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柔又是一震。

夏老太太厲喝道:“孽障,自己犯渾還想拉你姐姐下水,還不給我跪下!”

她已經不想管事實如何,總之現在千夫所指的是二孫女,她不可能再讓大孫女也牽扯進來,那隻會得不償失,更大程度的損害將軍府的利益!

“祖母!”夏婉柔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明明今日早晨出來的時候,祖母還說要幫她的,可是現在竟然就完全站到夏清淺那邊去了?

她不甘心的搖頭,“你們都不信我,我……我……”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太監,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的道:“你剛才是不是發現我的臉色不太對,我的狀態分明就是中了藥的,是不是?”

小太監眸色一閃,確實,現在想來,她當時的狀態是不太對勁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承認這一點,那他的罪過就會從與人通奸,變成乘人之危的單方麵犯事。

所以,他怎麽可能承認?

想到這裏,他委屈的看向她,“夏二小姐,奴才隻是一個閹人,怎麽敢對您做出不軌之事?剛才分明就是您抓著奴才求著奴才,死活要把奴才拉到這花叢中來,奴才一時沒把持住才弄成這樣的。”

夏清淺嘲諷的扯了下唇,夏婉柔這個蠢貨,竟然指望一個乘人之危的太監站出來幫她?

夏婉柔大怒,“你……”

“夠了!”

蕭墨寒眼神淩厲的掃過她,冰冰冷冷的道:“朕不想再聽你廢話——夏將軍,這是你的家務事,朕給你麵子,帶著你的女兒回將軍府好好管教吧!”

夏振國狠狠躬身,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老臣多謝皇上!”

今日本是他大功之日,卻被自己的女兒攪和成這樣,讓他丟盡了臉!

夏振國隻覺渾身的氣血都不順暢,恨不得將這逆女軍法處置。

謝芳菲看著他眼底噴薄的怒火,臉色一變,慌忙上前將夏婉柔拽到自己身後。

她毫不懷疑,要是她不護著,將軍一定會打死婉柔的!

“回府。”夏振國狠狠剜了她一眼,總算沒有當場發作。

謝芳菲狠狠閉了下眼睛,壓下胸口的怒火。

這麽多年,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可是這回她始料未及,竟然中了夏清淺這個小賤人的計,是她失策!

但是今日之仇,她一定會報的!

“婉柔,我們走。”

謝芳菲護著夏婉柔,逃也似的走出眾人的目光。

夏振國一把提起那小太監,闊步離去,夏老太太也緊隨其後。

夏夫人擔憂的看了看夏清淺,夏清淺回以一個寬慰的笑容,夏夫人這才放心的走了。

今日的宴席明顯不會再繼續,其他的官員紛紛識相的告退。

德妃生怕皇上怪罪她沒搞清楚事情就亂說話,也隨著人群一同離開了帝王的視線。

一時間,花香四溢的花叢,竟隻剩下夏清淺和蕭墨寒兩人。

夏清淺無法忽略那道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太過犀利,讓人頭皮發麻。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鎮定的迎上男人的視線,“沒什麽事的話,我也走了。”

“是你設計陷害夏婉柔的?”

冰冰涼涼的嗓音情緒難辨,夏清淺瞳孔幾不可察的收縮了一下,“皇上這麽說,有什麽證據嗎?”

她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卻也不會直接承認。

反正他也沒有證據。

“夏清淺。”

男人邁開長腿朝著她走來,視線卻始終一瞬不瞬的釘在她臉上,“你是嫉妒朕將她召入宮中,所以這麽不擇手段的陷害她麽?”

夏清淺瞳孔又是一陣收縮,“嫉妒?”

她記得他曾幾何時用過吃醋這個詞,被她極力否認了。

如今他竟然連嫉妒這個詞都用上了,而且還懷疑她因為嫉妒而害人。

她覺得好笑,便也忍不住真的笑了出來,“是什麽給了你這種錯覺,皇上?”

是因為她昨日問他喜不喜歡她嗎?

所以他看出來,其實她動了心——所以她現在就變成了因為嫉妒而去害人的惡毒女配了嗎?

“不要以為旁人看不出來,朕也看不出來。”蕭墨寒臉色重重的沉了下去。

錯覺?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可以肯定,夏婉柔的事是她幹的。

夏清淺看著他輪廓分明而緊繃的俊臉,嘲弄的笑了一聲,“既然皇上這麽肯定,剛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為什麽不說?現在穢亂的罪名都已經落在夏婉柔頭上了,你再來興師問罪不嫌太遲麽?”

蕭墨寒臉色又是狠狠一沉。

她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可真是太討厭了。

知道他不會對她怎麽樣,所以敢這麽跟他說話是嗎?

“夏清淺,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他冷冷盯著她,“這兩日的事朕都可以當沒發生過,但是從今日起,你每日必須親自來龍吟宮送湯,不得再假他人之手。”

“……”

夏清淺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他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麽。

送湯不隻是送湯而已,而是她的妥協,是她從今往後乖乖的接受他的恩寵。

她忍不住好笑,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望著他,“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非得是我?”

為什麽?

蕭墨寒也不知道。

後宮佳麗無數,夏家也不隻是她一個女兒——他剛才把夏婉柔召入宮中不就是因為這個麽?

他要告訴麵前這個女人,他並不是非她不可的,她再這麽驕縱下去隻會一無所有。

可是當他聽到德妃說她出事的時候,卻完全忘了他要把這女人拋之腦後的事。

看到那橘色身影的刹那,他怒極的同時又想,她莫不是在報複他?

後來看到夏婉柔那張臉時,他又猝不及防的鬆了一口氣——明明是他自己找來的人,他卻絲毫不在乎夏婉柔的死活,甚至在夏婉柔說是她陷害時,他的心底生出一絲詭異的竊喜。

他竟希望她真的是因為嫉妒才害人——明明他最厭惡後宮女子的爭風吃醋、勾心鬥角。

蕭墨寒瞳孔微斂,骨節分明的大掌猝不及防的摟住她的腰肢,把她拽到了自己懷裏,低眸俯視著她,“朕就是想要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