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叢林狙擊戰(一)

經過艱難地爬跑,我和阿超終於來到了山頂上,山頂離公路最少有兩千八百米,這山頂的正前麵麵對著鬼子,而且有一處長百米高三至八米的峭壁,山頂後麵又是一快傾斜的大草坪,草坪上還零星地會有幾棵小樹,真是典型易守難攻的天然防禦陣地,這兒也是我說的第一主峰第二道防線。

在這條陣地上,我們雖然打不到鬼子,但鬼子的炮彈也別想對我們起到什麽作用,加上先前我們已經和鬼子幹了一仗,鬼子知道了我們的存在,絕對會先消滅我們後才能繼續前進,這點就比先前的要好,因為要是沒和鬼子打一仗,讓鬼子體驗到我們的厲害,鬼子絕對隻會留下千把人來防守我們,然後他們的大部隊繼續前進,那我們就處於被動局麵了,現在這樣做了,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裏。

鬼子想要搜山,或者對我們進行有效的合圍,沒個十幾二十萬人,他想都別想把這三座相連的主峰給圍住,所以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在山頂等著隊員們到來,順便稍做休息,可是都過去快二十分鍾了,鬼子的搜山人員也都快搜到我埋伏的位置了,但我方的六十名隊員,卻隻來了二十二名,也就是說,有三十八名兄弟為國盡忠了,這可是特勤團成立後,損失最慘重的一次了,還不算別的小隊損失情況。

看著他們衣衫殘破不堪,看著他們大多都包著帶血的紗布,看著他們麵色憔悴,一想到這次的損失,一想到他們出發時各個都還是生龍活虎的,現在卻這樣了,我的火就一陣陣地往外冒,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一見到我後,第一句話就是:“大哥,兄弟們這次損失慘重啊!大哥,咋們什麽時候吃過這樣大的虧,定要給兄弟們恨報仇雪恥……”

這表明他們的鬥誌還在,一支部隊,隻要旺盛的鬥誌還在,那就還有翻本的機會。

一個一個的問候完他們的情況,我也累的靠在一棵小樹下休息,順便也想想以後該怎麽辦,就在我思考著以後該如何辦時,一聲巨響打破了剛剛寂靜下來的夜晚。

“轟!”

一處火光衝天而起,刹那間的光輝,足已照亮整個天空,大地都害怕似的微微顫抖了幾下。我急忙趴在峭壁上往下望,卻悲憤的發現,那處爆炸所在地,正是我原先埋伏的地方,想都不用想,這是楊明用生命所發出的最後也是最燦爛的輝煌。

“狗日的鬼子,你們給老子聽好,老子是特勤團的李峰中校,你們給老子記住,今日之仇,老子定要你們百倍償還,希望你們“一路平安”。我操你娘個蛋蛋,有本事你們上來和老子較量一番,看看是你們的武士道厲害,還是老子的槍法厲害……”喊完我對頭上負了點傷的大頭說:“快翻譯給鬼子們聽。”

聽見大頭翻譯之聲,我沒好氣的坐下,娘地,一激動,連罵人的話都不會了,真是的。

想了半天,我還是沒想出個什麽頭緒,心煩的到處亂走,突然看見一群螞蟻在搬運食物,看著它們一點一點的把食物分散開來搬運,我一動,娘地,我們為什麽就不能這樣了,幹什麽要和鬼子死拚,狙擊手是打防禦戰的人嗎?老子犯了一次錯誤,就決不犯第二次。

“劉震峰,叫所有人一個小時之內,都給老子到第二主峰上那個小村落集合,老子有重要任務要部署,先前部署的都他娘地作廢。快去,你看什麽卵。”見劉震峰沒好氣的要跑向通訊員,我立即想起了另外一事:“回來,你小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沒有就好,我剛想起來了,叫後麵的兄弟在第二主峰邊的公路上,按‘V’字型,多多的埋雷,把炸藥包也埋幾顆,記住,要隔一段埋一點,可不能在一個地方一下子都埋了。去吧!”

我最後在\向山下望了眼,鬼子的搜山兵擺成半圓形的隊伍已經搜到了半山腰,我狠狠地對地上吐了口痰,然後在心裏說:兄弟們,你們在天之靈就看好吧,哥哥定當為你們雪恥,青山為證,蒼天為憑,我李峰有生之日,一刻也不敢忘記今日之仇,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將盡自己所能,殺光鬼子。

這個地方我終生難忘,因為這是特勤團損失最大的一次伏擊戰,也是我打的最窩囊地一仗,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上,怎麽擺都覺得窩囊。

帶這剩下的二十二名兄弟(不算我和阿超還有劉震峰)急往第二主峰跑去。

樹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所有的動物都被人類現代化戰爭嚇的躲在暗處不敢露頭,這也使得我們的行動稍稍順利了些。

第二主峰隻比第一主峰高出一千五百米,我們用了一個小時就跑到了原先那個小村落。可是很奇怪,村落中沒有一人,就連我們自己人也不見一活人。在離村落一百米的地方我就察覺出不對勁,因為我發現了一名特勤隊員的屍體,而他旁邊不遠處,還有幾名特勤團員的屍體,可就是沒見到敵人的屍體。身體猛地停了下來,手向上稍稍一抬,然後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圈。跟著我的人立即成圓形散開,槍口也對著外邊,阿超和劉震峰立即跑上前來,我對看倆了眼,然後對著這個隻有十來棟木屋的小村落指了下,兩手做個了合圍的手勢,再對阿超一指,伸出三根手指頭向左邊比了比,阿超點點頭,右手向天伸出三根手指頭,再向前一揮,立即就有三人跟著他向左邊而去,劉震峰也一樣的依照我同樣地指示,帶著三人向右而去。他們遠去後,我對離我身邊最近的三人一指,再對著身邊高大的大樹一比劃,這三人立即就開始向樹上爬去,我則帶著剩下的一十三人,成扇形,借著身上的偽裝,小心地向村落中匍匐前進。

整個村落寂靜的很詭異,讓人的神經特別緊張,就在我帶著人剛接近一間木屋時,三聲布穀鳥的叫聲打破了沉默,我一聽就知道這是阿超在呼叫我(一聲表示發現目標,兩聲表示和敵人正在拚鬥,三聲則表示安全,要是一長一短的兩聲就表示敵人厲害需要支援)。

我也回了三聲布穀鳥的叫聲,然後就帶著三人向左邊爬去,在一處糞坑邊上和阿超會合了(小的時候,我和阿超被師傅鎖在糞坑邊上三天三夜,後來還連續在糞坑中泡了一個白天,所以對於這點臭氣,我倆是絲毫都沒有介意),阿超放心的搖了搖頭,我留下三人做警戒,帶著剩下的人又向劉震峰所處的右邊摸索前進。

這個劉震峰在搞什麽,就算是爬也應該爬到了中心與我們會合了,難道他們四人被敵人給一鍋端了?不可能,劉震峰的脾氣我知道,就算是死他也不願意被敵人俘虜的,最少也會發出慘叫或者別的聲音來警告我們,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右邊終於傳來了聲音,不過隻有一聲布穀鳥的叫喚,我和阿超對看了眼,都加快了腳步向右邊成三角形筆直前行。

本來以為劉震峰遇到了敵人,疾風般的趕過去後才發現,這小子正安全的和兩名特勤隊成員說話。那兩名特勤隊成員一看就是受了重傷,都背靠著木屋,身上綁著紗布,見我過來,兩人掙紮著要爬起來,我急忙按住他倆,關心的問:“怎麽樣?傷的重不?”

“大哥,不要緊,還死不了。”一名傷者無力的說。

“怎麽受傷的,你們是哪個小隊的,來了多久了?”看他們的樣子也是流血過多,一時還沒事,我放心的急問他們。

“大哥,我倆都是第九小隊的,依照你的吩咐,花和尚帶領我們這個小隊準備去找鬼子的指揮所,本來我們是要翻過這兒,從鬼子的側麵來搜索的,可是我們剛走到這兒,就和鬼子的狙擊手來了個麵對麵,鬼子那邊估計也是一個小隊,共十人,他們的穿著和武器都與我們一樣,連前進的隊形與方式都相同,本來我們還以為是自己人,還好花和尚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因為我們在這兒沒有留下隊員的指示,所以我們就先開了槍,打死了五個鬼子,自己人也陣亡了兩人,我倆也太他媽的倒黴了,隻是剛抬起槍,連扳機都還沒摳動就都掛'彩'了。花和尚叫我倆留下來等你們,他已經帶領剩下的人追對方去了,大哥,我老琢磨著對方向是引我們去一樣,你快去增援他們吧。我倆休息下就沒事了,晚了我怕就來不及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劉震峰帶著兩人拖著剛才看見的三具屍體回來了,我很細致的檢查了一遍屍體,發現他們也用毛八槍,也和我們穿同樣的裝束,就連油彩和背包都一樣,唯一有點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們偽裝麻網用的是麻線浸泡後製成的,而這三人中有兩人用的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東西作成的,比我們的麻網更輕。

我拿著一把毛八槍向屍體看了半天後,對身邊的人輕聲說:“從今天起,我們在森林中穿梭時,在臉上全部都畫黑色油彩,凡是碰見不是畫成這樣的,那絕對是鬼子了。現在我們就開始換彩。”

說完,我就帶頭從大背包中掏出自己的油彩,把臉畫了個全黑。

畫好後,我回頭對所有人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累,我也累,但是花和尚和二十多名兄弟需要我們去增援。現在我需要十名自願者,請大家考慮好了,這是任務之外的事,我不強求。”

“我!”

“我!”

“我!”

……

所有人都爭先報名,所有人都想親手為陣亡的兄弟報仇。說實在的,我們這一仗之所以損失這樣慘重,全怪我和指揮部,娘地,他們把狙擊手當野戰兵使用了,要想防止這麽大規模,這麽雄厚的機械化師團,光靠這幾百名狙擊手根本就不太現實,也怪我,我這次怎麽就這麽死板了,也許是太久沒殺鬼子,有些大意了,可我一聽是打鬼子,居然安安分分的聽從別人的調度,真是該死。

“謝謝兄弟們還這樣信任我。我命令,傷勢最重的人留下,我隻需要十人。”我輕聲的說。

阿超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知道我的意思,所以隻是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我。看著劉震峰去清點人手,我無言的對所有被抽中人員地信任表示謝謝,真的,這個時候就算是他們罵我,我都覺得很應該

人員很快就挑選好了,兄弟們像是送別敢死隊一樣,把最好的裝備和武器還有食物都送給這十人,看的我稍稍有些感動,什麽是兄弟,這就是兄弟,當你處於低潮時期,兄弟們依舊默默地用行動來表示對你的信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真正地生死兄弟。

吩咐兄弟們要成環形的麵對北麵(也就是我來的正前方,這座山峰的南麵麵對著上海),成陸空防守狀,一定要特別注意南北兩麵的動態。我還嚴肅的告訴兄弟們,要是我們一個小時還不能回來,大家就往第三主峰上撤退,在第三主峰上等一個小時,要還是沒見到我們的身影,那就不用再等我們了,大家都由大頭帶領,邊打邊往南京撤,但要堅持一點,死也得把鬼子給我拖上七天,免得別人說我們特勤團無能……

交代好一切後,我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