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有中邪的蕭明月沒什麽武力值,所以這一下被她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她一把扣住蕭明月的手腕,用力一折,厲喝道:“你幹什麽?”

“你弄傷了我母妃,若是我替她報仇,她一定會原諒我的!”蕭明月大叫,“你鬆手,你鬆開我!”

“你是不是瘋了?”夏清淺的火一下子起來了,“那個刁婦平日打你罵你,你卻還想著去討好她?”

她剛才竟然還以為,郡主可能是神誌不清。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

“你懂什麽!”蕭明月顯然比她還要憤怒,“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就會在旁邊說風涼話!勸我不要屈從,勸我與她對立,可是你們說完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而我卻要一直生活在她的陰影下。你們有什麽資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我有什麽錯?”

夏清淺震了一下。

雖然她不讚同明月郡主這種說法,但是有一句話確實沒錯——沒有人可以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哪怕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是事實上,長期在某種環境下長大的人,性格根本不是能輕易改變的。

何況,瑞親王妃的勢力那麽大,明月郡主怎麽鬥得過?

“我沒有對你指手畫腳。”她歎了口氣,嚴肅的道,“若是討好她有用——哪怕沒有用,可是隻要你想,我也不會來管你到底想怎麽做。”

“但無論如何是我救了你,你怎麽能用傷害我的方式去討好她,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不傷及他人的情況下,任何人想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

可若傷及他人,那就兩說了。

“那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蕭明月見她態度軟化,也一下子軟了下來,眼眶泛紅,“我在這麽多人麵前打了母妃,把她傷得這麽重還讓她丟了麵子,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這段時間我會一直來看你,你父王也會護著你,她不敢對你怎麽樣。”夏清淺猶豫了一下,試探著伸出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別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看著你,你自己也要堅強起來。”

不敢……嗎?

蕭明月又是一陣怔愣,好半晌才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種話。”她忽然定定的看著夏清淺,眼眶愈發的紅了,“清妃娘娘,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不計較我剛才的莽撞,還反過來安慰我。”

“這些都是小事。”

頓了頓,又嚴肅道:“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蕭明月一愣,“您說。”

“正常來說,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夏清淺斟酌著用詞,“可是我看王妃對你的態度,好像……”

“很惡劣,是不是?”

蕭明月苦笑一聲,“娘娘不必顧忌我的心情不好意思問,這麽多年過去,我早已習慣了。外麵的傳聞確實是真的,我不是母妃的女兒,所以她才會這麽對我。”

夏清淺的心思被人看穿,有些訕訕。

這畢竟是人家最隱私的事。

但是她也沒有辦法,不可能直接去問瑞親王夫婦,隻能從郡主這裏打聽。

她來之前還特地讓白霜四處打探了一下此事,可是得到的結果千奇百怪——說郡主是王爺私生女的也有,說王妃偷了人家女兒的也有,總之都更像是猜測臆斷。

她清楚的記得,郡主昨日失控打王妃的時候,嘴裏喊了一段話——【你這個賤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害死我娘,搶走她的王妃之位,還連我也一塊兒搶走了!】

可見,郡主應該是知道真相的。

“瑞親王妃看起來不像是會替別人養女兒的。”夏清淺這回直接了點,“為什麽她會答應對外宣稱你就是她的女兒,而且這麽多年不曾生過其他的孩子?”

“因為她生不出。”蕭明月眉眼諷刺,“可能這就是她的報應吧。當年父王與我生母情投意合,卻因為她看上了我父王,便要太皇太後勒令先皇賜婚,後來終於成功嫁給我父王。可她這般囂張跋扈仗勢欺人,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在她生產的時候讓她產下死胎,且此後再也不能懷孕。”

死……死胎?!

夏清淺震驚的看著她,“所以你是她偷梁換柱換來的?”

蕭明月閉了閉眼,“是啊,她和我生母同時懷孕,故意在產期將近的時候將我父皇外調,讓他沒能趕上這一天。而我的生母……便是在那時死在她的手裏。”

她澀然的道:“起初我和父王都不知道這件事,隻是奇怪,為什麽她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般惡劣。直到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撞破了她和嬤嬤的談話,才知道原來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兒。”

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而在那之前,那個女人至少還會在人前裝裝樣子,裝作隻是對她嚴厲的樣子。

可是在那之後,她的好母妃就連裝也不屑裝了,對她要打便打、要罵便罵。

“抱歉。”夏清淺神色複雜的道,“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

“沒關係。”蕭明月牽強的笑了笑,“我真的習慣了。”

夏清淺心裏有些發堵。

尤其是聽到她嘴上說著習慣了,臉色卻依舊那麽蒼白的時候,就更是為她難受。

有些人的命運,一生下來就這麽悲慘。

“那這次的事……你覺得跟她有關嗎?”她抿了抿唇,“為什麽你會突然中邪——昨日之前,你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還有昨日失去理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你還有沒有印象?”

如果是惡鬼附身便罷,可是這巫蠱之術,卻是肯定要先接觸到被施術人的。

所以中邪之前,明月郡主身上肯定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

“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我沒有印象了。”蕭明月苦笑道,“昨日之前,我和母妃好像也沒發生特別奇怪的事,都與平時差不多。”

說完又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眉頭皺了皺,“不過你非要說的話,好像也有那麽一件……”

夏清淺眼神微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