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剛才看帝王為夏清淺緊張擔心的那架勢,還以為他們要重歸於好了。

被推開的震驚讓她一直沒有開口,直到此刻聽到這一句,才驟然一喜,又嫉又惱的瞪了過去。

夏清淺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她努力了……不,不隻是努力,她已經用盡全力,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挽回。

難道小鬼真的沒救了嗎?

她眼中閃過一絲怔然的迷惘,用力的攥緊了手中的簪子,細白的手指捏得指節都泛了白。

“還不出去?!”

帝王又是一聲厲喝,夏清淺身形一僵,閉上眼往外走去。

可是剛來得及動了一下,手腕就驀地被男人扣住了,狠狠拽進懷裏,低啞的嗓音貼著她的耳鼓惡狠狠的道:“你不是還能繼續麽,這就要走?”

夏清淺皺眉看了他一眼,有些茫然,“不是你讓我出去的嗎?”

蕭墨寒眼皮一跳,陰鷙的目光卻在此時射向了在場的另一個人。

淑妃瞳孔驟縮。

是她?

難道他從剛才開始那句“出去”,是對她說的,而不是夏清淺?!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皇上……”

他剛才不都已經接受她的示好了嗎?

收下她親手煲的湯,沒有立刻讓她走,甚至在她主動俯身抱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推開她。如果不是夏清淺突然進來,他或許還能接受更多!

可是為什麽夏清淺一來,這一切就全都變了?

淑妃氣苦道:“清妃的傷該找太醫,您就算……”

“還要朕重複幾遍?”冰冷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淑妃臉色一白,愈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底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受傷。

可是帝王的臉色卻依舊那般無動於衷,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咬牙擠出一句,“是,臣妾告退!”

裴盛從剛才開始就縮在一旁看了全程卻不吭聲,此刻見狀也立刻要隨之出去,卻聽帝王冷冷的吩咐道:“裴盛,傳太醫!”

“是!”他立刻關門出去。

蕭墨寒低眸看著懷裏安安靜靜的女人,喉嚨裏驀地溢出一聲冷笑,“現在人都走了,你沒話說了?”

夏清淺眸色一閃,這才從恍然中回過神來。

原來他剛才趕的不是她?

她掀眸對上他暗色湧動的雙眸,咬了咬唇,“你不問我,為什麽改變主意嗎?”

他當然要問!

剛才可是她自己說的,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要接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可是這才一天不到的工夫,她竟然就改變主意——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會無緣無故這麽朝令夕改,這不是她的風格,所以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但是隻要一想到她拒絕他,卻因為其他什麽原因又重新接受了,他心裏那團火就燃得愈發旺盛。

這也是他剛才為什麽讓她滾的原因。

蕭墨寒捏起她的下巴,“朕不問,你就不說麽?”

夏清淺靜靜的看著他,原來他已經猜到了。

這男人果真聰明。

她不自覺的撫摸著手腕上的血玉鐲子,明明昨日才戴上的玉鐲,卻好像跟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覺得這個動作有幾分習慣成自然的感覺。

昨日之前,這鐲子還是幹幹淨淨的隻代表著他送她的禮物。

哪怕是她一次兩次拒絕他的時候,至少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純粹的。

今日之後麽……

夏清淺扯了下唇,“我想請皇上幫個忙。”

不出意料。

蕭墨寒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說。”

“我需要你的心頭血。”

大約是怕他極快,她又極快的補充了一句,“可能刀子紮入的時候會有點疼,但我保證會立刻讓你的傷口愈合,不會疼很久。”

心頭血。

這個女人,還真是沒有讓他失望。

蕭墨寒不怒反笑,捏在她下巴的力道卻陡然加重,“怎麽不用治病一事來威脅朕?”

他下頜的弧度繃得死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若是你說心頭血來換治愈朕的病,朕未必不會答應。何況你不是很厲害麽,你甚至不需要告訴朕這件事,偷偷的取了朕的心頭血,朕也未必能察覺。”

夏清淺疼得皺了下眉,“治病的事是我早就答應你的,不管當時是為什麽答應,也不管往後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拿這件事來威脅你或交換任何東西。”

何況能不能治愈還不一定,沒有把握的事,她問心有愧。

至於偷取他的心頭血……

她斂眸道:“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修道之人若是想要什麽東西就去偷搶,那這世道就徹底亂了。”

偷盜搶劫有違天道,因果輪回,遲早報應到自己頭上。

“看不出來,你還很有原則。”男人意味不明的低嗤一聲。

夏清淺不知道他是在諷刺她還是誇她,便索性揭過了這個話題,“所以皇上答應嗎?”

蕭墨寒也沒有直接回答她,“朕答應你,你就是朕的人了。”

他用的陳述句,而非疑問。

夏清淺眸色一閃,“是。”

“哪怕朕現在就要了你,你也不會拒絕?”

“……是。”

話音剛落,耳畔就是傳來一聲重重的冷笑,男人陡然甩開她的下巴,抽解腰帶。

夏清淺臉上猝不及防的竄上一抹滾燙的紅,“你……你等一下!就算你真的現在就要,也……也先給我兩個時辰,我要先拿你的血去……”救人。

最後兩個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眼前寒光一閃,尖銳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口。

夏清淺瞳孔一縮。

他不是要對她做什麽,而是在給她血。

他的動作甚至不比她剛才拿簪子刺自己的時候慢,可她刺的隻是胸膛,而他刺的是……心髒。

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愣著幹什麽?”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還不快點?”

“噢……噢!”

她手忙腳亂的找了個小瓷瓶接滿血,然後立刻捂住他的胸口,咬唇道:“好了。”

蕭墨寒氣笑了,“還不處理傷口?”

夏清淺匆忙的點了點頭,又想起自己沒帶療傷符,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隻好抓著他的手給他輸送靈力,“現在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待會兒就好了。”

“你自己呢?”

“什麽?”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