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猛然僵住了。
的確,那天是她。
端王被關進宗人府以後,太後大怒,從端王府的管家那裏聯係上她,勢要替端王報仇。
而那個時候她雖然恨極了夏清淺這個小賤人,可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她設下陣法幫太後抓這個小賤人的時候,自己並沒有現身。
或許那個時候,她就有一絲絲害怕,怕事情暴露之後牽連到自己,再被這個小賤人惡整一次。
可是沒想到,這小賤人還是猜到了。
“無話可說了是嗎?”
夏清淺冷笑一聲,“雖然你可能已經沒有以後了,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以後出事的時候不要總想著從別人身上找原因——但凡你上一次沒有陷害我,或者隻要這一次沒有送上門來,一直躲在暗處,我也沒那個閑工夫特地去找你。”
明明一切都是這女人自己咎由自取,哪來的臉,從她身上找原因?
“住口!”謝芳菲忽然崩潰的吼了一聲,眼底迸發著惡毒的光芒,歇斯底裏的道,“今日我輸給你是我技不如人,我認栽,但是你別想教育我!”
“不知悔改。”夏清淺漠然的收回視線。
和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
哪怕到死,大概也會覺得自己沒錯。
她的視線轉向了今日這件事的另一個罪魁禍首,太後娘娘。
此刻,太後的雙手都被蕭墨寒禁錮起來——或許是旁人不敢直接對太後動手,所以最後還是帝王親自出馬。而太後的臉色漲得青紫交錯,卻動彈不得。
“皇帝,你放開哀家!”太後怒喝道,“就算哀家囑咐過梅妃拒絕募捐又如何,那也無法證明哀家指使了謝芳菲幹下洗劫災銀之事!你們寧願相信一個被將軍府休棄的女人,也不相信哀家嗎?”
她說的不無道理,可惜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
這麽多的巧合和證據堆積,誰還會相信太後娘娘是無辜的?
甚至太後娘娘剛才還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想要對清妃動手。
“母後當然可以堅稱自己沒做過。”蕭墨寒冷冷的道,“可是證據擺在眼前,現場這麽多目擊者也不是鬧著玩的。”
說罷,他麵無表情的轉向眾人,“皇姑母,諸位皇叔,不知你們以為該如何處置太後?”
由他這個養子直接下令,未免落人口舌,所以他把決定權交給了在場的皇室宗親。
大長公主滿臉痛惜,“皇嫂,雖然我知道你與皇帝一直不曾交心,可當年你也算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怎麽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為了爭權奪利,就可以置幾十萬條百姓的性命於不顧嗎?”
瑞親王和其他王侯也是麵麵相覷,失望的搖頭。
瑞親王歎息著搖了搖頭,“若非清妃及時發現,今日定然釀成大禍,所以此次對太後也不能寬……”
“慢著!”太後驟然厲聲。
她知道這些人要說什麽。
不能寬大處理,是嗎?
太後滿臉恨意的掃過眾人,“如今皇帝不是哀家的親兒子,與哀家離心離德,所以你們都合起夥來欺負哀家。幸好……幸好先皇早就料到今日的結果!”
她冷笑道:“瓊衣,把哀家第三個抽屜裏最底下的盒子拿來!”
沈瓊衣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然後拘禮道:“是。”
眾人麵麵相覷,心裏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太後這個時候提到先皇,還讓沈瓊衣去拿東西,會是什麽東西?
夏清淺和蕭墨寒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沈瓊衣很快就拿了東西走出來,太後狠狠掙脫了一隻手,搶過那個盒子,拿出裏麵金色的令牌。
“免死金牌在此,哀家看你們誰敢放肆!”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大驚。
現場甚至有人跪了下去!
因為見免死金牌,如見帝王——而賜予這塊金牌的人不可能是現任帝王,那就隻能是先帝了!
“先帝所賜令牌,看來今日是無法定太後的罪了。”
“是啊,免死金牌連死罪都可以豁免,何況皇上也不可能真的將太後處死啊!”
“沒想到先帝為了保護太後,還暗中賜予過金牌,看來先帝對太後也是夫妻情深啊!”
“……”
是啊,誰都沒想到。
旁人隻知道,先帝有段時間曾極度寵愛皇上的生母,還賜予過她一塊金牌,可是沒想到,原來太後——也就是當時的皇後也受賜了這麽一塊。
蕭墨寒眼神陰鷙的像是要滴出墨來,“如此,朕和諸位皇親倒是真的不能拿母後如何了。”他下顎繃得死緊,咬牙切齒的道,“不過母後應該也很清楚,免死金牌隻能用一次,今日之後這塊金牌便不再屬於母後。”
“還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段時間就請母後好好在鳳鳴宮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說罷,竟是直接動手搶了她手中的金牌,拂袖離去!
太後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幸好沈瓊衣及時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她反應過來之後,不可置信的瞪著帝王的背影,怒喝道:“皇帝!”
不隻是她,眾人也都麵露震驚。
帝王登基這麽長時間,何曾有過如此失態的模樣?
看來今日,著實是氣著了。
就連夏清淺,也有些奇怪的皺了下眉。
雖然今日沒能將太後的勢力一舉殲滅,她也不太高興,可是至少太後在這麽多皇室宗親麵前失了德行,很多支持者都會因此離去,還損失了一塊免死金牌,也算是強弩之末了。
何況,她不相信太後今日之後不會再有動作——隻有還有下一次,他們就有的是機會。
所以像他這樣情緒內斂的人,怎麽會突然失控至此?
她抿了抿唇,朝一旁的沈瓊衣看了一眼,“沈姑娘,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好好照顧太後了。”
這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誰聽不出來,這是讓沈瓊衣看住太後的意思?
畢竟,太後被軟禁了。
沈瓊衣眸色一閃,低頭作了一揖,“是,奴婢明白。”
夏清淺說完,又朝諸位皇室宗親點頭示意,禮貌的道:“麻煩諸位皇親今日跑這一趟,宮裏發生這種事,實在難看得很也抱歉得很,但太後一人所為不能代表整個皇室,還望諸位長輩不要放在心上。西北之事,也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皇親們原本就對太後大失所望,聽到她這麽一說,好感頓生。
原以為公道的太後,到頭來竟是罪大惡極!
而原以為的罪魁禍首,最終竟破獲了一切,這才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