高雲,隻要有黨的政策出台,一定是堅決貫徹到底,把最大的利益惠及於民。

雙河鎮有幾個曾經因違反計劃生育和經濟問題而受到處理的鎮村幹部,一度對縣委政府不滿。如今,他們當中有人在合夥做生意中發生意見分歧,引發不少矛盾,李六生原是鎮辦企業的一名會計,他業務能力強,業績也很優秀,深得領導表揚。時間久了,他一心想得到領導的提拔,但都始終沒能提拔上來,比他更差十萬八千裏的同事反而提拔重用,他心裏極不平衡,後來他冷靜思考,悟出了所以然。原來他做了一件很傻的事,工作太敬業了,虛榮心也太強了。為了自己能“鞏固”地位,他刻意讓自己成為不可替代者,以此顯示自己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他對核心數據秘而不宣,凡事親力親為,獨攬大權,一些可以讓其他助手做的的事,他也舍不得放手,無形中營造了一種氛圍:哪怕我離開一天,單位工作就沒法繼續下去。他很有才氣,對他而言,會計工作就是小菜一碟,有時他刻意讓部門的工作顯得格外複雜,給人留下一種“非我不可”的印象,讓自己成為整個單位的“化身”,久而久之,李六生成了工作的奴隸。就這樣,他始終沒能離開現在這個崗位,成了業務尖子,“社員頭子”。至現在,李六生後悔莫及,自我感歎:“在這個世界上,離開了誰,地球一樣順順當當地轉。”提拔無望,他就開始腐化起來,貪汙、挪用公款,直至開除**。李六生後來與人合作販賣白蓮,在去銀行存款的途中,被“飛車黨”搶走了錢包,五萬現金不翼而飛。他及時報警,可沒有留下一點有效線索,案子一直無法破獲,氣得李六生他捶胸頓腳自認倒黴,無可奈何。這次,李六生在一飯局上,有幸認識了王民,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通過王民的“點撥”,他從山窮水盡疑無**的困惑中,看到了柳暗花明的村莊,籌集資金,由王民書寫上訪材料並擔當起“幕後高人”,李六生開始上訪,狀告公安局不作為,強烈要求縣委政府重視這起案子,盡快破案,追回損失,處理不作為幹警,否則,他要到北京上訪,把高雲的治安醜聞公布於世界。接訪的縣領導耐心細致解釋,但李六生就是不聽勸告,與縣領導“對壘”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世界這麽大,偷盜搶劫、綁架謀殺,哪裏都可能發生,隨時都會發生,否則,我們要警察幹嗎!要監獄幹嗎!一旦發生這些不幸之事,必須要**麵對。李六生帶著十幾個人,來到縣委大院,口口聲聲要鍾祥雲出來對話,鍾祥雲剛好從大院**過,耳聞目睹此情此景,駐足打探,並直麵李六生,拍著他的肩膀,風趣地說:“你這個老表啊,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找**對話的,你這樣怒氣衝衝,不善好言,還帶著這麽多的‘兄弟’來,是不是要把鍾祥雲剁成肉漿吃了?”

李六生眼睛一傻,眼前的就是鍾祥雲,他防不勝防,真沒想到鍾祥雲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不知所措的李六生結結巴巴地說:“鍾、鍾書記,我、我是來維權的,我找你是請求你處理我的案子,賠償我的損失。”

“我們歡迎你向縣委反映情況,縣委隨時都敞開著老百姓訴求的大門。”鍾祥雲表情開始嚴肅起來,義正詞嚴地說,“不過,你這樣的行為是不妥的,信訪局就是你們訴求的窗口,有什麽事完全可以到那裏去嘛,那裏代表著縣委政府,我們有人有領導接待並處理你們反映的情況。當然,找我也是應該的,但你不應該糾結這麽多的人來大鬧天宮,你觸犯了信訪條例。”

“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公安的太不作為了,接訪的領導也太簡單粗暴了,我走投無**才選擇這樣,以此引起你的重視。”

“那好,你叫他們回去,有話你一個人到我辦公室談!”

這時,小陳走近鍾祥雲身旁,提醒說:“鍾書記,馬上就要去南州開會了,再挨時間就趕不上了。”

“沒事,先處理老李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鍾祥雲向辦公樓走去。

李六生心虛,擔心其中有詐會吃大虧,待鍾祥雲上樓的間隙,悄悄溜走了。

經過三個月的醞釀,高雲縣“十大感動人物”揭曉。林山鎮的民政所長林子南當選其中,被列首位。林子南可謂是老典型了,榮譽一串串,事跡材料鋪天蓋地。早在20多年前,在《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中國民政報》、《西江日報》等諸多平麵媒體登載了他一件件真情為民,關心群眾,為弱勢群眾辦實事解難事的先進典型事跡,動人心魄,催人淚下。被人譽為“活雷鋒”,先後被評為“全國學雷鋒標兵”、“中國最孝敬的人”、“全國道德模範”,曾二度受到總書記等國家領導人的接見並留影。從此以後,地方上一直為他保住這項“光環”,隻要推典型,林子南必成功。因此,林子南成了全國民政戰線典型,南州乃至西江民政係統的一麵旗幟,。媒體大肆渲染,幾乎把林子南捧上“神壇”,各種應酬,接連不斷,成了“當紅明星”,架子大了起來。一次,一家主流媒體來采訪他,林子南對記者不屑一顧,還動起了粗:“你們不要煩我好嗎?都給我滾遠點,我才不稀罕呢!”

因為有了林子南這個全國的典型,高雲縣還真的沾著了一點他的光,國家和省民政部門對高雲的民政優撫、救災等政策和項目都厚愛一層,加大傾斜力度,受益多多。因此,民間有人將此“恩惠”比喻為“林子南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