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度再度消散後,謝律睜開眼,看到了那個機甲BOSS深深看了他們這邊一眼。
莫名的,他感覺對方是在看一個人。
王九
但對方很快就走了,化作銀光飛回蒼穹頂的飛船。
其餘戰機也飛回去了,入艦體。
飛船往上升空,融入厚重的雲層,約莫很快也進入大氣層了。
走了,就這麽走了?
不過有些敏感的也發現天空的薄幕有些變化,似乎加重了,似在修複。
眾人茫然若失,有些定力的人開始聯係係統詢問。
但係統沒有例外私自回答,而是統一通報了信息。
“別私聊,我忙,沒時間一一回答你們。”
“統一回答,來者永恒機械族,宇宙巔峰族群之一,今天來是為了滅絕地球生靈。”
“今日為對方於這個時代的第一次降臨,因位麵規則的修複,他們現在隻能降臨一分鍾。”
“再提醒一句:永恒機械族是天外之種族,不在荒野文明遊戲規則之內,他們的攻擊滅殺針對氣血,被擊殺既為永久死亡。”
“以下是今夜的地球生靈玩家死亡報告。”
然後所有玩家都接到了係統的通報。
通報分兩個內容。
第一是新手村之內的死亡,也就是鼠群跟蝗災等等非人大族群外的侵害,不針對氣血,但針對複活點,眼下覆滅的新手村一共658個,永久死亡人員一共533萬。
第二是新手村外的的死亡,也就是永恒機械族降臨後帶來的死亡,一共一億三千五百萬人。
加起來總共近一億四千多萬人,這是人類族群的損失,其他生靈種族得到的通報就是各自的死亡報告。
絕對是一個極端恐怖的數據。
一時之間,整個複活點內的眾人噤若寒蟬,一片死寂。
結果係統還用極端冷漠的語氣給今夜兩次災難收了尾。
“種族之間的戰爭以後會很常見,彼此滅族,新手村一滅幾千人甚至幾萬人都是常識,今天是第一夜,你們以後會習慣的。”
“種族玩家的戰爭隻是小事,你們將來真正要麵對的是永恒機械族。”
“但永恒機械族的降臨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頻率不定,因為他們來一次也不容易,我荒野文明的世界有規定,永恒機械族降臨之夜既為永夜。”
“永夜之下,生靈滅絕。”
“這才是你們真正要麵臨的荒野新世界,好好消化這些信息,祝你們好運。”
不,我們消化不了,這什麽破世界啊!
內部有鼠群這種可怕的種族鬥爭,還有無數的野怪,吃不飽穿不暖,還特麽得麵臨外星人的攻擊。
幾乎所有人都想化身成為山頂懸崖上直立的大棕熊,對著茫茫世界尖叫嘶吼。
啊
想爆炸!
噗通,王樹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喪喪的,幾乎帶著哭音。
“他娘的,我本來想著有氣血的存在,如果運氣好一點,遇不到噬血獸,那也等於不死哦,加上屬性增加,這有病的也變沒病了,其實也不算是末世,大不了就是需要努力拚搏重新開始嘛,像我們的祖祖輩輩一樣。”
“可現在才知道,這特麽真的末世了啊。”
一億四千多萬人啊,那是什麽概念?
總歸地球才多少人?
謝律看他頹喪,伸出手,拍拍他肩膀,坦**道:“今夜損失慘重,大抵是因為沒有經驗,其一不知道會有鼠群侵害,不知躲避到複活點裏麵休息。至於永恒機械族的事,係統早已提醒要留在新手村內,也的確攔下了他們的攻擊,暫且不說未來還能不能攔得住,但起碼當前是安全的,今夜死亡的一億人怕都是不聽管教還留在外麵的,此事一過,人人引以為戒,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大損傷了。”
“如你所說,百年前,幾百年前,數千年前,我們的祖祖輩輩背靠黃沙,立地貧瘠,也曾流離失所,也曾家破人亡,最終還是會有人從一無所有創立王朝,朝代更迭,最終形成燦爛的人類文明,那還是白手起家的呢,如今我們還有複活點跟新手村防護罩做庇護,已經很幸運。”
一個人的思想多變,但三觀幾乎會伴隨一生。
謝律的剛正昂揚,如同小太陽一樣,言語中正且充滿力量,讓不少充滿哀戚的人一下子勃發了希望。
王樹抬起頭,似被打動了一下,譙雪鏡瞧他一眼,忽問:“你有家人嗎?”
王樹:“欸?我爹媽早亡,不過是自然死的,走得挺喜慶。”
譙雪鏡:“哦,那你挺幸運的。”
王樹:“???”
咋滴,姐你家裏人慘死啊?
譙雪鏡垂眸,大概也累了,畢竟今夜持續戰鬥,體力耗盡,疲乏極致,她索性優雅坐在了地上,笑了笑,柔聲道:“我繼承家產之前,家族裏的親人打過十幾場官司爭奪我父親留下的產業,各個撕破臉,麵目猙獰,等我從國外回來,遭遇了兩次車禍,三次暗殺,我還記得我拿到了家產那天,還是坐著輪椅去的法院。後來,我把他們都送進了監獄裏,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名門之上,浮於表麵的尊貴雍容,底下多少難堪,也隻有自己知道。
“我說這些,也不是矯情,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它該來的還是來了。”
“世界從來都是有好有壞的,隻是表現形式不一樣而已。”
“還有時間坐在地上悲傷哀歎的,大抵局麵也沒太差,就好像現在。”
譙雪鏡是個知性且風雅入骨的美人,有學識,有能力,有萬貫家財,這樣滋養出來的名媛千金竟當眾自剖其短,既不為惹人憐惜,也不為自憐命運,隻顯露了一種淡然處事的堅韌,一如遊戲載入那天,她竟也沒打算好去哪個大區,好像渾不在意,還是意外中選了洛陽。
說罷,她笑著伸出柔弱無骨的青蔥玉指,輕彈了王樹的腦袋。
“有你師傅提醒到位,我們一起努力,其實也能生存,局麵越慘烈危險,我們越要拚搏進取,隻要我們的速度超過它的速度,那世界就還是留有餘光的,不是嗎?”
王樹紅了臉,倒也想通了,撓撓腦袋,“說起師傅,她…”
他下意識想飄彩虹屁,卻正瞧見屋頂上的王九在低頭用衣服幹淨的一角擦拭鏡片,那散淡悠閑,壓根沒半點人類族群損失慘重以及內憂外患的憂慮感。
好像全世界就那眼鏡最重要。
在察覺到眾人目光後,她抬眼瞟了下,重新戴了眼鏡,一個居高臨下的眼神瞟來,像是在看一群無病呻吟的臭傻逼。
但她說的話讓人驚訝。
“剛剛係統匯報的新手村死亡名單裏麵是不是有444?”
咦?好像是有啊。
眾人注意力被拉了回來,翻看了係統的死亡通報名單,額,果然有444啊!
寥落是個心黑的,也沒管444死了多少人,下意識就露了笑,想譏諷她。
結果王九淡淡來了一句:“這麽高興啊,是因為你們443這破村子即將多一個村花嗎?”
原來默認的村花譙雪鏡挑眉失笑。
額,這話的意思是她要加入443?
443的新手村成員很快得到係統通報,原來是失去複活點的她已經接受了係統的建議,她就在443新手村裏麵,自然加了443的複活點。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王樹跟譙雪鏡是高興了。
“師傅,你這不是村花,你連村霸都當得上啊!”
王樹喜出望外之下一拍大腿脫口而出,村霸王九涼涼看了他一眼,前者立即打了一個哆嗦,訕訕不語。
“但係統獅子大開口,要了我一金幣,這世道不好,到處都要錢…”
她言語平緩從容,像是流淌的巧克力,帶著香帶著甜。
然後她下了屋頂,輕推了下精致典雅的金絲邊眼鏡,目光淡淡一掃眾人之中個別幾個。
“所以,你們欠我的五金幣什麽時候還我?”
她一派唇紅齒白斯文敗類的摸樣,在一片廢墟跟坐地的廢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一瞬間,什麽末世危機,什麽永夜降臨,什麽種族戰爭,什麽憂慮什麽感傷都沒了。
江凱凱等人立即故作忙碌,到處看到處摸,但在王九的強大武力震懾下,有錢的還了,沒錢的欠著。
比如寥落,一直掛著死爹媽的臉。
連王樹跟村花譙雪鏡以及刀刀都背了欠款。
收了一波錢的王九賬戶總算非0了,她是高興了,別人戰戰兢兢,生怕這個女魔頭又盯上別人卡油水。
正在此時,係統來了通報。
“第443新手村第一次種族侵略戰爭結果統計結束,當前以擊殺數量使對方降級而得的總經驗跟參戰貢獻度按勞分配,還有貢獻度前十的人即將獲得滅鼠勇者稱號,請查收。”
也就是說擊殺的那些老鼠玩家掛掉的等級經驗會分配到他們的身上。
按勞分配。
一刹,有擊殺數的每個人都得到了降臨於自身的經驗。
多多少少。
但最多的肯定是王九。
升了一級的趙擅宵下意識看向王九,王九神色不顯波瀾,倒看不出到底升了多少。
倒是王樹三人…
“我升了三級啊,我都10級了!怎麽會這樣,我沒殺多少老鼠啊。”王樹懵逼,反正他的擊殺數肯定跟譙雪鏡沒得比啊。
可譙雪鏡也才兩級半。
刀刀剛好兩級。
不過他們都統一跨過了10級門檻。
“應該兩個原因,1,你有宅基地,對防止鼠群破壞複活點陣法有貢獻。2,我們都在王九的隊伍裏,係統默認我們是主要貢獻隊伍,都有經驗增幅,否則我跟刀刀的擊殺量還不如趙擅宵,經驗不該比他多。”
譙雪鏡做了揣測,不過一下子十級,各方麵就飛躍了,至少可以用靈力了。
不過她跟刀刀也沒靈力,除了稱號。
咦,這稱號竟有50靈氣。
很高了啊,感覺跟白賺的一樣。
王樹,譙雪鏡跟刀刀都在前十貢獻之中。
其餘便是謝律趙擅宵等人。
王九是擊殺跟貢獻度雙第一的人物。
龐大的經驗讓她從10級彪到了14級。
拿到的稱號是“第一滅鼠魁首”,靈氣200,中級稱號。
這加加減減的,因為學習《聖光》而減去的靈氣又回到了450永久靈氣的位置。
不過不止如此,王九還得到係統的提醒。
“注意,檢驗到你的包裹之中有蘊含靈氣的稀有礦石物質,是否要吸收進莊園宅基地?”
王九此前就留意到老鼠小頭領爆出的那些石頭,但當時匆忙,沒時間細看,現在一看,才發覺真的是稀有礦石。
“這是翡翠?”
係統:“不是你們以前的翡翠,你們那個時代的玉石老早被榨幹了靈氣,空有軀殼,現在才是它們真正的樣子,經過時間跟地球位麵滋養出來的靈氣物質。”
行吧,不管是什麽存在,王九直接確認了吸收。
一下子,這些石頭蘊含的光華被抽調出來,一縷縷氣息進入了宅基地之中。
不過留下的翡翠還在。
一眨眼,她的永久靈氣提升到了700。
說明老鼠小頭領體內爆出的靈氣礦石給她帶來了250的永久靈氣。
不過王九走出了複活點,把其他小老鼠爆出的東西都收了。
也都是一些石頭,卻不是翡翠這類的,而是鵝卵石。
這些鵝卵石裏麵也蘊含一點點的靈氣,百多塊也就抽出一縷,王九的擊殺數已經過了五千,拿到了五千塊鵝卵石。
到手50縷靈氣。
永久靈氣750。
王九收石頭,其他人也察覺到了,反正危險解除,眾人各個開始出來收自己的戰利品。
要說什麽安慰都是虛的,到手的好處才是真實的。
最難搞的靈氣到手,一場災難過後的受創心靈立刻被滋潤了,各個喜氣洋洋。
尤其是剛過10級的王樹等人。
現在,他們就缺職業技能了。
可是這個好難哦,去哪搞啊?
“明天副本啊!”王樹福至心靈,下意識去看自己的師傅,卻發現王九已經打了一個欠欠的哈欠將宅子收了放到原來的位置,順便回頭喊了一句。
“謝律。”
謝律抬頭,看到這人隔著昏黃的火光朝他說了一句。
“你的風衣髒了,明早八點到這裏拿。”
也不等謝律拒絕,她就顧自回了房子。
謝律眉頭緊蹙,似在糾結什麽。
他自小進軍校,吃穿用度都是自己來的,除了親媽,也沒讓一個女人替他洗過衣服。
這…他很不習慣。
可她已經走了。
其實昨晚折騰到大半夜,也沒睡幾個小時,但眾人疲憊,連謝律都撐不住,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向自律的謝律起早,覺得那人估計累極了,他也不好意思去催促,於是等到了八點才過去,在晨露朦朧時來了王九所在的宅子之地,正看到了宅子邊上的樹杈上掛了一件風衣。
濕噠噠的,洗過了。
固然平時不做人,但這是她被老太太培養出來的教養。
他取下風衣,看了一眼宅子,裏麵沒人,外麵也沒人,若有所思些會,他忽然皺眉,無奈一歎。
“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