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根本不想搭理他。
可是這男人的表情過於陰森,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她仍是感覺到了那一絲暗含的危險。
於是她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冷淡的別開臉,“沒說什麽,他要走了,我送送他而已。”
“他沒說要娶你?”
“……”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下意識的看向他。
如果不是他們剛才離得很遠,她簡直要懷疑這男人是藏在哪裏偷聽了。
這他都能知道?
蕭墨寒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狹長的鳳眸眯得更細,“你怎麽回答的?”
“拒絕了。”
“那他剛才碰你的時候,為什麽不拒絕?”男人冷冷的道,“怎麽,覺得跟朕分開了,你跟誰在一起都與朕無關,所以現在隻要是個男人你都能讓他碰?”
“……”
夏清淺本來就對他質問的態度沒什麽好感,要不是不想撕破臉,她才懶得回答他的問題。
可是現在他說話難聽的要死,根本讓人忍無可忍。
什麽叫——隻要是個男人都能碰?
別說她隻是不小心沒有避開而已,就算她是主動的願意的,又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讓別的男人碰一下怎麽了?”她揚起眉梢,紅唇勾起一抹冷弧,冷豔逼人,“別說他隻是碰了我一根頭發絲兒,他就算碰我的身體又怎麽樣?你自己也說了——我們已經分開了,現在的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麽權力管我的事?難不成還指望我下半輩子孤獨終老,為你守身如玉啊?”
蕭墨寒瞳孔驟然緊縮。
在她說出這番話之前,他腦子裏所有的觀念都還停留在“她會不會跟別的男人好”這件事上麵。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他才恍然驚覺——她會,並且可能下一秒就會。
他眸色冷極,說出的話卻忽然變了調子,“就算你要跟別的男人好,也麻煩你擦亮你的眼睛。或許你這次之前就認識他,可是你了解他多少,知道他的為人麽?”
他薄唇吐出不屑的冷嗤,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敲打她的心扉,“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妖豔,整日穿著一身紅衣晃來晃去,一看就是個招蜂引蝶的花hua公子,你確定你要跟這種人在一起?”
夏清淺,“……”
夏清淺當然沒想跟那隻狐狸在一起。
可是這男人,在背後這麽詆毀人家也真是不害臊?
她好笑的看著他,“就算他真是一個招蜂引蝶的花hua公子,可我連後宮三千的皇帝都碰過了,還怕他一個花hua公子?至少人家現在哄著我求著我,我高興我樂意,你管得著麽?”
“高興?”
她的意思是,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很高興?
“我不能高興嗎?”她唇畔暈染出更綿長的笑意,“橫豎人家也沒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心愛之人跳出來膈應我,我看他長得不錯又能逗我開心,怎麽就不能高興了?”
“……”
難以忘懷的心愛之人。
她在諷刺他。
蕭墨寒闔了闔眸,俊美的臉上似乎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下顎分明已經繃了起來。
那雙眼睛裏似蘊藏著劇烈的風暴,嗓音卻愈發緩慢,“所以,就因為朕對不起你,你就想跟他好?”
夏清淺發現這麽一句頂一句的吵到最後,好像真的變成了這樣。
可是大概他已經忘了,她最開始就回答過他這個問題——她拒絕了白炙。
夏清淺不打算再重申一遍,淡淡的瞥了眼男人扣著她的手掌,“行了,放手吧,我要回去了。”
話音剛落,卻見裴盛急匆匆的走來,手裏還捏著一張字條,“皇上……”
夏清淺看著他匆忙的腳步,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像昨天太後身邊的王嬤嬤,突然朝他們跑來的時候一樣。
所以即便是男人收回手,她也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等著男人打開那張字條。
【人已抓到。】
字條上隻有這麽幾個簡短的字,他也沒有避諱她,所以夏清淺一眼就看到了。
她心口忽然滯了滯,一個驚悚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型,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抓了誰?”
蕭墨寒臉上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掩去,淡淡的看著她,“你覺得是誰?”
“蕭墨寒!”
“朕還沒說是誰,你就這麽生氣?”男人深邃的眼底已是神色莫辨,唇畔卻染上了淡淡的笑,隻是這笑意分明不達眼底,“怎麽,短短兩日就已經這麽喜歡他了?”
他。
這個他,絕對就是白炙!
夏清淺臉色一下子鐵青,驀然上前捉住他的袖子,“你把他抓到哪裏去了,你立刻給我放了他!”
蕭墨寒眯起眼睛,視線從她的臉蛋移到她緊攥著他的手。
就在剛才,她還讓他放手。
現在,卻為了另一個男人主動攥著他,還這麽緊張急迫。
他唇畔的弧度更深了幾分,眼底的神色卻也更幽更冷,“想去看看他嗎?”
夏清淺臉色冷極。
蕭墨寒見她沒有否認,便牽起她的手,緩緩的朝著宮外走去。
…………
京郊小巷。
白炙是被元修設計抓住的。
以他的武功,其實不至於打不過禦林軍,隻是元修早就得到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到他,所以根本沒有衝上去直接與人打鬥,而是在他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
“回去告訴你們那個卑鄙的皇帝,讓他有種就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場!”白炙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是朕卑鄙,還是與你學的?”
冰冰涼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就算是母後下令,你也是那件事的實際操作者——是你先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脅朕與清妃斷絕關係,朕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倒是成了朕卑鄙?”
白炙又是一聲冷笑。
循聲望去,看到那道明黃的身影身旁那女人時,卻驀地變了臉色。
“白炙!”
夏清淺急急的朝他跑去。
隻是元修的劍卻立刻橫在她麵前,“娘娘,莫要再往前走了,這是皇上的犯人,屬下怕他傷著您。”
夏清淺不欲和元修為難,不管怎麽樣他都隻是聽從命令行事,“你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抱歉娘娘,屬下隻聽皇上的命令。”
“元修!”
夏清淺驟然冷了嗓音,卻聽身後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讓元修放人很簡單,朕也並不想和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為難。隻要他把從朕這裏拿走的東西,重新還給朕就是了。”
夏清淺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他所謂的拿走的東西是什麽。
是她的自由身。
她驀然攥緊了手心,心裏一把怒火燒了起來,冷冷的回頭望去,“你以為,我非要受你威脅,不能從元修的手裏救下他嗎?”
男人修長的身影逆光而立,看不清眼底具體的情緒,隻是低低的笑,“朕從來不質疑你的本事,但是淺淺,你要想清楚——那是一條人命,萬一你的手沒有元修的劍快,那這人的命可就救不回來了。”
“你……”夏清淺臉色鐵青。
“讓他把那天說的話全部收回去。”蕭墨寒打斷了他,“朕不會革除你的封號,也不會還你自由身,不管是想靠近你還是逼迫你都與他無關。並且從今往後,這個男人不準再靠近你半步——隻要他答應這些,朕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放他安全離開。”